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妆成-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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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昀摸着下巴看许安,似是自言自语:“你怎么那么有自信秦暄对你的感情?”
许安笑得得意:“你还小,感情的事你不懂。”
其实要问许安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自信,她也会犹疑。毕竟拿东齐一个国家的安危来换许安一个人的安定,若是选择权在许安手里,她也不会这样选择的。因此,许安宁愿秦暄不要管她,大局当前,她宁可在异地自生自灭。只是,许安心里隐隐有些猜想,却连自己都不敢深究下去。
从东齐到然夏的车程有将近半个月,许安坐在马车里过了半个月几乎没了半条命。她本来身体不好,马车的颠簸让她背上的伤好了又裂开,再加上心中忧虑无法排遣,所以到了然夏时她已然消瘦得不成样子。
“许姑娘,下车吧。”丛昀此时的声音中倒有了些怜香惜玉的味道。
许安虚弱地点头,用手撑着身子想要从车厢里出去,头却突然间晕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车中。
“许安!”
许安昏倒时似乎能听到秦暄呼唤自己的声音,她微微笑着想说没事,却实在没有力气开口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许安睁眼看着完全陌生的床帐,床边站着的也是身着然夏服饰的婢女。心里嘲弄了自己一番,还真以为秦暄来救自己了吗?大事当前,不要再犯小女生的傻了。
此前一个婢女已经出去禀报许安已经醒来的事了,所以很快地就有人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许安一见是丛昀,便笑道:“我可以告你虐待人质吗?”
“对不起。”丛昀的神情很是愧疚,说:“我不知道你受了伤,否则我不会那样急着赶路。”
“没事,小伤而已。”许安笑。
“你背后都已经血肉模糊了!”丛昀突然大叫道。
许安皱了皱眉,问:“你看了我的身子?”
相比身上的伤,她竟然比较在乎这个?丛昀难以置信地想。
“才没有!是大夫告诉我的!”丛昀的脸瞬间有些发烫。
许安这才放下心,说:“我本身就是大夫,这点小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丛昀不自在地回嘴。
真是小孩子心性。许安不无遗憾地想,他和秦晗差不了几岁,性格也挺相像,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吧。”过了一会儿,丛昀说。
许安点点头,问:“一直住到你们的交易达成?”
丛昀点头,又说:“大夫每天都会来给你诊脉,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如你所说,我可不敢亏待你这个人质。”
许安又是笑,说:“放心,我很有当人质的自觉的。”
“主子。”一鸣站在门外叫了一声,却不进屋。
秦暄正坐在桌案前不知在看些什么,听到一鸣说话却也不应她,一直在看着手里的一张纸,看完之后顺手放在油灯上将其烧为灰烬。
“什么事?”
一鸣跪下,说:“属下办事不力,至今未查到许姑娘的所在之处。”
秦暄点头,说:“按时日来算,他们一定已经到了然夏。丛昀不傻,他必定知道我会派人查找许安,所以一定会将许安安置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你一时半会查不到也是应该的。”
见一鸣低着头不说话,秦暄说道:“我知道你很担心许安,但着急没用,沉下心来。”
“是。”一鸣应道。
过了半晌,一鸣却仍站在门外没用要离开的意思,秦暄抬起头问:“还有事吗?”
一鸣挣扎了一下,说:“姜公子派去监视吕津豹的眼线,今晚与一清交接了。”
“嗯。”秦暄点着头,问:“那人身份可疑吗?”
一鸣似乎不知该怎么说,想了半天直接说道:“不知主子是否还记得,许姑娘当初离开王府后所投靠的那个人?”
秦暄盯着一鸣,半晌才开口:“是他?”
