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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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午夜张开眼,雨水从参天的树木渗落,沾湿了他的脸,侍者看他醒来,连忙说要为他添柴火,长生摇摇头,他抬眸看向远方,天空的尽头变得通红,先前经过时他曾勒马观察过,后来没有多想,这一刻再看,光影似乎带着异常,夜逆早晚均没有太阳,在这里行走需要自备光源,透出光的方向……
他轻拍为队伍引路的犬族使者,使者好梦正浓,爬起来揉着眼睛问:“主人要喝酒吗?”
“我们暂时不喝酒,来替我确认一下,那边是否原始地带。”
应该没弄错方向。
犬族使者爬起来,他走到广阔的土地当中,现在正在下雨,雨水将土地和空气中的气味洗刷冲淡,犬使者有点难办,要如何以嗅觉辨别呢?
狼首领来到长生跟前,他的狼眼闪动着幽深的光,“没有错的,那边应该就是原始地带。”他从小在城外长大,熟络环境地形,边陲除了小部落,更远就是原始地带,将要走出夜逆了。
犬族使者俯身凑近土地,他摇动着尾巴嗅嗅嗅,原始地带住满没法进化的野兽,他们在夜逆初开时没受到感染,属基因不曾异变的种类,聚居于划开的土地自行繁衍和生活,他们身上的气味比起夜逆那帮爱洗澡还钻研起花香的家伙浓郁,不管隔多远也逃不过他的鼻子。
犬使者的尾巴在鉴定时定住了,像根避雷针般指着天,一动不动地。
“如何?”长生问。
使者差点休克。
他大反应地跳了起来,同为兽族,对于其他种族的体味他向来没有太大的反感,但是这次却让犬使者像是被烟熏过一般,难受得想吐。
他回到长生身旁,摸摸鼻子无辜地说:“很臭啊。”
“什么气味?”
使者回忆了一下,“新鲜的鲜血和腐肉的气味,而且非常浓烈。”
鲜血和腐肉同时出现?
“没有搞错?”
他对自己鼻子的灵敏度非常有信心,“没有!”
长生细想了片刻,早月到来前他准备起程,狼首领在他跟前拉着缰绳问:“主人要去哪?”老黑也提示着:“几天后便是月圆,得赶快回行宫休息。”
长生摇头,“要去巡视边陲。”
狼首领愕然:“难道那些气味有问题?”
他跨上马背,看向透着光的天边,声音不高不低地说:“或许是战争的味道。”
夜逆进入雷雨季节,陶米跟随卓司去看河道。
不看不知道,城内的河流居然有好几千条,夜逆的城内有如一座巨形的森林,除了王宫,大多地方同样默认水道为最优良的运输工具,引入城里的水源总分为八大源头,支线上百上千,这八大源头几百年来也交由水族管理,河流日常甚为平静,但到了雷雨季节,八大源头便很容易受到气候因素崩坏,需要时刻注意修葺,否则对城内运作影响深远。
船开到其中一个源头时,陶米受命数刻线,船上有沙钟作为计算时间的仪器,每一条刻线代表半个小时,沙钟在没日夜之分的国土具有当相重要的作用,她蹲着仔细地数,船外风雨交加,摇晃得甚为厉害,数了几次才知道现时是三十八线,换算起来等同现世的七点,如果有太阳,是黄昏。
不过这里没有黄昏。
船里晃得站起来也觉得头晕,陶米高声报告,“三十八线。”
雷雨季节的晚上天气特别恶劣,卓司想了片刻,决定让大伙暂时在此停顿,第二天才再度起程,号角声响起,尾随的十来艘船收到指令整齐地驶向码头泊好。
卓司再度抬一抬手,传令身旁的狼族侍者对外号叫,音阶很奇特。
陶米诧异地问卓司,“这是什么暗号?”
“晚饭。”
“……”
今晚由当地的水族招待晚餐,陶米从来没有像这次般坐过那么久的船,或许是因为风雨开得不够平稳,几天下来身体有点不适,坐在木桌前的她蔫蔫的,取过一片薄荷叶闻了几下,感觉舒服了很多。
水族生性离不开水,长年跟陆上的种族没有交杂,他们在夜逆排行百名以外,作为一等狼族自然是没把它们放在眼里,双方习性也不同,互相不了解,晚饭时更起了磨擦。
陶米支着腮听侍者八卦,另一艘船的某狼被水族作弄,拉下河吃了几口水,他们怕冷,现了真更是浑身毛发,掉进水里必然难受,看来在人家的地方任狼族如何拽也得吃点亏,她笑了。
晚餐终于送到,陶米以为是随行队伍带的粮食,没想到一看,竟然是河底生长的植物,盛在贝壳里,色香俱备,卓司沉默地开动,陶米叉了几棵吃,咸味非常熟悉,她定了定,转头跟卓司说:“放的是盐!”王宫没有利用盐作为调料,他们都是就地采摘植物充当,能够吃到真正的盐,陶米乐得连不舒服也忘记。
一旁的水族却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这些都是池盐,他们跟附近管理湖的水族关系良好,闲来互通货物,对于他们来说如此便宜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看陶米喜欢,连忙捧了大包送她。
陶米说了声谢谢,回去后可以腌酱菜了。
卓司对此不作理会。
呃,收礼物后的陶米才想起地瞧瞧卓司,会不会丢了他的脸?
