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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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遥遥相望，目光穿越人群，在早春明媚的阳光里无声缱绻。青涩却深刻的爱恋如绚丽的泡沫，碎裂成悲伤的形状。
时空就此定格，十七年的人生仿佛只为了这一刻，这一刻的相爱，这一刻的离别。
迹部缓缓地向她走来，世界一片寂静，连呼吸都已停顿，只剩下他沉着有力的脚步声，踏着她钝重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身边的人默契地退到一旁，不去打扰他们最后的相聚。
他站在秋野芳子的面前，她仰头望着他，回溯短暂的时光里所有微小的幸福，清澈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她总是试图在他的面前表现得更加坚强，最后的最后，却是这样溃不成军。
那双总是盛气凌人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流着泪却倔强的容颜，有灼烁的光芒在他的眼眸里闪动，那么柔软那么坚定。
那一天的那个清晨，成田机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美好而令人动容的一幕。年轻的男孩女孩纵情而绵长地拥吻，灿烂而纯净的阳光包围着他们，空气里氤氲着爱情的芬芳，温润而香甜，甘醇而苦涩。
末了，他细致地亲吻她的脸颊，吻去她的泪水，嗓音浑厚又有些沙哑，却透着无比的霸道和温柔：“别让本大爷等太久。”
这是他所能给予她最好的承诺，抵过千言万语。
若江依奈终于懂得迹部的选择。从此，无论秋野芳子在哪里，东京便是她唯一的归宿。
正如此时此刻，身旁的男生安静而有力地揽着她的肩膀，嘴角挂着淡静从容的微笑，这便是她所拥有的最美的承诺。
第56章 执手相悦
又是樱花盛开的时节，不二周助进入大学，若江依奈也成了即将面临升学考的高三学生。日子平淡如水，一天一周一个月，仿佛只是眨眼间的事。
若江依奈独自走在樱花尽洒的青学校道上，常常会想起一年前的那个清晨她和不二初次相见，想起她和鸣海、秋野一起走在这条路上，以及后来他们共度的这一年时光。彼时，对陌生的一切充满好奇，对未来的路一无所知。而现在，在时光的飞逝中，她还能执守着这样一份平淡而真切的幸福，是何其幸运的事。
这个学期，她依旧需要留在网球部带一年级新来的经理。有时不二会来等她放学，脖子上挂着相机，笑容还是那么温柔。低年级的女生走过他身边，露出仰慕而羞涩的神情，又在他和煦的微笑里脸红着跑开。
同行的一年级经理总会在若江耳畔细声感叹：“学姐你好幸福啊，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在高中女生的眼里，有一个大学生男朋友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何况不二还是那样面容俊秀的男生。
网球部的其他二三年级部员看到不二，打完招呼后，总是一起拿他和若江起哄。
每每这个时候，就会有微小的虚荣和满满的幸福在若江依奈的心里交织而生。
虽然身份已经不同，但日子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仍旧平淡而温馨。她为他做他爱吃的芥末手卷和苹果沙拉，他在厨房洗碗一边和她说着闲话。
大概是从开学后的第二个月起，每天晚饭后，若江开始留在不二家里复习功课。高三的学生大都在外参加补习班，若江因为从小接受严格的教育，成绩很好，只是长期生活在海外的她国文难免不够好，而这恰好是不二最擅长的科目之一，所以他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为她补习的重任。
不二教得认真，若江倒时常学得三心二意。
“若江，你又走神了。”不二敲敲她面前的桌子，面露不满。
若江吐吐舌头，撒娇道：“嘛，这里上课都有讲过啦，我有认真听。”
“真的有认真听吗？那为什么没有笔记？”冰蓝的眼眸透着丝丝凉意。
“嘁，我就不相信不二自己上课会记笔记。”若江不服气地嘟囔道。
“好吧，那我来帮你写。”
不二伸手去拿她的书，被她一把抢下来：“好了好了，我自己写就是了嘛。”
每次都是她怏怏地败下阵来，心想明天的晚饭一定要多放点醋——这大概是天才唯一的软肋了吧。
