帝颜红-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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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君煜站起身,微微拱手,声音清醇带着一股淡淡之意:“在下只是在细细想着方才陛下方才所说的话,至于关于圣人这一论议,在下只是觉得一切随遵循自己的心便好,并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凤轻歌不由抬眸看他,只见他一袭白衣,容颜仍是敛得极淡,将周身都似乎要敛去,整个人淡淡的像隔了一层雾,迷茫得让人不得忽略了他的存在,却又在不经意间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傅太师闻言微微点头,楼君煜微微施礼坐下身去。
傅秦翊一抬桃花眼,语调懒懒散散:“我说傅老太师!圣人与咱们这些个俗人相去甚远,并未有什么大的关系,在下身为俗人自然只管俗事,懒得去理那些个圣人如何想,如何做的。您老也还是莫要讲圣人了,早些下早课,在下也好回去补补觉!”说完松了松筋骨,慵懒姿态尽现。
傅太师看着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浑小子,尽拆老夫的台!老夫课未上完,便不能提早下早课,你若是不想上,明日大可不必来了!”
傅秦翊桃花眼中流露着戏谑,悠悠道:“那怎可如此!傅老太师的早课,在下怎可不来,而且在下身为王夫候选人,进宫伴驾,便得时时伴随君王左右,在下必会每日来的,只是还望傅老太师每日缩减早课时间早早下课便好,也省的在下每日在课上打了瞌睡,惹得太师心中不顺啊!”
傅太师闻言胡子气得一翘一翘:“你这浑小子!尽丢老夫的脸!老夫不用你来!”说着随手抄起讲案上的铁尺扔了过去,老夫看见你都不顺!
本又埋在书底下打瞌睡的贾文铭隐隐约约听见傅秦翊的话,一抬头,又一抹口水,迷迷糊糊道:“啊!下早课了吗?啊——”
贾文铭一撑着桌子,做了起来,哭丧着脸:“为什么又会这样啊!”
众人定睛一看,贾文铭脸上出现大大的一个红叉,脸变得更是惨不忍睹。
傅秦翊桃花眼微闪,笑得欢快,悠悠道:“贾兄还是得小心些,这尺子怕是与贾兄有缘了,而且傅老太师喜好随手遗弃东西的这毛病,已有十多年了,要改怕是难了,贾兄就多多保重吧,在下也实在无能为力!”
“啊?”贾文铭闻言一脸痛苦,又一掏小铜镜,一照,脸苦的比苦瓜还哭,皱的比树皮还皱,一抚脸,一瘪嘴,“我的脸啊!呜呜呜~我不要活了!”
又一抬头看向凤轻歌惨兮兮道,“陛下!文铭俊颜变得如此,你不会嫌弃文铭吧!”
“呃……”凤轻歌干笑道,“这脸无碍,事后朕让御医为你开些药,不日自会好的,贾卿毋需担忧!”
“嗯!文铭就知道陛下不会嫌弃文铭的!”贾文铭一抹脸,展颜一笑,又朝凤轻歌跑了个“白眼”,呃……是媚眼!
凤轻歌看着那张惨不忍睹脸,还冲她……那啥,只得:“……”
“陛下!那贾文铭这么……”雪颜立于御案边一脸难言郁结的奇怪表情,脑中想起“假文明”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磨墨的手再次不由抖了抖,忿忿不解道,“您为何还要选他进宫作为候选王夫啊?”
凤轻歌闻言执笔的手顿了顿,轻轻一笑道:“贾文铭的父亲是谁,你可还记得?”
“雪颜记得,不就是光禄大夫贾寅吗!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雪颜面上更是迷茫不解。
凤轻歌微微一笑:“当初对选王夫一事存在争议时,那老家伙可是一度上奏让朕遴选王夫啊!而且那日早朝时朕也记得他在宁王与柳相之后第一个出列,他即是如此想让朕选王夫,朕不给他的儿子一个机会,又怎么对得起他如此苦心为朕着想!”
“啊?”雪颜更是摸不着头脑。
凤轻歌却是眸光一转,似不经意问道:“雪颜,你为何一直叫仲黎小公子?”
“啊?哦!”雪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慌乱道,“因为仲公子比其他公子甚至比陛下年纪还要小啊!”
“哦,原是如此啊!”凤轻歌似不在意道,眸中却一沉。朕可记得清清楚楚你是还未见仲黎时便叫的仲小公子,这又是为何呢?朕让小咕咚替朕看过那些画像,调查过世家公子的背景,他知道仲黎只有十四岁,所以在朕挑选他作为王夫候选人是时候面露惊讶并不奇怪。连朕都是后来翻阅呈递的各个官员资料才知仲繇其实有两个儿子,而仲黎便是那个从小养在乡下的小儿子!你又为何会在还未见到仲黎之前便叫他仲小公子?而又在那天见到仲黎知道他只有十四岁时露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雪颜,你是真的不知道仲黎的真实资料吗?
