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何处与君归-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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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糊成一团,眼见了,耳闻了,可为何还是蒙蒙不明?
纵使相识,原也不过虚表,何时相知了呢?
二哥走后,林宇还在,对于他的事我还有要话要问。对于他和二哥走在一起,我表示很不解,这样是代表着白无尘和二哥之间有了某种默契,还是林宇脱离了白无尘,以宇林家后嗣的身份行事?一直以来,我所认为的与世无争的白无尘有参与进来吗?唤他一声师父,他对于我而言就比其他人要重要些,我自然也希望他没有扯上这些麻烦事的,若是在之前,我有绝对的信心说,师父不会!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林宇、二哥、耶若……他们中哪一个是我真正认识的,没有,我先前是如此简单肤浅地以为自己有多么的通透,原来一直不曾理解他们的心思。这个时候,就算我有多么相信师父,此刻也不免动摇了,会不会,他也是有份的,他的身份比之其他也更加特殊,若是他都忍不住要在乱世中搅起一滩水,那么平静就真的只是表象了……
遂问道:“白族长此刻在何处?”
林宇沉默的模样叫我脑中渐渐清楚,只怕是后者更有可能些,国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既然承诺可以帮林宇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凭借他在朝廷多年的经营,这不是不可能的。而林宇最想做的,与宇林家的平反应该是脱离不了关系吧?那么为了这个目的,林宇很可能会动摇。
忽然之间,沉寂之中,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异常的刺耳,林宇的手还保持着握杯的动作,只是手中空无一物,他脚下不远处是一滩破碎地瓷片,青石板上,茶水无处渗透,覆在上面,腻腻地一层,顺着茶水四溅的痕迹望去,林宇的足尖、衣摆末际都溅上了零散的昏黄的茶水沫子,缎面的料子不易染水,于是水渍沿缎面翻滚着向下……
只听他说:“手滑了……”
我不禁想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至于这样吗?可看他咧嘴笑的模样,分明还是原来那个林宇,一个可爱的大男孩。我认识的,我熟悉的,我比较能接受的。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费劲去发现他身上的其他方面呢,我也不是他的谁,他又有什么必要告诉我一切呢,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问他关于他们的安排呢?
这些我可以不过问,但是一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迷雾散去,逐渐清明,淡言:“我什么时候能回宫?”
林宇脸上的笑容慢慢卸下,他握紧了拳头,薄带怒气道:“你还想要入宫去吗?去哪里做什么,难道你真的决定跟随他了?他能给你什么,就算现在,他明明知道你就在这里,可他有什么动作吗?这样一个男人,我看不起他!”
没发现林宇的口才原来也是这样的好,我一时迷在他的话中,听他的话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我倾心于耶若,于是抛下一切,跟随他来到西弦,决定一生守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样看来故事中的我还真是个“痴情”的女人。
望着地上的水迹,透着青石板的墨色,于是只映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模糊不清的,自然看不分明。
仰起头朝林宇笑了一下,一下子而已,随后很快就从他身前走过,直到背对着他才问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我了吗?你就这么确定我不能从你手中逃脱吗?”
