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谍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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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加心急如焚了。

军事会议傍晚才散。

胡宗南回到办公室；打电话召见秦进荣。

胡宗南不无歉疚地说：〃进荣；这次军事会议没有让你参加；是我和张倩研究决定——完全出于对你的爱护；没有别的意思。〃

秦进荣说：〃先生；部下不过一幕僚；无足轻重；先生如何使用；部下不能有所埋怨。何况先生说得好——是出于对部下的爱护嘛；张倩已事先向部下解释过了。〃

〃好；你能理解；我就放心了。〃胡宗南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我们要做一件事；难啦！你看；作战计划讨论了一天；各将领提出意见；盛参谋长要连夜修改的；明天送往南京；请委座审阅；委座看过；还要找参谋本部的人商讨；这就需要三天时间；盛参谋长去了。要在侍从室先登记；等候委座召见；当天是见不到了；又耽误一天；再加上返程；至少需要五天以后才能按批示计划行事；这样长时间将诸将领软禁在招待所；也难免有所怨言啊。但为谨慎起见；又不得不这样做……〃

秦进荣听了；灵机一动；说道：〃先生；部下有一拙见；可以缩短审批时间。〃

〃噢——？你说。〃

〃部下以为今晚就可以将作战计划译成电文；通过先生与委座专用电台和密码；发给委座；并强调‘兵贵神速’；望委座从速。这样；盛参座当天到达南京；委座已看到了作战计划；当天即可找参谋本部的人商讨；或者后天即可召见盛参座面授机宜；盛参座再抓紧时间；当天；这样至少可以缩短两到三天时间。〃

胡宗南听了很高兴：〃好！就照你的建议办！〃他马上将范秀珍召来：〃你去盛参谋长办公室；帮他整理材料；然后将材料译成电文；今晚就向委座发出；另外再附我给委座的电报。〃

胡宗南起草了一份发给蒋介石的电报稿；交给了范秀珍；等范秀珍走后；他对秦进荣说：〃你也没有接触军事秘密；就回家去睡吧。〃

秦进荣说：〃张倩说了；由于我和她的关系人所皆知；大家都看着我呢；所以我更应该模范遵守她的保密计划；再说；她今晚也不回家的；我一个人哪里睡不一样啊。〃

胡宗南听了点点头：〃唔；那倒是；留在司令部；至少还看得见、摸得着；也能望梅止渴嘛。〃说罢大笑。

秦进荣心里踏实了：只要这里发出密电；组织就可以截获；用密码一翻译；军事机密会比蒋介石知道得还早！





第43章　密码有变急煞人





秦进荣回到办公室；心情舒畅了；正好张倩送来晚餐；他高兴地搂着张倩吻了吻。这是他极少有的举动。

张倩笑道：〃干吗呀？天不亮刚下流完；又馋了啊！〃心里却美滋滋的。

〃瞧你说的我有多下流似的！〃　〃反正一宵不下流就难受——别贫了；快吃饭吧。〃

他说：〃胡先生说；我没有参与军机；是可以回家去住宿的。我说你又不回家去住宿；我一个人哪里不是睡啊……〃

她笑着拍打了他一下：〃你就装傻充愣吧；这样的话不让胡先生笑话吗？〃

〃胡先生说：留在司令部；还可以看得见摸得着；望梅也止渴。〃他搂着她在她身边说：〃我那张单人床；是能挤下我俩的。〃

〃呸！〃她又拍打了他一下；又笑道；〃别那么没出息啊。不是我存心闹别扭；今晚我要住在招待所；回家再补给你吧。〃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他还拦着她不让走；关上门搂着她亲吻；把她搞得满脸通红；气急心跳。

