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影难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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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洵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向篱春道：“反正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从没有承认过跟你的关系，但是程楠却是我亲口承认的，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齐洵深吸了口气，要不是早已经知道真相，估计真会被她气出病来：“哦？我以为你只是在帮自己的朋友。”
向篱春再一次呆住。
“程楠是你的朋友，不是么？而且他另有喜欢的人。”
向篱春终于鼓起了脸，极度不喜欢现在被逼问的感觉她的暴躁脾气突然上来了，大声说道：“你不要以为什么都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喜欢程楠，才不喜欢你！以前不过是跟你玩玩儿，谁会当真啊？你不要来缠着我了，我觉得很烦。”
齐洵一直等她说完了，才说道：“那我走了？”
向篱春道：“你走啊，我求之不得！”
齐洵顿了顿，真的一转身就走了开去。
向篱春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重又坐到了地上，慢慢又将头埋进了膝盖，过了一会儿，四周特别的安静，她的啜泣声轻轻传了出来。
“……过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还骗我说不会放弃……结果还不是骗人的……大坏蛋！”向篱春哭得特别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小孩子，她一头蓬松的短发垂下来，遮住了整张脸。
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叹了口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真要是舍不得就不要说这些话就好了……”
向篱春止住了哭声，却迟迟不敢抬头，不，不，怎么会是他呢？他怎么会回来呢？她太担心是她在做梦，因为是没有人在听到那些话之后，还会回心转意的。
果然是齐洵，他顺势蹲在她面前，调侃的说道：“向小朋友，吃糖么？”
向篱春不满地抬起头，见他手上果然拿着一捧糖果，不由诧异的看着他：“哪里来的？”
齐洵哭笑不得：“当然是买来的，要么？”
向篱春吸吸鼻子，毫不客气的全部捧了过来，一边略带委屈的说道：“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齐洵道：“怎么会？我答应过不会放弃的，现在都还没有达成目的，就这么走了，不是很吃亏么？”
向篱春也笑了：“栽在我手里，也没什么好吃亏的，应该说是你的荣幸才对！”
齐洵好不容易哄得向小朋友开心了，自然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是是是，是我的荣幸，不生气了吧？”
提到这个，向篱春还是有些微的不好意思，说道：“那个……齐洵，我脾气很怪的，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你……你不要介意。”
齐洵没想到她会道歉，越发觉得她可爱，忍不住心中一动，嗓音就喑哑了：“没事儿……”
向篱春犹豫地看着他，突然凑上前亲了他一口，红着脸说道：“我赔罪了。”
她正准备推开，齐洵迅速伸手搂住她的腰，凑近她说道：“这样就算是赔罪了么？”
向篱春还来不及说话，嘴唇就被封上了，齐洵微微使力，向篱春重心不稳，跌坐到了他怀里。
良久之后，齐洵才放开她，两个人仍旧靠的很近。
“至少得这样才够。”齐洵亲昵的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道。
、事发
那天，他们做了一个约定。
终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向篱春不能让齐洵放弃她，齐洵也不能让向篱春接受他。
于是，事情便发展成了这样——
“怎么样，有人注意到么？”黄昏的学校，药用植物园后茂密的树丛中，向篱春紧张的对着刚刚走过来的齐洵说道。
齐洵无奈的撇撇嘴：“放心，虽然我很引人瞩目，但也不是有人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我，现在还是大晚上，向小朋友你放心吧。”
“不要叫我向小朋友，”向篱春皱眉说道：“我只是遵守约定，问一句罢了。”
提到约定齐洵就窝火，他一把抓过向篱春，薄唇就压了上去。
“唔……”他太用力，向篱春怕自己跌倒，急忙紧紧揪住他的衣袖，齐洵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拉到了他的颈后，他微一用力，把向篱春抱上了地势高的一处，两个人现在勉强平视了，他这才满意，搂紧她继续亲吻。
眼见着她快要喘不过气，齐洵才放开她，额头仍旧亲昵地抵着她的头，向篱春也顾不得，只是大口大口的吸气。
齐洵心里想着，多练练就好了。
向篱春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否则肯定会恼羞成怒，又变得暴躁起来。
他们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向篱春缓过神来，急匆匆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快到了，我得回去了。”说完也不管齐洵的反应，挣脱开他的怀抱，利落的跳下了台阶。
齐洵黑着脸看着她，向篱春就当没看见。
“对了，记得白天不要跟我说话！”走之前她又加了一句。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约定，颇有些偷情的意味，因为明明已经在交往了，在人前却得装不认识，齐洵有时候真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可是，她真的是一个固执的孩子，齐洵只得先安抚好她，但总之，他却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
这样的相处模式之后，又过了好一阵子，某一天向篱春跟曲思思去上早读课的时候，走在路上，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阿篱！”那苍老浑厚的嗓音听得她一愣。
她缓缓回过头去，十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个老人，精瘦的身材，双目炯炯有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向篱春晃了晃神，简直不敢相信，是梦么？这是个梦吧？若不是梦，她又怎么会看见，爷爷出现在这儿呢……
他不是应该在家里的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向篱春真的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一个可怕的噩梦。
她急忙又回过头去看曲思思，却看见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对不起了阿篱……”她轻轻说道：“……爷爷问我你的情况，我瞒不住他，所以……”
所以……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爷爷都已经知道了么？
向篱春心中忐忑的厉害，磨磨蹭蹭走到爷爷面前，低声喊了一声：“爷爷……”
向志远咳了一声，道：“你有男朋友了？”
向篱春大骇，张口就想否认，一边的曲思思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只好垂下头沉默着。
向志远又咳了一声：“那个男人……叫程楠是不是？”
向篱春惊讶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然而心中很深很深处，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明白了过来，她再一次沉默了。