第三十一章 长相思
是夜,星星爬满了夜空的天际,一轮皓月高悬在夜空,月华如练,月光铺洒了一地,将周遭的事物镀上一层银光,与夜的阴影相辅相成。夜晚的镜月湖更为深沉,只余夏虫低低的鸣叫声和湖塘细微的蛙声。
凤轻歌撇开了紫苏雪颜以及其他侍卫宫婢们,独自一人沿着镜月湖畔而坐,双脚浸入湖中,轻轻地摆动着湖水,将湖面带起阵阵涟漪。闭上双眸,感受着夜的静谧,凉风的沁人,湖水的清凉,嗯……还有淡淡地芳草的味道。
她将仲小子认作弟弟,宫*中之人便也不会在多有风言,她虽不在意这些,可宫里传这些个是是非非影响自是不好的,眸中微动,而且她如此显示了诚意,按那人的才识,不会不明了她的意思。
傅秦翊与她结了帝王之谊,贾文铭……无暇宁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人倒并无大碍。至于楼亦煊、柳言曦还有……楼君煜……脸上的笑意微滞,轻轻一叹,怕是不好处理啊!还有步凌寒……她会……白皙如玉的脸上微沉,明眸微敛。
转眸轻轻一叹,轻轻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暗沉的湖水,飘着浮浮荡荡的月影。轻轻摩拭手中冰凉的笛子,抬起手,将笛子置于唇边,磕磕绊绊地吹起,声音有些不纯。试音吹了良久,仍是不能吹成完整的曲子,总是找不准音……凤轻歌不由微微颓然,轻轻抚摸着笛身,深深的带着思念。以往爸爸要教自己吹笛,自己百般不愿学,还偷懒贪玩,如今自己想学了,可愿意教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放下笛子,脚轻轻划了划湖水,凉凉的柔滑触感从脚趾间深深直达心中,微微舒畅。不由嘴角轻勾,启唇轻轻吟唱:“
君是江中水,我是岸边柳,
万缕柔丝系不住,缓缓水东流。
君在江中舟,我在望江楼,
那日送君天涯去,一去几春秋。
一去几春秋何时苦淹留,
日日思君君不见,此恨几时休。
此恨几时休,重上望江流,
日日望君君不见,江水自悠悠……”
突然一个悠扬婉转的笛声轻轻地随着她的歌声渐入,与她相和,似月星的相映,似湖柳的相依,那样的自然相融。
凤轻歌轻轻颦眉,有淡淡的梨花酒香传入鼻中,眼角瞥到一袭白衣。转而轻轻一笑,放开了歌声:“望江楼,望江流,不见天涯有归舟。
独倚望江楼,天涯忘归舟。
唯见江上烟波缈,一望一成愁。
独倚望江楼,无语望江流,
眼角有泪清如许,终日此凝眸……”
凤轻歌心中忽然豁然顿开,有种心中难言的情绪,不由抬起手,再次将笛子置于唇边,轻轻随着那个悠扬婉转的笛声,低低吹响,似女子思念意中人带着淡淡地哀戚与思愁。两种笛声,一个悠扬婉转,一个低沉悲戚,飘荡在这寂静的夜中……
长相思,长相思,只有相思无尽处……
这曲《长相思》是爸爸最爱吹给妈妈听的,那个时候爸爸吹着笛子,妈妈唱着曲,自己在一旁随声和唱,那个时候,妈妈看着爸爸的眼睛是柔和充满着情谊的,至妈妈走后,她以为再也听不到心中的那曲《长相思》了,却不曾想今日这曲《长相思》与昔日的那么的相似……
“少爷,少爷!你真要去镜月湖么?”暗夜中,一个尖嘴猴腮一副仆人打扮的男子急急地跟在一个穿得极为花哨,脸上扑得似墙面一样厚白的青年公子后面。
“当然!本公子看到皇帝美人朝那什么镜月湖去了的!要不是本公子今日脸上弄了这些伤,实在难以直接去见皇帝美人,早就跟过去会佳人了!有何必回去补补妆,遮掩这些难看的红印!”男子一脸气闷,手拿着折扇,急急地走在蜿蜒的石子路上。
“可公子你的脸……”
穿得花哨的青年公子一停步,转身道:“本公子脸怎么了!本公子补得很白看不出什么红印的,本公子出门前还仔细瞧过了的,本公子还是很俊美的!”又一哼声,恨恨道,“那傅秦翊和那楼亦煊还有那什么楼君煜不知道生得这么白作甚,害得本公子得扑些粉才能将他们比下去!”说完又一转头,大步朝前走去。
公子!您这哪里是扑了一些粉啊!您扑掉整整一盒粉啊!您这不是不白,是太白了啊!尖嘴猴腮的男子一锤头,苦着脸,又急忙赶了上去
“今日在早课时,那傅秦翊和傅老头子害得本公子在皇帝美人面前颜面尽失,这次本公子一定要好好表现,讨得皇帝美人喜欢,这样本公子既可以抱得归又可以成为一国的王夫,哈哈!到时候什么柳相的儿子,宁王的儿子见到本公子都要行礼!”穿得极为花哨的青年公子一仰头,得意道。
“是!是!是!那到时候小人也得叫公子王夫”尖嘴猴腮的男子一敛苦意,拱手谄媚道。
“哈哈哈哈!那是!”穿得花哨的青年男子极为满意的一笑。
一曲毕,笛声止,轻轻放下笛子,瞥向身后,唇角微勾,轻声道:“楼公子!”
