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无边-第16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便是那一转眸,让卢萦看清了她的眼波。
那眼眸,清净无波。既不像孙朝那样温柔眷恋,也不像孙朝纳冯二姑子时。那般黯然绝望中带着淡淡嘲弄。她的眼神中,有的是一种宁静,平和,还有看破,仿佛此刻的她,对孙朝已无爱无恨。只不过他愿意温柔对她,她也就微笑地受着罢了。所以,明明此刻孙朝看向她时,那眼神爱怜横溢,她也是心神淡淡。
……也是,这伤了的心,哪里是说缝补便能缝补上的?
想到这里,
卢萦暗叹一声。
二十天后,客船平安无事地回到了洛阳。
一入洛阳,刘疆与卢萦便分开行走。卢萦回到府中时,卢云兴冲冲地向她跑来。站在她面前把姐姐上下打量了一番,晒黑了的卢云笑道:“大哥,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这阵子可有发生什么事?”
“青元居士来信了,她把婚期定在今年十月初三,还要求元娘在出嫁前回到武汉,还说此次婚礼一定要办得盛大,要我亲自到武汉,风光慎重地迎娶元娘。”
这个要求卢萦能够理解。元娘在武汉时,可没少被人糟践,作为亲人想让她出口气,风光一回扳转面子也是常理。
当下她点了点头,认真说道:“这是应该的。你去回复,便说一切按她的意思办,绝不会让元娘委屈了。”
“好的大哥。”
又信口说了一会自己的学业后,卢云凑近卢萦,低声说道:“大哥,执三大哥让我跟了一个人。那人专管刑律,很会判案,哪怕有一点点蛛丝马迹,他也能推断出真相来。”他脸色有点泛青,似是有点反胃。过了一会,卢云才说道:“大哥,我一直闭门苦读圣贤书,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腌脏事腌脏人。这人心,真是深如鬼府,可怕之极!”
顿了顿,他低低说道:“大哥,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卢萦停下脚步,她温柔地看着弟弟,轻声道:“傻阿云,说什么添麻烦?你是大哥最亲的人啊,你的事,就是大哥的事。”她扬唇一笑,目光温润,“不过我的阿云真的长大了。”
卢云哼了哼,“大哥,以后别这样说我,好似我还是小孩一样。我都要成亲了。”
卢萦抿唇一乐。
姐弟俩说了一会话后,卢云好奇地问道:“大哥,这次你去了长安开封,可有遇到什么新鲜事?”
“有。”卢萦叹了一口气,把一些事说了说,后来她着重提了单明月的事。
听到卢萦所说的解决手段后,卢云直是目瞪口呆。他看着卢萦,小小声地问道:“大哥,你这样做,殿下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会说什么?”卢萦淡淡地说道:“我阳谋立世,阴谋成事,他能说什么?”
卢萦转过头看同卢云,认真说道:“阿云,我早就琢磨出来了,这做人也罢,立世也罢,一定要用阳谋,要堂堂正正,便是坏,也要坏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便如这男女相慕,结为夫妇吧。如果从一开始,一方便是通过虚伪隐瞒掩饰欺骗对方而成就婚姻的,就算以后做得最好,可一开始就输了,再弥补也补不回来啊。大哥想,这夫妇之间也罢,朋友之间也罢,便是经常打交道的上下级之间,也都要正,身正,心正。对与你要生活一生的人,尽量做到不欺不诈。你不好的地方,就让他知道你不好。唯有这样,才能长久。阴谋诡计毕竟只是术,只能在处理一些非常事,对付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时用一用。”
见卢云听了沉思起来,卢萦也不再惊醒他。她大步回到院落,先舒服地泡了一个澡,这才穿上衣裳,准备奏折。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卢萦成大官了
第二天.卢萦揣着奏折,坐着马车,朝着宫城驶去。
因还是清晨,露水打湿了青石板,连青石与青石之间钻出来的嫩草,也绿油油颤巍巍地顶着露珠,天地之间清新透了。
这个时候朝这个方向走的,几乎只有朝臣,卢萦的马车所到之处,引得人不停看来。
走着走着,一个微沉而清冽的声音传来,“卢文这是去哪里?”
卢萦一怔,抬起头来。
策着马与她并肩而行的,居然是左将军耿秉,此刻,这个俊美的将军睁大一双眼,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卢萦细瞧。
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他策马小走两步,靠近了卢萦,低下头凑向她后,他压细声音说道:“听说你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位列朝臣?”他说到这里,语气都涩了几分,微微蹙眉,耿秉压低声音不客气地说道:“刘疆身为太子,怎地连轻重也分不清,任由你胡闹到这个地步?”
