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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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两日顶着张妩媚的脸,上早朝都失了威仪!她好不容易练就以气势震慑人,这下反倒更像是在嗔怒,丫丫的!全都破功了!
进了宁王府,府中的管家见到凤轻歌吃了一惊,只一瞬又恢复镇定,下跪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此次乃是微服私访,莫要声张!”凤轻歌抬了抬手,淡淡道,“楼二公子呢?”
管家立马道:“回陛下,二公子在后庭与大公子下棋,小人这就为陛下通传,让人出来迎驾!”
与楼亦煊下棋?她还不知道,他竟还有这等兴致!
凤轻歌一扬手:“不必,宁王府的路,朕认得!朕自己去寻便是!”说着,没有理会跪着的管家,径直朝内院走去。
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楼亦煊看着对面面色淡淡楼君煜,嘴角一挑:“二弟都要做王夫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是不是要恭喜恭喜?”
楼君煜面色无波,执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的一隅,淡淡抬起眸:“恭喜便不必了。只是伱自己行事倒要注意些!”说着,拿出一叠纸置于石桌上。“陛下翻查当年上州刺史于乾一案,证据本应该是在公堂上!”
楼亦煊看着石桌上的纸张,面色一变,晦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这算是伱我合作的诚意?”
“只是不想影响我的计划罢了!”楼君煜眸光淡淡,看着楼亦煊道,“该大哥落子了!”
楼亦煊将桌上的纸张收回,执起一枚白子落下:“当初我依计划将金谷地势图暗地交给北延国君,又散播谣言,说父亲勾结北延国。朝中大臣以及边关兵将已有些怀疑。如今,伱使计令父亲在本有可能打败北延国时,不得不退兵,令众对于父亲勾结北延国之事将信将疑。这声势已经做了,只是,陛下似乎并不怀疑父亲,且有打算借此除去父亲。二弟如此,怕是不能逼得父亲谋反吧!”
“那就还请大哥将我七日后与陛下成亲的消息传到父亲那里!”
楼亦煊晦暗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四日后?”
“四日!”楼君煜眸光一闪,“若是已苍鹰传信,四日足矣!”同时也请大哥立即将我不是宁王所亲生的消息传给父亲!”说着看向楼亦煊,嘴角淡淡挑起,“这个。大哥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楼亦煊眉一挑。没有说什么。
“宁王回朝之时,北延国会再次出兵。敌国来犯时。主将却无故率领十万大军回朝,且扰乱祭天,又有流言,宁王与北延国勾结。陛下即便碍于时机未到,大势之下,也不得不除!至于到时伱是欲取而代之父亲的位置,还是如何,随伱!”
长廊上,凤轻歌听着那个清淡如水的声音,心愈发的冷了起来,身子微颤。好一个,大势之下,不得不除!好一个取而代之!
楼亦煊正欲说什么,晦暗的眸光掠过被树遮掩的那个一闪而逝的声音,嘴角挑起:“伱与陛下大婚,可也是为了促成这一局势?”
楼君煜如墨般的眸子里掠过什么,正欲开口,忽蓦地回过头,看向背后。树丛间,如风般吹过,微微摇动。而今日,无风!
楼君煜回过眸,看向楼亦煊,如墨的眸子染上几分清冷之色。
楼亦煊嘴角挑起一丝邪笑:“二弟说,若是陛下听到方才那些后,还会不会和二弟举行大婚!”
楼君煜淡淡一笑,清淡的面容上波澜不惊:“河还未过,便拆桥!大哥,心急了,小心掉下去!”
闻言楼亦煊脸色微变,眸中掠过一抹阴霾。
“七天后便要大婚了,伱这个准王夫今日才进宫,是不是不想做了?”凤轻歌看着镜子中的颀长身影,手拿着金冠,转过身,看着楼君煜,笑吟吟道,“伱看这金冠都做出来了!”
楼君煜看着浅笑吟吟的她,清淡的眸中露出复杂之色:“陛下若是不想成婚了,自可提出来,不必勉强!”
闻言凤轻歌脸上笑容一滞,敛了敛眸道:“为何?”
“宁王需死,于我而言,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凤轻歌抬眸定定地看着楼君煜:“那大婚呢?朕是不是还要庆幸,伱未安排在大婚那一天,而是在大婚的六天前?”
楼君煜看着她,开口道:“避过大婚,是因为大婚的消息以正常方式传过去,需七日。而宁王却在此之前率兵回京,宁王便不能以听闻陛下大婚之事,赶回京师参加大婚为由,避了谋反之嫌!”(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假合作,真策反
“楼君煜,这些你为何不像之前那些瞒着朕?!”
