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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猫的摇篮-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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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只有两种症状;心脏腐烂或是神经系统萎缩。”
“我想,没有一个是好受的。”我说。
“都不好受,”老卡斯尔说,“为了上帝的爱,敬请你们俩继续写作!”

第一百零四章 磺胺噻唑
 
我的天仙蒙娜并没有接近我,也没有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召唤我到她身旁去。她以女主人的身分向山洛伦佐人介绍了安吉拉和小牛顿。
现在我对这位姑娘做着估量——我回想“爸爸”昏倒时她的麻木及与我和她订婚时她的淡漠——对她的评价在崇高和低贱之间徘徊。
她是否代表女人的灵性的最高标准呢?
抑或是一个冷血动物,还是一个茫茫然迷上木琴、只知道崇拜美和“博克-玛鲁”的人呢?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博克依教导我们;
“一个情人就是一个撒谎者,
他对自己也撒谎。”’
而真实的人是一点也不可爱的,
他们的眼睛就和蛤蜊肉一样!”
所以我想他的教诲很清楚。我的蒙娜是圣洁高贵的。
在“民主百人纪念日”那天,我问菲利普·卡斯尔:“告诉我,你今天与你的朋友和崇拜者H·洛·克罗斯比说过话吗?”
年轻的卡斯尔回答说:“我穿着这套衣服,打上了领带,穿了鞋,他就没有认出我来。我们已经就自行车的问题做过一次很好的谈话了。我们可能还会再谈的。”
我发现我不再取笑克罗斯比想在山洛伦佐开自行车工厂这件事了。做为这个岛上的行政最高领导人,我很需要有一个自行车厂。对H·洛·克罗斯比其人其事的尊敬之心油然而生。
我问卡斯尔父子:“你们认为山洛伦佐人民愿不愿意实现工业化?”
那位父亲说:“山洛伦佐人民只对三件事情感兴趣;捕鱼、男女私通和博克侬教。”
“您想,他们对进步可能感兴趣吗?”
“他们倒也看到了一些,但只有一个方面的进步使他们感兴趣。”
“哪方面的?”
“电吉他。”
我走到克罗斯比夫妇身边。
弗兰克·霍尼克正和他们在一起呢。他给他们解释博克侬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反对什么东西。“他反对科学。”
克罗斯比问;“头脑正常的人怎么会反对科学呢?”
黑兹尔说:“要是没有青霉素我和我母亲早就丧命了。”
我问:“你母亲多大岁数了?”
“一百零六岁了。不是很了不起吗?”
“当然了不起,”我说。
“要不是他们那一回给我丈夫用了一点药的话,我可能已经成了寡妇了,”黑兹尔说。她一定得问问她丈夫那种药的名字:“亲爱的,那次救了你的命的那玩艺儿叫什么来着?”
“磺胺噻唑。”
我犯了个错误:从传过来的食物碟子里拿了一片夹着信天翁肉的面包。

第一百零五章 止痛药
 
碰巧——按照博克侬的说法是应该碰巧——我刚吞下一口信大貉肉肚子里就翻腾了起未。我不得不跑下螺旋楼梯去找厕所。我走进了“爸爸”屋间附设的一间厕所。
当疼痛略为好转,我拖着两腿从厕所出来,恰好遇到了冯·凯尼格瓦德医生。他正从“爸爸”卧室里飞奔出来。他惊慌失色,一把抓住我的膀子大叫;“那是什么东西?挂在他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呀?”
“他把那个东西吃了。我不知道那个小管里装的是什么,反正‘爸爸’吃了,现在已经死了。
我想起“爸爸”脖子上挂的那个小管子,便放意大胆地猜测说,“是氰化物吗?”
“氰化物?氰化物能在一秒钟里使人变成混凝土?”
“混凝土?”
“大理石!铁!我从未看见过这么僵硬的尸体。随便你敲他身上什么地方,都能发出原始木琴般的响声。你来看看!”冯·凯尼格斯瓦德强行把我拉进了“爸爸”的卧室。
在床上,在那只金色的小船里,“爸爸”的尸体十分可怖,他与世长辞了,但是,那绝不是一县人们可以依依惜别、愿其安息的遗体。
“爸爸”的头向后伸仰,重量都压在头顶和脚跟上,身子向天花板拱起,酷似一座拱桥。尸体翘着。就象壁炉里架炭的架子。
显而易见,他是死于他脖子上挂的那个小管里装的东西。死者的一只手握着那个小管子。瓶盖是打开的。另一只手还在嘴里含着,象刚刚放进一点什么东西。
冯·凯尼格斯瓦德医生从镀金小船的船桨和环中取下一个架锁脚,他用这只钢的架锁轻轻地敲敲“爸爸”的肚子,那尸体的确发出一种原始木琴的声音。
“爸爸”的嘴唇、鼻孔和眼球里都蒙上了一层蓝白色的霜。
上帝知道,在今天来说,这样一种综合症已不算稀罕,但是在那个时候可真是新鲜事儿呢!蒙扎诺“爸爸”是历史上第一个死于“九号冰”的人。
我把事实记录下来,倒不管它有多么大的价值。因为博克依叫我们“都写下来”。他的真正教导是写历史或读历史毫无用处。他嘲讽地问道:“如果没有对于过去的精确的记载,怎能希望人们在未来避免犯严重的错误呢?”
所以,再说一遍:“爸爸”是历史上第一个死于“九号冰”的人。

