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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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文定便开始打量这间山神庙。虽然经历时间的流逝已是落魄不堪,难以辨别它之前的原貌,不过经过了四位峨嵋女尼扯除蜘蛛网,扫除尘土,还洒上了清水后,依稀还能见到丁点它往日的痕迹。
不想原来这墙壁之上还有几笔模糊的壁画,不是一般的彩漆,只是些印记较深的浮雕,也不是文定时常见的那种技艺精湛的浮雕,只是匆匆的数笔。画中有一人手举着棒子之类的武器,面前有一头野兽在与人对峙,仿佛是刻着某人在捕猎的情景。
只是这匆匆的几笔却让文定对这间庙宇来了兴致。他由浮雕转而望向那已被女尼扶正的神牌,神牌上不是佛也不是仙,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走上前去仔细看,是一头威武的猛虎。
文定不由得奇怪的向陆仲简问道:“陆老伯,你们这一带膜拜的山神是老虎吗?”
“那怎么会呢?”陆仲简忿忿的说道:“我们这深处山林之中,常年都有老虎出没,也不知在那些畜生口下伤了多少性命。若是村民见着了老虎,马上就会通知各家各户看好老人小孩,还要组织人手追捕,哪里还会去朝拜她呢?”
文定指着那块神牌不解的道:“可这山神牌位上画着的不是一头猛虎吗?”
陆仲简走到近前,方才将神牌看了个清楚明白,尴尬的说道:“哦,嘿嘿,前次我来的时侯,并没注意那么许多,只是既没见着佛像又没见着诸位神仙的,所以便以为是山神土地庙了,原来不是的呀!”
原来如此,文定又问道:“那陆老伯,请问这猛虎牌位,尊的又是哪路神仙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要说这庙也不知道是何人于何年修的,我也是在昨日才发现此处的。”
杨括从陆仲简的话中听出了端倪,问道:“昨日?陆居士,您昨日便曾来到此处不成?”
不小心被他抓住了嘴漏,陆仲简无奈的解说道:“是呀!被他们关了那么久,我硬是给关怕了,当然不会立即往家跑了,怎么样也得等个几日,等到风平浪静方可安心回去。”
这几日我都在林子里面打转,昨日正好发现此处,便歇息了一阵。
有家不能回的滋味确实是非常的难受,看来这些日子,倒真是让这个倔老头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可要人命的是,就在他放下心回家当日,便又发生了一连串匪夷所恩的劫难。
看着他惊魂未定的老脸,杨括颇有些同情的道:“陆居士不必太过感伤,这一切终有涯过去的一日,到时风平浪静,您不是又能与那些花草为伴了吗?”
提到花草,也正好说到了陆仲简的心坎里,他烯嘘道:“最可怜的就是我那些个宝贝了,这么多天不见,好不容易回来了,早上却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还来不及施肥浇水便又离开了,也不知道何日方能回来,真是想煞我也。
这陆老头不记挂着自己的屋子,不牵挂着自己的村子,却独独对那些花草难以割舍,实在是不负他花疯子之名,他脸上那份惋惜之情,倒也确实让在场之人动容。杨括免不了安慰一番,又赞许陆仲简的花养的深得其精髓,聊起自己往日在各地所见的名贵花种,这关于花草的话题,正是陆老头平生挚爱,聊起来自然也是特别的起劲。
浮尘已除,静忆、静思等峨嵋女尼也不再言语,静静的安坐在破庙的角落,也如同燕小姐般调息打坐。这时只有文定的目光还游历在小庙四处,依旧在猜测着这座小庙的来历。
不多时,紫鹃与北坤二人便前后不一的回来了。虽然是在逃难,不过今日的晚饭倒是比昨夜要来的丰富。北坤终于如愿的猎到了一只雄健的白唇鹿,当他将其硕大的身躯扛进庙里时,文定等都是惊奇不已。
而那四名女尼则是双手一合,沉声宣着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静忆更是说道:“施主不该只为个人的口欲,而枉杀一条生灵。”
朱北坤平素便最烦这些和尚尼姑了,这也罪过那也是罪过,仿佛除了烧香拜佛,人生就只剩下青菜豆腐为伴了,这种空虚无趣的日子自己过也就罢了,还巴不得天下人都效法其行,成天就是走家串户,骗的那些老人小孩痴不痴呆不呆的。
若是对平日那些僧尼,北坤便少不了一阵奚落,可眼前的这群尼姑,算的上天下间最横的一群了,他还得谦卑小心的道:“还请诸位师太见凉,这仓促之间,实在是难寻果腹之物,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心头却想着,这帮秃驴方才杀了那么多人都不在话下,为了一只白唇鹿需要如此吗?