楼君煜看着她,清醇的声音淡淡:“可这些陛下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是啊!已经猜到了,如今便是自欺欺人都不能了!若是宁王造反,大婚又怎会如期进行。又怎会为了那些可笑的原因,避过大婚之期!”凤轻歌自嘲一笑,紧紧地看着他,“与朕成亲,你可全是为了要宁王的命?或者说,楼君煜,你对朕可有一分真心?”
闻言楼君煜清淡的眸中掀起一丝波动,看着她目光骤然变得幽深。
凤轻歌看着他,凄凉一笑。微微转过身去,敛去脸上的伤痛,冷淡开口:“大婚不会取消!大婚之事朕已命各州府的人张贴皇榜,昭告天下,梁国已派了来使来恭贺朕大婚之喜!以这种传递消息的速度,想必宁王也会知道,朕大婚之日在七日之后,而非明天!”
“你不是想以朕与你大婚之事诱使宁王会京师,逼宁王反吗?明日便是祭天之日,宁王却还未有半点动静,楼君煜,你还能确定,宁王会起兵造反吗?”
楼君煜一双黑眸明灭变幻,声音却淡淡仿若没有任何情绪:“这个自不劳陛下操心!”
凤轻歌脸色一变,看着他,袖中的手指攥紧,眸中露出愠色,一转身道:“朕累了!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楼君煜如薄雾般的面容微微泛着白色,朝凤轻歌一揖礼,声音淡淡道:“君煜,告退!”
一个素白而孤清的身影,走出宫门,清淡的面容越发苍白,薄唇紧抿。手扶着墙壁微微撑着颀长的身子。扶住宫墙的手背青筋突起,眉头微皱。
“公子!”一行看着楼君煜发白的面色,刚毅的脸上,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楼君煜看了他一眼,清淡的声音带着喑哑:“回府!”
“就快要到公子毒发之日了。公子身体如此,如何能撑到大婚?”一行看着微靠在床榻上楼君煜。刚毅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无妨!只不过是体内几种毒素相争,内力被反噬了罢!”楼君煜眸光微闪,声音微哑道,若不是体内的内力一点点被反噬,那日与楼亦煊对弈,他也不至于没有察觉到树丛后的凤轻歌。
“公子!阙央公子说公子体内的敛华是至热之药,上次因解媚毒,令阴寒之气渗入体内,敛华已经快压制不住禁武了!”一行刚硬的脸上露出急色。“公子,若再不放血清毒,等敛华被禁武完全吞噬,转化为另一种毒素。便是阙央公子也难解了!”
“我知道!”楼君煜微微抬了抬手,“楼亦煊那边如何?”
一行闻言看着自家公子依旧淡淡没有任何波动,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生死的样子,刚毅的眸中闪过一丝丧气,拱手禀报,声音比之前更僵硬:“楼亦煊已经开始以宁王勾结北延国之事,乘机笼络宁王身边的人!”
“嗯!”楼君煜暗哑着应声,“宁王呢?”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宁王推迟了三天才出发!”
“还有呢!”楼君煜淡淡开口,声音已变得沙哑。
一行担忧地看了楼君煜一眼。垂头道:“宁王已令人假意装成自己在军营操兵。而自己暗地带着心腹乔装打扮南下!属下已按公子的意思,去查梁国来使的队伍。的确发现,宁王跟随梁国来使身后,在前往云安的路上。算着日子,公子大婚前一天,恰恰能到!”
“还有,宁王的十万大军有一万被派去接送军粮,不过,却是往南下的方向来的!”说着一行一顿,接着道,“而且每行至一个州,便会少了一批士兵,而与此同时州内却会莫名多出一批逃往南方的难民,每一批走的方向不同,却殊路同归!”
闻言楼君煜眸光一闪,走下塌来,泛白的脸上露出清冷之色:“如今,便只剩下一个字了,逼!”顿了顿,看向一行,“凌寒那边准备的如何?”
“晋先生说,只欠东风!”
“陛下,如今天凤上下都在传宁王勾结北延国,欲要造反。听穆大人说如今在北境军营营帐里面的那个不是宁王,今日是祭天,陛下不担心……”小咕咚看着整理着衣冠,一派威仪的凤轻歌,不由嘀咕道。
“宁王今日不会来!”凤轻歌开口打断了小咕咚的话,目光微凝,“宁王怕还在前往云安的路途中,只是,朕却一直查不到他的行踪!”
