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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伪异能者的末日狂欢-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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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可能杀死一匹狼?”

“因为你是穗景啊。”游疆抓着她的肩膀,穗景暗自吃痛却挣脱不得,“是穗景就能做到!你记起来了吗?记得是怎样杀死它的?”游疆满含期待的眼睛渐渐暗淡,他最终还是低下头来。“自你昏迷后下过一场雪,雪融后腐蚀了建筑,玻璃,水泥,混凝土都受到腐蚀,所以人们开始在地下寻找生存空间了,你出门即将看到的,”穗景循着他的目光往外面延伸,“是一个被丢弃的世界。”

“你伤还没好,我来吧。”游疆第三次握上轮椅扶手,这一次她没有阻拦。轮椅缓缓到了大门口,清晨的阳光照在残垣断壁上,扬尘在光束中飞舞。“我们不能从外面走,太危险,不知道有什么会突然发作。”但游疆还是听了一会儿,好让穗景多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穗景熟悉原来医院周边的环境,老式的西院区和新建的东院区是历史与现代建筑美之大同,许多影视剧会在这附近选景,她从前也会来这里散步,幻想这里有那么一处老房子是自己的,可以在早晨漫步桦树林,在傍晚随心于河畔。

如今回忆永远成了回忆,现实残酷得不留情面。不管是经年的老建筑还是新起的高楼通通倒在平地之上,像朽掉的壮年男子,满目的不甘却又无能为力。没有生命的痕迹,触目只有各种灰色,灰白,灰黄,灰黑。

“我们从地下通道出去,回去找尚非,他定然有办法让你想起来。”

“失去了就说明不想要了,这样的记忆可见不怎么好,记不得也罢。”穗景冷冷地接了一句。

“我们就是那些不好的记忆,那严知鱼,于知乐他们也是吗?”游疆心下有气,低头只看到穗景的头顶,都是新生的黑发,很久没梳理过,纠结在一起。他不自觉伸手为她整理起乱发来,穗景身体微动一下,并没有反对。

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地下仓库里面,仓库是前几年老医院的太平间改造的,已经建成若干年,依旧是阴森森的。作为从小长在这城市的孩子,穗景自然也知道不少关于这座地下仓库的鬼故事。“他们前段时间在这里挖出过一堵人骨墙,是用大腿骨和骷髅相互交错互卡建成的,拔下一根整面墙就全倒了,闹出些恐慌来。”说话间,游疆和穗景已经来到仓库里面,往前两百米已经能看见地道黑洞洞的入口。

“笃,笃,笃。”

游疆突然停下来,他看看左右,私下里并没有人。“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穗景的回答很是平静。

游疆再度推动轮椅向前,声音又响了起来,“笃,笃,笃。”

“是谁?”他厉声问道,没有人回答。游疆确信自己听到类似木头敲击水泥地的声音,就在自己耳畔。“就是刚才,这下你也听到了吧?”他问。

没想到穗景半仰起脸来,一脸的迷茫,很是不耐烦地看着他说:“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你神经过敏吧。”不可能的!游疆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他轻轻扬起一只手,仓库里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青绿色飘浮在空中,像一小堆一小堆的萤火虫排起长队,从他们头顶向入口处延伸。

穗景不仅发出一声感慨。“好漂亮。”

游疆不禁回想起上一次在穗景面前用异能作弄她的场景,忽明忽暗的路灯害得她摔倒在地,只是为了警告她离自己远一点,现在自己站在她眼前,穗景竟然已经不认识他了,若说是命运弄人,莫若是自己何必当初呢。

绿莹莹的亮光映在穗景脸上有些发青,游疆打了个寒战,自言自语道:“有了光亮总归安心点,聊胜于无,快走快走。”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轮椅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不住地颠簸,惹得穗景瘦弱的躯体晃来晃去,游疆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扶住她的肩膀。那奇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游疆这才安下心来,疑惑也浮上心头,穗景她真的没听到吗?