陪晚膳的水族族长笑呵呵的,除了月圆幻化成人形,他们没有离开过水,夜逆王成婚他们也未曾见过王后,当下年老的水族族长眯眼打量陶米,她一直跟着卓司,想必是传说中的新王后。
“这位是……”族长拉长了尾音含笑问。
卓司懒洋洋地看了看抱着一包盐的陶米,表情自若地说:“侍女。”
果然被嫌弃了。
陶米收下收下,水族族长向卓司报告他们守的这一道源头状况,虽然天气恶劣,但是一切安好,唯独一事叫他伤心,连着城外的水流,几天前有水族遭受捕杀,至今未找到凶手。
夜逆对纳入种族宗卷的可进化物种有保护法,任何种族不得随意捕杀。
然而这里毕竟是弱肉强食的国度,不守法规的事其实也并不罕见。
说到愤慨之处,族长袍子下伸出了几根触手,全都激动地挥舞起来,陶米被囧到,原来族长是半人的老章鱼。
他的声音比他外表更苍老,狠毒地喊:“无良啊!咀咒吃我水族子民一辈子没得进化啊!子子孙孙没得进化啊!千秋万代没得进化啊!!”
陶米默默地埋头吃饭、吃饭……
话说她没到夜逆前,清蒸螃蟹、红烧鱿鱼、酱爆螺丝……没少吃水族,幸好他们非进化者。
老族长说完,其中一只触手“啪嗒”地按在木桌上,卓司开口安抚:“我会为你们彻查真相。”有王这句话,老族长安慰。
接着──他在他们跟前倒下了。
“啊!”陶米几乎站了起来,“族、族长死了。”
一群水族侍者蜂拥而上,他们迅速地把族长抬了出去,卓司放下晚餐的器皿,淡定地说:“他不过离开水太久,没事。”
“……”
于是赶着把族长抬回去补充水份么?
晚餐很合口味,但身体不适,陶米吃得也不多,卓司远看河面微笑地说:“今晚他们便可以上岸玩耍。”
陶米没有追问原因,她抽出那片薄荷叶,揉着嗅了一下,晕船。
提早闪回收拾好的卧室睡觉,卓司把随船的侍者唤到另一艘船上,他俯身进去看看,陶米躺在一张兽皮上睡着了,外间风雨飘摇,抬头看,夜空漆黑一片,所以这次月圆感受得并不明显。
听见有人进来,陶米张开眼,看见卓司,非常高大的卓司,晕船病得这么重了吗?她受惊地举爪子“喵”的一声叫,传进她耳中的声音却很轻软绵小,唔……
进化了。
在船上待了几天,雷雨季节又没看见月亮,把日期都忘记,难怪身体这么疲累,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窜进被窝里,就这样睡到月圆过去也不错。
外间随行的不同种族已经进化成人,水族也上岸,唯有他们逆进化的相反而行,卓司走近那头眯眼睡觉的小猫,一手抓提起她往外走,陶米牢牢地用爪子扒住他胸襟前的衣服,问道:“去哪?”
