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妃-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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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七睁开眼睛,泪水浸湿了半边枕头。明白不过是一场梦,可心里却仍空拉拉的疼痛。
京城里的消息早传遍了江南城的大街小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朝廷同意与北楔一族和谈,但要求北楔王将女儿即日送进京中待嫁。北楔王自然也明白朝廷无非是想以北楔公主为质子,从而能放心撤兵。可他却断然拒绝,原由是希望朝廷将公主许配给未来的姜国太子。而今姜国并未册立太子,因此两边便如此僵持着了。宁北大将军臻王几次请命开战,却都未曾获准。人们都在议论,传言说这北楔公主根本不愿嫁给耀王,所以才这般推辞。不过说不定也是真的,风流成性的耀王,世上的好姑娘哪个愿意嫁他呢。
“七儿—”声音才到,门便被推了开来。一身红衣的女子笑着进门。
“夕月姐姐这般雷厉风行,若是叫哥哥看到了又该担心你了。”络七坐在梳妆镜前笑道。
“你莫要数落我了,你从前不也是这般样子,倒是不知道在那京城受了什么委屈折磨,如今竟这般文静了。还有,你大哥从来担心的就不是我,而是肚子里这个。”她上前替络七将发簪别好。
两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在镜中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从前,二人一同疯闹的日子。亲戚家里的孩子说,颜家养着的那两个姑娘,简直就是疯子,日后谁娶了谁倒霉。可是转眼,她们竟都要为人母了呢。
“差点忘了正事,你快随我去前厅,南师傅回来了。”她将络七扶起,神采奕奕的说道。
“真的吗?我可是许久未曾见过他了,他整日在外头周游,我们快去问问他,这次带了什么好玩的给我们。”络七兴奋的说道。一如多年前,她们总是争抢着南师傅带回来的那些千奇百怪的玩意。
“瞧,这才该是你原来的样子。走”她拉住络七的手笑着往外走去。
两人手牵着手疾步走到前厅,里面已然回荡着他洪亮的笑声。
络七跨过门槛掀帘而入,“南老怪,你可回来了”
喝着茶的老先生赶忙起身,愣在原地。
“七儿,不得无礼。”颜字铭看着她佯装生气的说道。
“我说怎么身子不适,要我来看看,原来是身怀有孕了。”南师傅半响才回过神了,如是说。
“谁要你来看看我。”络七被丫头搀扶着坐下身,转头问道。
“是我叫师傅看看,调理了这么久,你的身子仍旧是好是坏,我没把握,怕生产的时候有什么意外这才将师傅叫了回来。”南如意赶忙答道。
络七点了点头,复又笑了起来,“师傅这次回来,给七儿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南师傅拿起随身的包袱,取出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堆在桌上。
“师傅去了兮汗?”络七拿起桌上一条色彩绚烂的布锦帕子惊喜的问道。“我也去了,为何没有遇到师傅呢,真真可惜。”
“我去的地方太多了,日后在与你一一说,这会子,你先随我去药斋,我替你瞧瞧。”他说话间已经起身往外头走去。
络七吐了吐舌头,赶忙随着出去。
我的痛我的爱
驻守的兵士在一场秋雨之后开始换上了冬衣。
果然,一场秋雨一场凉。
“你总算来了。”紫越臻回头看着身后骑着马的人,无奈的说道。他将披风拿在手中,这湖水之畔暖和极了。
马上的人没有答话,仍旧安静的坐在马上。
“谁惹了楔灿公主,胆子可真是大。”他笑道。
“自然是你惹了我,你为何不愿来见我。”她翻身下马,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我如何敢惹公主,倒是公主叫在下头疼极了啊。你半夜学着狼嚎,吓得我营里的马都惊了,还说是我惹了公主。”紫越臻辩白道。
“我若是不这般做,你一定还不会来见我。”她仰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与公主是敌我相对,如何能整日来游玩呢。罢了罢了,公主说说找在下到底有何事?”紫越臻无奈的说道。
“朝廷要我启程去宫里待嫁,我不愿去。你替我想想办法。”她低头说道。
“这是好事啊,你们不是一直想着和谈吗,如今朝廷应允了,你应当高兴才是。”紫越臻笑道。
“我不愿嫁给耀王,人都说他风流成性,府里女眷极多。”她焦急的摇头。