眼前这个卢文,她不会忘记她自己是个女儿身吧?都玩到朝堂上去了,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卢萦微微挑眉,她静静地看了一会耿秉后,这才轻声回道:“我要替家父正名,要替我的弟弟得到范阳卢氏族长之位……那些享着福,在洛阳城上飞扬跋扈的人,不过区区支系,他们今日的荣光,还是我父亲和爷爷用自己的血泪铸就的。凭什么他们在这里享受,我与我弟弟却沦为草芥?那本来就是我弟弟的,我抢也要替他抢来!”
她这是解释了她出现在朝堂的原因了。
耿秉盯了她半晌,突然长叹一声。过了一会,他叹道:“你执意如此,好生自持吧,别到时捅破了天!”
卢萦见他也不反对了,当下扬唇一笑。她本来俊美至极,这一笑便如清风拂面,云霞流醉,说不出的风流美好。耿秉直是看闪了眼,怔怔地看着她,他生平第一次,竟生出一抹怅然来。
当卢萦的马车进入宫门后,众朝臣已经络绎来到。耿秉早已走开。在众臣依次进入大殿时,在殿中没有席位,也没有得到陛下许可的卢萦,只得站在一侧侯旨等传。
站在这金殿之前,白玉阶下,卢萦虽然微低着头,表情与众臣一样,有着一种对皇权的敬畏。可络绎入殿的大臣们,就是感觉到这有名的美男子身上,有一股别样的风流味儿。不由的,这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佬们,也都转头朝卢萦瞟了那么一眼半眼。
在一阵阵安静的脚步声中,卢萦眼前一晃,却是一人走到了她身前。
卢萦抬头。
这一抬头,她对上了阴澈那苍白而精致俊美的面容。
阴澈在看着她,他的眸光中隐有笑意,扬着唇,他低声说道:“阿萦,这阵子不时有大臣提到你……一朝风光无人不知,你这次可玩大了。”说到这里,他忍住了笑,还朝卢萦眨了眨眼。
恰好这时,一袭王子袍服的刘阳走了过来,他远远看到阴澈和卢萦两人,便温文一笑,唤道“阿澈。”
阴澈见是他,连忙行了一礼。
刘阳走到他身边,笑道:“一起入殿吧。”说到这里,他转向卢萦,朝着她打量时,刘阳眉眼带笑,他温和友好地说道:“是卢文啊,要不要一起入内?”
卢萦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不敢,臣还是等陛下传唤吧。”
刘阳笑道:“卢卿应是不会等太久。”刚说到这里,他看到一人,连忙恭敬地施礼低头唤道:“皇兄。”
一袭太子袍服的刘疆淡淡恩了一声,瞟了卢萦一眼后,提步朝殿中走去。
刘阳等人跟了上去。
望着那些消失在金光中的身影,卢萦想道:我在汉阳绣花求生计时,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卢萦这一等,足等了一个时辰,直到早朝接近晚声时,一个太监尖哨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宣——卢文入殿!”
太监的声音在穹形殿中远远传荡开来时,卢萦踩着方步,沉稳悠缓地朝大殿中走去。
殿极大,陛下远远倨坐在的视野的尽头,两侧站着朝臣。在卢萦一步步走来时,他们转头看来。
站在这里的人,任哪一个都是跺一跺脚,便天下风云变色的人物,任哪一个,都是积威多年,威压无比的人物。卢萦走了几步,便深刻地体会到,为什么进了这里的人,都佝着背,实在是这种有形有质的目光,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转眼,卢萦来到殿前,她施了一礼,朗声说道:“臣卢文见过陛下。”她站起来后,从袖中拿出一封奏折,双手奉上,朗声说道:“这是臣在长安开封两地市集收集的物价表,今呈于陛下。”
一个太监走过来,把她的奏折拿了过去。
刘秀接过奏折翻了翻后,把它放在一侧,看着卢萦问道:“卢卿到了长安开封,可有所得?”