旁边不时有人走过，俱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几个。
向志远又说道：“你，跟我回去吧。”说着伸手来拽她，向篱春急忙道：“爷爷！爷爷……我还没有，还有事没处理，等会儿还要上课呢！”
向志远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见那个小子是不是？哼，阿篱你长大了，厉害了，竟敢不听爷爷的话了。”
“我没有！”声音已经带了些许哭腔：“再等等吧，爷爷，让我处理一下事情，我保证等会儿真的就跟你一起走！”
向志远道：“你以为我有这么多时间陪着你胡闹？”口风毫不松动。
向篱春终于无助的回过头去，曲思思对着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最后再看了她一眼，终于垂下肩膀，乖乖跟着向志远走了。
向篱春的家离学校并不远，坐车不过一个小时便到了，她已经许久不回家，这次被向志远带回来，儿时的阴影又开始在心中蔓延，忍不住怯怯的说道：“爷爷……我的学习……怎么办？”
向志远重重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学习？我看你是玩得开心的很啊！”顿了顿又说道：“总之学校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这几天你就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能去！”
向篱春默默的垂下头，心中有些难过，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早一点答应齐洵就好了，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不去上课，虽然有曲思思去帮忙解释，但他应该还是会担心的吧。
向篱春又想道：等自己遵从爷爷的指令跟程楠“分手”之后，一定要跟齐洵说明自己的心意，那个时候，他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向篱春想到那个时候他脸上会出现的表情，自己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来。
她却没有想到，几天之后，事情会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而他们，甚至连道别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向篱春待在家中的那几天，齐洵自然也不好过，他已经从曲思思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子的爷爷，对待已经上大学的孙女儿，竟也这般严格。
他原本是等着被向志远发现他跟向篱春之间的关系，然后再当着他的面，说服他答应他们的交往，却没想到向志远认错了人，而且做出这样专制的事情，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不由想到，也许自己原来的决定，真的是错误的。
他忍耐了几天，终于忍不住，跟曲思思问了地址，便赶去了向篱春的家中。
很多年以后，齐洵回想到这一天，只觉得这是自己所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那错误在他心上盘旋不去，纠缠住他，束缚住他，让他在以后的每一天，心中都充满了悔恨。
悔恨，却又无能为力。
、离别之后【修】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难熬，就仿佛是整个人都被浸入了冰水中，冷气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侵蚀他的每一个毛孔，然而，却避无可避，只能皱紧眉头忍着，受着，看不到阳光与出头之地。
这样的情绪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距离上一次绝望与无可奈何，齐洵安静的在暗夜中睁开双眼，感受着这样的情绪，他一动不动，心间的刺痛感再一次袭来。
他的头顶就是天花板，吊灯在黑暗中显示出模糊的轮廓。
他只觉得那轮廓越发模糊起来，渐渐竟显示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有着一头蓬松的齐耳短发，发丝末端细小的飞舞着，她皮肤白皙，应该是夏季吧，因为她穿着吊带短裤，手上捧着一大把的糖果，笑容灿烂。
齐洵身上浸出细细的汗珠，他的手心也满是汗水，一瞬不瞬盯着她，半晌，缓缓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还笑得这般开怀。
他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睁开的时候，那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黑暗中那盏孤独的吊灯，以及吊灯下平躺着的人。
一如以往许多个暗夜一样。
齐洵唇角勾出一丝冷笑，也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她。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齐洵还记得三年前那一天，当他气喘吁吁赶到向篱春家中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
触目一片混乱，大门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的，另一户人家正在忙碌的将自家的东西搬进房间。
而向篱春，早已不知所踪。
其实事实很明显，她走了，连房子都租给了其他人。
然而他就仿佛是傻了一般，想了好久才混混沌沌明白过来，那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天即将黑了。
后来他突然想起还有曲思思，急忙又赶回去，急切的问她。
那个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曲思思说道：“我是跟我爸妈住在一起，不是爷爷带大的，也不跟爷爷住在一起，并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话，她呐呐的没有再说，齐洵的表情太过骇人，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
三年来，一直都没有向篱春的消息，有时候等得心痛，齐洵就会忍不住想道，说不定她是很乐意走的吧，因为她对于他的纠缠一直都感到那么的困扰，不想太引人注目，也是太怕麻烦，于是才应付一下自己。
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自回忆中醒神，天已经微微亮了，这时睡反倒也睡不着了，齐洵便起了身，也没什么事干，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齐洵接起来一看，原来是陶歌。
毕业之后，陶歌去了另一个省份工作，因为他一直说跟齐洵在一个省份工作的话，自己是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的，齐洵也不管他那些玩笑话，两个人分隔两地，却也时常保持着联系。
“什么事？”齐洵接起后便问道。
陶歌感叹道：“你今天也起的这样早，真是败给你了。”
齐洵道：“有事就快说！”
陶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显得有些模糊，带着朦胧的笑意：“有一场婚礼，是认识的人邀请你去的，你去不去？”
“谁？”齐洵言简意赅。
陶歌的声音便带了些许的笑意：“我。”
飞机平稳的起飞了，齐洵坐在机舱里，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昨天跟陶歌的对话——
“婚礼日期定在三天后，一应物什都布置全了，酒店也订好了，在教堂礼成之后就去，现在就等着你来了。”
“老婆？嘿嘿，你大约不记得了，以前还追过你的。”
“就是夏之夏啊！”
“……就知道你不记得了，她还一心想着要请你来，激动得很呢，算了，你来了再跟你说吧。”
齐洵揉了揉眼角，想不到二十六岁的陶歌，竟然是他们那一届里面最早结婚的。
如果……
如果那天没有晚到的话，说不定他也……
齐洵，叹了口气，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