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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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住便是半月有余,太上皇的病情也稳定了许多,只是耀王的自尽让他伤心了许久,如今是受不得半点刺激了。 阳暄和南漠承欢膝下,每日逗得他开心异常,与世无争的日子,与世隔绝的地方,几乎已经忘却了外头的繁杂,可那些风吹草动却仍旧从每个缝隙钻进她的眼中。
已是入夜,外头喧闹不止,一向安静的园子除了两个孩子的笑声,许久未曾这般吵闹过了。
络七披衣起身,夙玉在门外喊道“娘娘已经歇下了,你们这些狗东西,不要命了吗,扰娘娘清梦。”
“回姑娘,闯了刺客进来,才拿下。”
络七穿好衣装,推门出来,“此处哪里来的刺客,带过来我瞧瞧。”
片刻功夫,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被拉了过来。络七急忙上前,“手无寸铁的一个姑娘怎么倒成了刺客了。”
“这姑娘敲开了门,便往里头狂奔不止,奴才们怕她伤着园里的人,这才动了手。”侍卫跪地答道。
“娘娘,救我家娘娘,救我家小姐。”
“这不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头吗。”夙玉赶忙将人扶起来。
“你们都退下,请太医过来。”络七进了屋内。
“娘娘,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我家娘娘被关起来了,贤妃说我家娘娘谋害她的孩子。”她跪地不住的磕头。
“你如实与我说,你家娘娘可有做过?”络七坐下看着她。
“奴婢不敢欺瞒,我家娘娘如今性子淡薄,那贤妃日日到宫里欺凌,仗着她母家如今势力强大。娘娘恨极了她,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皇上便不爱殿下了。娘娘原是想下手的。可我家娘娘到底慈善,并未动手,她却自己在我们宫里喝了茶水,便腹痛不止,太医说服了滑胎的药。索性量不多,只是胎象不稳。侍卫在我们宫里搜出了些药,皇上一怒之下将我家娘娘关起来了。” “糊涂。久姐姐如何这般沉不住气。倒是中了她的圈套了。夙玉,叫薇雅在此照看好殿下和南儿。你与我速速回宫。”她着急答道。
熙和公主
“如今皇后正被幽禁,娘娘这般过去,皇上只怕是不允的。”夙玉在轿外说道。
“我如今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他监视之下吗,走了这么久,也未曾有人阻拦,那必是无碍的。何况此事我若不去,岂不是可怜了阳暄。”她叹道。
风卷残叶飘零,整个夏天便要过完了,宫里的冬天是极难熬的,守着炭火烧旺的屋子,听着外头风雪交加。
安静的皇后宫中,清脆的木鱼声阵阵入耳。
“姐姐为何这般傻”络七开口。看着面前长发披散,憔悴至极的女子。
她起身,笑的云淡风轻。“本就是我自作孽,怨不得旁人。我也不担心分毫,有你在,阳暄我很放心。”
“姐姐倒是想的周到,却不曾问问这是不是阳暄想要的,他若是知道他的母后曾为他做了这么多,相必一生都不会安宁了。姐姐为何如此沉不住气啊。”她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抬头看着她,眼里泪光盈盈,“皇上怪我,哥哥怪我,人人都责怪我,却不曾知道这一年我带着暄儿在这宫中过着的是何种日子。许文意日日带人进宫百般羞辱,他出征在外,耀王和父皇成日幽禁着我们母子,熬了那么久,等来的竟是他叛乱的消息,暄儿还那么小,我们便被他们强行关进暗室,不见天日。有一日他烧的几乎要了命了,我便求着上天,若能叫我的孩子活下去,我愿折寿十年。后来,所幸颜妃仗义相助。才保了孩子平安。”
络七扶她落座,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许文意加诸在我们母子身上的苦痛太多,如今她又来耀武扬威,仗着她母家的势力,想要夺取属于我和暄儿的一切。我若仍旧软弱又如何能保暄儿平安啊。终究我心软了些,毕竟是皇上的孩子,却也未下手,可惜反倒叫她害了。”
