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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宋阀-第5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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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王庶点头道。他心知对方不便明说,否则,以如此高龄,更兼宣抚太保之尊,何故亲率部曲往援?

正思索时,听何灌问道:“却不知近来关中局势若何?西军收复全陕,北夷心胆俱碎,想是不敢再觊觎关辅之地吧?”

王庶一点头:“自延安光复,金军撤去河东以后,倒是相安无事。不过,金人为图襄汉,又恐西军侧击,遂赐麟府丰三州并晋宁一军予夏。党项人陈兵边境,威胁鄜延熙河等地。更有羌贼进犯西宁,破城池杀守将,极其嚣张。徐宣抚大怒,不久前亲往熙河坐镇督战,业已扫平犯边西贼。如今,正严防党项生事。”

听到这话,何灌神情凝重,叹道:“数月之前,相公和徐九联名上奏示警,今果然言中。北夷亡我之心犹在啊。”

王庶闻言道:“庶曾与徐子昂言,说北夷据辽之故土,又占两河,然攻城掠地易,司仪行政难。旁的不说,单说河东之地,便是弊端重重,民变四起。金人之政令难出燕云。此种情况之下,仍穷兵黩武,这是自取祸luàn。此番,若宣抚太保使其败北,从今往后,金人只怕再不也不敢虎视南方。”

他这是从大局出发看问题,但何灌现在担心的却是眼前的局部,但想到王庶马上就要去杭州面君,还是说道:“上次,西军复河南,一度兵临东京旧都,宗弼匆匆回援,某与折郡王合力击之,襄阳失而复得。此后,本帅苦心经营,襄汉之局势非往昔可比。”

王庶听罢,施一礼道:“那就静待宣抚太保佳音了。”

当日会面之后,何灌就统兵北上荆mén军,与郢州岳飞相呼应,谋复随州。而王庶也于次日动身赴杭州。沿途只见各地百姓为应付战事,或驱舟船运粮于江河,或顶烈日服役于州县,其辛苦如此。好在陕西光复,正努力重建,秦蜀之民得以休养,至少西部无忧了。

又行二十日,方至杭州。王庶在陕西累年,前后佐三任宣抚使,劳苦功高。参知政事徐良第一个见他,细问川陕局势,随后次相赵鼎也请他至中书咨询。最后,赵谌于禁中赐见,听闻党项人陈兵边境,xiǎo赵官家有些焦急。他本来指望这回,西军能和上次一样,出洛阳,进攻中原腹地,与折、何、赵、刘等将合力击贼,搞不好就收复中原,夺回故都了,甚至是将黄河以南的领土全部匡扶,助成中兴。但现在西军自顾不暇,怎能支援中原地区的战事?

王庶报备了川陕局势以后,本来等着皇帝问他谁可主政川陕,可赵谌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结结实实慰劳褒奖他一番后,就问了一句,卿是想回桑梓故地呢,还是留在南方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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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擅自调兵

“兴元府,本唤汉中,唐朝德宗靠帝在位时,叛臣作luàn,很快就占据皇都长安,德宗被bī无奈逃往汉中。他到汉中时,正是chūn暖huā开的时节,所过之地,老百姓又夹道欢迎,箪食壶浆,这使得皇帝对汉中很有好感。为了平定叛luàn,振兴唐朝,德宗改年号为“兴元”,在他平叛成功,离开汉中时,下诏升此地为“兴元府”,由是得名。

这一日,徐卫携家xiǎo从秦州来到兴元府,贺亲兄长徐四的五十大寿。跟唐德宗到汉中的情况不同,眼下正是盛夏时节,紫金虎看到的一片富饶兴旺的土地。金黄的麦làng随风起舞,辛勤的农夫弯腰趴背耕作其间,偶尔抬起头抹把汗,惊奇地打量着经过的车驾。

汉中自古以“鱼米之乡,国宝之府”闻名天下,物产丰富不说,战略意义也十分重大。得汉中,便可以此为前沿基地,趋剑阁,图蜀地。而如果四川势力占领汉中,则可北上图关中。nv真人此前企图攻破川陕,而东进灭宋,其战略中,就有占据汉中,过大巴山拿下四川的构想。徐卫此来,一是给兄长祝寿,二是考察汉中兵民两政。

入府城,但见街市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各行各业都兴旺发达,非陕西诸地可比。张九月并一对nv儿也是初来汉中,正掀起车帘好奇地看着。

不一阵,至徐胜府邸。那mén口看着徐胜的长子徐仲,正引领着仆人迎接宾客。望见九叔骑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辆马车到来,他慌忙步下台阶,迎上前来,二话不说,直接大礼下去:“侄儿见过叔父婶娘。”