他们就在那张单人床上〃速战速决〃。

她对他满意到极点；她的心已被他融化了；整个身心都给了这个男人。

她走了；他愣了片刻；忽然解嘲地自言自语：〃这也是‘工作需要’？！〃

他想起身去写施政报告；忽然咳嗽得站不起来了；困意袭扰得眼睛也睁不开了；就这样一倒；睡着了。

下半夜张倩没有来。她在送早餐来时向他解释：〃对不起啊；不是我失约；是想想你太辛苦了；别弄坏了身体；让你好好睡一宵吧。怎么样；睡得还好吧？〃

他哼了一声：〃还好呢！下半夜小范摸了来；我还当是你呢；贴近了才感觉不对；一看竟是她！我把她轰了出去……〃

〃啊！〃张倩大惊；〃这个婊子！〃说着拔枪要走。

他拽住了她：〃干吗去？〃

〃我杀了她！〃

〃你这样一闹；满城风雨；而且正在胡先生要用兵之时；会有什么结果。〃

〃我不管；谁跟我争夺；而且是我最心爱的人；我就要她的命！〃

他将她按得坐下：〃冷静一点！什么事都没发生；你闹什么呀；再说她能争得过你吗？我能跟这么个无耻女人有事吗？〃

她怀疑地看着他：〃你正馋着呢！〃

〃我多馋也不能吞下苍蝇下过蛆的东西吧；你若闹；倒好像我跟她做出什么事来了。我还怎么见人！〃

〃那——你说怎么办？〃

〃见怪不怪；才显出你军统之花的高姿态。〃

她看看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发生了什么我还告诉你干什么？再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她笑了：〃我的进荣是好样的！就只便宜了这个婊子！〃

〃她走时说了；是我自绝于她；她让我‘等着’；看来要报复我呢。〃

〃哼哼；〃她冷笑道；〃在西京；还是我张倩说了算；她敢动你一根汗毛；我把她打成筛子！〃

〃她不会公然做出什么事。〃

〃哼哼；搞阴谋她还嫩得很呢。〃她说；〃毛人凤好色；什么样女人都玩。这个女人也淫乱；你当心她有梅毒啊！〃

他故作生气：〃你还真当我那么无耻啊！〃

〃啊好；好；我的进荣是正人君子。得了；我得忙去了；组织了文艺节目；让将军们解闷；我去张罗张罗再来。〃

张倩走后；秦进荣忙翻看《新闻天地》。用放大镜在字里行间仔细寻找；结果却使他大吃一惊：

〃密电用密码本不能破译。〃

〃怎么可能！〃他大呼而起。

他不相信蒋介石又命人换密码本。但他必须相信组织传来的情报——无法破译！

他自己思索；认为毛病还是出在范秀珍身上！但他既不能去问；也不能去查报务处的底稿。〃毛病〃在哪里？

他反复思索；绞尽脑汁。

最后他想到了盛文的办公室。昨晚上范秀珍就是在盛文的办公室里；盛文一边修改着作战计划；范秀珍一边翻译成密码的。两人一直忙到天明；有可能遗留下一些线索。自从南京归来；因〃时局紧张〃；胡宗南便命盛文搬到楼上来办公；其办公室设在胡宗南办公室的另一侧。他想起胡宗南的办公室内有一侧门；可由胡宗南办公室打开进入盛文办公室。因为昨晚胡宗南一直等到范秀珍翻译完密码；发出前他需要签字；所以回官邸时已是天明。现在尚未来办公；这倒是个天赐良机。

考虑成熟后；他走出办公室；发现过厅里有了戴红袖标的卫士站岗。他若无其事地走去开了胡宗南的办公室；执勤卫士并没有干涉。

他进入胡宗南的办公室；先在胡宗南的办公椅上坐了片刻；见无动静；这才由侧门进入盛文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零乱不堪；显然他的估计是正确的。他忙走过去；紧张地翻阅桌上的每一张纸；结果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四下看看；注意到了办公桌下的字纸篓；篓里已扔满了纸团。他将纸团逐一展开；竟然发现了修改得很乱的作战计划底稿；而且一页不差。他将底稿展平叠好；放进衣袋里；然后再继续寻找；终于发现了一张译电纸；这张纸上有译好的密码。因为有几处修改；所以可　能是重新抄了一遍；这一张才废弃的。一张译电纸只能译三十六个字；而战作计划至少有一千多字；所以这里绝非全文。但是；有这一张就可以用来研究一下密电的变化奥秘。

得到了这些东西；他并不急于走；坐下来思考了片刻。

办公室内的废纸篓；每天在下班前都有情报处的专人来搜集处理；有可能在这个环节上会出问题。于是他将作战计划底稿仍旧一张张攥成团扔回纸篓；只将那张废弃的译电纸上的内容抄写下来；然后也将那张译电纸攥成团扔回纸篓。

做完这一切；他仍由侧门进入胡宗南办公室；稍停了停；又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出抄下来的电码、电文仔细研究。电文是：

限即刻到？摇南京总统府？摇密040700委员长蒋校长钧鉴：现将对共作战计划先行电

这三十四个字每个字的上面有五个数字组成的一组密码。他当初在拍摄密码本时；只匆匆翻看一遍；并不记得每个字的密码。但有一个字的密码他却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共〃字；其密码是26818；按已知密码的计算公式：