“姐姐礼佛多年,她也无非是设好了圈套等姐姐跳进去,我会尽量求皇上莫要牵连到暄儿和尹家。姐姐自己要当心身子,只要听我一句,一定得好好的活着等着看好戏。终有一日她会有报应。”络七握了握她的手,转身离开。
已是夜半,阴霾的天看不到丝毫月光。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呢。
“到崇光殿。”她开口。
“娘娘,皇上怕是已经歇下了。”夙玉只说了一句,看了眼络七,便吩咐往那里去了。
……
一身黄衣的男子坐在床边,看着她进门。半月不见愈发消瘦了。她的妆容浓烈,全然不同在王府的时候那般清丽淡雅。可无论如何,都是他心里最放不下的那个女人。她那般桀骜,总不听话,可他总会原谅她。一如现在,明知她来的目的,却没法不见她。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当心身子。”她上前替他解开衣扣和发髻。
有多久未曾听到她这般的关切了,他拉住她的手,不说话。
“回来的路上,听说,许家老二新娶了一个妾侍,臣妾若没记错,已是第八位了吧。不过好像这第八房性子烈,在新婚当晚自尽了。”络七轻轻帮他按着头上的穴位,缓缓开口。
“朕已经着人审理此事了,民间传闻这是强抢民女。只是朕才将他下狱,那些从前他的旧部便联名请朕放人。许家的势力仍旧盘根错节,不容小视。从前跟着耀王的不少人,都投奔他们了。如今朝廷缺乏将帅之才,不得不隐忍啊。”他闭眼答道。
“如今天下,不过是带过几次兵打过几次仗的人便以为自己是天下的功臣了。其实,朝廷少了谁不行呢。臣妾愚见,少了谁都行。那些依附着的人无非便是这样,大树倒了,便换一颗就好了。谁又会真的跟着陪葬呢。”她娓娓说道。“何况越华不是也一同出征了吗。”
他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越华是朕的兄弟。”
“越华生性淡薄名利,一心敬重你,莫非你担心他也有不臣之心,才不肯放心将兵权交于他?”她疑惑的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起来,“怎会。只是我那个善良的络七如今倒果断决绝了不少。”
她扬起嘴角,“你知道便好,古人早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将她抱起,往床榻走去,她倚在他怀里,“越臻,我想让你南儿正式入宫。”
他停住脚步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不肯?”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一直只想护着她,却忘了,其实你何曾不想南儿能承欢膝下,日日欢笑,她也何曾不想和父亲时常相处,做她名正言顺的公主。”
他俯身吻向她,“谢谢你。”
她迟疑了片刻,“你我何须一谢呢。南儿如此,暄儿也定是希望能在母亲身边,所以—”
他捂住她的嘴,“你终究善良,她此次对许文意有这个心思,若是那个有孩子的是你,你以为她便不会对你这般吗?”
她愣愣的看着他,“终究她也未曾下手,知错了”
“放心吧,你拿南儿入宫换取我答应你的要求,我虽气你,却也不会不准。只是暄儿暂时养在你那里吧。她且好好静心些时日。”
纱帐滑落,那个将她彻底看透的男人,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清晨刚醒,便被一阵吵闹惊醒。
阳光照进屋内,身旁的人已然上朝去了,却未曾叫醒她。
“娘娘可算是醒了,那许贵人在外头闹了半天了。”夙玉递来杯盏,不满的说道。
“可惜了黄莺一般动听的嗓音了。她要如何?”络七问道。
“她说要进来等皇上下朝回来,说皇上传了她今日在此处下棋作画。王公公知道娘娘在此,自是不允她进来。这便闹起来了。”
“唉,这许家的女儿怎么个个都这般骄横。你与王公公说叫她进来吧。”她坐在镜前,一身中衣。
“是” 片刻功夫,偏殿门被狠狠推了开来,“我倒要看看里头藏着什么人,公公竟不准本宫进来。”
络七从镜中看着进门的人,挑眉笑道,“许贵人好早啊。”
“原来是贵妃娘娘啊,娘娘吉祥。”她随意行了礼,便走向一旁坐下身来。