“我们去看看附近的水道。”
虽然天气不好,但夜逆子民难得进化,或船上或岸上嬉戏,卓司把陶米带到一条河边,四方种满了树木,似乎没人到来,他把陶米带进水里,陶米一个激灵,这变态的家伙,就不能让她一觉睡到进化结束么……她懂得游泳,然而换了身躯一时搞不清楚前爪后爪怎么摆弄,于是在水中挣扎良久,浮浮沉沉,好不容易才懂得游。
卓司今晚却忍着没进化,八条水源底下也相连夜逆外的国土,初到夜逆时,他的病经常发作,胸腔灼热难受便潜进水里,沿河道独自往外游去,顺便看看这遍国土。今晚他抓住陶米游到通往城外的水流,两人上了岸,天上雷电交加,白光照得不用照明也能够清楚视物。
是这里了。
老族长所说水族被捕杀的地方。
陶米浑身湿透,她眯眼抖着身上的水,进化后的她体形娇小,所有感受都来得比未进化时强烈,岸上的气味很怪异,令人闻了有想吐的感觉,她翻找薄荷叶,却发现进化时被遗留船上,而今浑身上下能找到的也就几根毛。
卓司抱起她。
“这里很臭。”她提气说。
他也闻得到,族长所形容的水族尸首,全都是被生吃,野兽们为满足口腹之欲,放纵地欺凌弱小常有,然而近几百年来,子民们饮食习惯很少再茹毛饮血,况且留下的气味并非兽族所有。
月圆夜大家上岸,找情人的找情人,做生意的做生意,对于水族来说能离开水比什么都珍贵,附近非常安静,两人查看河水流经之处,一直走到尽头才停下来。
陶米抓他的衣服擦干自己的脸,她转头望向打雷的天边,方向她认得,是城外,最初到夜逆时,她在哪住过。
“为什么水道都是臭气?”她提声问。
这样对饮用和生态有影响吗?
雨水落到卓司脸庞,他神色比平常凝重,沉默了很久,才放轻声音道:“八大水源之中此处最接近城外,土地上的气味是随着雨水冲流进来,产生臭气的原因其实仍在城外。”
陶米想起族长说的捕杀水族,“水族也是在外被杀,尸首沿着水流冲回来吗?”
这一带没有设下严格规限,一道水流连着城内城外,水族往往游经两地,他们不像陆地的兽族进出需要令牌,河面上虽设有水兵驻守,但防守的一直不是河底的水族。
“族长搞不清楚,杀害点是在城外。”
这几天他偶尔也嗅到气味。
然而在船上始终稀薄,好几次也怀疑是否错觉,后来连陶米也感受得到,误以为自己晕船老是嗅薄荷叶。
现在越接近城外,气息越是浓烈。
“什么种族带着这么难以忍受的气味?”她蔫蔫地伏在他怀里,细数雷声。
“几百年前被镇压在边陲三大地牢的生物。”夜逆从来不把它们纳入种族宗卷,甚至不承认它们是生物,卓司遥看远方,平静地说了两个字:“丧尸。”
长生带领的队伍进入原始地带找寻光的来源。
那里没有城镇村落,一行停停走走,深入之处越来越荒凉,种满的树全都枯萎,地上不时可见动物的尸体,他们被撕咬成小块,传来鲜血的气味,估计遇害的日子是这几天,长生看情势不妙,把跟着他的队伍分成了三路,一队回到他的行宫集合士兵作出紧急防卫,另一小队通知城内此处所发生的事,最后剩下的由他亲领前进。
部下领命,立刻起程。
老黑冒雨走到长生马前,他在雨声中唤:“主人,今晚是月圆,不如找个地方先歇一歇?”
天空被乌云封锁,长生掩着胸口,有些因子在体内跃动,纵然看不见月亮仍是逃不开被支配。
不是不能前进,而是今晚前进必定会为部下招来灾难。
他点头,带同众人在其中一座小山坡停歇,狼首领来问是否生火?
未查清楚敌方底蕴前,不宜泄露己方行踪,然而这里是原始地带,凶猛而又不能进化的野兽数之不尽,他们很有可能潜伏于巨石或树干后虎视眈眈,再者,踏入月圆将是大伙进化之时,变成人类的他们攻击力倒不如半兽时强悍,应该以火作为其中一项防卫,必要时吓退猛兽,长生点头,“生火。”
部下收到指令,马上分工合作,他们习惯在没有光源和寒冷之中生活,生火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孩童就懂得的事,只消半会儿山坡一遍光亮,长生视察附近环境,正想开口提点,草丛边忽然沙沙而动,幽深之中露出一双闪着光的眼睛,是附近的老虎,原始地带有客人上门了。
长生扬手:“大家小心,切勿……”声音未落,狼首领挡了在他跟前,众人执起武器向天号叫,震声喧天,森林里最强悍的老虎只露出半个脑袋立刻便吓得撒腿飞奔,不息的雨打在枯萎的长草尖,四周慢慢回归平静。
“……”
长生扶着额,这些家伙比没灵性的野兽更彪悍。
看老虎瞬即被吓退,大伙倒是感到无味,众人在行李里翻找晚饭,长生按着胸口咳嗽,一丝一点的感觉如血般在他脉搏里流动,不久之后踏入月圆,他将不能受控地现出真身,他闭上眼,老黑忧心忡忡地过来扶着他。
长生道:“我离开一下。”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