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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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看不出来呀,”女人靠在桌子上晃动着脚,“你这么强壮的男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不行呢?”
哐啷。
大桌上一半文件被扫到地上,女人眼前一晃,就被放倒在桌上了,她吃痛地仰着头看赫伦,丹凤眸子暧昧地眯起来,几缕发丝卷过她有些苍白却娇嫩的唇,挑衅又魅惑。
男人俯□,落下深深浓黑的影,他冷漠的表情似乎也埋在这阴影中了。双手用一种极其冰凉机械的姿态周到而熟稔地摸过她全身。
没有练武的痕迹,没有魔法回路,没有带任何利器和毒,甚至连身份证明也没有。
她身上除了衣裳,什么都没有。
“什么啊,害我白期待一场,一般男人被说不行应该会发怒吧?然后为了证明会强迫我之类的。”女人眯眸子,细细的像猫儿,肌肤上的污浊已经拭洗干净,沾着水珠,潮潮的像花瓣一般。赫伦扫到她五官,清秀却妩媚的一张脸,如下属所言的确是个标志的美人儿,却不是绝色倾城。
没有必要绝色倾城。
他抽身,女人便缓缓支起身体,“如果你想问我白天劈晕那男人的一招,我只能说,我未婚夫只教会我那一招。”说完点点头,语气没有任何转折地补充,“我有未婚夫的,只不过他不要我了。”
赫伦抬眸,女人的表情平静的如同一汪水。
“啊,对了,今晚能睡你这吗?睡你这外边那些男人们以后就不敢碰我了,”说着笑起来,“你是他们厉害的上司嘛。”
那时候赫伦觉得,这个女人一直在演一□角戏。他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目光是冷的,气势是骇人的,她却可以自说自话一个人平静而自然地把戏演完。
他最后没有理她,也没有叫下人把她撵走,可能是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他不是雅兰,没有应付过女人,他径直进房间睡了,把女人一个人丢在营帐外间。
多么离谱的事情。
夜深的时候他起来喝水,走到外间时在黑暗中察觉了另一个人的气息,警戒了半秒才勉强忆起,似乎有个女人在这里。
她蜷在他工作的大桌下面,一小团,明明这么大的办公地,她却选在这样一个狭窄的地方,将自己缩进去,躲在外人看不到的黑暗世界里。赫伦听见了均匀缓和的呼吸,属于一个女子的浅眠。
第二天醒来时她不在,昨晚披在她身上的毯子叠好了搁在床头,她从整个军营里消失了。
赫伦没有多于找她,继续自己的工作。只不过偶尔会出神,今后在哪遇见黑头发的女子时总会下意识多看一会儿,真的只是一会儿而已,确认面容后,迅速收回目光。
也仅此而已了。
再见到她时是某个重大战役成功后回帝都面见国王,沙场荒芜血腥,尸骸头颅,号角铁马峥嵘,苍白天空见证一次次杀戮,帝都里的人知的只是他们的成功和荣耀。他们披了一身血回来。甚至是轻佻漫笑如雅兰,从战场回来时眸里凌厉沉着的杀意也尚未完整收敛,挽回那抹滴水不漏的笑容也花了少许时间。
欢宴后同僚硬拉着他去喝酒,喝完酒闹着去后街窑子找女人,帝都人向来称那种奢靡混乱放荡男女聚集的地方称为后街。他没去,也没叫马车,径直步行回家宅。
然后在某个巷子里传来了她的声音,他听出来了,几乎在一瞬间。
漆黑脏乱的巷子里几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一只肩膀上的袖子被撕裂,白润的肌肤露了大片,结局自然是英雄救美,俗烂到赫伦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格。
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样了,明明是向来莫不管事的。
他把她带出后街,女人的手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最后她松开,绕到他面前,仰起头,还是那张脸,笑意盈盈的,眸子里藏了整个沧海桑田。
“谢谢你,你又救了我。”
“……”
“你回帝都了嘛,国王陛下召你回来的?”
“……”
“听说你们又打胜仗了呢。”
“……”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都是好狠的人。”
“……”
她跟在他后面,一直一直,末了她突然说,“你借我钱吧。”
又是这样莫名其妙,赫伦忍无可忍,回头盯着她,字句像从冰块里挤出来的,一个个冷飕飕,“你怎么在帝都?”
