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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生之婴狱-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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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看似理所当然的路,为什么落到实际中会偏离得这么远?
她够固执,这一固执便错过了宋衡。可是谁会知道樊旻会在大学毕业时改名字叫宋衡?笑话,天大的笑话。
到如今,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樊旻的梦想是结婚,如今想起来,真真与上辈子的宋衡一模一样。可是他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个女孩了。纪禾算什么?
她……错过了。
这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现实让纪禾想撕心裂肺地哭,也想撕心裂肺地笑。
而乔泽宇……
纪禾闭上眼睛,心底又是一阵痛苦。
是乔泽宇的母亲让她从别墅出来的。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那是一个雍容华贵,眼里却透着犀利精明的女人。纪禾到现在还记得她打量自己时复杂的神情。可是这跟纪禾并没有什么关系。纪禾唯一有关系的,只是乔泽宇。
她不曾料到乔泽宇会对自己投入得如此深刻。她看得到他眼中深深的痛苦,却不能解读。如果不能给与,最好的便是彻底的拒绝。暧昧,只会加剧双方的痛苦。
很多情绪,她并不太会去表达,从上辈子来的经验让她习惯于忍受而将所有的想法压在心底,而在表面上沉默。因为一旦表露出伤心悲哀,所谓的好心人就会来安慰,似乎总觉得该说点什么,而本来可以自我修复的伤痛在一通安慰后听着听着就愈加难过了。所以纪禾更宁愿一个人呆着,一天不说话,独自舔舐伤口。或许在乔泽宇看来这可能就是冷冰冰的拒绝,硬得伤人。
乔泽宇拉她去他家,房间内失控的那一刻,纪禾几乎是彻底放弃了。也就是那一瞬间,她突然间明白,这个男孩真正成长为一个男人了。他从未有过的绝望与热爱同时交织在呼吸之间,让纪禾所感受。她为这样的情形感动却又悲哀,无可奈何却又自暴自弃。
她有心,也会理解乔泽宇,可她不能出于同情就接受他。这样被人同情而施舍的感情,她上辈子见过了太多,知道对于一个人的自尊来说,那是何等的羞辱。所以倒不如就让乔泽宇误会,让他知道她是一个如何不值得他爱的人。
纪禾不忍去伤害他,但不得不斩断一切。可现在回想起来,她心里很是内疚自责。大概再想一想,会有更加合适的处理方法,她似乎太过于决绝冷漠了……
……
她这一坐,就坐到了第二天凌晨。
六点起来开门的宿舍阿姨还穿着睡衣,裤腿一脚高一脚低拖拉着拖鞋拎着一串钥匙来开门,猛然瞧见门外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纪禾仿佛雕塑活过来般回头,见到阿姨一张目瞪口呆的脸。
纪禾勉强笑了笑,撑着地爬起来,膝盖骨酸得没劲,浑身像是积木重新组合过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你这丫头,怎么在这里坐着呢?早晨回来的话也可以叫阿姨来开门啊。”好心的宿舍管理阿姨责怪纪禾。
“嗯……以后就记得。”纪禾尽量礼貌地回话,随后拐弯上楼。
回到宿舍,黄茹还在睡觉。邓品优早就回家住了。
纪禾尽量不出声地打开柜子,掏出衣服到浴室里换。怕吵醒了黄茹,所以她现在不能洗澡。
外套还好,里面的衣服被乔泽宇扯破,扣子也掉了好几颗,纪禾犹豫半天,将破衣服放进了垃圾桶。
七点半,黄茹起来了。而邓品优竟然也在她自己床上睡觉。她一见纪禾在宿舍,立马起床了。“呀,纪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些时候了。”纪禾没有明说,拿着毛巾沐浴乳水盆直接去了浴室。
等洗完澡洗好头,已经是半个多小时过去,纪禾没有吹风机,站在窗户边一边晒太阳一边擦头发。
邓品优拿着自己的吹风机走过来,好心好意地递给纪禾。“纪禾,这个借你用吧。”
“不用了,谢谢。”纪禾没伸手接。
“哦……”邓品优抱着吹风机,却没有走远的意思,“你这两天都在哪里啊?”话说这几年眼看着乔泽宇和纪禾越走越近,邓品优是有心却使不上劲,只能在旁边光扑腾。到现在,她总算是明白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可也不妨碍她眼看着有什么小缝隙就跃跃欲试地连忙叮上去,万一哪天她就把乔泽宇给撬动了呢?风水轮流转。
“在外面。”纪禾含糊地回答。
“外面哪里?”邓品优不依不饶。
纪禾停下正擦头发的手,看着一脸无辜样的邓品优。“我在外面台阶上坐了一个晚上你信吗?”
