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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语梅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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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梅看着保泰的天真不免心中一辄,敏梅恭顺的朝皇奶奶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的给保泰喂着四喜丸子,保泰有得吃也就手舞足蹈起来。等他吃得饱饱的,时辰也不早了,宴席却还没有要散的迹象,保泰有些困了,拼命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宫人要哄他睡,他却不肯,张着双臂吵敏梅喊着“抱抱……抱抱……”敏梅微微笑着,接手把他抱了过来,他窝在敏梅的怀里甜甜睡了,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容。小小的身子散发出甜甜的奶香,她闻在鼻息间,有些,满足的欣然笑了。她还有机会再拥有这样的孩儿吗?低低看了看身旁的常宁,不,她断然不会再让自己怀有这个男人的孩子,那会成为他绑缚她翅膀的绳索,再也挣脱不了!她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心里中想着还有一天她能飞离他的身边,即使代价惨烈。

一桌人都笑着保泰八成是把敏梅当成自己的娘了,敏梅不语,哪有孩子会认错娘的。她抬头在人头攒动的宴桌间梭寻却找不到同燕雨同来的福全的两个侧福晋。保泰因为是世子所以是不能跟着他娘坐在下桌,可是毕竟还是幼子啊,虽有宫人却怎么也不及娘亲的照顾。她幽幽叹着这可笑的制度。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君心

宴席开到很晚,保泰在敏梅的怀里睡得酣甜,敏梅因为抱着他,也就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常宁几次要宫人把保泰抱走,可是只要稍稍挪动,那小家伙就醒了,还哭得惊天动地。敏梅心生不忍,又把他重新抱回手里,拍着哄着,挨在敏梅的胸前又睡着了。

她是做过母亲的人,抱起孩子来自然有模有样,太皇太后看了抿着嘴宽慰的笑了,小敏儿真的长大了,那脸上散发出来的慈爱,是一个娇憨任性的少女怎么也无法拥有的。

虽然身处大殿,又有烧炉子,可是毕竟大殿梁高空旷,夜里也渐渐凉了起来,保泰大概是感觉到了冷,不停的往她怀里钻,摩挲着想找一个温暖的睡法。她的皮裘外衣放在慈宁宫里没有带来,并没有能够包裹住他的衣物。她为难的左右瞄了瞄,看着常宁身上的那件毛皮补子,正好够盖住保泰。

微微拉了拉他的衣袖,感觉自己的手都让保泰压得酥麻了。

常宁扭过头,不郁爬满那张俊容。“什么事?”面冷,语气也冷。

她指了指他身上的褂子,示意他脱下来。

他的脸又更沉了几分。“凭什么?他又不是我儿子。”

敏梅听他这么说微微笑了,怎么像是闹脾气的孩子一般。“他不是你儿子,但你是他五皇叔。”

常宁看了眼桌对面正喝得高兴已经明显有了醉意的福全,冷哼到:“自己的老子都不管了,皇叔管什么?”这么说着却还是动手把自己的皮裘褂子脱了下来,动作稍嫌粗鲁的丢给敏梅。

敏梅看着他好一会,他好像一直是这种人,嘴上说得恶毒行动上完全不是。不了解他的看了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已经躲得老远,真正了解他的会知道那冷淡只是他的保护色。他可以对所有人都外冷内热,只除了对她,他是真的做到了冷面冷心。这么一想她又颇为无奈的笑了,原来自己对他而言还是特别的,把褂子给保泰盖上了,保泰因为这份意外降临的温暖在梦中微微一笑,只是嘴又开始不老实了,习惯性的噜起敏梅胸前的浑圆来。敏梅因为小娃儿这无心的动作一张俏脸瞬间胀红。

常宁啪的站了起来,没等敏梅反应过来,就从她手里蛮横的抱过孩子。保泰因为这剧烈的震动惊醒过来,一反常态的没有哭闹,只是圆鼓着一双眼盯着常宁看,好像对他把自己从温暖中拉出来甚是不满一般。

“看什么看,臭小子。”常宁凶巴巴的唬着保泰。

保泰把头扭向敏梅,嘴里喃喃喊着“姨娘抱抱。”

“那是我的娘子,别想吃豆腐。”常宁迅速挥掉他伸向自己女人的小魔掌。

敏梅看着一大一小挤眉弄眼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可是片刻之后又感觉心酸,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为娘子,却是在她不再是他的娘子之后。保泰在他怀里不安的扭动着,把她那件宝蓝色的锦服都给弄出了褶皱。敏梅不忍,站起身来,想要抱回保泰。刚站起半个身子就被常宁按回原位。