如此一来，不二知道了向来认真细心的若江也常有心不在焉的时候；若江也知道了总是漫不经心的不二周助认真起来还真有点可怕。
他们之间并非轰轰烈烈，却在那样平淡细致的相处中珍惜着对方难能可贵的优点和有些可爱的小缺点。
当然他们也会有情动的时刻，譬如她看到他神情专注地为她修改习题，栗色的刘海垂在眼前，湛蓝的眼眸光华流转，便忍不住伸手拨弄他的刘海，指尖划过眉梢，是一个极为完美精致的弧度；譬如他看到她手支着额角呵欠连连地挑灯做题，便会怜惜地情不自禁地轻吻她的额头。
他们对爱情并没有太多经验，只是发自内心地珍视对方，所以他们爱得坦荡而又小心翼翼，爱得平实而又充满温情，这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完美的爱情。
******
学期末的时候，若江退出了网球部，由新任经理随队去大阪参加全国大赛。
于是她和不二周助的那个看烟花大会的约定终于得以实现。
打电话约鸣海和菊丸，他们果不其然地兴致勃勃。春假之后，若江就没再见到过菊丸，虽然同在东京，但因若江学业繁忙，菊丸亦在大学闹得不亦乐乎，时间就几乎凑不到一起去。而她和鸣海在高三分到了不同的班级，鸣海又要忙着上各种补习班，至多也只是在学校碰了面见缝插针地说上几句。所以这样的相聚，对他们来说难能可贵。
烟花大会的当日，若江和鸣海各自准备了许多食物，并且约定好穿上了浴衣。
他们很早就来到东京湾畔占了个视野颇佳的位置。
虽是夏日炎炎，但河畔清风徐徐，倒也驱走了几分暑气。他们铺上餐布席地而坐，若江和鸣海拿出她们准备的食物，有各种口味的寿司、精致的小蛋糕、色泽诱人的水果和喷香的烤鸡，看得菊丸口水都要滴下来，迫不及待地一手抓一样东西往嘴里塞，这般叫人忍俊的画面自是逃不过不二的镜头。
自打不二进了大学，就几乎是相机不离身了。凭借他早先长期的磨练，很快就在学院里脱颖而出，作品常被各家杂志刊登，亦偶尔会被送去某些摄影展，赚得的稿费渐渐积攒，竟也是笔不小的收入，而这笔钱又都被他用来添置不同的镜头和配件，不知不觉中，已渐渐有了职业摄影师的模样。
终于离他的理想越来越近了，若江依奈静静地望着不二举着相机的专注神情，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和自豪。
等待有些漫长，但在和菊丸、鸣海的嬉笑玩闹里，时间也过得极快。红霞缓缓升起，一路蔓延，染满整片天空。白昼悄然落幕，黑夜如期而至。
星月疏朗，夜色沉静，这是个十分适合燃放烟火的夜晚。
东京湾畔已经挤满了前来观赏烟火的人，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在烟花大会开始的数分钟前渐渐平息。所有人屏息凝神，安静地等待第一束烟花在天幕绽放。
世界陷入一片静默。若江仰望浩渺幽深的苍穹，一瞬间，仿若时光回溯，而她身处冰帝学园的河畔，被与她同样年华方好的少年少女们包围着，绚烂的烟花在天际绽放，那极致的瞬间，仿佛就是永恒。
她回望身旁的不二，他向着空茫的天空按动快门，深沉的黑夜模糊了他的侧脸，却遮不去他嘴角淡静的笑意。他放下相机，回应她注视的眼神，弯成新月的眼睛蓝得那么纯粹，比这一夜的天穹更加动人。
烟花带着喧嚣的轰鸣声华丽绽放，映亮整片浩瀚天幕，火焰坠入河中，盛开一朵又一朵绚烂的涟漪。
繁花漫天人声鼎沸中，他们安静地接吻。唇瓣微凉，气息温热。一切的浮华喧嚣淡去成最美的背景，而此时此刻，世界唯余彼此。
两个人的世界，胜过一切繁华的盛景。
这一刻的美好，便是永恒。
第57章 咫尺相伴
若江依奈没有想到，八月的那场烟花大会，会将他们平静的生活打破。
是在开学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若江照例在下课后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还未走出教室，就看到门口两个青涩的学弟和学妹神秘兮兮地朝她招手。
疑惑地走出去，男生毕恭毕敬地向她欠身，略带紧张地做着自我介绍：“若江学姐，我是二年级的小山健志，是学校摄影部的部长。”
若江知道，摄影部是去年新开的社团，若非不二当时已是高三，大概会兴致盎然地参与其中吧。只是她想不透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问道：“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啊，这件事实在有点冒昧……”这个叫做小山健志的男生微微红了脸，目光不自在地到处游移，“那个……听说不二学长是学姐的男朋友吧……”