杨括也过来解围道:“是呀,诸位大师,这山野之地,能以为食之物实在是不多,还请诸位大师不要见怪。”
紫鹃却捧着满怀的野果递给静思,满脸不屑的道:“各位师太,别理这些臭男人,一个比一个的爱讲歪理,说白了,就是贪嘴不想吃素罢了。我摘了好多果子,我们吃我们的,不要理睬他们,让他们自己去闹腾吧!”
接下来用晚餐时,便明显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女子们啃着手里的野果,一边则是一帮大男人围着一整只鹿。
第五章夜宿残庙
为了吃这只鹿,四个男人是群策群力,纷纷出谋划策。作为几人中略通厨艺的北坤,说要架上火堆烤来吃,多余的鹿血也别浪费,就这么生着饮用,还说是大补的良药。
此番话的结果换来的是紫鹃的冷嘲热讽:“吃便吃吧,还要喝生血,真是恶心之极。”
北坤只好闭上嘴,将这个诱人的主意拦在心里。
“不行。”一直在旁未曾评述的陆仲简终于打破平静,道:“这么大只鹿就只是火烤,未免也可惜了。”又沉吟了一阵道:“这样吧,一半依你的意思火烤,一半则由我老头子给你们露一手。”
原本听到他一声大吼,紫鹃等女子还以为他要斥责这帮野蛮的臭男人,谁知竟是打算同流合污,真是人不可貌相。本以为超凡脱俗,一心只在种花养草的陆仲简,也只不过是个野蛮的臭男人,实在是让她们大为灰心。
北坤则喜笑颜开的说道:“陆老伯原来也爱来下厨这一手,那是最好了。我们分别收拾,一会让文定与杨管事品评,如何?”
“说到下厨倒没什么偏爱,只不过小老儿大半辈子都是一个人这样过来的,下厨当然是每日免不了的。比试这个我可不含糊你,只不过嘛……”他语气一顿,继续道:“我还要你随我去采集一些材料,才算是万事具备。”
在陆仲简的嘱咐下,北坤提着他那把屈刀随他出门而去,不消一会工夫,便听见外面是劈里啪啦一阵响动,再等他们进来时,就看见陆仲简手上提着两根方才出土的新鲜竹笋。
原来陆仲简就是让北坤为他劈开青竹,挖出其下的竹笋。这怪老头还有更让人吃惊的,他还由神台后面硬是变出一口铁锅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他幽幽的解说道:“这口锅乃是前几日我在林子里拾到的,也是在昨日藏在这里了。”
北坤大呼上当,想不到他老人家竟埋伏有此机关,在器具上自己便先失一筹,逗的一脸严肃的陆仲简也是呵呵一乐。二位大厨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自己的手艺。
这几个胆大妄为的男人,在她们这帮出家人近前大事荤腥,还自鸣得意的叫嚷着比试。众女尼是看在眼里,却又奈何他们不得,只有忿忿不平的闭上自己的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这些峨嵋女尼都是修为过人的方外人士,这份修养自然是有的。然而紫鹃却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闻着时而由那边飘过来的阵阵香味,咬着自己亲手采摘的青涩野果,份外不是个滋味,她大口咬下去,脸上则是咬牙切齿的,就像是在咬这帮男人般。
透过那悬在头顶的破洞,已能见到浩瀚的星空,可破庙里的比试却还在如火如茶的继续着。北坤与陆仲简似乎较上了劲,双双施展着自己平生的厨艺,将那半只白唇鹿来回的摆弄,谁都不肯轻言放弃。
北坤将架在火上的鹿肉翻来覆去的滚动,让各个部位都显得金黄油亮,整间小庙也弥漫着阵阵的烤肉香味;而陆仲简煮的这锅竹笋烧鹿肉则要含蓄了许多,没有旺盛的火光,没有成云的白气,只有一块一块的鹿肉,搭配上乳白的竹笋,锅内浅浅的汤水时而会鼓动起小小的气泡,不过只是那竹笋散发的清逸香味便可以让众人为之一醉了。
立在一旁的文定、杨括二人此刻早已是馋涎欲滴了,可这两位大厨哪一个都不肯凑合收尾,非要等到味道达到最妙处方肯罢休。
一早便未曾进食的文定此时期盼的心情,只怕要比上次在醉仙楼等纪师叔与丁三刀比试还要来的急切。
