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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唐遗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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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世民立下了赫赫战功!

实际上,这个江山,说是由他二儿子打下来的,一点儿也不为过。都是他的亲生儿子,立了世民,建成的颜面何堪?更何况,建成也无过之有,若要废他,确实不合情理!偏偏他自己确实 
 14、萧蔷血溅玄武门 。。。 
 
 
有那么几次,为了鼓励世民,头脑一热,许诺要封他这个“旷世奇才”的二儿子为太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要说从小生于帝王家,人情冷淡也就罢了。可他们原本只是王公贵族,自己是亲眼看着儿子们一天一天长大成人的,自然有寻常人家的父子情分。

宽旷得有些冷清的临湖殿,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喃喃低语。

“皇上,皇上……”太监总管赵德才面无血色地跑进临湖殿,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和齐王都……都惨死在宫内了!齐王在武德殿外被尉迟恭所杀,临死前还大叫‘父皇救我’……”

李渊听得面如死灰,嘴唇泛白,“腾”得一下从地上起来,两行浑浊老泪蜿蜒流至下颌,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慕娴一听太子被害,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心底蔓延上来。他死了!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她还没来得及活出个样子来给他看看,还没来得及让他后悔失去她!他,居然,就死掉了!

“皇上,皇上!您可要节哀啊……”赵德才见这阵势,慌忙安慰着,并没有发现慕娴的失态。

倒是李渊不经意间一个眼角的余光,幽幽从慕娴脸上扫过。慕娴猛得一惊,在六月的夏天,周身却遍布恶寒……零星的失落之情,迅速从李渊眼中闪过。望着虚空,他突然大笑起来,脸上浊泪未干:“天意啊,天意……”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闷寂静后,李渊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措:立秦王李世民为皇太子!

赵德才满脸的惊讶与难以相信,接过圣旨,速速跑出去。

李渊神情乖戾,凄然道:“慕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立他为太子?”

“一日之内,他竟手刃两个亲生兄弟!这是在皇宫!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李渊咆哮起来。愤怒之音,充斥着慕娴的听觉,回荡在整个临湖殿。

“他能杀掉自己的亲生兄弟,若不让他做皇帝,有朝一日,他也会冲进临湖殿拿刀架在朕的脖子上!”

慕娴身子一颤。父子之间亦要如此防备!

李渊盯着慕娴,道:“朕无法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似乎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动容。说罢,李渊缓缓走到玉阶前,拾级而上。

慕娴凝视着这个有些落寞的身影,不经意问道:“陛下,是否相信臣妾?”

李渊愣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片刻沉默后,他答非所问:“朕原本打算等太子和齐王进宫之后,就赐你两条路:一尺白绫,或冷宫。不管你是否与太子有苟且之事,朕都不会留下你,因为你成了朕的几个儿子明争暗斗的借口。现在看来,你对建成确有爱慕之心……不过,朕现在已经没有杀你的必要了。你就跟着朕,留在这宫中罢。”



红芙在建成书房里,慵懒依着花藤条椅坐在紫檀描金书案前,眯着眸子,凝视窗外遮天蔽日的梧桐枝叶。巨大梧桐树状若华盖,叶脉葱翠深蔚,枝干遒劲沧桑,四散蜿蜒伸展,遮蔽一方碧空。

附着而生碧翠树叶,繁密连荫,层层叠叠,淡笼湿雾。微风袭来,铺天盖地木叶,瞬间飘摇成浪潮起伏滔滔。“哗--哗--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红芙想起几年前,建成执意要将它们从晋阳老家移植过来,更不惜为了安置它们而大兴土木……彼时,建成对于这棵树的固执,如同一个耍赖的孩子。想到此,她闭上眼,朱唇浅浅勾起温柔笑意。

万籁俱寂。红芙于微憩中,聆听苍穹之下、虚空之中,风鼓吹梧桐树叶的“哗哗”声,听着它们渐渐澎湃成在波涛起伏的响声:“哗--哗--哗--”那声势愈加浩大,又仿佛离此甚远。伴随着木叶飘摇的“哗哗”声,恍惚中,有男子惆怅叹息声缓缓传来,细微若丝。

红芙一愣,猛得睁开双眼,只听见漫天虚空中,都是男子飘渺而低缓的叹息声。像极了建成的声音!那声音绵长且悠扬地回旋着,夹杂在风中若隐若现,但红芙仍可以清晰地从中将其分辨。