一鸣点头,说:“属下也很奇怪,但这是姜公子的事情,属下不便多问。”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个人,是叫方正权吧?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却不曾想他竟然与老二有关系。
秦暄的表情高深莫测,但当眼神触及到桌上的玉扳指时,眼神瞬间沉静下来。他伸手将扳指拿起,放在手里摩挲着。
这玉扳指就是当初他在明山城时买给许安的那个。似乎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自己甚至忘了这回事。直到那天他在崖底遍寻不到许安时,回到木屋里,在床头发现了它。
这玉扳指在她的家乡被称作“戒指”,是情人间的信物。秦暄回想着许安说过的话,心脏瞬间抽紧。上一次分离便已经叫他心痛难忍,这一次,他不敢想会有什么闪失。
思念这种痛,像是一种抽丝剥茧般的,一丝一死渗进血肉的痛。它不会叫人痛喊出声,却让人忍耐着比肉体疼痛更刻骨的折磨。
第三章 思念后相见(2)
许安被软禁在然夏的日子倒也平平静静,无甚波澜。每天也就是睡睡觉,醒了便坐在小院子里看着花草,想着秦暄。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靠着回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就成了许安唯一能从中取乐的事情。
他们一路走来有太多的不容易,许安坚信自己会活着再次见到秦暄。这是她到现在还能平心静气地呆在这使人透不过气的小院的原因。
丛昀偶尔也会来看看许安,带一些女孩子爱吃的零嘴和女红之类的东西让许安打发时间。
“我若亏待了你,岂不是拖了我然夏的后腿?”丛昀的理由向来是这个。
许安笑着摇摇头,说:“可是我并不会做女红。”
丛昀像是受到了惊吓,问:“你怎么能不会这个?”
“谁规定我一定得会这个了?”许安反问。
“可是,这是身为女子必须学会的啊……”许安的话太理直气壮,丛昀似乎都怀疑自己以往的观念是否真实了。
许安笑笑,说:“我的父母并没有逼我学这个。不过,你若是能大发善心给我找几本医书来看看倒是真够我打发时间的。”
丛昀皱着眉头离开,嘴里还絮絮叨叨着:“真是想不通这个女人……”
嘴里虽是这么说,傍晚时丛昀还是派人给许安送了几本医书来。许安赶紧捧手里看了看,有几本都是自己已经看过的。当翻到最后一本时,许安的眼睛一亮,记忆拉回到从前——
“唉……本师兄虽然庸俗,但手上却有《万物本钢》这本珍藏啊!”
以前姜平川一直用这本医术威胁许安为自己做事,许安求书心切一一允了,只是姜平川实在狡诈,凭着那一本书利用了许安好多次却连书的封面都没让许安摸到过。先前许安还会生气,之后便无所谓了,为了一本书受了姜平川那么多气,何必呢?可是就在许安都快忘了这一回事的时候,它竟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许安抱着《万物本钢》喜不自禁,压抑着声音笑着。
自此,许安每天就有事可做了,不是吃饭睡觉便是抱着《万物本钢》痴痴地读着,还不时做些标记和心得体会。
这一天,许安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书,丛昀来了。
许安抬头看见来人,笑眯眯地打招呼:“你来啦。”
丛昀笑了,说:“我听说自此我派人送了几本医书来,许姑娘便如同着了魔一般整天捧着书。本来我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是如此。”
许安点头道:“说到这个,我真是要感谢你。这些书很好看,谢谢。”
丛昀走上前,低着头凑到许安面前看了一眼,说:“我倒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看之处。”
“人各有所好,就如同我看那些兵书,也没觉得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许安侧头看着丛昀说。
丛昀原本在看着书,听到许安说话便将头转了一下看着许安。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就小了很多。丛昀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里突了一下,脸上莫名其妙的热了。
许安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看丛昀一直看着自己的脸,许安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又问“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看着许安无风无波的眼神,丛昀暗自笑了一下:我这是在期待什么吗?
