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江湖-亡命天涯-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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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公凌苦笑一声,毫不隐讳地道:“我是‘淳于世家’的二儿子也就是……”
“啊……”
单行鹄并没听清他下面还说了些什么,这事实使他受刺激太大了,想不到第一个受他景仰祟拜的人也是“淳于世家”中人。
汪公凌慨叹无语,看得出他心中充满了痛苦之情。
单行鹄痴痴迷迷地道:“您既是二夫人的丈夫,为何不在‘淳于世家’,却要跑到江湖上去创立铁血门?又为何赶来救我?……”
汪公凌慨叹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年为师心中确实也充满了恨意,意图将天下群雄诛戮殆尽,以为先代罹难的家人复仇!……”
单行鹄默然无言。
他也是爱恨至为强烈之人,设身处地,他也会有这种报复行动,他并不责怪汪公凌报雪仇恨之念。
只听汪公凌叹吁一声,继续说道:“但以后事情起了变化,‘淳于世家’潜来此地之后,都染患了这种难治的怪病,家母一心复仇,故而一面设法求聘名医,一面督促家人勤习武功,若干年下来,由于鬼愁涧中的阴寒地气之助,加上家母的一部‘玄天秘笈’,使‘淳于世家’之人都有了日渐高深的武功!
“但怪病却有增无减,群医发觉这是一种无药可治的怪病,所幸阴邪之功,可使人体发生一种另外的变化,使这种怪病不致使人很快死亡,即使烂至皮肉无存,也依然可以生存下去,而且不但无损于内力武功,反而更能使武功日进千里,一年修为可抵数十年!
“但不幸的事故接踵而来,愚兄弟等相继亡故,只剩为师一人!……”
单行鹄插口道:“这怪病并非真的绝症,就弟子所知……”
汪公凌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不错,我也知道这病并非天下绝症,只要费上心血功力,不难找得出能治之药与能治之人。
“但家母的心理却处于矛盾之中,因为这病医好之后,可能会使武功骤降,或者变为平庸之人。
“家母既以复仇为念,如果武功减弱,那是比令她死亡更为难过之事,所以后来她老人家对于求医疗疾之事日渐疏失,但督率儿女练功之事却日趋积极,只要等到她老人家认为足可一举荡平江湖之时,立刻就要大屠天下……”
单行鹄又说道:“这样说来,想是师父与她的意见相左了?”
汪公凌颔首叹道:“不错,先代的仇恨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之久,当时行凶的武林恶人,眼下已经没有一人存在世上,即使诛尽天下群雄,又哪能洗雪得了先代仇恨!
“故而为师屡次进谏,劝家母仍应觅求良医,治病要紧,但她老人家不纳忠言,以致母子时生龃龉……”
单行鹄道:“那么师父一怒离家了……”
汪公凌摇摇头道:“不是,家母恨怒已深,认为师为不肖之子,以阴邪掌力将我当场击毙,弃入深涧……”
他苦笑一声,又道:“也许毕竟是母子的关系,她老人家手下多少留了一点分寸,故而为师死后三日又复苏还魂……”
单行鹄叹了一口长气,道:“这也够狠的了……”
他目光一转,道:“是二夫人救您出涧的了!”
但汪公凌的答复很出他的意料之外,只见他摇摇头道:“我那妻子与家母的意见相同,她并不关心我的死活,救我出涧的是我的弟媳四夫人!……”
“啊!……”
单行鹄跳起来叫道:“那她的心肠实在太好了!”
汪公凌叹道:“可惜好人无好报,只怕她就要大劫临身了!”
显然他在救单行鹄之前,已经听清了大夫人之言,并也已清楚地看到四夫人双手反剪,被绑了起来。
单行鹄咬牙道:“弟子非救她出来不可!”
汪公凌摇摇头道:“没有用,虽然家母将要以最残酷的刑罚加到她的身上,她也会甘之如饴,绝不逃避!”
单行鹄咬牙道:“为什么她这样懦弱?”
汪公凌苦笑道:“这不是懦弱,这正是大仁大勇的表现,四夫人孝思极重,而目当年家母是救她一命之人,故而不论怎样,她都不会背叛家母……”
单行鹄长叹道:“这样说来,只好看着她被老夫人折磨而死了?”