徐卫不等他跪下去一把捞住:“哎呀哎呀,免了免了。”说着,打量起侄儿来,徐仲二十多岁,一看就知道是徐胜的儿子而徐四徐九两兄弟又长得极像,所以,徐卫看侄儿,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两年,年纪也不xiǎo了,始终觉得nv儿虽然也好,但儿子也不能没有啊。

“二哥一早就到了,正等着九叔大驾光临叔父,婶娘,请。”徐仲满脸堆笑,侧身请道。

张九月先带着两个nv儿下了车,冲徐仲点点头,而后又回过身去,伸手搀扶着祝季兰下来,一边还嘱咐道:“慢点。”

按说出席这种场合一般只带正室,不过祝季兰毕竟是徐王氏赎买来送给徐卫的。现在徐四五十大寿,她确实应该来祝贺。

徐卫一家往府里而去,因为时辰还比较早,兴元府本地的文武官员都还在当值所以来的基本上都是徐家和王家的亲戚。徐卫大多都不认得,只是客人们见他衣带仪容,猜测着这位可能就是徐安抚的亲弟弟川陕宣抚副使,徐九太尉。

徐四正和堂侄徐成在堂上说话,望见徐九往里走,两人迎了过来。徐九一见,加紧走了几步,上前就是一礼:“恭贺兄长五十寿辰。”虽说于公是上下级,但在家里哥哥就如长辈一般是要尊敬的。

徐四搀住,不让他拜下去笑道:“你四嫂还说你忙,可能脱不得身。”

“这是什么话?再忙四哥五十大寿我能不到?”徐卫笑道。

徐成问了安。此时,张九月上得前来,规规矩矩一福,恭敬道:“贺四哥寿辰,望哥哥家业兴旺,福寿安康。”

“好好好,弟妹有心了。”徐四笑意yínyín。

祝季兰也上前来贺,徐四含笑受之。刚拜完,徐嫣徐纳两个丫头抢上来,不说礼行得像不像样,单是那七嘴八舌叫着四伯,就乐得徐四合不拢嘴。

“哎呀,九弟,弟妹,你这两个闺nv只是羡煞为兄啊,好好好,弟妹你们里头去,你四嫂和五嫂都在。”徐四道。

fù人们领了娃都投里间去,徐四徐九兄弟两个,并徐成便在堂上坐了。紫金虎方才督战熙河归来,因此话题就避不开这个。

“徐成,泾原近日如何?”徐卫喝了。茶问道。

“回叔父,边界上一直无事,榷场也照样开放。”徐成答道。

“那是最好,党项人在廊延和熙河都陈兵边境,再过两个月,就得注意防秋。”徐九点点头道。

正说着,徐四突然起身道:“王安抚来了。”

徐卫扭头望去,只见两兴安抚使王彦身着官袍,昂然而来。进得堂上,先给徐卫行了礼,再给徐四贺了寿。他是紫金虎故旧,因此也不生分,坐下来后直接问道:“太尉,熙河怎么回事?听说太尉亲自打了一仗?”

“仁多泉城一带的吐蕃羌劫掠边境作luàn,熙河帅司出兵清剿,我不过是去督战而已。业已收复城池,招抚羌众。”徐卫随口道。

王彦哼了一声:“昔年党项人被西军打得抬不起头来,这些年不管它,倒又上窜下跳。听说还敢陈兵边境,耀武扬威?嘿,不知轻重!”他敢说这种话是有原因的,此人年轻时赴东京求前途,因熟读兵书,武艺超群,得隶“弓马子弟所”,还被道君赵佶亲自考验,授了官职。后来,两次跟随xiǎo种经略相公攻夏,都有战功,所以他自然蔑视党项人。

又说一阵,徐卫觉得在兄长寿堂上谈论攻伐征战不合适,就想岔开了话题。

王彦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对了,卑职有件事须得向太尉禀明。”

“现在就不说公事了吧,今日是我兄寿辰,平日里咱们也难得相聚,一醉方休如何?”徐卫笑道。

不一阵,至中午,兴元府城里各衙的官员但凡徐四请了的,都陆续赶来。城中一些头面人物也联袂而至,徐四遂命开席。他今年其实四十九岁,不过按风俗,“男做进,nv做满”。徐府上高朋满座,宾主尽欢。

席散,宾客们大多离去,本家的亲戚自然就留了下来。徐四是徐卫极敬重的人他进五十,紫金虎分外高兴,也把自己当作半个主人,四处向宾客敬酒致谢。试想,以他的身份地位能吃他一杯敬酒,当然是件光彩的事。徐四看在眼里,也格外欣慰。