26818×4－1357993693

但现在的共字密码为28956；应该仍旧是26818的基数乘多少；减多少得出来的。由此可见敌人虽密码本未动；但只要将乘和减数一变；按密码本便无法破译了。

他由此突然悟到；当初范秀珍所以要求将密码本存放在他这里；是故弄玄虚；即便复制了密码本；也破译不了密电！

很显然；敌人是狡滑的；有可能今后每使用一次密码；都改变乘数和减数；不能掌握这点秘密；即便有了密码本也无法破译。

现在这串密码数字简直就像一层迷雾一样；他怎么也琢磨不透。

然而这份密电如不及时破译；胡宗南一旦举兵；那么；革命圣地将被蹂躏；党中央的安全不保！他决心要千方百计将这层迷雾驱散！

他决心用计算的方式来解开这个谜；即以各种数字来乘、减；看如何才能破解。他费了几小时；用了无数张纸；最后终于得出公式：

（28956＋24680）÷226818

按此公式；在破译的时候；对每一组密码只须加24680；再除以2；即可得正确的密码数字。

虽然公式计算出来了；又如何送出呢？

他仔细翻阅杂志；发现其中第15~16页缺页；这自然不会是偶然的。他顿然悟到是李晚霞示意他用同样方式将情报送出。于是他先用橡皮擦去原有的铅笔点；然后也用铅笔在第二页的页码〃2〃的前面用铅笔画了个〃＋〃号；在第2、4、6、8页的页码下分别点了个点；并在8页的页码后加〃0〃；也点了个点；又在第22页的页码前加〃÷〃号；并在第一个〃2〃下点了个点。铅笔点都很淡；不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情报送出去？更确切地说由谁送出去？

他知道送报人每天下午还要来一次；约在两点钟左右。他想中午张倩会来陪他吃饭；他要求张倩去找送报人换一本；是最简便的事。于是就坐等张倩。

不料张倩中午没有来；过了时间；范秀珍才把饭菜给他端了来。

范秀珍若无其事地笑道：〃你的夫人正在忙着招待将领们；来不了；所以还是我来陪你吃饭吧。〃

〃张倩什么时候能来？〃

范秀珍说：〃她现在正忙着应酬诸将领。下午准备了文艺演出；怕是一会儿半会儿来不了。不至于就这么难舍难分吧？〃

秦进荣瞪了对方一眼；没有言语。

范秀珍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承认张倩长得很美；也很性感。但她太男性化；杀人不眨眼；缺乏女人的魅力。女人就是女人；在床上应该柔情似水；像她这样争强好胜的女人；恐怕在床上也要骑在男人身上的。〃

秦进荣把碗一推：〃你让我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范秀珍毫不在意：〃别这么一本正经的。我一直在想；军统之花在床上是不是也哼哼叽叽；哇哇乱叫啊？你们在一起也有小两年了吧？你在战场上挺勇的；怎么打了两年；竟一炮也未打中啊？张倩别是块盐碱地吧？〃

秦进荣起身去一旁坐着。

范秀珍却哈哈大笑。她搬椅子追了过去：〃啊好；好；不说这些了。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与你无关！〃

〃别这样。无论你现在怎么看我；毕竟我们过去有一段情缘；现在又同在胡先生麾下服务；彼此应该有所照应的。张倩沽名钓誉；你又没接触军机；凭什么也把你软禁在司令部里啊；太无聊了！〃　秦进荣冷笑道：〃她这样做是为了省得某些人挖空心思去监视我。〃

〃这‘某些人’不包括我吧？〃她戏弄地说；〃进荣；我虽误入军统；可没为军统干过一件事。蒙你推荐；在胡先生麾下有了一席之地；我是忠于胡先生的；胡先生也知道我的忠诚。才将机密大事交给我。你我又同效忠胡先生；应该精诚团结；互不猜疑；你说是吧？〃

〃究竟如何；你心里最清楚！〃

〃我问心无愧！〃范秀珍信誓旦旦地说。

秦进荣看看手表；已经一点多了；不免着急：〃求你一件事。〃

〃说什么呢；你我用得着说‘求’吗？〃

〃请你去把张倩叫来；说我有事找她。〃

范秀珍眼珠转了转：〃啊；可不是我不去；她正在陪着胡先生应酬；下午的文艺演出又是她安排的；脱不开身啊。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去办的。〃

秦进荣看看对方——时间不等人啦！他暗想：就让她去办；料想她也猜不透机关。于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早上她送来报纸；有一份我订阅的《新闻天地》；其中有缺页；我想让她找送报人换一本……〃

〃嗨——！什么大事啊；给我；我去替你换。〃范秀珍看看手表；〃快给我吧；再迟了送报人就来过了；就得等明天了。〃

秦进荣把心一横：〃就冒一次险！〃于是去办公桌上拿了《新闻天地》；递给范秀珍。

范秀珍接过《新闻天地》；起身就走。但她并没有直接去营门口；而是找了个旮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