“贵人这看也看了,这会子贵妃娘娘才起,不如贵人先行回去”王公公拱手道
“放肆,皇上传我在此处,我如何能回去。”她拍着桌子起身喝到。
“公公着实放肆了,就请贵人在此处等吧。正好陪本宫说说话。”络七笑道。
如今宫中,谁不知许贵人恩宠正盛。多少传言,都说皇上喜新厌旧,贵妃和皇后已然比不了这些貌美如花的新人了。
“皇上退朝。” 通传声才毕,一身黄衣的男子便大步进门。
“臣妾参加皇上。”许贵人两步走到皇上身边,细心的替他脱下帽子与朝珠。
“七儿昨夜辛劳,如何起的这般早。”他看着她问道。
“总是睡不稳,便起来了,何况贵人的声音婉转,任谁听了都想多听听。”她答道。
他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瞧你脸色并不好。”
“不碍的,瞧你眉头皱着,今日又有烦心事了吗”她伸手替他抚平眉心问道。
“天大的烦事,有娇妻在侧,又有何惧。”他笑道。
“皇上真是口无遮拦,贵人也在呢”她笑看着一旁的许贵人。
“你先回去吧,朕今日要陪七儿去趟颜府。朕今日已经宣旨,将南儿接进宫来。改日行加封之礼,朕要封她为熙和公主”他笑着看向她。
“熙和,和睦温暖。臣妾谢皇上。”
驼铃声响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眼见着秋天都快要过完了,萧索的花园,少了夏日那般莺莺燕燕,却又是一番味道。明明是放晴的天,却不知何处而来的狂风卷着残叶飞舞。
“南儿这几日病着,莫叫皇上见她了。”她摘了一片已然枯黄的叶子,忽然开口道。
“这几日太上皇身子不适,皇上正是烦心,也未曾来看过公主。”夙玉答道。
“烦心?”络七轻笑,他若当真烦心,也必不会是因为他父皇的身子。
“皇后那里如何了?”
“皇后娘娘也着实想不开了些,好好的,竟把头发铰了,昨日皇上已经恩准搬到慈安庵里了。”
“你吩咐人将那里收拾收拾,我从前也在那里受罚过,夜冷落雨,确是让人受不了的。何况宫里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一朝落魄,便是人人践踏。”络七吩咐道。
“对了,每隔半月,带阳暄去见见久姐姐。”
“娘娘,皇上的意思很明了了,要您抚养殿下,日后你便是名正言顺的—”
“我并不图这些虚名。年纪这么小,便与母亲分开,自是残忍之事。我不愿让他打小心里便存了怨恨,存了遗憾。”不愿让他和他的父亲一般。
“娘娘,参见娘娘,薇雅姑姑叫奴婢请您回去,皇上这会子到了。” 几人赶忙往回赶去。 “臣妾参见皇上—”
“你们都退下”他立在原地,沉声吩咐。
南漠安静的躺在床上,他上前坐在她身边。
“怎么孩子病了,也不叫人通传?”
“小孩子总是如此,正是要入冬了,风寒是常事。皇上不必担心。”络七答道。
“她病中总是喃喃乱语吗?”他看向她。
“不曾。”她定了定神,答道。
“漠儿,父皇看你来了。”他的声音温和极了。
床上的小人迷糊中睁眼,“我要如意爹爹,我要如意爹爹,如意爹爹……”她的声音稚嫩,却清晰极了。络七紧握双手,看着床边的人。
“南先生医术高明,朕却将他留在朕身边,如今想来,着实不对,天下苍生自然是大过朕的。北边年年开春闹疫灾,实在也没有法子,朕决定加封南先生为钦差御医,即日启程前往,以解苍生之困。”他并未回头,淡淡说道。
她看了他一眼,未曾答话,转身往外走去。
你何必如此呢?紫越臻。
……
“圣旨已下了?”她落下手中的棋子,抬头看向进门的夙玉。
“已下了。娘娘吩咐奴婢查的事也有眉目了。”夙玉上前收起棋盘,如今的小姐,时常一人独自对弈,一坐便是整日。
络七洗了手,“说吧”
“前次公主病着的时候,只有许贵人来瞧过。应当是她没错了。她必然是听到了公主病中喃喃,这才向皇上说了。”夙玉答道。
“娘娘,南先生即日启程,北边天冷,这大雪纷飞的,不如求皇上宽限些时日—”
“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思。”她瞧着低下头的夙玉,接着道,“只是如此安排于他是最好的,皇上如今多疑,他远远的离了这地方才能平安。”
“奴婢只是觉得,这京城唯有南先生与小姐能说说话,如今他也走了。小姐便愈发孤独了。”她叹道。
“孤独?我不是有皇上吗。”她扬起笑容,却不知为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