地道里依旧黑漆漆一片,却多了些许的人声,听得出在不远处有人施工。游疆松了一口气,打个响指灭掉身后所有的绿光。“我们很快就到了。”他轻拍穗景的肩膀。再行几步果然有几个人在挖土,仅有两三盏应急灯照明,听到动静都举起了手中工具等着,待看清楚游疆二人也未放下。穗景不免紧张,伸手抓住游疆,游疆握住安抚,缓缓推着穗景经过两旁严阵以待的人。

有重物呼啸破空之声,游疆反身踢开袭来的锄头,锄头朝另一头飞去,他用一只手捂住穗景的双眼,穗景心中了然紧闭眼睛,也感到眼皮一阵灼热,接着听见周围几声惨叫,随后一切归于平静,轮椅再度向前动了起来。

“刚才是什么?”她问。

“强光刺激,伤不了人,”游疆语气有些沉重,“现在人人如惊弓之鸟,一点刺激就会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情来。”

“谢谢你救我。”穗景低声说。

“呵,不用——等等!”他顿时停下来转到穗景面前蹲下来,“你记得我救你是不是。”

穗景看看他,眼波平静如水。“我是说刚才。”游疆沉默了,站起来的动作很慢,似乎是费了极大的气力。

“这样啊。”

“失忆?”尚非眉峰一挑,目光绕到游疆身后望着穗景。穗景稳坐在轮椅上翻阅旧报纸,对他俩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她不认得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事,对严知鱼他们的名字也没有印象。”游疆很是疲倦,他不需要睡觉但身体的劳累也失去了缓解的方式。

“穗景,”听完游疆的讲述尚非走过去,“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去找个地方暂避,跟其他人一样。”

“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现在到地下会很危险,”尚非覆上她的膝盖,“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伤。”

“别人都活得下去我自然也可以,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穗景话说得客气,却不留余地。

尚非眯起了眼睛,他长长的眼尾像毛笔一挥而就的勾画,眯起眼时格外深刻。“穗景,要知道躲避永远只是相对的,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我受教了,”穗景不为所动,“只是这日子不管剩下几天还是得自己过。”尚非似轻叹一声道:“既是这样我也不强留了,我们不会离开这里,有需要随时过来。”他边说边为穗景披上自己的外套。“我知道了。”穗景没有多留一刻,甚至都未曾向屋里的游疆告别就匆匆离去了。门外风铃声止,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游疆把脸埋进双手中,瓮声瓮气地问。“竟然会失忆?都怪我没有早一点赶到,如果当时……”尚非安静地等游疆把自己数落了底儿掉,又等着游疆把矛头指向自己,“你不该就这么让她走了,现在外面人心险恶,她身上有伤又无力防身,一个人——”

尚非悠悠地接口道:“谁说她失忆了?”

“这——”游疆瞠目结舌,“她这谁都不认识了还不是失忆吗?”

尚非低头浅笑。“若她真的失忆了我是断断不肯让她一人出门的。”

“你的意思是她假装自己失忆?”游疆难以置信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一个重伤刚苏醒的弱女子怎么会对不认识的人如此信赖又如此疏远呢?她无处可去,若信你自然不肯离开;若对你不放心也不会任你送她到这边来。”尚非见游疆表情由茫然到恍然大悟,随即低头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

“她记得我救得她,所以说谢谢。”游疆笑容刚消又凝重起来,“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有她的打算,”尚非说道,“现在的穗景做事很有分寸,绝对可以保护自己,而且我相信,等到合适的时候她自会回来的。”





、旧地重游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严重卡文中……

五十五、旧地重游

知不知道命运又如何,它依旧时时在变,刻刻不休。

穗景知道该去哪儿,但她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先做。轮椅孤零零地被丢在一边,穗景倚着一堵矮墙根坐下,眼梢盯着手里一块断砖,突然出手,朝自己左腿厚厚的石膏拍过去,不带一丝迟疑。穗景轻蹙眉头,左腿登时酥麻,却不怎么疼,她壮着胆子看低头查看自己的腿,皮肉松松虚弱无力,但是已经好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穗景没有丝毫意外也并不因此而开心多少。

左腿的神速痊愈似乎坐实了她的心事,穗景盯着自己苍白的□在外的脚趾,面色暗淡。坐了许久穗景终于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左腿虽已经痊愈还是行动不便。路上没了汽车尾气,工厂没了滚滚黑烟,末日来临时的天竟然是格外的蓝,颜色沁人心脾。穗景裹紧身上的外套朝心中既定的目的地走去。