结果一场筵席下来,他不免多喝几杯,散席后,就到偏厅里歇着。张九月给他nòng一碗醒酒汤,刚喝几口,王彦就满面红光地进来了。

“卑职还要回衙mén去”就不陪相公了,特来打个招呼。”,王彦道。

“好,你忙你的,过了今天再说。”,徐卫点头道。

王彦一抱拳,折身往外走去,跨mén槛时却停了下来,一拍脑袋,又转身返回道:“多饮几杯险些误事。太尉”卑职有件事要禀报。”,徐卫此时也没心情去搭理公事,遂道:“急不急?”

“倒也不急,只是……”王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他如此,徐卫放下碗道:“罢,坐下说吧。”

王彦就挨着他坐下来”晃晃脑袋,沉声道:“是这样的,上个月初五”绵州给安抚司下了一道命令。说是雅州那边边民闹事,要chōu调本司两千步军去弹压。”

徐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不太清醒,点头道:“嗯,四川内地驻军极少,遇上边民作luàn,从汉中调兵弹压也是迫不得已。后来呢?”

“因命令是以“宣抚处置司,名义下发”上面盖有宣抚处置司大印,卑职也不敢拖延”遂调了两千步军出发。事后想想,觉得此事还是要给太尉禀报一声才是。”,王彦道。

徐卫又点了点头:“嗯,就这事?”在得以对方肯定答复以后,他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王彦起身一礼,这才放心地离开。他走后,徐卫将那碗醒酒汤喝完,坐在厅中,拿手撑着头想xiǎo憩一阵。作了多年的官,带了多年的兵,形成了习惯,因此脑子里还是想着刚才王彦报告的事情。

雅州便是后世的四川雅安,在当下临近吐蕃边境,边民生事也不稀奇……慢!

徐卫突然睁开眼睛,缓缓坐正了身子。两兴安抚司,辖兴元府、兴州、凤州、洋州四地,行政区划上虽然归四川管辖,但军队序列,却是属西军系统,王彦也直接受我节制。没有经过我同意,绵州方面竟然调王彦的兵?

紫金虎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简单,就不说兵权隶属问题,便是从行政上来说。

在徐处仁和王庶都退休以后,我现在是川陕宣抚处置司唯一的宣抚副使,也就是说现在川陕两地我阶级最高,理应是军政长官。你们调兵弹压民变,怎么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

哪怕是说我到熙河去了,你们至少得向陕西制置司报备一下吧?擅自就调动兵马,是没把陕西制置司当回事,还是没把我当回事?

王宣抚去了行在之后,我正在考虑是迁移到绵州去办公,还是让有司将事报到秦州来,这当口绵州官员nòng这么一手,是个甚意思?

徐卫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可大可xiǎo。往xiǎo子说,这是王庶去职以后,川陕军政系统出了疏漏,不必太过在意:往大了说,这是破坏制度,有违节制!

现在绵州方面,一无正副宣抚使,二无宣抚判官,按道理该参议一级的高级幕僚暂管,这么说起来就是张浚他们几个人。徐卫对张浚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当年他正要发兵攻耀州,结果朝廷命令传来,说已经和nv真人谈好,议和割地。在他揭穿nv真人谎言之后,张浚冒着风险,没有阻止他进兵。所以,徐卫情愿把这个事情往xiǎo了想。

“你在这儿呢。”一个声音传来。徐卫抬头望去,只见四哥徐胜摇摇晃晃地进来,看他似乎醉了,紫金虎赶紧上前扶着他坐下。

“客人都送走了?”,徐卫随口问道。

“送了!”,徐四长出一口气,挥舞着手臂。“哎呀,四十九啦!父母双亲都不在,我也算是老人了,嘿嘿。”

“哥哥正当壮年,哪里老了?”,徐卫笑道。

徐四转过头来,酒喝得多,一双眼睛也通红,看着弟弟,面带笑意叹道:“九弟啊,你今天实在给哥哥作足了场面。你不知道,那些人吃你一机敬酒,那叫诚惶诚恐啊。”

“嗨,这不是应当应分的么?你是亲哥哥,我替称谢一下宾客又怎地?”徐卫道。

“好,好。”徐四连声道。“若父亲大人还在,看到你今日成就,定然欣慰。”

提起父亲,徐卫一时不知语从何起,那个倔老头的面容立时清晰地浮现在面前。

“倒是有些遗憾,家乡沦于北夷之手,父亲至今不能归葬乡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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