他恶狠狠的对敏梅说:“你吃你的饭,我带这小子去外面走走。”说完一阵风的往殿外走去。

看着他抱着保泰消失在门口的样子,敏梅笑了。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狼狈的常宁呢。

福全和几个王公大臣们喝醉了,没等宴席散场,燕雨便和太皇太后说了一声,扶着他回王府去了。常宁抱着保泰去了殿外一直没回。燕雨走的时候甚至没有问一声敏梅保泰去了哪里。是啊,毕竟哪个女人真可以做到无私无妒呢?她是有心丢下保泰的吧。

等到宴席散了,常宁也没有回来。敏梅担心一会福全的侧福晋要来找保泰,便急匆匆的去殿外找常宁去了。

一路疾行,洁华的月色洒满大地,却无法照入这紫禁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的花盆底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圆润小巧的足印。不能大声喊,她便一个宫一个宫的寻去。

慈宁宫咸若殿前的积雪已经被杂沓的脚印踩的透明浑浊,通往殿前花园的路上留下两排足迹,那尺寸大小刚好应该是男人的足迹,她没多想就循着足迹而去。

她记得这御园东北角的池塘边有一桌凉亭,凉亭下的池子边有一个石龙头高悬着,白天的阳光已经让一部分的雪融化成雪水,这会正从这石龙头的出水口迫不及待的喷泄而出。落在池子里,像是奔流的瀑布发出轰鸣的响声,缓缓朝着御河而去。

她的身子轻,步声在这流水声中隐没。地上的脚步在消失在那假山之后,她刚要走过去,却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捂住了口鼻。大惊失色,是什么人?却在这时听到耳边传来被压低的熟悉嗓音:“别怕,是我。”

她微微放松,想要回头,眼角的余光却透过假山的缝隙看见假山后的一道明黄色。这皇城里能用明黄色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上。

常宁搂她搂得更紧了,挟带着她到了假山弯扭处的安全地带,这里只有他们能看见假山那边的人,而假山那边的人看不见他们丝毫。他靠她靠得很近,近到挨着他胸膛的背脊都能感觉到自他身体渗透而来的体温。

“舅舅,朕答应你的事,可是一一做到了?”皇帝雄厚的嗓音在潺潺流水中依然那样清晰。和他一起的是下午才在仙蕊的房间碰见的,仙蕊的父亲,内政大臣佟大人。她被那谈话声吸去注意力。

“谢万岁隆恩。”佟大人噗通跪倒在地。敏梅在这边眯眼看着,亲舅舅,自己妻子的生父,却要这般跪一个晚辈,皇城里没有伦常,只有权势高低。

“你的儿子,朕个个委以重任,高官厚禄养着。仙蕊的事,朕知道你一直颇有微辞。”说到这里皇帝微微停顿了一下。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虚软的身子不停发抖,这一刻连臣都不敢自居了。

皇帝看着匍匐在自己脚前的人冷冷哼到:“你敢不敢朕心里有数。可是你仔细想过没?那容若可是真够得上做仙蕊的良人?男子要保护一个女人靠的是权势,容若却无心官场,偏为喜爱风月。再加上这些年明珠做的那些事,你真当朕不知道?官败是迟早的事,到时树倒猢狲散,仙蕊的处境不见得要比深处这高墙内要好。能真正让她无忧过活的这天下只有朕一个。”

这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那佟大人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不停的喃喃说着:“老臣糊涂……老臣糊涂……”

“你确实糊涂!”皇帝的声音转而透着阴鸷。“你身为领侍卫内大臣,朕拱你上位,让你掌统京畿要地的上三旗,让你的儿子也同你一起身居要位,这般亲信于你是要你帮朕分忧,不是要你抱着那什么劳什子无为而治来做壁上观的。”说到最后,竟然是厉声高斥。

“老奴万死……”头狠狠的砸在青砖地面上,在园子里发出沉闷凄冽的声响。一声声传来震得假山后的敏梅微微发颤。这便是皇权吗?如此骇人,强势,明黄衣裳穿在身上。嗓音一高一低的起伏间,就让这么一个两朝元老吓得只差没尿裤子。

怔仲中耳间又听那威严的声音传来。“舅舅应当明白,朕少小登基,辅政大臣揽权自重,朕除之,这南藩王如今已经成了朕的肉中刺,不除不快。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朕必定会剜了那人的心头肉。即使那心头肉是朕的子嗣,朕也不会手下留情。”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像钢刀一般刺入了佟大人的心坎里。