一阵清风,拂上她脸颊,温柔,潮湿,缠绵,带着些许的他的气息……她茫然地摸着面颊:这,是究竟是什么?再集中精神去听,她尝试着去聆听身边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久久,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响动。惟有稠密树叶间透出的斑驳阳光,和弥漫在整个虚空的、树叶飘零在风中的“哗哗”声。

日暮时分,整个太子府突然慌乱成天翻地覆,嘈杂声鼎沸。红芙正懒懒地斜卧在藤椅中,悠然喝着酸梅汤。听得府中这般没有规矩地乱成一锅粥,她柳眉微蹙,颇为不满。

“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大、大事不好了--”莲心逃命般连滚带爬地冲进门来,浑身哆嗦着,声音由于过于激动和惊恐而颤抖:“太子殿下,他、他、他死了!”

“你说什么!”红芙闻言,面色顿时煞白。她下意识地用胳膊撑起身子,打算从藤椅中坐起来,却手忙脚乱地将茶几上的酸梅汤“哗啦”打翻!她剧烈地急促喘息着,双眼圆睁,瞪着莲心:“不可能!建成他可是进宫面圣!”

说着说着,红芙似乎也将自己说服了,底气越发足了起来:“皇上没有理由处斩他!你这是听谁信口胡驺,这种可笑的话你也相信……”

“太子殿下他--在玄武门被秦王一箭射穿胸膛,当场毙命……皇上已经立秦王为太子,圣旨都下了!整个长安城都已经传遍了,还能有假?太子妃殿下,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啊……”莲心哭得声音嘶哑,字不成句,断断续续总算将话说完了。

晴空中无端一道霹雳!红芙懵住,仿佛所有的生命与活力都已经从她体内被生生抽走!一阵阵酸涩在她喉咙翻涌,眼看就要抑制不住地呕吐出来,却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漆黑,令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睡着就不会再痛苦。真希望永远不要醒过来。可无论她如何逃避,思绪终于逐渐地清晰起来:该面对的终究逃不过。

红芙沉沉抬起红肿的眼皮,看见了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边妖媚如同鬼魅的男子--秦子期。他正翘着二朗腿嗑瓜子。美艳的男子懒懒散散地将双腿搭在她最为中意的茶几上,给刚刚醒来的红芙一个暖融融的、阳光灿烂的微笑:

“说实在的,红芙,你刚起床没有化妆的样子真难看!”子期麻利地将瓜子扔进嘴巴里,迅速地搅拌着。

没有往常的唇枪舌战,红芙甚至没有理睬他,只是眼泪瞬间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样泛滥,久久都止不住。子期墨绿瞳孔变得黯淡,他叹息着坐到她榻上。

“十二岁时我第一次见他,心里就明白‘就是他了’。”红芙如无助的孩子般抽泣着,嗓音已经嘶哑干涸:“我想再看看他,哪怕只是看着他也好……”她悲忸地哭喊着,肝肠寸断。

“我知道,我都知道。”子期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软语呢喃:“既然爱他,就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好好活下去,为了他活下去。”

红芙身子微微一颤,红肿的双目难以置信地看着子期。寂静中,她双手温柔地轻轻抚上小腹,咬着被子一角,重又嘤嘤哭起来。






15

15、云妃惨遭巫火噬 。。。 
 
 
秦王府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突厥侍卫赤咄领着个名唤“宇文哲修”的男孩,来求见秦王侧妃。

姞儿认识赤咄,也知道他是柮煽珊沟奶硎涛馈K锤炊讼曜懦噙蜕永吹摹Ⅲ锸系那妆适楹讣獠丁U馐悄盖坠哂玫哪躺嘟痣僦恪

姞儿将上面空逸娟秀的行云小楷读了又读,再看看面前男孩那俊秀白皙的面容,那浑然天成的轩扬气概,那修长清澈的优美凤眼……分明是翻刻了宇文化及的模子!

箫珑被义成公主接到突厥之后,就发现自己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宇文哲修,就是宇文化及的遗腹子。

她红了眼眶儿,将哲修搂在怀,柔声道:“从今往后,你就跟着姐姐罢。”

随即,令彩衣端了红玉荷花软糕、奶酥栗蓉卷,莲蓉糯米羹来给他吃。哲修从未吃过这些香甜贻口的新鲜玩意儿,顿时吃得有些忘情。

不知何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如玉琢,星眸皓齿的紫衣男孩子,年岁似乎略微长于自己,个头也高些。那紫衣孩子愣愣地看着他。哲修不禁忘记了吃,也愣愣地看着他。

两个孩子互相对看了半天,紫衣孩子首先“咯咯”笑出来,哲修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我叫做恪,李恪,你呢?”紫衣孩子首先说。

“我是宇文哲修。”

“咦,好长的名字啊!”恪儿仰头眨巴眨巴眼睛,自言自语道,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拉了哲修,神秘地掏出藏在袖子中的精致木头小笼子,道:“给你看个宝贝!”哲修好奇地凑过去,恪儿小心地拉开一道细小的缝隙,露出里面红头青眼的大蛐蛐儿。

“哇,是红头青!”哲修满脸羡慕地看着恪儿,赞叹道。

恪儿很是得意,拉了哲修的手,笑笑:“一起玩儿去吧!”