“不信。”邓品优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何必问我。”纪禾语气有些冷漠。
邓品优吃了个闭门羹,瘪瘪嘴,哼了一声离开。
黄茹坐在床上一直在跟老师打电话,她考上本专业的研究生了,打算跟在大三时教过大家的秦教授学习。挂断电话,她一遍往床下爬,一边叫纪禾。“纪禾,你给樊旻回个电话吧。”
“樊旻?”纪禾愣住。
“前天晚上同学聚会后回宿舍,他打电话来过——你换的手机号没有告诉他吗?”
纪禾看了看门边墙上的固定电话,有些恍惚。“他说了什么吗?”
“电话是邓品优接的,我不清楚。”黄茹说道。
邓品优磕着瓜子,翻着白眼来了句:“我忘了。想知道他说了什么,你自己再给他打电话呗。”
纪禾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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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旻到达这家大学城旁边的创意咖啡馆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远远地就看见落地窗那边,厚重的蕾丝窗帘旁纪禾的侧影。她一直偏瘦,身体也不太好,看上去平时不怎么生病,可一病起来就是如山倒。此时,纪禾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瘦瘦小小倒很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子。一如他记忆里未曾改变的模样。
纪禾坐在窗边晒太阳,手中的杂志翻到最后一页后就抬头打量对面的照片墙。咖啡馆里设有一面客人的照片墙,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某一年某一天某一刻某一对恋人的欢声笑语或宁静柔和。老板在旁边的小黑板上写着一段话:如果你们一年后这一天携手而来,本店任何甜品咖啡免费品尝;如果你们两年后相伴而来,本店赠送会员卡一张……
如此一年一年数下去,到第八年时,获得个人终生免单的资格。
只是,能够圆满到第八年的人少之又少。
衣兜里手机震动,樊旻低头看,裴雯雯来电。
他盯着手机半天,缓缓挪动大拇指,挂断电话。
裴雯雯……吴静的表妹,也是……樊旻如今的女友。
当初吴静来T大踩点,就是为了裴雯雯。
裴雯雯比樊旻低一届,新闻系,报道时就是樊旻所在的医学院那个校区。吴静在离开C城之前曾跟樊旻打过招呼,让樊旻平时照顾照顾裴雯雯。樊旻不好推辞,再者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新生报道那天他去接了裴雯雯,带她去宿舍。裴雯雯梳着韩式麻花辫,一直看着樊旻眨眼睛。
 樊旻出于礼貌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裴雯雯,却不曾料到以后自己的手机会被裴雯雯打爆。哪门选修课容易通过啦,哪个社团比较受欢迎啦,哪个食堂的小炒更加好吃啦,裴雯雯无一不例外地找樊旻问。
 而樊旻,看着裴雯雯平日里蹦蹦跳跳跟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一样,还总是抱怨高跟鞋没运动鞋舒服,裙子没有裤子好看,他也就从没有往裴雯雯喜欢他这个方向想——直到裴雯雯说是没男伴而拉着他去参加圣诞面具舞会,然后在黑夜里户外闪闪发光的圣诞树下,趁他不注意,突然冲上来抱着他在他唇上吧唧一口。
 樊旻绝对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生强吻。他推开了裴雯雯,满脸的错愕。
裴雯雯站在他面前,红着脸,竟然还趾高气扬。“樊旻我喜欢你我一直就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反正你就看着办吧我是不会放手的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樊旻听得头疼,转身想走,可裴雯雯不依不饶地拦住他,他只得在众目睽睽下听完裴雯雯连珠带炮的爱情宣言——这个世界是不是太疯狂了?
裴雯雯果然说到做到。即使樊旻讲清楚对她没感觉,她就死活不管地追在他身后跑。
到最后,不知是裴雯雯围追堵截多少日子后,樊旻终于在她的坚持不懈下妥协。或许不是向裴雯雯妥协,而是向自己妥协,他那样坚持,坚持到最后又有什么结果呢?