“如今耀王虽说未被册封,可却行着太子之事,北楔公主自然需要太子来配。何况,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嫔妃成百上千。公主若想寻个一心一意的男儿,那干脆就待在北楔选个驸马,何必非要和谈呢。也省的我整日待在此处,痛痛快快的打一仗多好。无论胜败,公主都不必嫁给耀王,岂不是两全其美。”紫越臻边说边往一旁走去。
“姜国是你的家园,你不愿你的百姓遭受苦难,可北楔是我的家园,我不愿我的百姓再受到分毫伤害,也不愿我们的土地处处战火熊熊。”她倔强的在身后喊道。
“那公主就不必烦忧了,即日启程去姜国宫中待嫁便好。”他没有回头大声说道。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想嫁的人是你,我要嫁给你。”她朝着他的背影如是说。“从第一次见你,我便喜(…提供下载)欢上你了,我们北楔的女子对待心爱的人从不遮遮掩掩,我喜(…提供下载)欢你的英勇、正直,我喜(…提供下载)欢你的气魄,喜(…提供下载)欢你的重情重义。所以我要嫁给你。”
她一口气说完,而后看着那个人停在原地。她满心期待他回过头而后笑着走向她,牵起她的手,从此天涯海角她便是他的一部分,随他天涯海角都不分离。
“恐怕在下要让公主失望了。”他回过头忽然这般说道。
她的整颗心跌进了谷底,却莞尔一笑,“我不在乎你府里有多少女人。我只要和你在一就好。我也不在乎名分—”
“公主是至情至性之人,在下也不愿欺瞒。恐怕此生紫越臻心里都无法为公主留出丝毫位子。”他毫不犹豫的打断她。
萧索的秋风忽然吹过,哗啦啦的吹落了满林子的树叶,四处飘舞。
不知是风沙入眼还是因为别的,她的眼里不住涌出泪来。她哽咽着看着他,“终究是我一厢情愿,明明早就猜到了,却不愿承认,想给自己一个理由不去放弃,是我不愿面对,重情重义的臻王,如何会给一个女人写下一纸休书呢。他纵使自己背负骂名,也一定不会为难一个女人。除非,”她顿了顿,“除非他根本就爱那个女人爱到无法自拔,只能用这样残忍的方法伤害自己。”
“我愿与你相交,除了因你坦率聪慧之外,还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任性、活泼、大胆,我与她相识在年幼,娶了她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幸福到我常常半夜惊醒,立刻跑去她的窗下看看是不是我在做梦,她是不是还在。我恨不能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一人,我恨不能将所有的伤害和痛苦都加诸在我一人身上,而不让她遭受丝毫。我从没有如此的渴望权利,因为我只想护着她,看她在艳阳高照的天空下策马微笑。叫着我的名字,对着我说话。她痛一分,我便痛十分。纵使如此,我仍旧甘愿,因为只有我痛着,我才不会麻木,才会知道其实我和她还是一体的,我还能感觉到她的一切。”他的眼泪落下,谁说英雄无泪,为何说出这些,他心里是那般的痛快,痛苦却快乐。
“你不要说了。”她抽泣着低声说道。
“起初我并不想承认我是这般在乎她。我总告诉自己,我姜国男儿,如何能为了女人不可自拔。可是到头来被牵绊的唯有自己,不可自拔的也只有自己。我不知是不是只有战死沙场才能让我彻底忘了她。可是,其实我根本不想忘了她,当我在营中,某一刻醒来,忽然哼唱不出她最爱的那首曲子时,我恨极了自己。紫越臻此生谁都可以忘,绝不会忘了她。”
“天下女子千万,还有我这般仰慕于你,既然分开了,为何,你不能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呢。”她哀求的看着他,想起那日他骑着野马,疯狂的样子,她忽然便是心痛。到底是怎样的刻骨铭心,让一个英勇男儿这般样子。
“你说,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伤心欲绝,来到我的坟前替我烧上一炷香。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她才会像从前那样挽着我的手臂,叫着我的名字,仿佛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人。”他的目光涣散,喃喃低语。
止不住的眼泪低落,她死死的盯着他,为何,你要告诉我这些?你可知你的每一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刺伤着我,而这样的伤口无药可医。那个叫颜络七的女人,你可知道你拥有的是怎样的幸福,为何,你不珍惜。为何你的这幅样子让我丝毫无法恨你,却替你伤悲。你不是世上让人艳羡的皇子吗?
