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妆成-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暄顺手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说:“口没遮拦!”
许安吃痛地皱起脸,气愤地看秦暄,见对方并无愧色,便眯着眼抓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一口显然咬得并不浅,秦暄微微皱了眉,但表情依旧没变。
虽然报复行为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但许安还是舍不得了,轻轻抚摸着秦暄原本平滑细腻的手背上赫然出现的牙印,语调温婉地要命:“只怪我心太软,要不直接就撕块肉下来了。”
秦暄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话,着实被惊了,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许安看到秦暄的动作,趴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你真是可爱……我,我说说而已,还真……怕了……哈哈哈哈……”
秦暄看许安笑得全无形象可言,心里有些犯堵,恼怒于自己刚刚的幼稚行为,但面上仍淡定自若,说:“看许姑娘如今这副模样,看来当初我也错了。”
“你怎么错了?”许安好不容易分个神来听清楚秦暄的话。
“我原本以为许姑娘是个温柔内敛,文静端庄的女子。”
原来他还记着自己以前对他说的话,于是许安也做出了无辜的表情,认真回答:“我是啊。”
秦暄气结,兀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再和许安说话。许安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秦暄身后,一下一下地给他按摩肩膀,一边求和道:“哎呀,是我错了好吧?我不该吓你的。”
话刚出口,秦暄的肩膀便僵硬住了,他赌气似的将肩膀抽离许安的手。
“呃……”意识到自己的话严重挫伤了秦暄同志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许安连忙道歉:“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笑。对,看到你可爱的小动作我千不该万不该去,笑你!”
越说越乱,秦暄几乎要坐不住,他从来不知道身后这小妮子原来是这样叫人哭笑不得的。天知道当一个男人被人称作可爱时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哎呀,你好歹给个态度啊,人家可是拖着病痛的身子来给你按摩的诶。就冲我这种精神也早该消气了吧?”许安小女孩的心性完全显露出来,虽然已经二十,但她也只是个被父母保护了二十年的宝贝女儿。
秦暄原本打算等许安自己叫累了再出声以作处罚,但忽然他意识到肩膀上的手停止了按摩的动作。秦暄转过身子,看到许安的脸上写满了悲伤,那样的许安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悲伤中带着怀念,怀念却又无可奈何。
“怎么了?”秦暄轻声问。
许安无意识地摇着头:“我想到了我的爸妈。以前只要我一惹爸爸生气就会去给他揉肩膀。”讲到这儿她忽然一笑,“他和你一样,我揉了半天也不说话,然后我就会说‘我可是拖着病痛的身子给你按摩的啊’,然后爸爸就会转过身抱着我,我一直以为那代表着他原谅我了。可是就在刚才我才明白,那个拥抱不仅代表原谅,还包含着他对我的难以名状的心疼。因为我在提醒他他的女儿是个重病患者……我怎么能那么坏!”
许安抓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一句一句地讲,她哭得无声无息,眼泪滴在干硬的泥土上很快便被扩散吸收。
秦暄轻轻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说:“虽然眼泪攻势真的很老套,但我承认它还是有点效果的。所以呢,我决定,原谅你了。”
许安在秦暄的怀里笑出了声,虽然知道他是在哄自己,但还是轻轻推了他一下控诉他的不正经。
“而且,我也答应你,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惹我生气,只要你来给我揉揉肩膀,我就会拥抱你一下表示我原谅你了。”
许安点点头,又问:“那如果你惹我生气了呢?”
“嗯……”秦暄想了一会儿,说:“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这样的话,不论真假,但许安想,只要是个女人面对自己爱的男人,应该都是愿意相信的。
经过刚才,两人又放松开来,许安坐在床上晃着两条腿,问:“你来我这没有事情吗?”
“为什么这么问?”秦暄反问。
许安撅撅嘴,说:“我总觉得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秦暄摇摇头,面露无奈:“真是伤心……”
“怎么的?还学会拐弯抹角了?说吧,是要纳妾还是收通房丫鬟?不管怎么样,只要我还好吃好喝的就无妨。”许安挑着眉做出一副市侩女人的模样。
见许安越来越没谱了,秦暄连忙招认:“我是想告诉你,我准备明天就回去。你怎么看?”