 樊旻大四,裴雯雯大三。吴静已经在电视台攀登上一个颇为稳固的地位,于是就将裴雯雯带进了电视台实习。而现在,裴雯雯在东北做实时新闻的采访。
裴雯雯隐隐约约从吴静那里听说过樊旻和一个姓纪的女生的事情,于是存了个心思,从来不在吴静面前透露她和樊旻的关系。吴静是个很讲义气的人,谁知道她会不会反对自己表妹和好友前男友的恋爱?而如今,吴静多年奔波在外,鲜少和朋友联系,到现在仍旧以为樊旻和纪禾还在一起。
 樊旻站在咖啡厅外,看着电话中断,手机上多了一个未接电话。沉默后推门进去,纪禾背对他坐着。
 “来了?”
身边突然轻轻响起一个男低音。
纪禾抬头,樊旻站在她身边。
 “嗯,没事就先来这里坐坐。”她原本已经调整好心境的,可一开口,竟然还是让水意湿润了眼眶。
 樊旻在她对面落座,纪禾趁着捋头发的机会擦了擦眼睛。
 “你今天有事吗?”樊旻坐在上午的阳光里,网格窗帘的影子在他的面容上重叠。
 “没有。”纪禾摇头,“很抱歉联系得这么突然。”
 “不,其实我也准备联系你……”樊旻有些踟蹰,“聚会那天……后来你还好吗?”
 “没事儿,乔泽宇在呢。”纪禾看着桌子上的纹路,心酸一股股冒出来,她的视线捋过樊旻的脸,匆匆转移,“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只是,我能知道为什么……”他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为什么你那天……他突然有些不清楚了。
咖啡馆里换了一首老歌,《干杯朋友》。田震略显沧桑沙哑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静静地回荡。“朋友你今天就要远走,干了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一醉到天尽头。也许你从今开始的漂流再没有停下的时候,让我们一起举起这杯酒,干杯啊朋友……”
纪禾靠到椅背上,靠在阳光照不进的暗影里,让模糊的光线顺利掩藏了她泪光的眼眸,伤感的面容。
纪禾突然笑了,暗淡的视角让她有了光明正大凝视樊旻的勇气。“我说的话,你会相信么?”
 “相信。”
 “万一很荒唐呢?”
 “我还是相信。”
 “那要是我骗你呢?”
 “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纪禾笑出声来,看似非常开心,差点歪在柔软的沙发座里。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良久,她端坐好身子,捋好头发,一本正经地开始讲故事。
 “我做了个梦。”她很严肃,仿佛听故事的人还是个上幼儿园的小孩,而她是故意歪曲事实欺骗小孩的坏蛋,“我一直以为那个梦是真的。”
 “什么梦呢?”他认真地问。
纪禾却不说话了。看着伸手就能触碰的脸庞,她突然间有点忍不住。于是只能往后坐,想重新振作起来拿出一幅漫不经心开玩笑的样子讲故事,却发现那个故事沉重得她找不到任何面具来掩盖自己的狼狈。
纪禾又笑了,伤感而恍惚,自嘲而无奈。
 “我做了个梦,”再次开口,她已经带上了些许的鼻音,“梦见我们在一起。”
 “我仍旧叫纪禾,你叫宋衡——应该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改名字叫宋衡了。你在市第一医院上班,空闲的时候跑来残疾人联合会当义工——哦,对了,我还应该解释一下,在梦里,我是一个残疾人,双腿从膝盖处截肢的残疾人,终生坐轮椅,在残联工作。”
她仿佛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中,她的目光看着不知名的地方,那里美好而醉人,却似空中阁楼触不可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正坐在窗前浇花,看见你在残联大院门口徘徊。你在那里走啊走,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我很好奇,于是摇着轮椅过去。还来不及开口问什么,你就冲我一鞠躬‘你好,我叫宋衡,市第一医院的医生,想咨询一下来残联当义工的具体事项’。我当时想,这个人好无语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别人一见面就鞠躬的。你后来说,因为你很紧张。”
 “很久很久后的一天,你将我圈在怀里闷闷地说‘每次上班的时候路过残联,都看见你坐在窗前浇白色的铃兰’。你说,你喜欢看着我浇花的样子,所以后来想来残联当义工。”纪禾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又笑起来,“我真的觉得你好傻,特别二……可是又有很男人的一面,很会照顾人。家里的电灯泡抽油烟机都是你修,感冒的时候也是你守着我……”
 樊旻坐在一席阳光里,面容却不甚清晰。
 “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帆风顺……”纪禾微微低头再次用指尖抹眼角,顿了一下,“大概有很多风波吧。可是我现在就记得你笑的样子,你看着我说话时样子,你从医院回来疲惫时靠在沙发上入睡的样子。打算结婚的时候,你故意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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