她大叫一声,转身上马,策马狂奔着离开。
紫越臻,为何你最初不是识得我呢。
转机
药斋之中,没有丝毫药味,却是淡淡茅草的清香。
燃着的香炉里飘渺的白烟环环绕绕,越升越高,最终消散不见。
茶杯放进杯盘里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说说吧,为何骗她?”南师傅抬头看着面前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关切的问道。明明是涂王派人找到他,说三皇子紫越臻想请先生回一趟江南城,瞧瞧颜家小姐络七的身子。他一听是络七,这才急忙赶了回来。他将一切都说与了南如意,他却在她面前撒了谎,说是自己请回了师傅。
“是不是你想娶她?”他看他没有开口,接着问道。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最终却没能走到一起,他有时也觉得惋惜极了。
“我骗她,是因为她如今的身子经不得半点折腾,她若是知道那个人仍旧关心她,好不容易调理的平和一定又会被打乱。于她而言是极为危险的。”南如意答道。
“你自幼善良,她自幼自在洒脱,皇家的日子本就不适合她。如今这样也好。只是孩子总是需要一个父亲。”南师傅皱眉说道。
“如意愿意与她一起照顾这个孩子,只是她太过固执,认为自己此生无法爱我。便不想连累了我。”南如意自嘲的笑了笑。
“你们这些孩子,太过年轻,等老了就明白了,凡事莫要执着。你是,她是,他也是。”他叹了口气,接着喝茶。
“师傅此次出去,事情办的如何?”南如意扭转了话题。
“如今情势有些复杂。当初,我和涂老头想着让太子得了天下,紫越臻便会乖乖做臻王了,我们也好了却了他母亲的心愿。谁知他的野心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我也是去年才知晓,他与富家兄弟竟然渊源颇深,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了,他得了富家顶力相助,娶了许家的女儿,还有和兮汗的血脉渊源,这天下不是他的也难了。只是不知为何这北楔居然求和了,如今他是骑虎难下,是发兵也不行,退兵也不行,只能坐等了,好在皇上对耀王也疑心颇重,不愿全力相信。”
“世人一定都料想不到,涂王和师傅都支持着臻王。还有那兮汗首领竟是臻王的血脉兄弟。如此一个善于谋划的男子,当真可怕。”南如意叹道。
“至少他登基了,兮汗百姓便会永世平安。这便是对锦妃最好的交代了。”南师傅说道。
“师傅总说我们执着,师傅又何尝不是,不过是当年做过一段日子的太医院小跟班,结识了锦妃娘娘,如今便愿意为了她的孩子四处奔波。”南如意笑道。
“你个鬼崽子,数落起师傅来了。”他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脑袋,“还不快去给络七把脉。”
“是,师傅”他笑着起身,瞧着顽童一般的师傅,心里高兴极了。只要为心里的那个人付出,无论能否得到回报,其实都是开心的。何况,他从未想过要丝毫回报。
……
北楔王营。
已然换上了厚重的毛毡,正是入夜,火把燃着,倒暖和了许多。
外出归来的北楔王下了马径直往公主营帐走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不吃东西了?”北楔王焦急的问道。
“公主私会姜国军营里的男子。”身后的人答道。
北楔王停住脚步,皱眉问道“那人是何身份?”
“属下隔得远,但可以确定,是个将军,身形及风度都是一等一的好。”
胆敢与敌军公主私会的姜国将军,想想也只有那一人了。
厚重的帘子掀开,他大步而入,换作满面的笑容,“谁欺负了我的宝贝灿儿?”
床上的人翻身背朝着门口,并不答话。
“我这才走了几日,怎么才回来,我那只整日叽喳的黄莺鸟就这般病怏怏的样子了。”他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散开的长发。
她忽然坐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人,“父王,楔灿不想嫁去姜国了。此生都不嫁了,只陪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