闻言小咕咚肥肥圆润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楼君煜让楼亦煊传消息给宁王,说她在今日大婚,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楼君煜解释的那般,为了引诱宁王提前赶往云安。只是即便她未将大婚之事昭告天下,宁王一旦来到云安也会发现大婚时日极不对劲。况且,光凭借有流言传他宁王与北延国勾结,已经楼君煜并非他亲生儿子之事,要逼宁王造反,是根本不够的!宁王不傻,相反精明得很难对付!如今天凤国盛传他勾结敌国,他又怎会在此时自己跳进陷阱,坐实谋反之名。即便他兵权在握,也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楼君煜如此说,只会是为了其他的目的!她将大婚之事大肆宣扬,昭告天下,又有意与楼君煜闹翻,便是为了扔个烟雾弹,从而将那些引出水面,证实她心中的猜测。
果不其然,楼亦煊暗地里开始策反云安内宁王的身边的人,而宁王并没有按楼君煜对楼亦煊说的时日,前往云安,而是有意拖延了三日!宁王行之不疾不徐,能够在短短时日交代好军营一切,谋划得如此细致。那么看起来,宁王似乎早就知晓,她大婚的具体时日!
也就是说,那日在宁王府,她无意听到的楼君煜说的那一番话,是有意说给楼亦煊听的!她大婚之日,明明是七日之后,楼亦煊传给宁王的消息却是祭天这天!若宁王早知晓真正大婚之日,便难免会对楼亦煊心生怀疑!如今,楼亦煊又暗地策反宁王的人……凤轻歌不由嘴角一挑,楼君煜看似联合楼亦煊扳倒宁王,怕是与楼亦煊似合作,却又非合作。最后的目的,还是在于利用楼亦煊欲取代宁王的野心,策反宁王和楼亦煊,令二者龙争虎斗吧!
只是,逼迫宁王造反一事呢?若地图是楼亦煊泄露的,流言亦是楼亦煊散播的,那宁王在与梁国联手攻打北延国军时,宁王又为何突然撤兵呢?还有梁国突然欲与天凤国结盟的事也有些蹊跷!解开了一个谜团还有另一个谜团,凤轻歌心头不由微乱,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凤轻歌系上腰带看着小咕咚道:“派人快马加鞭传旨到北境,令定北大将军纪江多加严防。一旦北延国出兵,北境二十万大军,全权交由定北大将军领兵御敌。”
凤轻歌走到御案前,挥毫快速地写下,将纸装入信封中,用火漆封好:“将此书信交予定北大将军纪江,切记莫一定要在四日之内送到,莫要落入他人手中!”
“是!奴才这就去办!”
无独有偶,坏事成双。离大婚还有三日之时,东境传来一个令凤轻歌更为头大的消息。原本被临天帝灭掉的夜离国乘天凤国内忧外患之时,重新复国,在短短几日,收复周边原为夜离国国土的二十几个州,可见收复州地是早有预谋之事。
翌日,前朝皇子夜离策登基为新帝,年号为大定。
夜色苍凉,清冷的月光下透着一股冷意,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影着月的影子。凤轻歌将整个身子浸在冰凉的水里,身子止不住地发颤,杂乱烦躁的头脑因冰冷的刺激,而微微清醒。
颤抖着伸出泡得发白的手指,掬起水中的月影,水顺着指缝流下,原本被捧在手中的月影消失全无。
抓不住啊!还是抓不住!凤轻歌发白的唇角止不住地哆嗦,却是扯出一个干涩的弧度,自嘲一笑。一年,一年太短!短到她来不及丰满自己的羽翼,即便她已经步步为营,即便她已经很谨慎小心,可是终究无法掌控全局!局势总会莫名地脱离控制,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局势,让她措手不及。
凤轻歌将头浸入水中,让大脑努力保持清醒。又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令她,能清醒些,不去想其他!
现在天凤国内忧外患,春汛似一颗炸弹,还不知何时爆发,北延国已是迫不及待虎视眈眈地想要夺取洛祗江,宁王也是一个大问题。如今只有暗自做好一切防范措施,加紧防备,先把宁王的事解决,再抵御北延国,彻底解决洛祗江的问题。随后再出兵夜离国……
脑袋越来越沉,已变得无法思考,身子僵冷无比,凤轻歌浑身一抖,欲站出水面。腿一个抽筋,脚下打滑,一下子没入了水中。凤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