这段路并不近,穗景却一下就走到了,虽然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还是无意识以异能缩短了两处之间的距离。红色外墙的别墅群突然出现在眼前时穗景意识到这一点,警惕地停下脚步,卷起左侧的袖子,阳光照着莹莹的雪白肌肤,手腕内侧四颗微微发亮的紫色光点隐约可见,穗景看着它们的表情是厌恶加无奈。

“我不会被你们操纵的。”她放下袖口,慢慢走过满布瓦砾碎石的小径。众生皆平等,历经浩劫,有钱人的豪宅穷人家的窝棚都是一样狼狈,穗景拖着伤腿在一栋几近坍塌的别墅前站定,一时思绪万千,百转千回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有一天躲在青禾的故所。手插进外套口袋摸到一把钥匙,不过并不与大门匹配。穗景略观察一下发现落地窗上的玻璃已经完全脱落,想要进去根本无需钥匙。

穗景跨进屋里,霉菌和灰土混合,空气污浊之极,她捂着口鼻,端详手中的钥匙,古色古香莫非只是尚非随手把玩之物,没什么意思?不会,她立刻否决这个想法,尚非为自己披外套时刻意拍口袋自然是有意思的。她攥着这把未知用途的钥匙开始在屋内四下走动一番。这栋房子想来是许久没人住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坍塌了大半,幸好穗景本也不打算上去,那里有自己不愉快的回忆。所有家具几乎都朽了,原本高悬于顶的水晶灯落在了大厅一角,水晶四散,穗景刻意避开那盏灯,每多看一眼当年青禾吊在上面的情景就多一层清晰。

她终于找到了钥匙的归宿,在通往车库的门旁边还有个更古旧一些的铁门,上面的黄铜把手经年非但未失色,比起未频繁接触的合页和锁饰还添几分光亮。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锁内响起清脆的咬合声。推开门,空气反而比屋里更新鲜些。借着门缝透过的光线,穗景摸到了一个手电和几包蜡烛火柴。她莞尔,心道还真是体贴。

穗景把手点放在伸手可得的地方先点了几根蜡烛,把门里的情形看了个大概:这是个半地下的储藏室。有两个小窗可以通风,因屋檐遮挡了大部的雪得以幸存。里面食物和饮用水都很充足,当然不会是青禾预备的,穗景心中又对尚非多了一层感激,这样自己可以暂时休息不用拖着伤腿找食物了。她甚至找到一个三头烛台,插上蜡烛擎起来竟多了几分中古风情。

穗景长长叹了一声。“这可真不错。”

她心里已经把这儿当做家了。回想过去一年几乎都在奔波,不是追就是逃,现如今终于歇下脚,世界却已成了这幅模样。她翻出条毯子裹住自己,轻轻阖眼,烛光在睫毛间闪动。毯子虽厚,却仍抵不过严寒,她不禁怀念起则新带给自己的温暖,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尚非盘腿坐在地上看书,烛光暗淡,他戴上了眼镜,此刻正从镜片上缘盯着对面的游疆。

“知道你忍很久了,有什么事问吧。”

“她自始至终都没问过严知鱼兄弟的事,也不问紫瞳的去向。”一直闷闷不乐的游疆听得尚非开了金口,忙不迭地抛出在心中转了一天的念头。“她杀狼用的是一枚透明的毒牙,这种蛇的毒牙,这应该是严知鱼一派所有……”

“接着说。”

“她是已经知道了,还是不想知道?”游疆问。

“你这么好奇,不妨自己去问问她。”尚非半含笑回答,又埋首于书中,“在你认为不被信任的时候,不如想一想自己是否先给予她信任了。”游疆本已经爬上梯子准备出门,不想被尚非后半句生生拽回来。他犹豫着,不想承认却又无法否认,自始至终他都未全心信任过穗景。思索片刻他重新爬下来,坐回尚非身边。

“我是不信任她,但我知道她不是个坏人也不会去做坏事。”尚非听了赞许地笑笑,他知道这是游疆的心里话。“月之西,花影依芦苇;细波碧水濯新菱,郎君小舟分流水,”游疆顺手翻到尚非书的扉页,“羞言月夜美。”

“这词儿……”游疆耸肩,本想说几句俗词堆砌文采差劲,泛黄的书页和多年描摹的痕迹又昭示着尚非的珍视,他便没再说下去。

“年少拙作。”尚非不着痕迹地盖住扉页。

“是有关要讲给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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