“恩!”两个孩子手拉手跑进明晃晃的庭院中。

姞儿出神地看着两个孩子一高一低跑出花厅。恍如如隔世。

赤咄道:“可汗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赤咄就此告辞了。”

“阁下为送舍弟从突厥远道而来,出澐感激不尽。”闻言,赤咄倏然停住,背对着姞儿手攥成拳,漠然道:“公主言重了,这全是我家主人的安排。公主应该谢的人是我家主人。”赤咄语毕,即刻离去。可姞儿不忍也不敢去回忆柮缮畛炼巧说牧场

哲修就这样在秦王府安顿下来,姞儿将他视如己出,恪也因多了个玩伴而欢天喜地。一日晌午,趁着恪儿和哲修一同上了书房,姞儿便亲自选了几样时新的绫锻院绸,预备给两个孩子做几身薄透凉爽的夏衣。

选了半天样子,再定下款式来,身上不免有些乏了,她伸直腰板,长长舒了口气。彩衣忙过来给她揉肩捶背:“殿下,闷了一上午了,不如出去转转,散散心,咱们搬进这太子府都有个十天半月的了,还没有好好地端详端详呢。”

姞儿看看外头晴好的天气,不觉被彩衣说动了心:“你呀,这几年越发地玩野了。不过,出去转悠转悠也好,再到无叶那里坐坐,也有几日没有走动了。”

说着,换了一身月白色薄雾般的绉纱隐花裙,等着彩衣来梳妆。感觉到青丝被柔柔绾起,姞儿懒懒道:“毕竟住惯了原先的地方。新搬进来,虽然宽敞,却又显得庭院里空落了。”

“那明日我在院子里给你种满木芙蓉和椒兰草,如何?”低沉、充满磁性的温柔嗓音,伴随着温热的呵气缱绻在耳边,有些痒痒的,姞儿知道是世民,心中一阵暖意,却娇怨道:“又是这样突然的出现。”

这下可好,世民反倒整个拥住她,轻啄着粉嫩小巧的耳垂,轻轻摇晃着:“哲修呢?”

“和恪儿上书房了。哲修和恪儿倒是一对儿活宝,玩起来,真真上瘾。哪儿都找不到人,还是赶紧上书房让先生管教才好。”姞儿抱怨着,眼神却是极其宠溺。

“姞儿,让哲修改从李姓,如何?”世民轻声叹着。

姞儿双肩陡然一僵,神情有些不自然,又听他道:“让哲修做我们的孩子,你和我的儿子。否则,总有一天,宇文这个姓氏会毁掉他。想必,这才是柮珊拖舴蛉私屠吹脑颉!

一阵暖意涌上她心头:这正是她踌躇了数日却迟迟未说出口的话,竟被他先说了。

世民不再看她,只是把玩着她的满头青丝,看着它们在自己指尖纷纷扰扰,扑朔迷离,不由自主忘情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翌日,姞儿醒来时,世民同寻常一样,早已离开。她雍懒踱到窗前,推窗,天呐,是不是眼睛花了?满园的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一夜之间,她的园子里面开遍了淑兰草和木芙蓉!

“殿下,殿下快出来看!”彩衣在园子里兴奋地喊着。姞儿散乱着满头乌丝,顺着彩衣指的方向,在正厅的门楣上,巍峨苍劲又宛若流云般舒畅的墨迹:“窈淑苑。”是他的亲笔。

*

长安城郊竹林

黯淡幽黑的天幕上,云遮星隐,月华惨淡,浮游着重重诡异的云雾。

竹林深处,宽敞的空地上,但见一祭台,一香炉,一火虬祭鼎。

几个黑衣人肃然立在祭台四周。为首的黑衣人拿了一个紫竹雕的签筒来,里面装了五支纹绘古老咒符的象牙签子,签子最顶端篆刻了朱砂色的:金,木,水,火,土。

待暗月上中天时,周围众人齐齐跪下,拱手伏地叩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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