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忘川-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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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一切因果，皆由自生。神界确也只是“代天授命”，维系天道不坠。”九天玄女的神色越发的冷淡，一切皆以自然而定，“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一派空谈！世间天灾人祸，神界不恤苍生！却要碍我琼华升仙，莫非也是遵循天道？！”言辞中有着愤怒，这么多年飞升之愿，竟被神界一句话将一切抹煞。
见玄霄如此狂妄，九天玄女的面色威凛，“不错。南斗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灵往复六界之间，寻常病苦如是，天灾人祸亦如是，此谓“天之道”，而非“逆天救世之道”。琼华派人心成魔，恶念万般，却妄图升仙，乃天道不容！”
“什么“天道”！不过是神界一面之辞！为何凡人命运要由你们一句话而定！”玄霄此时已经狂性大发，根本不管什么神明、什么天道。“给我滚回天庭！！”
右臂猛然一挥，红光便劈空而来，竟向空中浮现的九天玄女击出！发出的剑气上带着十成功力，势不可挡，杀气十足。九天玄女乃是上古正神，轻蔑地望着玄霄，聚灵与身，便将其轻易击散。玄霄灵力反噬，反受其害，痛苦呻吟。
九天玄女冷声，“蝼蚁之力，敢与天争！玄霄，你求仙问道之心早已不纯，如今更是蔑视天地，如此只会令你入邪更深！”
她岂会不知琼华这些年的变迁，虽说当日清灵施法唤出凝魄、云锦白日飞升！但玄霄到如今地步乃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夙瑶则是面色复杂，云天河三人不知，但她又岂会不知玄霄质疑飞升还有另一层原因，而自己也正是利用了这层原因才能与他共使双剑。
玄霄脸上狂意不减，怒啸苍穹，“苍天在上，我自敬畏！但若让我任由神界驱使，却是妄想！”
“凡人无识，但觉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却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只能依天命而行。”九天玄女缓缓说道。
“……天命……难道说琼华派数代所求，皆是虚妄……”夙瑶抬头，不解的问道：“可是……本派斩妖除魔、护佑世间，竟也毫无功德……全是恶念吗……”除妖荡魔乃是修仙中人应尽之事，如今此番又是何意。
九天玄女肃然屹立，一身皆是神明的圣洁无双，“善恶行止，本无人界、妖界之分，妖不为恶，为何杀之？琼华派起于贪念，屠戮幻瞑界，与邪魔何异？欲求仙道、先修人道，不明是非，何以为仙！”
“……欲求仙道、先修人道……”如此喃喃自语，反复数遍，她本是极具慧根之人，但是数年所知皆被打破，几十年的信仰顷刻间化为乌有，也渐渐明白为何当初夙汐或者是云天青他们的言语，颓然跪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夙瑶知错，甘心受罚。”
九天玄女渐渐露出浅浅的笑容，点点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知错能改，囚禁东海漩涡五百年后便入轮回去吧。”接着闭目轻念不知名的仙术。
“夙瑶！！”玄霄斜睨着她，冷笑出声，无用至极。
韩菱纱猛然间凝视着天际，“那是……？好多光……往东方飞去了……”
玄霄和夙瑶是何人，自是知晓那是琼华派的弟子，玄霄目光怒凛，夙瑶则是暗自神伤，九天玄女冷淡的说道：“天火即将落下，本座缚咒自会将琼华弟子带往东海漩涡。”
“天火落下……琼华派也会落下，那山下的人怎么办？都会死吗？……”云天河一愣，焦急的问她。
“今日之果源自当日之因，而今日之因亦会酿成他日之果。”若没有当日琼华派屠戮幻冥界，就不会有今日之果。
云天河不解的问道：“可是……就算琼华派做错了，山下那些人有什么错？！有因才有果，但为什么要报应在其他人身上？！”
“云天河，你是质疑天命，还是心存不忍？”九天玄女淡然的看着他。
云天河黯然，想起当初在月牙村的情景，当日夙瑶不肯借出水灵珠，那种看着生命流逝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我、我想救那些人！之前救不了月牙村的人，那种难受的感觉我再也不想尝了！”