卢萦朗声回道:“臣以为,市集管理,核定物价,间不容发。臣这次一清查,发现同是一地,也多有市集混乱之事。如长安西集,百姓喜食的羊肉,便被一些小人把控。其每斤售价,比东南北三集都要高出一倍有余。左近百姓若要食肉,还不能避开西集前往其余三集购买,如购买了又被管理西集的浪荡子遇到,往往一顿暴揍。据臣打听,西城附近的百姓往往数月食不到一顿肉。”
卢萦只是举了一个小例子,可大殿中还是响起了嗡嗡声。
刘秀听了后,从一侧拿过卢萦的折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他把奏子一放,慢慢说道:“卢卿这奏折写得不错,一目了然。”他示意太监拿给丞相。
在众臣传阅卢萦的奏折时,刘秀端详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不一会,他提声唤道:“文爱卿。”
一个中年略肥,颏下三络长须的大臣走了出来。
“以卿看来,卢文当授何职?”
文姓大臣深施一礼后,朗声说道:“臣以为,卢文虽然年才,却实有才干,陛下广纳天下英才,自当厚之。臣以为可仿卢文在东宫所言,设立市集监察司,列大司农之下,卢文可为市集监察司司丞一职。”丞是副职,按这文姓大臣的说法,这个新立的市集监察司,卢萦上面还得压个顶头上司。
不过这也是合乎情理一事。甚至可以说,为了她的建议而整个国家新立一个部门,这已是一飞冲天的盛宠。
刘秀沉吟片刻,目光瞟过刘疆后,突然说道:“卢卿既有大才,自当破格重用,便依文卿所言,在大司农下设立市集监察司,卢文可为司令。”
刘秀这道命令一出,大殿中嗡嗡声大作。
有所谓三公九卿,三公向来是虚职,九卿这些掌实事的职位,在朝中是举足轻重。而九卿中的大司农,是掌管天下财政收支的,更是重中之重。刘秀直接在大司农下面设下一个司,然后以卢文为这个司的一把手,这岂止是重用?这是大大的重用!
一时之间,便是那些老成持重之人,也嗡嗡地议论起来。
在议论声中,刘秀笑道:“疆儿。”
刘疆走出队列,朗声道:“儿臣在。”
“你手下的这个卢文,才干不错,朕得借用几年了。”
这是直白白地向刘疆要人了。卢文本是刘疆提拔出来的,刘疆身为太子,按道理不管卢文才干如何,都是他太子的蓄备人才。可现在,刘秀却直接开口把卢文要了去。
原来嗡嗡不已的大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在安静中,刘疆朗声道:“卢文本是大才,能得父皇看重,是他的福份。”
刘疆退下后,一个大臣走出队列,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奏折,朗声说道:“臣杨沿有参!”
太监接过奏折时,那大臣朗朗的声音继续在大殿中传响,“臣参荆州翁氏,逼良为娼,侵占民田……”
在那大臣朗朗的唱声中,卢萦想道:荆州翁氏?不就是那个逼着我与他赌睡女人,然后被我捅穿了他们秘密购粮上百万担的家族吗?看这架式,这家族怕是要连根拔起了。
卢萦却不知道,她远去开封长安这阵子,整个洛阳城和荆州,都已对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而随着刘秀对荆州翁氏的彻查,不知有多少家族牵连在内。幸好刘秀仁慈,他不愿意扩大影响,便只拿着荆州翁氏的一些小事做伐。至于现在,也是到了调查得差不多,要对荆州翁氏收网的时候了。
这时,那大臣的声音还在朗朗传来,“荆州秘密购食数百万担,为钱银之利而资济滇地蛮夷,实有不臣之心……”
听到这里,卢萦不由想道:原来荆州翁氏购粮这么多,是要与滇人做买卖啊?这样说来,如果那个姓翁的不曾挑衅我,只怕也能闷声发大财。
她却不知道,现在的洛阳,可是一谈到“卢文之赌”就噤若寒蝉了的。
直在殿中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卢萦和众臣一起退了下来。刚刚成为朝中新贵的卢萦,一出殿,便被好几个大臣给围上了。
刘疆大步走出,在经过谈笑风生的卢萦身侧时,他回过头来瞟了瞟。
此时,一道金光正好穿过重重宫墙,照在了卢萦脸上,身上,衬得这个俊美的少年越发意气风发,人美如玉。刘疆看着浑身如发着光的卢萦,看着她少年得志,强行隐藏着那洋洋得意的俊俏模样,心中一荡:这下要是令她变回女儿身,她只怕会抱着我的大腿哭个三天三夜,直到泪淹东宫了。
一眼瞟到刘阳也向卢萦走去,刘疆挑了挑眉,压住唇角的讥笑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