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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外交-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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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各国为其图谋的阻碍而予以忽视,并尽可能地设法通过片面的条约
或战争,不理会欧洲,以遂行其目标。由于欧洲各国坚持有关巴尔干
及奥斯曼帝国的问题必须协调解决,冲突便在所难免,俄罗斯对于来
自被它视为多事的欧洲列强的阻挠则深感愤愤不平。
既为防御,又为进攻,使俄罗斯的扩张企图总是暖昧不明,因而
也引起西方对俄国真正的意图辩论不休,一直延续到苏俄时期。俄罗
斯的目的何在始终令人参不透的原因之一是,俄国政府总是更近似于
18世纪的专制政府,即使是共产党时期亦不例外,而不像是20世纪
的超级强国。不论是帝俄或苏俄时代,俄罗斯从未出过伟大的外交首
长。历任外相或外长都与涅塞尔罗德( Nesselrode)、哥尔查科夫、吉
尔斯( Nikolai  Giers)、兰姆斯多夫(Lamsdorff),甚至葛罗米柯
( Gromyko)等人一样,聪明才干不在话下,但都缺乏擘画长远政策的
实权。他们不过是善变又易于受干扰的专制君主的仆人,必须与相互
排斥的诸多内政问题相竞争以争取君王的重视。帝俄时期没有俾斯
麦、索尔兹伯里或罗斯福一类的人物,也就是没有对外交事务握有整
体执行权力的外交大臣。
即使是强势的沙皇在位,以俄罗斯的专制决策体系,也难以形成
一贯的外交政策。一旦沙皇找到可信赖的外相,往往会一直留任到极
高龄时也不换人,涅塞尔罗德、哥尔查科夫与吉尔斯都是如此。19世
纪的大半便是这三人包办的。这些人即使年事已高在外国政治家眼中
仍十分被看重,认为是在圣彼得堡唯一值得会晤的人,因为他们是唯
一能面见沙皇的大臣。其他人则受到仪节的限制几乎见不到沙皇。
更糟的是沙皇的执行权经常与其自认的帝王式生活方式起冲突,
使决策过程益形复杂。例如亚历山大三世在签署再保险条约后,俄罗
斯外交的关键时刻,却立即离开圣彼得堡出巡连续四个月之久,在
1887年7—10月间,出海游玩,检阅演习,还探访丹麦的姻亲。唯一
真正的决策者远在天边,俄罗斯的外交政策岂能不出差错。而沙皇的
政策不仅随情绪而变,也极受军方煽动的民族主义所左右。军方冒险
家如在中亚的考夫曼( Kauffman)将军,对外相根本不理不睬。上一
章中提到哥尔查科夫与英国大使晤谈时,表示他对中亚一无所知,或
许真说的是实情。
到1894~1917年在位的尼古拉二世时代,俄罗斯被迫为其专制
的体制付出代价。他先是把俄国带向与日本的一场毁灭性战争,继而
又让俄国身陷于同盟的体系中,使得对德作战几乎等于势在必行。俄
罗斯的精力均投注于对外扩张,并被随之而来的对外冲突消耗殆尽,
其政治与社会结构却日趋脆弱。1905年对日战争失败应是一项警讯,
表示伟大改革家斯托雷平( Peter Stolypin)所主张的巩固内政,已是
刻不容缓的了。俄罗斯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但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对
外冒险。在亚洲受阻后,它重拾泛斯拉夫主义的梦想,转向君士坦丁
堡进发,而且这一次失去了控制。
然而,扩张到达一定程度后,不但不能增强俄罗斯的实力,反而
促成其衰弱。1849年时俄罗斯被公认为欧洲最强的国家。70年后其
王朝倾覆,本身也暂时退出了强国之列。1848~1914年间俄罗斯曾卷
入六次以上的战争(殖民战争除外),远超出其他主要强国。而每一
次的争战,除1849年干预匈牙利之外,其财政及政治上的支出都远
超出可能得到的好处。虽然一次次的冲突都弊多于利,俄罗斯仍把领
土扩张看成是强国地位的象征,对土地贪得无厌,却没有实际需要,


也消化不了。尼古拉二世的亲信维特向他保证:
“由太平洋岸迄喜马拉雅山峰,不仅亚洲甚至欧洲事务
均将在俄罗斯控制之下。”
在工业化时代,社会、政治、经济发展对强国的地位,比在保加
利亚有个附庸国或在韩国有个保护国更为有利。
俄罗斯也有一些领袖人物如哥尔查科夫,已觉悟到这一点,因此
主张对俄罗斯而言,“领土延伸便代表弱点延长”,可惜他们的观点终
究未能缓和俄国对不断征服的痴迷。后来的共产党俄国也是因与沙皇
时期大同小异的缘故而瓦解。苏联在二次大战后若能够安于其国界之
内,与日后所谓的卫星国( satellite orbit)建立类似于与芬兰的关系,
境遇会好很多。
当中欧出现双雄——实力强又莽动的德国及疆域广又不安于现状
的俄罗斯——相持不下,即便德国与俄国交战得不到任何好处,俄罗
斯若与德国开战也毫无胜算,冲突仍恐怕在所难免。因此欧洲的和平
取决于19世纪扮演平衡角色极为称职且极有节制的一个国家。
英国的外交政策
到1890年“光荣孤立”这个名词仍可贴切地点出英国的外交政
策。英国人骄傲地自诩其国家为欧洲的“平衡之轮”,借平衡之轮的
重量可防止欧陆各国盟中出现唯我独尊的局面。而对参与这些同盟,
英国政治家的想法与美国孤立主义者一样是感到应敬而远之。但仅仅
25年后,英国却加入法国并肩对德作战,英国人成千上万地在佛兰德
斯( Flanders)泥泞的战地上捐躯。
1890~1914年英国外交政策发生显著变化。而领导英国走过这个
转变期的前半段的,居然是代表英国所有传统价值观及外交政策的一
位领导人。索尔兹伯里侯爵( Marquis)是道道地地的圈内人。他出
身历史悠久的塞西尔家族( Cecil),其先祖自伊丽莎白女王(Queen
Elizabeth)时期起,便曾担任朝廷重臣。1901~1910年在位的英王爱
德华七世( King EdwardⅦ),他的出身比起塞西尔家族只能算是后
进,据说他偶尔会抱怨索尔兹伯里对他说话带有纡尊降贵的语气。
索尔兹伯里崛起政坛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是命中注定的。年
轻时在牛津基督教堂( Chris Church Oxford)受教后,他周游全国,
熟读法文,与政府领袖会面。他担任过负责印度事务的次官( Secre
tary of State for India)后,在48岁时成为迪斯累里的外相,曾在柏林
会议上担当大任,负责大部分实际细节的谈判。迪斯累里辞世后,他
成为托利党党魁。除1892~1894年格莱斯顿最后一任任期外,索尔
兹伯里是19世纪最后15年间英国政治的主导人物。
在某些方面他所处的环境类似布什总统( Gee Bush),只是他
担任国家最高领袖的时间更久。他们两人掌握政权时都正值既有的世
界正在消失中,他俩都知晓该如何应变,并留下功绩。布什的世界观
受冷战的影响,他崛起于冷战期间,却在事业最高峰时必须领导冷战
走完最后一段岁月;索尔兹伯里的成长经验则发生于帕默斯顿执政时
期,英国海外势力如日中天,英俄对立根深蒂固,但到他主政时这两
个现象都已明显露出疲态。
索尔兹伯里的政府必须面对英国相对国势已衰落的现实。其庞大
的经济实力现在已有德国可相抗衡;俄法也已加强殖民攻势,几乎在
世界各地都对大英帝国构成挑战。虽然英国仍是一等强国,但它在19
世纪中叶所享有的优越地位如今是江河日下。正如布什对他未能预见
的情势能够高明地加以应对,英国领袖在19世纪90年代也认识到必
须调整传统的政策,以适应出人意表的现实。
外表肥胖臃肿的索尔兹伯里爵士,所代表的是英国满足于现状而
非求新求变的仙人掌。“光荣孤立”这个词语就是他首创的。他明确


保证推行英国传统的政策,在海外坚定地对抗其他殖民强国,对欧陆
诸同盟,则唯有在英国面临最后选择、否则均势有失衡之虞时才会介
入。索尔兹伯里认为英国是个海岛,最理想的政策便是在海上积极进
取,对欧陆各国习以为常的同盟则保持距离。他曾直率地说过:“我
们是鱼。”
但后来他却不得不承认英国已过分扩张的帝国,在远东及近东感
受到俄罗斯的压力,在非洲感受到法国的压力。连德国也加入这场殖
民竞赛。德、法、俄虽相互在欧陆时起摩擦,但在海外一律是与英国
起冲突。因为英国不仅拥有印度、加拿大及非洲的一大部分,更基于
战略理由而坚持掌握大片大片的土地,即使不是为了要直接控制,也