“嘛,我为什么不能在帝都?”女人眨眨眼,又回到话题上,“你借我钱吧,我可以还的,你那么有钱。”
还?他上下扫了一眼女人,看不出她能有什么能力。
“我真的可以还的哦,当然,身体也行。”她无所谓耸耸肩。
这样不知廉耻的话她这么轻松说出来,赫伦有点不想再见到她,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我叫赫莲,赫莲。”女人一把拉住他,“赫是姓氏,莲是名字,莲花的莲。”
一个后街里不知轻重的女人扯上一介上流贵族男子的衣服,这种事情身在帝都的赫伦怎么也想不出来,何其失礼越界的一件事,要是可以甚至能够对那个低贱的贫民判刑,可他就说不出话来,女人眼睛很亮,藏了很深的疲倦,他一直看的清人心的世界,他分明看见她的沧桑疲惫,可她还在笑,毫无道理地笑,就像他一直看不透的雅兰大人一样。
女人还在继续说,“你看,你叫赫伦·尤利金,我叫赫莲,其实你的名字在我们那里,咱们是一个姓氏,一个姓氏就是上祖辈家里有血脉的。”她竟然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在她家乡的拼写,勾折的笔锋,细嫩柔软的指尖,一下一下,划在他心坎上,“你看,赫——伦——这样写的,我是赫——莲——”
那夜风很轻,夜很深,月亮很亮。
“疯子。”
末了,他冷笑一声,这女人无理取闹莫名其妙,从怀里抽了一张空头支票签字扔给她,他向来不怎么花钱,支票在他衣兜里折着他都快忘记了。
“拿钱回你的家乡,帝都不适合你。”
他离开的时候,感觉到她一直注视他,注视他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冒泡万事如意
下一章,菲特和雅兰开始甜雅兰的过去也要拿出来晒晒太阳
☆、54Chapter 54
他离开的时候;感觉到她一直注视他,注视他越来越远。
那女人非常好意思地从他名头下的账户里取走了一大笔钱。
然后;他在帝都的商业街里;看见了她。
名为“夜莺”新开张的服装店前;她靠在门沿上冲他勾魂夺魄的笑,身上的长裙将她身体的曲线托得玲珑;头发盘起,脸上有细细精致的妆。顾店里人很多,大多是少女;欢声雀语的莺莺响成一片;她就冲他笑。
很明显;她没有回家乡,她拿他的钱在最繁华的商业街里开了一家服装店,就以后数年来看,是家非常吃得开的服装店。
莫名的,开始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最后是潜移默化之后最刻骨的嵌入。
“我说了会还你钱的嘛,现在我努力工作来还钱。”她笑,声音静静的,柔柔的,眼神飘过来,骨子里透出的妩媚,“呐,赫伦。”
她靠了过来,女人身体的馨香,女人身体的柔软,女人身体的诱惑。最私密的悄悄话,世上最烈的毒酒,香醇甘甜,回味无穷。
“你说,我当你情妇好不好?地下情妇。”
“你总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这没有关系,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要的你的钱,不要你的名分,我当你的情妇。”说着在他复杂的目光下无所谓耸耸肩,“贵族男人,养一两个情妇很正常,时间久了等我人老珠黄了你玩腻了不要我了也成,你看,这么好的一桩事儿,我不求你什么,不要你什么,也不缠着你,何乐而不为?”
赫伦依旧面无表情,坚毅的五官斧劈一般,过了很久,他说:“为什么?”
“因为我啊,太寂寞了。”赫莲淡淡笑开,“而赫伦你,是个好男人。”
从那时起,他一直觉得她就是个光彩梦幻的水泡,随时在他眼前破裂消失。
“赫伦,这句话一直算数,我只是你的情妇,最尽职尽责的地下情妇。”
因远离战乱和灾难,洛林斯顿这座南方小城市格外宁静而安详,阶级观念也不似帝都那般严苛,金光耀眼地泼洒在依地势环绕而建的白色高低建筑群中,朱红尖顶瓦与墨绿却发亮的郁葱树林形成鲜明对比。
“啊,老板,请给我这个。”[小说网·。。]
年过六旬的杂货店老板抬头,原本眯起的老花眼一下子瞪得老大,手中报纸翻了一半随着动作的僵硬而凝滞于空中。
“老板?”