北坤的大火烧制终究是要来的快些,竖起那半只羊身,先划出几块,放置在预先砍好的半截竹捅内,递给杨括与文定,满脸得色的道:“试试吧,虽然只有白盐,不过经过我密不外传的手法,味道应该是不差的。”忙又将鹿腿处的精肉切割下去,必恭必敬的给紫鹃送去。
可紫鹃胸腹之中的那股子怨气并未消除,再说自己方才才煞有其事的斥责他们猎杀这只白唇鹿,转过头便吃上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她冷眼看着北坤走到近前,还未等他开口,便再次怒斥道:“拿开,本姑娘会是你们这种野蛮之人吗?你这便就是在羞辱我,若不是见你今日与楼贼有过打斗,体力难免不支,我此刻便叫你好看。
一番大道理下来说的是滴水不漏,在不屑之余还表明了对楼贼的愤怒,让静思等年轻的峨嵋女尼不由得肃然起敬。
满心欢喜的给她送去,换来的却是自讨没趣,朱北坤快快的坐回自己的位子,捧起被退回来的竹捅,自己大口大口的吃着。要知道,他并不全为了和陆大爹比试才如此尽心的烤制这鹿肉的,面子上是说比试,可私心下却想着紫鹃也能尝到自己亲手做出的菜,所以做起来才格外的带劲,结果好不容易做出来了,得到的却只是空欢喜一场。
文定、杨括二人则是全然不顾,他们一手抬着半截竹捅,一手拿着北坤特意用竹子削成的筷子品尝起来。要说身陷这竹林之内,也不是全无益处,起码这筷子呀碗呀的不用担心,处处都是可用之材,这看似简易粗略的用具,还带着几分幽暗的清香,吃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文定与杨括起先还把持着分寸,不敢在众人面前太过,以免有失身份,可小口的咀嚼实在是满足不了那饥肠辘辘的肚皮,再加上北坤这手密制烤鹿确实不是在自吹自擂,几口下咽后就变的难以收口,抛却那些平日场面上的矜持,一个赛一个的狼吞虎咽。
随着众位师太坐在角落的紫鹃,食欲早已本能的被他们的吃相所勾起,可刚才已断然拒绝了北坤,这时如何能恬着脸再去吃呢!心中的愤然便化作了嘴上的讥讽,“吃吧!吃吧!吃死你们。瞧那一个个馋样,就像是上辈子都没见过荤腥似的。”
这丫头说话可真是毒呀!在火光的映射下,文定那张脸操的直发红,慌忙擦去嘴边的油渍,可方才吃的太急,这鹿肉又是刚刚烤好,淤积在嘴里的热气还来不及散去,不得不猛灌两口水,为了掩饰羞态,口里还在狡称道:“哎呀!这天可真是热呀!都入暮了,热气还不曾下去。”
惹的恼怒中的紫鹃也不免噗哧一笑。定力过人的女尼们虽然未做表示,可心下却也有些忍俊不住,连一直声色未动的燕小姐,此刻隐于暗中的脸上也隐隐露出一丝春意。
精于世故的杨括采取的应对招数便要比文定强上许多,他并未如文定般急忙撇清干系,只是不着痕迹的放缓速度,一边吃还一边赞道:“怪只怪这北坤密制的烤鹿着实是不俗,不但色泽红艳,肉质鲜嫩,而且味道醇香保有鹿肉的本质肉味,难得的是肥而不腻,这便很是考验掌握火侯的功夫,手法的纯熟,就算我吃多大江南北无数的酒肆菜馆,这也称的上是佳品。
他的一席话将北坤说成是和那些大厨名勺都有的一拼了,果然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北坤的身上,特别是刚刚讥笑他们的紫鹃,此时的脸上是阴云密布。也难怪,昨夜两只兔子都让她出尽洋相,而北坤这个看似卤莽的大男人,其收拾的东西却屡屡受到好评,这让她的脸往哪搁呢?
气愤之余她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就算被采纂那丫头笑话,也要向她学两手,再也不能这么被人看扁了。
“咳,咳。”陆仲简咳嗽了两声,怨责的说道:“你们现下都吃的撑住了,如何再来尝我这道菜?说好做品评中人的,可不能如此偏私哟!”
文定则道:“不碍事的陆老伯,在下的肚子尚且有四五分的空余,定当不会错过您这道好菜的。”
陆仲简也不答话,取过半截竹捅,盛上几块竹笋几块鹿肉递给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