第一百零六章 博克依教徒自杀前的遗言
 
人道主义者,在他关于奥斯威辛集中营的仁慈帐上似存大量赤字的冯·凯尼格斯瓦德,是第二个死于“九号冰”的人。
他正在谈论我前面介绍过的那具僵硬尸体。
他说:“尸体不会在几秒钟里就发僵的。我只从‘爸爸’身边转过身一小会儿。他在说胡话……”
我问:“他说什么?”
“疼啊,冰啊,蒙娜啊,什么都说。后来,‘爸爸’说:‘现在我要毁灭整个世界!’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博克依教徒在自杀之前都说这句话。”冯·凯尼格斯瓦德走到水盆前面要洗手。他告诉我说,“等我再回过头来,”他一边洗手一边说,“他就死了,就象一尊石像那么坚硬。刚才你都看到了。我用手指头擦了擦地的嘴唇。他的嘴唇看起来十分古怪。”
他把手伸进盆里。“什么化学药品能…”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什么给打断了。
冯·凯尼格斯瓦德一拿出手来、盆里的水也跟着手一起出来了。但它已经不是水,而是一块半球形的“九号冰”。
冯·凯尼格斯瓦德用舌头尖舔了一下这块神秘的蓝白两色的东西。
他的双唇突然上了一层霜。身子冻得铁硬,踉踉跄跄晃了几下,倒了下来。
蓝白两色的半圆球摔碎了,一块一块地在地上滑动着。
我跑到门口,高声呼救。
士兵和仆人都跑进来了。
我命令他们立刻把弗兰克、牛顿和安吉拉都叫到“爸爸”的屋里来。
我终于看到了“九号冰”。

第一百零七章 大饱眼福吧
 
我把弗利克斯·霍尼克的三个孩子引进蒙扎诺“爸爸”的卧室。我关上门,用背倚着。我的神色痛苦而庄严。我知道“九号冰”是什么,我时常在梦中见到它。
毫无疑问,是弗兰克把“九号冰”给“爸爸”的。可以肯定地说,假如弗兰克能够把“九号冰”送给人,那么安吉拉和小牛顿也会把它送给别人的。
所以我怒气冲冲地向他们三个人吼了起来,指责他们犯了滔天大罪。我告诉他们一切都完了。我告诉他们我了解他们,也知道“九号冰”。我想要吓唬他们说“九号冰”可以毁灭地球上的一切生命。我声色俱厉。吓得他们甚至忘了问我是怎么知道“九号冰”的。
“大饱眼福吧!”我说。
好吧,正象博克依告诉我们的:“上帝一生没写过一出好戏。”“爸爸”屋里的场景和道具确实壮观,而我的开场白也恰到好处。
但是霍尼克家的人做出的第一个回答却把这壮观的场面给砸了。
小牛顿呕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弗兰克叫我们做什么
 
于是我们都想吐。
牛顿的确按我的要求做了。
我对牛顿说:“你的回答正中下怀。”同时我又粗暴地对安吉拉和弗兰克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牛顿的意见了,我愿意听听你们两人的看法。”
“啊!”安吉拉惊呼一声,缩头缩脑,舌头也伸了出来,脸色如同死灰。
我问弗兰克;“少将,这也是你的反应吗?你也要说一声 ‘啊’吗?”
弗兰克先是就牙咧嘴,接着又紧咬牙关,呼吸急促,嘴里嘶嘶作响。
“就象狗一样,”小牛顿低头看了看冯·凯尼格斯瓦德叽咕了一声。
“什么狗?”
牛顿低声回答,只见嘴动,不见出声。不过这间石屋的声响效果极好,他的窃窃私语如同和谐、清澈的铃声一般,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死的时候正是圣诞节前夕。”
牛顿是在自言自语。当我请他给我讲一讲他父亲死的那天晚上那只狗的故事时,他抬起头来看看我,似乎我打扰了他的梦境。他把我看成不速之客。
但是他的哥哥和姐姐却是他梦中的人物。他就是在那个梦屋中和他哥哥说话的。他对弗兰克说;“是你把那个东西给他的。”
“所以你才当上大官,是不是?”
牛顿满腹疑窦地质问弗兰克,“你告诉他些什么?是不是告诉他你有比氢弹威力更大的东西?”
弗兰克对这些置若罔闻。他正仔细地环视这间屋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松开了紧紧咬着的牙关,嘴里发出一阵阵声响,每响一声就眨一下眼睛。他脸上有了颜色。他说:
“听着,我们必须改变目前的混乱状况。”