是要防止其落入别个强国的手中。索尔兹伯里称此为“仿佛在土地上
加盖记号,以防万一有变时这些领土不致为其他强国所占有”。这些
地区包括波斯湾、中国、土耳其及摩洛哥。19世纪90年代英国感觉
在阿富汗、达达尼尔海峡四周及中国北方与俄罗斯,在埃及和摩洛哥
与法国备受不断的冲突所包围。
1887年的地中海协定签订后,英国间接与德、奥、意三国同盟发
生关联,希望借此使意大利与奥地利加强在北非与法国,在巴尔干与
俄罗斯相抗衡。然而事后证明地中海协定只是权宜之计。
失去了谋略大师的新德意志帝国不懂得如何掌握其机会。地缘政
治的现实需要使英国逐渐走出孤立,虽然坚持孤立传统的著作所在多
有。英国扩大参与欧陆的第一步是与德国改善关系。德国自认英、俄
都有求于我,主持决策的领袖便以为可以同时自这两国获得极大的让
步,却不明确说出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好处,也从未意识到他们可能是
在逼使英、俄走得更近。当德国提出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提议遭到拒
绝,其领袖感到愤愤不平,没多久便恼羞成怒。这与法国的作风形成
强烈对比,法国耐心地一步步求发展,等了20年才等到俄罗斯,又
等了15年才等到英国提议签署协定。俾斯麦之后的德国虽咄咄逼人,
其外交政策却非常的外行、短视,在面对自己所引起的冲突时甚至是
胆怯。
导致战争爆发的一连串外交举动
  威廉二世最后导致战争爆发的一连串外交举动始于1890年,就
在他辞退俾斯麦后不久。他拒绝沙皇再延长再保险条约三年的建议。
一开始主政便拒绝俄国这个建议,德皇及其资政等于是把俾斯麦交错
的结盟体系中,可算是最要紧的一根主轴给拔掉了。这么做是出于三
个动机:一是希望让德国的政策尽可能的“简单与透明”——新任首
相卡普列威(Caprivi) 度承认,他缺少俾斯麦可同时在空中玩八个
球的能耐;二是想要向奥地利保证德奥同盟是德国的第一要务;三是
他们宁愿与英国结盟但再保险条约被视为其障碍。
这三个考虑都显示出对地缘政治的认识不足,使得威廉二世统治
下的德国一步步地陷入孤立。德国的地理位置及历史天生就充满复杂
性;没有一个“简单”的政策能顾及其众多的层面。使俾斯麦得以在
奥地利的顾虑及俄罗斯的野心之间,左右逢源达20年之久,而不致
与其中之一关系破裂或使巴尔干固有的危机加剧,所依恃的正是又与
俄国缔约又与奥国结盟而产生的暖昧。终止再保险条约正好带来相反
的状况:限制德国可作的选择,因而鼓励奥地利的冒险行为。俄罗斯
外相吉尔斯立刻便察觉这一点,他说:“由于我三国之条约(再保险
条约)终止,维也纳已自俾斯麦严苛但明智且用心良苦的桎梏中解
放。”
放弃再保险条约不但使德国失去约束奥地利的筹码,最严重的是
增加俄罗斯的焦虑。德国对奥地利的信赖在圣彼得堡眼中,被解释为
德国又重新支持奥国在巴尔干的活动。一旦德国在过去从未有重要利
益的地区,变成对俄罗斯目标的阻碍,俄国是绝对会另找可资抗衡的
援手,而法国正是求之不得。


使俄罗斯有意向法国靠拢的促因,再因德皇拒绝延长再保险条约
后不久,德英即签署殖民地协定而增强。英国自德国获得尼罗河的源
流区及东非广袤的土地,含桑给巴尔岛( Zanzibar)。德国则换来无足
轻重的一条连接西南非与赞比西河( Zambezi River)的土地,即卡普
里维地峡(Caprivi Strip),及北海中的黑尔戈兰岛(Helgoland),据
说此岛对德国沿海的海防有某种战略价值。
这个协定中双方面都不吃亏,但它却引发了一连串的误解。英国
是把它当做解决非洲殖民问题的手段;德国却视其为签订德英同盟的
先声;俄罗斯更进一步把它解释为英国加入三国同盟的第一步。因此
俄国驻德大使斯塔尔( Baron Staal)曾如此气急败坏地回报其传统友
邦德国与宿仇英国所达成的这项协议:
“一旦因诸多利益及积极参与世上某地区之事务而结合,
其几乎必然于其他国际重大问题上亦共进退。与德之协约几
已成定局。唯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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