汪公凌摇头道:“为师流入江湖之后,创立铁血门,虽然订下门规,每代只传一人,但却讲究的是仁义道德,十余年中蜚声江湖,颇为武林推重,为师岂能眼看她惨遭横死!自然要尽力相救,因为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不是她疗伤护送,为师早成为这鬼愁涧中的游魂了!……”
单行鹄皱眉道:“莫非眼下还在鬼愁涧之内吗?”汪公凌颔首道:“不错,由旁路出涧,并非如此容易,但为师可带你觅路而出,不必经过三关!……这条路除我之外,连家母大约都不知道!”
单行鹄俯首忖思了一会道:“弟子还有一个难以解开之谜,不知师父能否……”
汪公凌望望天色,急急地道:“快说!”
单行鹄道:“四夫人对弟子极力维护,不遗余力,她为何……”
汪公凌忙道:“她对人就是这样,心肠之好无法形容!”
单行鹄摇头道:“不!她还对我流泪,唤我明儿……”
“啊……”
汪公凌也为之怔了一怔道:“那也没什么稀奇,她大约生过一个名叫明儿的孩子,而后死了,也许你使她想到了丧子之痛,不自觉地喊出了她孩子的名字……”
这是合理的解释,单行鹄又默然了。
既然汪公凌是二夫人之夫,老夫人亲生的儿子,如果自己也和“淳于世家”有些什么不可分的关系,他一定不会不知。
他的心情定了一些,苦笑一声道:“师父改名汪公凌,创立铁血门,‘淳于世家’中之人,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至少二夫人……”
汪公凌也苦笑道:“她们都知道我已死于涧中,谁会知道汪公凌就是淳于仇!”
“师父的名讳是淳于仇?”
汪公凌苦笑道:“但淳于仇早已死了!”
单行鹄心中疑团还很多,但他不想问下去了,匆匆地道:“师父可知道这种恶疾已有了可治之药?”
汪公凌颔首一笑道:“如不知道,为师也许还不会来呢?……”
微微一顿,他伸手向后一指,道:“洞底之中,为师已采集了四十余株金丝草,大约足够用了!”
单行鹄大喜道:“您已把金丝草采到了?”
汪公凌沉凝地道:“夜色将尽,快些把金丝草装好,为师带你速离此地!”
单行鹄怔了一怔,道:“不行,弟子还有几桩大事非办不可!”
汪公凌皱眉道:“什么事能比送金丝草更重要!”
单行鹄迟疑了一下道:“沈倩华母女因我之故,在陇西被二夫人率众生掳,眼下可能也囚于此地,另外,与弟子同来的段晓云与弟子同时失手遭擒,眼下生死不明,弟子独自离去?……”
汪公凌叹道:“这事果然重要,但你能救得出她吗?”
单行鹄俯首道:“弟子没有把握!”
汪公凌苦笑道:“岂止没有把握,那简直是以肉掷狗!有去无回……”
他盯着单行鹄徐徐道:“为师眼下就匿身于此,静等你送药藜薇子之后的消息,如早些炼了药来,治得这种怪病,则一天风云马上转晴,否则,不但你救不了他们,连整个江湖武林,不久都将是一片血腥世界!至于她们的安全,为师会尽力而为,希望她们不被‘淳于世家’加害!……”
单行鹄无话可说,只好点点头道:“师父教训得极是,弟子遵命了!”
当下他毫不迟疑,把束于腰中的布袋取出,果见洞底有一堆乱柴般的青草,每条叶背之上都有一条金丝,他慎重的依照藜薇子当时的吩咐,把那堆金丝草一一装入袋中,束好袋口,抓在手中,道:“师父保重,弟子会尽快带药赶来!”
汪公凌凄然点点头,道:“为师会一切小心,在此地等你,至于四夫人以及段姑娘等,为师在可能范围之内,尽一切力量维护她们……”
说话之间当先走出洞来。
此刻天色已到四鼓垂尽,再有一个更就要天光大亮了。
幸而夜雾迷漫,对面难见人踪,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危崖,想是鬼愁涧“淳于世家”之后的天然绝壁。
汪公凌路很熟,与单行鹄牵手而行。
两人走得十分缓慢,因为山势太险了,那是山猿野兽也难以攀援的峭壁危崖。
但两人的轻功实在太高绝了,虽然前路险象环生,而两人均可履险如夷地爬了上去。
至少费了半个更次的时间,两人方才翻过那道危崖,到达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山峰之上。
汪公凌吁出一口长气道:“由此而下,就可逐渐走出雁荡山了!”