“无所谓啊。想想在这里都没什么美好回忆……啊对了,除了认识了安夫人那样率性的女子和今天遇见的那对主仆。”
秦暄抬高眉头,问:“哦?看来你还蛮喜欢那对主仆的?”
“对啊,主仆两个简直就是活宝啊,逗死了!有机会真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许安并没在意秦暄若有所思的表情径直讲道。
“我想,我们以后会有机会认识的。”
第一章(20)
第二天一早一鸣便替许安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启程了,许安面对着大草原清新的朝阳伸了个懒腰,轻轻打着哈欠对一鸣说:“这里真的很美,不是吗?”
一鸣点点头,说:“许姑娘若是喜欢,以后也应该有机会再来的。”
“太美的景色还是就当个路人这样欣赏吧,一旦看惯了,反倒没有这样的味道了。”许安叹了口气说道。
恰好这时秦暄走了过来,说:“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也是你们那里流传的话吗?”
许安摇头微笑:“只是我的有感而发而已。”
秦暄笑笑,继续说:“我们直接去青菱,不会路过薛府了。你有什么话需要捎带给我五姐的吗?”
“不去薛府了,直接去青菱?什么意思?我们又要去另一个地方吗?”
秦暄点头,解释道:“青菱,是我的家乡。”
“你也是生在王城的?可是,为什么不去薛府了?行程很赶吗?”许安还是不解。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秦暄说的含含糊糊。
许安虽是疑惑但也不再多问,既是跟着人家走的,便听着吧。虽然不能再见到薛今礼夫妇确实是一件很值得遗憾的事情。
待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许安跟着秦暄走到安林夫妇身边道别。男人之间的沟通向来简短,简单的两个字“再会”就包含了一切,但对女子来说便有着大不同了。
“许姑娘,如今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面。当时初见面便觉得和你特别合眼缘,现今你要走了,我有样东西想送你,还望你不要嫌弃。”说着,卓青玛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一样的陶瓷瓶递给许安。“这是我们疆族特制的一种药粉,叫灵美散。功效多样,若是受了伤可以敷在伤口表面暂时止血,若是遭了歹人,要么洒向他的脸,要么下进那人的碗里,便可使他昏迷。这种药粉对于女子来说,是防身必备,可是因为制作过程繁复,每年只会炼出几瓶,我这里也只得了一瓶,现在我送给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许安听说此物难得,便要推脱,但卓青玛径自将药瓶塞在许安手中,朝秦暄看了一眼继续说:“男子与女子终究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不要看那个男人有多好,而是看他对你有多好。”说完了这句话,卓青玛后退一步,微笑朝着许安认真地说:“珍重。”
许安郑重地朝卓青玛鞠了一躬,说:“多谢。”
坐在马车上走了很久,许安才意识到,一行人中似乎少了一个人,于是她问:“我怎么好像都没看到诗音姑娘?”
秦暄笑了笑说:“我以为你会在半个时辰之前问我这句话。”
“怎么,现在晚了吗?”
“倒也没有。”秦暄又是笑,却没有刚才眼神中的温暖,“这是不走薛府的另一个原因。”
“诗音?她怎么了?”
许安开始并想不通,但看了秦暄的眼神之后她忽然浑身一颤,将信将疑地问:“难道那天那个人,是她派去的?”
结果当然是不需要秦暄开口许安便知道了答案,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太可怕了!她才多大啊,就如此有心计,而且这么不把人命看回事。我的天啊!”
独自感慨了很久,许安才又回过神来,问秦暄:“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子债父偿。”秦暄轻飘飘吐出四个字。
许安愣半天没出声,她还是很难理解古代人的处事方式,便又听到秦暄说道:“所以薛今礼这几日有的忙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添乱的好。”
“可是她父亲是疆州知州,你只是个做生意的,怎么就能让人家子债父偿呢?”想了半天,许安终于想到不妥之处。
秦暄靠近静悄悄地说:“阁下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许安无奈地摇头叹气:“官商勾结啊!世风日下啊!”想了想,许安又说:“也不要太那个了吧,诗音年纪还小,只是不懂事而已,让她知错就好了嘛。”
“我知道你心肠软,可是如此视人命为草芥,不是一句年纪小就可以解释的。”
许安点点头不再做声,坐了许久的马车她也有些累了,便趴在车里的小桌子上闭上眼睛假寐。
秦暄见她如此,略带无奈地说道:“你在想,也许不过是她被我迷了心性?”