柜台前少女疑惑歪歪头,阳光下一头柔顺银发熠出璀璨星光,杂货铺小小的门口探出一串儿小脑袋,一个接一个小男孩小女孩,全部齐刷刷朝少女直看,痴痴出神。
“啊,好的好的,是这种料酱是吗?”老板赶紧回过神来放下报纸去拿,时不时偷偷瞄她一眼。
哎呀呀,刚才差一点以为是天使下凡呀……这么美貌的姑娘,不知识哪家好福气的小姐。
“真是稀有呢,这种料酱很少有人来买,一般来的都是这儿住着的东方人。”
“呵呵,是吗?麻烦您了老板。”
“不用,不用,”老板受宠若惊,连忙把酱料包好,“姑娘慢走哈。”
“嗯,老板再见。”少女接着露出一个笑容,老板瞬间仿佛看到了一支池中娇美百合抽蕊瓣瓣绽放的全过程,不由得痴了,晃过神来时少女已离开,飞扬的裙角消失在门外。
“看什么看,净知道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把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
身后老太太从里间走出来,一声令喝,老头子赶紧捋了一把胡子,装模作样继续看报纸。
杂货铺位于洛灵斯顿比较偏僻的外围,房屋稀稀拉拉,行人寥寥,菲特从杂货铺里走出来没几步不由得停下脚步,拿手遮住了脸上的阳光。
身后的一连串小脚步立即停止了,她转头一望,几个小孩子连忙躲在一旁,还一个个露出半张脸眼巴巴地瞧着她。
“……”什么状况。
回过头时又被这上午夏季炫目的光线刺了一下,眼前一阵花,手上提着的重物却不知何时被消失了,丝丝凉意的阴影落下盖了她全身。
“……哎?”
她抬头,年轻男子立于她身边,苍白修长的手执着一把太阳洋伞打在她头顶,露出了手背上漂亮的骨架,另一只手提着她刚从杂货店里买来的东西。
“菲特。”他对她挽起一个如水的微笑,温暖而英俊。
菲特心跳一时没缓过来,怔怔的,“雅、雅兰?”顿顿,又问:“你不是在工作吗?”又看看他身后,没有随从,也没有恩泽跟着,就他一个人,来到了山下的小镇?
早晨起来时他都还在房忙,连吃早餐都没出来,她也不好打扰,自己出去买东西了。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出现了?
“雅兰,你的伤……东西我自己提就好。”
“无碍。”
她听了低下脑袋,这男人绝对在敷衍。
“你想买什么,可以要佣人带,不必一人下来。”雅兰很自然地她和并肩走在路上,“以后出门记得带伞。”
“哦……”她挠挠头,“我自己想看看这个城市……”毕竟对她而言,是新奇的,“而且……”
“而且?”
她偷偷瞟一眼雅兰手上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东方酱汁和一些佐料,摇摇头,“没什么。”
他望了一眼四周,“累了么?”
“嗯?”
他拉她进了附近一家饮品店,玲珑剔透的装潢,散发着一种甜腻的味道,很有帝都的风格。
“我想喝……可可。”
“好。”他叫店主来了一杯,店主是个女人,看到雅兰时愣了半晌,脸红了红,才默默退去了。菲特看看雅兰,简单衬衣长裤,不是华丽精致的衣着,却是干净大气,坐在那儿眼神和下巴微微轻扬,气质一览无遗。
可可是冰的,她喝得很舒服,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半。
他又点了核桃奶油西饼,“缓缓,胃别着凉了。”
“嗯。”她吃了几块,又开始喝可可,太阳大路又长,她的确是渴了。
可可也好,饼干也好,的确敌不上在帝都雅兰宅邸、在皇宫里吃得美味,相比甚至可以说是粗糙,但在这家南方城市的小小店里,和他在一起,莫名觉得一切都可口起来。
两个人这样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多么神奇,明明是之前最不敢想象的事情。
两天前的早上,他抱着她,说了世上最动人的情话,至少她觉得是这样的,声音和字句,进入她的耳,她的心,将她软软热热地蒸腾成一个个梦幻烂漫的小泡泡,咕咚咕咚冒出来,眼前白成一片,他喜欢她,他原来是喜欢她的,何等美好的一件事情,她觉得自己要快乐到飞起来了,而那个时候她只是哭,哭得一塌糊涂,蹭得雅兰名贵的衬衣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坏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偷偷抬眼望着雅兰,正撞进他的目光,他一直在看着她,她不好意思了起来,虽然关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