听到林宇的怒气,那比平日更厚重的呼吸声,一声声敲打在空旷的院子里,我心里也没底,他会怎么理解我的话,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反应,我更不知道。只是我要做的,在不多的时间里我能做的,我就一定要做完。无欢跟在我身边受过不少委屈,或许她不知道在南宫府的那段时间,她服侍的“遗韵”就是我,不过这些事都已经说不清楚了。耶若欠她的,无欢不想计较,不代表我也选择沉默应对。说不出当时知道消息时心里是否是冰凉透骨,而今想做的,不过是安排好无欢之后的生活。她是因我受到伤害,那么也就该由我来终结这场混乱。可是这些话又如何能对旁人说?就连是无欢,我也不愿意告诉她什么。
“你真教人失望,原来我们做这些都是白费,还以为跟你说清楚就可以,没想到你是这种冥顽不灵的人。”
他果真是直言不讳啊,只是他们在安排的时候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别总是拿我当借口,难道我当时选择不跟着耶若来西弦,他们就会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吗?不可能,他们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我可以不去过问他们的事情,但并不表示我不明白。这乱世,未定的局势,但凡手中有一些权力的人都会有角逐之心。如今耶若站上风口浪尖,他显露出的本真让他们害怕了,他们担心西弦会重新成为一方强势,于是急着做出一些事来遏制这股势力。我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深入了解,他们的事有自己的理由,我不能简单地评判谁对谁错,因为乱世之中没有对错,只有最终胜利与否。
可是能不能别找上我,我已经除尽了身上能有的价值,托耶若的“福”,变的不是自己,扶家、星宇楼、东琴……这繁杂的纠缠,也该从我生命里退场了吧?为什么我不愿承认自己就是扶风,难道只是想和他们玩捉迷藏吗?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致来玩这些……
我很平静,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是在知道自己的时限之后就冷静了不少,他们的事于我何干,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可以了。
脑海之中仿佛已经过了经年之久,可眼前还是此刻之景,静,静,静,出乎意料地静,静到能听见耳边的一声叹息,极浅的,若是不仔细分辨就像是要散在空中飘远。
林宇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深沉了,犹疑着转身,只一眼就恍然大悟,左胸口,跳动的心脏,没有着落地往下掉,原来竟是这样呢!我听到心在冷笑……
清风何处与君归 卷三 绝巢还凤仙泽露 第七十八章 相守候 心有残缺1
林宇身边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不是师父又是谁?原来他也在这里,原来他和二哥……原来他们……
我可以用无数个“原来”来形容一种瞬间惊讶的心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吗?我这样问自己,答案似乎是否定的。这一路走来,和他们并非是初次相遇,可以说对于他们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师父,白氏族长无尘,这么大一个名头挂在他头上,这么一帮子人指望着他,他不可能任性而为,纵使他生性淡泊,在责任的吞噬下,他也必须做出诸多违心的选择,其实在看到林宇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想到。林宇是这样忠实地跟随着无尘,若不是无尘的默许,此刻林宇决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事实是林宇就在这里,还莫名其妙说了不少话,劝解我的话,若不是师父,只怕林宇也不会想到这点吧。
冷笑连连,是为了心中的猜测被证明是正确的,本该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可是我此刻却没有一丝的兴奋,这种正确,我宁愿不要。
林宇自觉地退后一步,站在无尘身后,这一步,这一退,不管他有意无意,都说明了一件事:在他心目中,无尘还是他要忠心的人。换而言之,他依旧是听无尘的命令行事,这些事都是无尘的意思……
只见无尘眉宇间忧伤依旧,他整个人还是一样的出尘无争,混在清风之中,有种翩飞而去的感觉,似乎每次见到他都会担心他是否会在下一秒就消失了。
林宇似乎是出门去了,留下了空间,他是想让无尘来劝服“冥顽不灵”的我吗?
无尘淡笑一声,清润似水,缓缓淌过,仿似箫声入耳:“还没吃饭吧,我记得这里还是有些吃食的,我去找找。”说着就要启步入内,瞧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我更是确定了。
他恍若无事的模样教我不知如何反应,他越是寻常越是镇定,我越找不到应对之策,没有人教我怎么样来面对一个如师如父如迷的人。
无奈,启齿,言道:“白……族长,不必了,我不饿。”
无尘转身,极其认真地对着我,盯了很久,似乎是很奇 怪{炫;书;网}我的话,看的怪异,然后他才说:“可是,我饿了,你有空就陪我坐会儿吧。”他说得理所当然,我一时间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对,然后莫名其妙就跟着进去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会开口,因为有太多东西要问,可是真的有机会问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是不找些其他什么事来做,我估计是镇定不了了。
说无尘对这里了若指掌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看着他从容地拿出一堆风干的,蜜浸的,闷热的……各种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的小吃,我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白族长,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就两个人,吃的完吗?”