“天意难违！”九天玄女无奈摇头。
他们三人心中皆是一冷，旁边的玄霄则是肆虐狂笑，“哈哈哈！难怪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果然无情无义，草菅人命！”
“玄霄！你罪孽深重，至此仍无悔心！更道出荒谬之言！”九天玄女面容猛的一沉，凝视天地缓缓道出，“所谓“天地不仁”，乃神与天道都视天地万物为平等，竟被你曲解至此！”
“哈哈哈哈～～～～神界自许为天、自比为地，如此天地，令人不齿！！”玄霄癫狂长笑，魔气涌现天地之间，怒声恨道：“玄霄以命立誓！！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九天玄女脸上猛然一变，诧异冷目， “玄霄，留你性命，日后必为祸端！玄霄！你心魔已成！本座先将你打入东海漩涡最深之处，另禀天帝，再议生杀！”
“哈哈！不错！待我成魔，定要杀上天庭，将之夷为平地！！若是怕了，劝你们快快将我除去！！”玄霄狂笑不止，一旁的夙瑶低首不语，不知道心中怎么定义如今之事。琼华派世代供奉九天玄女，如今却被她所囚禁，是因还是果？
只见九天玄女冷哼一声，运行仙法将二人禁锢，有意将他们亲自押往东海，云天河立马制止，“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山下那些人！”
“天意难违。”九天玄女心中感慨，但最终只得轻叹。
“不对，你明明说过，万物就是天道，那人也算天道的一部分吧？！为什么不能自己定自己的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云天河不同意的回道，这个道理自己亦是最近才明白。
“……云天河，你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衔烛之龙和句芒都对你另眼相看。逆天改命，何等大事！但你身具神龙之息与后羿射日弓，能否扭转乾坤，由你自己而定！”从古至今，妄想逆天改命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云天河也不会例外。
眨眼瞬间，金光消失，云天河适应过来的时候，九天玄女已不见踪影。“等一下！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慕容紫英凝视着被禁锢的夙瑶，恭敬的拱手，“掌门……”
夙瑶只是苦笑一声，仰天轻叹，“……紫英……琼华派毁于我手，实在无颜面对历代祖师……昔日妒你才华，不再让你修习高深的仙术，实乃目光短浅，望你能原谅我……日后定要再光大琼华派，一切便交付于你了……”若是一切能重来，她只愿琼华派如同玄震师兄、云天青、夙玉、夙汐、夙莘……还在之时，巍巍昆仑，绝世仙山，琼华为尊！轻闭双目，金光一闪，夙瑶以从卷云台上消失。
而玄霄则是愤怒，不肯顺从禁锢而去，运功抵挡却感觉灵气涣散，或许如今琼华未坠，乃是他暗地施功而为，“我不甘心！我怎能甘心！！”
“……大哥……”
“……你！……刚才喊我什么？……”玄霄诧异的看着云天河，不敢相信到此刻他还叫自己一声大哥，“哼！不必同情于我，玄霄行至今日，从未后悔！”只是不甘心，天界！无论如何，他定要叫天界永无安宁之日。
“不是同情！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我大哥，从来没有变过……”云天河轻语。
“……想不到我一生多舛，到头来竟还有你这个兄弟！”口吻中还是有着一丝的动容。“……云天河，适才相争，大哥说了许多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大哥有多羡慕你……”若是当日，自己也……是否又是另一番境界。孰轻孰重……孰轻孰重……直到今日，自己仍是百感交集，但他绝非放弃之人，属于他的人天地皆不可夺，否则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哼！不过区区东海，能奈我何！！天河，今生定有再会之时！”
“大哥！”云天河实在不明白，时到今日，为何玄霄的执念还是如此之深。
“天河，大哥最后再助你一次……”见云天河不解，玄霄冷笑，“你当局者迷，我细想刚才……之言，你若是想救山下之人，便全力激发体内阴阳之气，配合后羿射日弓的力量，或可毁去下落的琼华派。”待自己飞身离去，琼华便会往下坠落，天火降下，不止琼华派难逃此劫，下山凡人亦是如此。“言尽于此，如何行止，你自己想清楚！以凡人之躯承受神器的威力，定会付出代价！”