第一百零九章 弗兰克为自己辩护
 
我对弗兰克说;“将军,这肯定是少将今年所下的最具有权威性的命令。做为我的技术顾问,你对改变目前的混乱状况有什么具体指示吗?”
弗兰克的回答十分干脆。他啪地打了一个响指,我可以看出他已认定自己与眼前发生的一切毫无关系,他正怀着逐渐增强的自豪和精力把自己置于那些廓清迷茫、拯救世界、清除污秽的人物的行列之中。
“拿扫帚、畚箕、喷灯、电炉、水桶来,”他一面啪啪地打着响指,一面下着命令。
“你想用喷灯焚烧尸体吗?”我问。
弗兰克此时此刻专心致志地考虑技术方面的事,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随着响指的节拍跳踢踏舞呢。他说;“先把地板上大块的冰扫起来,用水桶放在电炉上烧化,然后再用喷灯在地板上齐齐地喷烧一遍,以免留下微粒晶体。至于怎样处理这两具尸体嘛……”他还得再想想。
“堆一个火葬柴堆!”他洋洋得意地喊了一声。“我要在刑钩旁边堆一个大柴堆,我们要把尸体和床一起抬出去丢进火里。”
他正要出去叫人准备火葬用的柴堆和清扫这间屋子所需的工具。
可是安吉拉把他叫住了。她想把事情弄明白。她说:“你怎么可以呢?”
弗兰克呆滞一笑,说:“一切都会处理好的。”
安吉拉问他:“你怎.么可以把它交给蒙扎诺‘爸爸’这种人呢?”
“先把这里清理了再说吧!”
安吉拉抓住他的胳膊,不准他走。她摇晃着他说;“你怎么可以呢?”
弗兰克把他姐姐的手使劲搬开。他呆滞的微笑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蔑、愤怒的神情。在这一刻里,他极尽轻蔑地对她说;“我给自己买了一个职务,正如你给自己买了个雄猫似的丈夫,正如牛顿给自己买了跟俄国株儒在科得角同居一周的时间。”
他的脸上又现出呆滞的微笑。
弗兰克把门一摔就出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第十四卷书》
 
博克依告诉我们;“有时候,‘普尔一啪’在评论某事时要胜过人的力量。”博克依在《博克依的书》中有一个地方把 “普尔一啪”翻译成“谎话的风暴”,而在另一个地方则又翻译成“上帝的岔怒”。
从弗兰克在摔门出去之前所说的话里我得知,占有“九号冰”的还不止是山洛伦佐共和国和霍尼克家的三个人。很明显,美国和苏联也有了。美国已经通过安吉拉的丈夫得到了它。安吉拉的丈夫所在的工厂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因此这个厂四周设置的电网和嗜人成性的德国猛犬便可以理解了。苏联是通过牛顿的小琴卡,那位乌克兰芭蕾舞团迷人的洋娃娃得到“九号冰”的。
我对此未发表评论。
我低下头,闭上眼,等着弗兰克带回那些低级工具,好用它们清扫卧室——全世界无数卧室中的一间,一间被“九号冰”污染过的卧室。
在那种紫罗兰色的、天鹅绒般柔软的混饨之中,我慕地听到安吉拉在对我说些什么话。她并没有为自己辩护,而是为小牛顿,她说:“牛顿并没有给她,是她偷去的。”
我对这种辩解毫无兴趣。
我在想:“有了象弗利克斯·霍尼克那种人,把象‘九号冰’那样的玩物给了几乎和所有的男人、女人们同样目光短浅的孩子们,人类还有什么希望呢?”
于是我想起《博克依的书第十四卷》。这本书我是在前一天晚上才全部读完的。第十四卷书又题名为;《鉴照人类一百万年来的盛衰兴灭,一个勤于思考的人对地球上的人会抱什么希望呢?》
读《第十四卷书》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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