“皇上……”佟大人惊恐万分的喊到,眼睛瞪得仿佛牛铃一般大小。

敏梅倒抽一口气,皇帝是什么意思?他用仙蕊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这佟大人吗?那也是他自己的孩子啊。他竟然可以把自己孩儿的生死说得那样随便无所谓。

“朕望你不会再辜负朕的信任。”

她不愿再听,撇过头去,这皇城里的丑恶她看得够多的了。

常宁看懂了她的意思,脚尖轻轻点地,两道身影消失茫茫雪色里,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金色的琉璃瓦上飘然立着两个人。男子一身宝蓝色的常服,没有任何点缀,月华洒在他的身上,如墨的发色镀上一层光彩,成就了他的骏逸非凡。女子一身红色宫装,白色的雪景映衬下宛若盛放的梅花,更显娇俏。

敏梅看着身边的常宁,他却没有看她,而是目光深远的看着前方。小的时候他就练得一身好武艺,翻身上墙轻而易举。太傅下学后,他就喜欢站在文华殿的金色琉璃瓦上远远看着紫禁城里的一切,那时她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叫嬷嬷们给她找来长梯爬了上去,却只看见层峦叠嶂的金色屋顶,和绵延弯曲看不见尽头的红色宫墙。她不知那时他的所想,正如现在她也无法揣测到他的心一般。他们注定是无法看懂对方的人,赐婚之前,太皇太后说过的,说她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常宁,常宁需要的是温顺贤德的福晋,而不是她这样与他所想完全背道而驰的女子。可惜当日她没有听信。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他一起并排站在宫殿的砖瓦之上。

他不说话,她绝不会开口,差不多四个月的相处中,她总是这样默默的,嘴角含着全无暖意的笑容等他说,听他说。那样莫名的忽略与冷淡,他已经逼着自己渐渐习惯,却习惯得那样不甘心。“你怎么会在慈宁宫的御苑里?”他灼灼看她,开口问道,声音恢复清冷平常,一如她所熟悉的他。仿佛那样感性的他从不曾来过。

“我……你带着保泰出去,宴席散了,我怕保泰的额娘找不到你,所以就去寻你。”她不想说自己是专程去寻他的,宴会散了,大殿里的人鱼贯而出,却都有一同前来,或相携而去的人,只有她没有,茫茫然站在那里时,她才承认自己害怕那种人多的场面。小时候害怕自己隐匿在人群里,所以不停想要表现自己,如今却是明白了,原来那害怕来源于无依无靠,那种站在人群中谁也不亲的感觉真的很让她惧怕。她想要他在自己身边,即使只是暂时的停靠也好。

“你应该在那里等我。”他的口气恶劣了些,因为实在不敢想,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她,而是大内侍卫先发现她,情形会变得如何?

明明是他迟迟不回,他还在怪她不等他。凭什么?第一次她问自己,凭什么他总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应该等他?

是啊,女人就活该等着男人。女人为男人付出了所有,却只换来男人的虚情假意,什么心怀天下,什么立业为先,不过是把女子抛下的漂亮说辞。今夜之前她还以为皇帝是爱着仙蕊的,可是刚刚在庭院的那一番话却让她清楚的明白,这个紫禁城里住着的人原来连感情和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拿来做交易当筹码,皇家身份尊贵,心性一旦剖露出来却是这天下最为鄙夷吓人的。

看着常宁薄薄的唇瓣,她想起以前照顾的她的宫人嬷嬷说过的一句话,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看看他,再看看皇上,还有那公认痴情的先帝,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何其残忍,伤害身边痴情的女子只是启唇闭唇那么轻而易举。因为他们一出生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出色拔萃的容貌,那些都是引诱人走入他们陷阱的诱饵。

“你也觉得帝王家的感情可笑吧?”他那深潭一般的眸光里快速的滑过一抹伤感,不愿意人发觉,敏梅却还是清楚看见了。这不像是一个问题,倒像是一种怨怼。“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不可能有真爱的。”

她闷不做声,犹自沉浸在难以置信中。刚刚皇帝的那番话太过无情残忍,她都几乎以为那是个陌生人,欲望权力真的可以扭曲一个人的灵魂到这种地步。

“太皇太后居然说我像先帝?若是我真心喜爱的女子,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可是先帝没有,他不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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