单行鹄收住脚步,目注汪公凌,心中想说些什么,但突然之间,觉得鼻头发酸,胸头像堵上了一方巨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他扭转身躯,疾奔而去。
在晨雾迷蒙之中,他一口气奔出了二十余里,方才放慢脚步。
回首看时,雁荡山隐在云雾之中,已经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一切的经过,完全恍惚如梦,就是此刻,也使他疑心自己仍在梦中,一切实在太离奇了!
夜色已尽,天色逐渐明亮了起来,他已置身在大路之上。
他不愿以绝速的身法奔驰于大路人潮之中,于是他再度折向山野荒僻之处,择路而行。
首先,他急于要找的,是丐帮之人,他必须先把无名叟与藜薇子的住处弄清,才能再走。
然而一路行来,意外地竟没找到一个丐帮之人。
他蓦然记起了丐帮帮主最后传给他的讯息,丐帮正被“淳于世家”所收伏的各地爪牙诛戮屠杀,此后对他的帮助可能减少很多。
他心中非常急躁,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找丐门弟子。
遥远之处有一片市镇映入眼帘。
单行鹄腹中顿觉饥饿不堪,同时他也想到市镇之上探听一下江湖中最近的消息,找到一两个丐帮之人。
于是,他认准方向,大步走去。
不久,他已置身于那市镇的一座酒楼之上,独自要来几样酒菜,默然独酌独饮,吃喝起来。
使他失望的是不但不曾听到什么消息,连一个丐门弟子也没碰到,仿佛丐帮之人已经绝迹江湖。
一时之间,他烦燥不安,喟然叹息。
此刻时光还早,酒楼上虽也有十几人散乱的各自踞桌而坐,但大都是食用早点,像他这样大吃大喝的还不多。
他最珍贵的金丝草,虽在吃喝之中,也把它贴身放好,深恐遗失或是弄坏。
因此,也招惹了不少可疑的人物对他注意。
他并不在意这些,除了青衣蒙面的“淳于世家”中人之外,他并不惧怕武林中的任何门派,任何人物!
忽然,一个锦衣大汉缓缓踱了过来,悄声道:“尊驾贵姓!”
单行鹄怔了一怔,不耐烦地道:“萍水相逢,要问在下姓名做什么?”
他见那人不过是一般普通江湖人物,所以说话的口气很为暴燥。
那人也怔了一怔,勉强一笑,道:“失礼失礼!不过……”
那人踌躇着忖思了一下,又道:“尊驾可是要往陇西而行?”
单行鹄微微一惊,道:“不错,阁下……”
那人忽然在对面坐了下来,用手指着桌上酒渍疾书道:“尊驾姓氏务请见示!”
单行鹄立刻也着酒渍,写了“单行鹄”三字。
那人立刻又写道:“此非谈话之所,尊驾请移玉一叙……”
说罢站了起来,匆匆下楼而去。
单行鹄毫不踌躇,跟了下去。
那人在前缓步而行,直向荒郊走去。
单行鹄紧走两步,赶了上去道:“阁下究竟是哪一路的豪杰,将在下引来为了何事?”
那人回头张望一眼,悄声道:“在下姓李名小乞,家父是丐帮帮主铁剑神乞李无为……”
单行鹄啊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李小乞一眼,道:“阁下为何这样打扮?”
李小乞轻叹一声道:“说来话长,敝帮总舵已毁,门下弟子被杀无数,眼下家父率领门中长老堂主流离到此,故而不得不改装易着,强充阔佬!”
单行鹄双目深锁,道:“事态果真这般严重么?”
李小乞道:“不瞒鹄大侠说,本帮已遭到了空前未有的一次浩劫!”
“贵帮总舵是毁于何人之手!”
李小乞愤愤地道:“为首之人是‘淳于世家’中的笑面鲁班司徒巧,另外还有不少各大门派之人,但他们都已改装易着,想是都已投入了‘淳于世家’门下!”单行鹄急急问道:“无名叟与藜薇子的下落……”
“啊……他们现在何处?”
“仍在陇西一带,至于详细地址,只有家父才知!”
单行鹄忙道:“那么有劳阁下快些带我前去一见令尊……”
其实两人脚步未停,李小乞闻言无非把脚步尽量加快了一些,两人急急向郊外赶去!
大约走出五里左右,一座村落呈现在眼前。
时光还早,村中寂无人行,李小乞在一座宅院之前收住脚步,伸手轻轻叩门。
良久,无人应声。
单行鹄探首望望那宅院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