他淡然瞥过桌上满载的吃食,严肃地说:“没让你吃完啊。”
我一时气结,他这算是笑话吗?好冷,空气似乎也瞬间降了温度。再度脱离掌控……
清淡爽口、甜而不腻、浅香宜人,抿口咬了一小撮润滑的糕点,柔顺地在口中打了一个转就滑入喉咙,很有满足感。不觉笑开来,人果然很简单,食满意足心宽事顺,这一连串的顺接,但愿是个好征兆吧。
难得的多吃了些,而对面的无尘却似乎没什么动静,抬眸,望之,正撞上他的目光,似有难解的言语,教人不能移开,然转瞬之间就恢复清明,刚才只是幻觉吗?我忽然记起那日坐在马车上那恍惚的月白色背影,那是梦?那是幻觉?现在也是?我分不清了。
朦胧一片,悸动一股,冲口一句:“你也是来看着我的吗?”说完我就后悔了,动静之间,还是我先沉不住气了,而无尘依旧平静无波,在气势上我已经输了。
他说:“不是,你放心,若是你决心要做什么,没人会拦着,你是自由的。”温润的言语,是他一贯的作风,很具有说服力,我想我不能不信,只是此番先后来了林宇、二哥、国师,还有跟在身边的宫女,我实在不能轻易相信,我是自由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疑不定,他继续说:“只是最近宫中出了一些事,皇兄让你先在外面住一阵,等时机成熟再带你进宫。”他一边说一边优雅地吃着,很慢地,我学不来的闲适,我学不来的平静。在我为他的话心思旋转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我,补充说:“不过你是自由的。”
这关系真是乱了,他们平静冷淡的一句话都教我不能不多想,宫中出事?出了什么事?皇兄说?是指耶若吧,怎么变成他们两人之间有联系了,难道说无尘和林宇的目的不一样?
他强调我是自由的,是要告诉我,只要我想要离开我就能离开吗?我不禁想起在宫门口遇到的那名女子和她身后的那队侍卫,出事了吗?宫门口的人不是耶若的,那么宫里头呢?是有人逼宫吗?我越想越可怕,但这些可能性都是这样真实,真实到我不能将它们从脑海中剔除。那么我将无欢从进西弦,送到耶若身边,还是好事吗?
我刺激耶若是在做什么?总说人在陌路时分总是最清明的,为何我却是越发的迷糊不清?刚吃下的食物咯在喉管下不起,一口气憋着,呛得如窒息般……腹腔之中,绞起一阵狂风邪浪,抽的腹部急遽地收缩舒放收缩,风浪沿着肌肤蔓延开来,直冲透骨,劲达足尖……哆哆嗦嗦,极缓极缓地从腰带中掏出老鬼给的药,趁着无尘没注意,一口吞下。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现在在无尘眼中,我究竟是谁?
院子里饮食起居都很有人料理,我似乎只需要安静地坐着就成,而他们也确实没有限制我的行动,无尘说我是自由的,我信也不信。他们从带我来这里就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但是我又能去哪里呢?我不是没试过,那日去皇宫,在门口就被拦下来,他们是安排好了人,就在哪里守着,哪一天若是我不听话,硬要进宫也没辙——这也是自由吗?
门口守着的宫女被我打发了去,既然要给我自由,就不要再有这些无所作为的摆设了,我能够料理自己的生活,况且现在的我不愿意让人看到我病发时的模样。最近因为用心思比较多,身体上的反应越发的强烈了,那些绞扭撕锤的痛感是这样的千变万化,我能够适应了这一次,但下一次痛意来袭,我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尤其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在万籁俱寂的时刻,阳亏阴盛,魑魅横行,此时若是再加上我的叫声,那可真真是可怖如阿鼻地狱了。
我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很多东西都在重复出现,同样是民房,之前是耶若带着我同住,那时他还说要过一过寻常百姓的生活,朝作夕寝,简单而温馨,忽然想起那时还播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