白衣微微靠近,清醇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温润:“陛下唤草民君煜便好!”
凤轻歌微微一愣,轻轻一笑:“那你也不必自称草民了吧!”
“嗯”
“君煜!”
“嗯,我在!”
凤轻歌不由淡淡一笑,手撑着岸边的大理石,将脚从水中抬起,欲站起身来,一只鞋子却不慎被碰落,凤轻歌条件反射一伸手,鞋子却早已滑进水里。
“哎!”凤轻歌不由皱了皱眉。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递了过去,手心静静地躺着一条白净的帕子。
“陛下先用这个擦拭吧!脚,是湿的。”楼君煜淡淡道,声音清醇,目光微微撇开了她的足部。眸子却朝一边的树丛淡淡一扫,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光芒。
凤轻歌接过帕子,轻声道:“谢谢!”
“不用!”
凤轻歌微微一怔,才发现她方才又说了“谢谢”,一直提醒自己在人前无论别人为自己做什么都不能说“谢谢”,因为,她如今是个皇帝,皇帝是不会对人说谢谢的!可方才她却在她作为一个皇帝时对他说了“谢谢”,她在方才竟对他卸下了心防……
第三十二章 月出(一)
“哼!竟然让那小子了抢占先机!”树丛后,穿得极为花哨的青年男子微微探着头看着湖边的两人,一捏折扇,低声恨道。
“那怎么办啊?公子!”身后尖嘴猴腮的男子不由道。
“哼!你公子我有办法!自不会让那个小子得逞的!”穿得花哨的男子,一扬眉道。
凤轻歌擦拭完脚,双脚立于一只鞋子上,古代的鞋都有些小,凤轻歌站在鞋子上,将一脚叠交在另一只脚上,努力平衡自己不稳的身体,迎上楼君煜深黑中流溢着光华仿若黑曜石般的眸子,不由微微有些尴尬。
“月出皎兮,佼人……佼人僚兮……”一个男声突兀的传来,凤轻歌一抬头便见仍是那一身花哨装扮,脸涂得比白日早课时还要厚的贾文铭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拿着折扇轻轻摇了摇,又凑近去偷偷瞄了瞄折扇,再一拉开,“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咳了咳,一副抬头望月的样子,又偷瞄了下折扇,“月出皓兮……”又凑近看了看,声音低低的带了些咒骂,“奶奶的!这么黑怎么看的清,这什么字啊?”那什么狗屁先生,还白白花了他五两银子,让他给自己扇子上题诗也不写首简单的,这字叫他怎么认啊了!
凤轻歌不由扑哧一笑,秀美微抬,缓缓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贾卿是想吟的是这首诗吧!”贾文铭进宫前,贾寅为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谋过一个闲职,因此凤轻歌是要唤他贾卿的,不过想着贾文铭即便做官也只是混混日子,微微长长脸面而已,能不出岔子,便都能令人心满意足了。
贾文铭面露尴尬,又干干一笑,一收扇子,朝凤轻歌抛了个形同白眼的媚眼:“是啊!文铭就是要吟的这首诗啊,陛下果然好才情!文铭看着陛下就好似看到了明亮的月亮,令文铭……文铭……”一侧头,紧捏着扇柄,一副羞涩难言的样子,“令文铭很是仰慕!”
凤轻歌闻言嘴角抽了抽,身子一个不稳,微微在那一只绣花鞋蹦动,身形晃动,有些控制不住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