丛昀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安,说:“人质姑娘,现在到了你该履行自己义务的时候了。”
许安倒是很坦然,放下手中的书,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许安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没有别的表情,丛昀却没由来地很恼火,她为什么能一直这样淡然地看待所有事情,包括自己举着刀对着秦暄的胸口,包括现在要胁迫她去为自己做事。
对,他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胁迫她的。
可是她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还那么平静地问自己她要做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丝胜利者的骄傲。
“我要你写一封信给秦暄。”
许安的手一抖,听到秦暄这两个字时,自己这几天一直拼命压抑的思念一瞬间都涌了出来,心口像是被扯开了一样的难受。可是她必须压抑住这种感觉,她告诉自己,现在不过就像是以前在青菱一样,秦暄事情很忙,要很久才能来看自己。
“写什么?”许安问,声音依旧平淡得没有起伏。
“告诉他,过两天会有一批从然夏过去的商队进入东齐西境,我要他给商队放行。”
“两国商业往来不是很正常吗?即便那商队是你们的人化装成的,蒙混过去应该也很简单啊。”许安不解。
丛昀看着许安,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自从吕津豹进入东齐,你被掳走,你以为两国边界还会那么放松警戒吗?”
“那这封信为什么要由我来写?”
“你的情哥哥看到你的字体,应该会悲从中来,答应的也许会更快。”
许安无语,心想她的字连自己都不一定认得,何况是秦暄?自从离开了惠王府,许安都是跟着言真真练字的,虽然长进了一些,总还是有些……
看着许安写出的信,丛昀有一瞬间想把许安扔进她娘肚子里重新来过的冲动,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这样的闺女?
“你……你,女红不会也就罢了,怎么字都写得那么……”看到许安拿着笔颤颤巍巍地写出的颤颤巍巍的字,丛昀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
许安很无奈,说:“小时候身体不好,有个算命大夫说要把我当男孩儿养。”
“男孩儿也要写字的!”丛昀吼道。
“可是我不喜欢写字。”许安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那你把信读一遍。”
“你自己不会看?”
“我看不懂。”
“啊,原来你是文盲?”
眼瞅着丛昀额前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许安识相地拿起信,一字一字地读道:“亲爱的秦暄,我是许安。虽然字有些丑,但你也不可否认我的字已经进步了许多了,是吧?”
许安偷眼看了一下,丛昀听到这一句时眉毛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
于是她继续道:“放心亲爱的,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带走我的小孩子很懂待客之道,怕我无聊还给我找了几本医书看。你现在应该已经回了府里了吧?帮我和我师兄说一声……”
“我让你说的话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丛昀不耐烦地打断道。
“别急,就在后面呢。”
许安眼都不抬,继续道:“帮我和我师兄说一声,他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我的了,他的那本医书我也有!哦对,绑架我的小孩儿让我和你说,给一个从然夏过去东齐西境的商队放行。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放不放你看着办吧。但如果你不放的话,我想我会很惨的,也许没有早饭吃,也许没有午饭吃,也许没有晚饭吃。更也许我连夜宵都没的吃了!嗯,暂时就这么多了。亲爱的,我爱你!啊对,你要是敢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为非作歹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的话,我会争取给你一个痛苦的晚年的!”
丛昀神色古怪地听着许安念完这封信,说:“提到我的事的,似乎只有一句话?”
“对啊。你放心,秦暄眼睛很大,不会看漏了的。”
丛昀拿过许安手里的信,在撕与不撕之间徘徊了很久,最终放松了手指,将信装进信封,交给站在门外的一个人,说:“去吧。”
秦暄站在台阶下,看着高高在上的龙椅,眼中没有渴望,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那个位子。
“怎么,不想坐上去看看?”一直站在一旁的皇帝开口了。
秦暄摇摇头,说:“儿臣本就意不在此。”
皇帝叹口气,说:“可是情势所逼,你无从选择。况且你也知道,你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
“父皇,如果我说,我不想继承皇位……”
“你敢!”皇帝动气怒来,声音洪亮如钟,“所有狼子野心的人都在看着朕,难不成你真要看着东齐的天下落到你大哥那样的人手中?”
秦暄无奈地笑笑:“儿臣只是,说说而已。”
皇帝走上前,握住秦暄的肩,语重心长地说:“老三,我知道你对权位并不看重。只是,身在皇室,为了东齐的百姓,东齐的兴衰,这些都由不得你啊!”
“儿臣知道。”秦暄点头。
“你大哥现今已经被软禁在家,你下一步有什么行动?”
秦暄摇头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不会不顾及兄弟情谊。只是,如若大哥仍与吕津豹暗中勾结,儿臣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