“诶？”若江被问得措手不及，心想这样的八卦消息果然是传得人尽皆知，“嗯，是啊。”
“那么能不能请若江学姐帮忙，请不二学长有时间来我们部里做一次讲座呢？”说话的时候，身边的女生将一本杂志递给若江依奈。
这本摄影杂志若江也有订阅，因为不二的作品经常会在上面刊登，所以她便将它们一一收藏起来。这一期的正是今天发行，她还没来得及看到，接过一看，就被封面上那两行显眼的标题震住了：第十六届全国摄影大赛获奖名单揭晓，不二周助荣获大奖。
若江迫不及待地翻到内页，那张获奖的照片居然就是在烟花大会的夜晚拍摄的。照片下方是攒动的人群，一齐仰头遥望天空，而苍穹一片幽深空寂，大片的墨色在相片上方晕染开来，又似乎还将一路延展。不是烟花绽放时的华美，那种等待时刻寂静而又不安的心情却直入人心。简简单单却又出人意料的构图，没有花哨的华丽，却带给人绵长而隽永的回味，这便是属于不二周助的风格。
荣耀来得惊喜，却也并不意外。不二周助本身就是那样出色的人，她一直这样相信着。
“学姐，学姐？”
“啊，抱歉，”抽回思绪，对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将杂志递还给他们道，“知道了，我会帮你们转达的，不过还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谢谢学姐，谢谢学姐。”他们倒像是已经请到了不二，高兴地直向她鞠躬。
不过若江心里也清楚，不二多半是不会拒绝的，他看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其实也自有他的感性，对于母校的邀请，应该会欣然接受。
回去将这件事转告不二，他果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若江倒有些替他担心：“这样会不会太忙了？本来就有那么多家杂志社向你约片，这次得奖后一定会更忙吧？”
“放心吧，没关系的，”他淡淡地笑着，无论何时，他总是表现得这般从容淡定，“下周日的颁奖典礼，你来吗？”
“来不了呢……”颁奖典礼的信息她已经在杂志上看到了，不免有些遗憾，“那天要去学校，为星期一的学园祭做准备。”
“嘛，虽然有点遗憾，”不二宠溺地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不过我会把奖杯带回来给你的。”
******
第二个周日为学园祭的准备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下午两点多就已经准备就绪，若江估摸着赶去三点开始的颁奖典礼应该还来得及，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到那里的时候，颁奖典礼刚刚开始，推开大礼堂的门，就被里头的浩大声势吓了一跳。礼堂并不大，却挤满了人，不仅座无虚席，连走廊里都站得满满当当，多是些摄影爱好者，有不少是学生模样的，大约是来自一些学校的摄影部。
若江眼明手快地钻过人群缝隙占得最后排的一个空档，从那里居高临下，正好能看到坐在第一排的不二，脑袋低低地垂着，定是被冗长的发言无聊得到处走神，若江看得不觉有些好笑。
各种乏味而漫长的发言和其他奖项颁发过后，就要颁出最后的大奖。不二踏着如雷的掌声，不紧不慢地从一边走上台，精致完美的微笑早已挂在脸上，有闪光灯不断朝他亮起，湛蓝的眼睛折射着灼烁的光芒。
他从主办方主席的手中接过奖杯，向观众举起示意，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讲台上，双手支着讲台边缘，微笑着等待掌声平息。栗色的刘海随意地散落额前，蓝白格子的棉质衬衫袖口向上卷起，湛蓝的眼眸一派清明。他还是那温润如玉而又漫不经心的模样。
但是匆匆而逝的时光已经将他从一个聪慧温和的少年打磨成了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就是这样漫不经心地站在台上，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若江依奈突然觉得整颗心悬了起来，和他相处的日子里，似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记得他的毕业礼那天，他们也是这样隔着人群，他的微笑里蕴着只给予她的温暖，眼里的那片天空只为她而绽放。
此时此刻，她远远地望着他，清秀的容颜、精致的笑容、优雅的谈吐，一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