微微翘了翘嘴角,但许安仍未睁眼,只说:“谁不知道秦大少爷长相俊美,勾人心魂啊?”
虽是忍了很久,但秦暄还是忍不住地问:“难道你真的一点不怪她?”
“不怪。一来,她是因为你才会向我下手,这让我感觉,嗯,有些开心,有种感觉就像,像是你是我的……呵呵,呵呵……”许安说着真的有些困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秦暄微微摇头,心里像是被人浇了一罐蜂蜜,却又引来了千千万万的蚂蚁来争食,利用了许安的愧疚无法排遣,让他开心却又痛苦。
“那其二呢?”
“其二嘛……”许安已经快要睡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是,习惯了……”
秦暄眉头皱了皱——这种事情,怎么会习惯了?
待许安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通往薛府的那条路,她不禁有些惆怅:“来到这里这么久,遇到的人都是这里的,如今要去另一个遥远的地方,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
“虽是去了那里也便定了下来,但以后也不是不会再来,不必感怀。”秦暄说。
“现在这种感觉好奇怪,既期待到青菱,又对这里的一切有很深的牵挂。人是不是生来就是这么矛盾的?”
秦暄笑笑:“人生就是由矛盾组成的,就像自己的身心都不是自己的,不明原因地笑,不明原因地痛苦。也许,只是因为原因太多了。”
许安伸手拉住秦暄的手,向他笑笑,说:“五姐曾对我说,你这几年过得累,让我好好照顾你。听你这样说,似乎你有太多身不由己,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和我说,虽然我没怎么念过书,不一定能帮到你什么,但我可以当你的情绪垃圾桶,任听你的宣泄。”
“垃圾桶?”秦暄不解。
“就是放垃圾的桶啦。所谓情绪垃圾桶,当然就是可以把所有负面情绪都扔进去的地方。”
“很有趣的比喻。”秦暄一直笑,却始终不对许安的话做出回应。
许安不笨,她知道,她和秦暄之间,还需要时间。
去青菱的路上,他们途经一座叫崖未的小城,便停下准备休息一天再赶路。
在一家客栈里,他们四人正坐在桌前吃着几日来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午餐。但除了许安和一清都显得有些急切地扒着饭,连一贯端正严肃的一鸣都已经乘了第二碗米饭,但秦暄却像是早已超脱于俗世一般看淡了口腹之欲,依旧不紧不慢。
客栈向来是流言蜚语传播的圣地,此刻客栈里也正聚集着一帮人在谈论着时事政治。
“然夏的太子还活着哪!没死!”一道粗哑的嗓音从中传出,声音里带着的兴奋像是得知自家亲戚生还的喜讯。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还听说太子又重新得势,准备夺回皇位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传出。
“唉,这些总归都是别人家的事,咱们自家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哪!”这个声音就略显苍老了。
“怎么,我们国家不是一直挺好?”
“好是好。可自从三年前三皇子的太子之位被下了之后,我们东齐的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现任皇帝又日渐衰老,怎么能叫人不担心?”
“要我说,咱那三皇子就是不错,处事的手腕虽狠却利落,当初做太子时为我们百姓请下的政策可不少。唉……想不通,三皇子怎么就给退了位呢?”
“我听说啊,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听着这话,一清一时冲动差点站了起来,但在秦暄的一个眼神下又坐回位子,一桌上除了许安每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这下人群一下炸开了锅,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
“女人!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说对了。不过,三皇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得之不易的皇位不是太不值了吗?要以后成了皇后,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说的是啊!女人嘛,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整天净知道聊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一张嘴唠叨得像只停不住的鸭子,躲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