金光一闪，羲和剑便随同玄霄一同前往东海漩涡，时到今日，也只有羲和对他始终不离。羲和已经入魔，而如今成魔的玄霄，到底是谁控制了谁？韩菱纱疑惑，大家都疑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身的风华早已印在无数人的脑海中。或许千年东海囚禁，他终有一日会看破一切，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或许他依然是傲骨逆天，苍天弃吾，吾宁成魔！更或者他还是难以忘却19年前的点滴，上穷碧落下黄泉找寻他心尖上的人。
而天界聚灵池畔，硕大的光圈中隐隐现出一人，神行虚无缥缈，若有似无，似乎只是一缕幽幽魂魄，早该消失在天地之间。就算是天界中也无人知晓，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让女娲族和盘古族人合力救助，并且调用天界无上至宝为其凝魄。
仙灵卓越，覆盖天华，盘古族人的特质便是如此，光圈外的人轻叹，九天玄女已经前去琼华派，一切终是难以避免。天道……这便是所谓的天道……
“若息，她怎么样？”从聚灵池外走进一人，风华绝代，尽显仙人之姿，手持圣灵杖，竟是当日谜风谷中的楚甯。
安若息微叹，“还是老样子。你……没有拦住九天玄女？”虽是问，但语句却是肯定，但看她模样，应是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天帝之命不可违，千年浩劫如今只是一个开始。”楚甯冷笑耸肩，安若息乃是盘古族人，而自己乃是女娲后人，明知浩劫将至，却无力改变，想想便觉得可悲。
当日若非安若息找寻飞蓬转世之时恰途径琼华，这女子定是早已形神俱灭。谜风谷中见到她时，便知会酿成今日之果，劝她飞升得道，摆脱凡尘。但自己终未想到，她的执念竟然如此之强。不服天界！不愿飞升！以至天降万劫，如今三魂七魄皆是不全。劫数……明知是劫仍不可避。
一千年后不知又是何种境地……
一千年……一千年有着巨大的变数……
一千年能够让沧海化为桑田，能够让世间改朝换代，能够丧失一切的可能，能让往事皆如尘烟。
……
东海号称四海之首，海族至尊，酝酿着无数传奇，四海笑傲苍穹，谁能知道今日竟有此等灭族之祸，而此祸根竟然是数百年前神界上古真神禁锢在此的凡人……
浩瀚无边的大海，血红一片，紫衣绕身的翩然若仙的女子静静的屹立在海边，神情凄美而沉痛。
眼中全是残酷屠杀族人的嗜血之人，一身仙魔之气，额上三点烈阳朱砂透着傲视天下的霸气与决绝。最后他冷冷的看向她，目光一拧，冷酷残忍的冷笑，眼神中充满不屑：“哼——区区东海，能奈我何？”
“玄霄，你要走便走，为何灭我东海万千水族？！”女子撕心裂肺的喊道，眼中尽是绝望痛苦。
遍寻前尘多少事
玄霄眼中尽是癫狂之象，语气深寒，“东海水族？哼——留在世间不过是碍眼！”
“你——”敖清灵诧异的看着他挥剑，朝自己袭来，毫无留情。
当初第一眼见到玄霄之时，只是被玄光束缚的凡人，晃眼间仙风飘逸，却满身的戾气，被囚于东海漩涡之中，被东海万世灵珠所囚禁。神界本以为东海万世灵珠的素净之力，定能让他摆脱魔道，走向正途。可没想到造成的却是灭族之灾，吸纳灵珠之息的玄霄早不是当日的玄霄。
自身修习仙道，早已步入半仙之体，后飞升被阻，妄堕魔路。如此仙魔之体，三界已属罕见。如今外执神器，三寒器已溶于他的修为，如今加上万年灵珠……灭了东海，他想做什么？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危急一刻之时，一人从天而降拦在敖清灵面前，剑锋横立，目光犀利，“……玄霄！”
“是你？！”玄霄有着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便继续归于讥讽的冷笑，“凭你也想拦我，痴人说梦！”
敖清灵呆愣的看着面前之人，泪腺开始不断往外涌，自己多年未见他，在危难之时，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也是他。不禁大骂出声，“上官钦歌，不用你来多管闲事，给我滚开！”
“……灵儿。我……”上官钦歌全身轻颤，神情微微显得落寞。看着玄霄羲和剑气涌动，深知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自己并非玄霄的对手，便拉过敖清灵即刻飞入天界，“走！”
哼——想走！怎可能？玄霄星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