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明日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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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坂本夜果断干脆地道歉。
　“…为什么？”明日香放软了语气问。
　——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不早些打电话给她？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关于坂本飒的事情？为什么要杀了坂本飒？为什么这些事情他一直都只字不提？
想问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却像一口气堵在胸口，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太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想这么说而已。”
明日香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决计不会告诉她任何关于坂本飒的事情的，即使他知道。
　“你真是…”明日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啊。”
　“谢谢夸奖，亲爱的。”明日香已经可以想象坂本夜笑着耸肩的样子了。
　“行了，你究竟打给我做什么？”
　“我明天会过去日本，我们一块儿住吧！”坂本夜强硬地说。
　“不要！按习惯来算，我已经快成年了。”马上就要满十四的明日香更加强硬地拒绝。
　“嘛，小明日香不要害羞啊~”夜的声音依旧显得懒洋洋的。
　“我明天没有时间！”明日香狠狠地在电话这头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
　“我和朋友有约。”
　“你不可能阻止我的，我不会让你早恋的。”
　“那是什么时代的想法啊？”明日香几乎要气得跳起来了。
　“你承认了！”坂本夜夸张地叫了起来。
　“不，我不想和你说话好吗？”
　“过段时间妈也会过去的。”坂本夜继续挑战明日香的底线。
　“你想要毁了我的胃吗？”明日香愤怒地嚷嚷道。
　而坂本夜却完全无视了她，一个劲碎碎念着。明日香只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早恋”。
明日香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果断地挂了电话，并且一不做二不休地关了手机。和她哥哥辩论这种事情，她真是疯了才会这么干。
　而后，她再次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天知道她在十年后的时代睡眠究竟有多匮乏。

第二天早上。
明日香久违地没有到泽田宅去蹭早饭，这让纲吉君觉得很不安。
他很担心明日香会不会把他们之间的约定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
然而，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明日香的出现大大地惊艳到了他。
她难得地——在纲吉君的记忆里面是第二次——穿上了自己的裙子，并且认认真真地化了个淡妆。
看着她并没有出现什么睡眠不足的状况，纲吉君才松了一口气。
　“明日香。”他出声叫着站在自家门前的那个少女。
　“阿纲，”明日香回过头来，“我没迟到吧？”
　“没有，很准时。”纲吉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他原本以为明日香铁定是会迟到的。
　“那我们，走吧？”
　“哦、好。”纲吉君跟上明日香。
　“所以我们今天要去哪里？”明日香侧着头问纲吉君。
　“……”
　“你不会没有决定好吧？”明日香惊异地看着纲吉君。
　“……”纲吉君的头深深地低下了。
明日香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据说这种时候应该去游乐园？”
　“我们不是去过很多次了吗？”纲吉君提醒她。
　“那你有什么想法啊？”明日香反问道。
　“…果然我们还是去游乐园吧。”
但是，鉴于纲吉君的心不在焉，他们两个迷路了。
等到他注意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坐上了一辆去往郊外的巴士，已经来不及下车了。
他对明日香匪夷所思的认路能力再一次表示了质疑。
　而明日香只是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想要坐上去动物园的公车而已啊。”
看着明日香那样的神情，纲吉君只能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明日香和纲吉君跳下车的时候，来到了非常偏僻的郊区。
或许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偏僻，明日香竟然久违地看见了大片的花海。
　——那其实只是一片稻田，其中只有星星点点几朵花而已。
但是明日香觉得非常高兴，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住在一个这样荒凉的、远离市区的郊外的。
她已经快不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了，纵使其实她在一年之前还在过那样的生活。
纲吉君看着明日香柔软了许多的面部线条，便不再追究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我曾经住在一个和这里一样漂亮的地方。”明日香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
　“远离市中心的地方？”
　“嗯，是非常偏远的山区。我们那时候是为了躲避家里的人才那么干的。”
　“你们家…怎么了？”
明日香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纲吉君扶额。
　“没办法，我那时候太小了。”明日香耸耸肩，而后慢慢地向稻田的中央走去。

深秋的天气有些凉，而明日香为了追求美感，穿得过于少了，自然此时也免不了感到冰凉的风呼呼地往自己脖子里面灌。
纲吉君贴心地注意到了明日香瑟缩着的模样，默默地牵起了她的手。
　——就如同曾经那样不约而同地牵起了手；无比自然的，毫无不协调的。
站在大片的稻田中央，明日香忽然开口道：“我们家总是住在像这样的地方。”
　“嗯？”纲吉君偏过头来看她。
　“荒凉的、与世隔绝的，却又让我无比怀念的地方。”
　“嗯。”
　“那时候我还是个很小的孩子，但是已经可以清楚地记住事情了。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爸爸尚还在世，算是比较幸福的时候了。”明日香自顾自地说着。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家有个非常温暖的壁炉，妈妈总是坐在一旁织毛衣，夜会在一旁搭积木。”
　“嗯。”
　“…还有，爸爸和大哥。他们——”
　“呐，”纲吉君打断了明日香的话，“明日香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什么？”明日香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交往吧。”纲吉君就这么握着明日香的手，坚定而又无比认真地说道。
他原本设想过无数种情况。或许会非常紧张，或许会非常害羞，或许会非常尴尬，但是他从没想过可以这么水到渠成地说出口来。
　“但是阿纲你真的可以接受我吗？”明日香难过地说。
　“我不明白明日香你在说什么。”纲吉君迫使明日香看这他的眼睛。
　“你瞧，我脾气不好，体力很差，成绩中庸，不会做饭，又不会做家务。我还有个乱七八糟的家庭和很多割舍不下的事情…”
　“明日香，”纲吉君再一次打断了她，“我们认识了近十年了。”
明日香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了，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完美了，她完全无法反驳。

她想，自己大概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少年站在她面前说：
　——“十年之后的我们认识了将近二十年，不是最终还是在一起了吗？那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的。”
　而她，竟傻傻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是呢，那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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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结局
　直到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明日香还没有实感。
她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一个盛大无比的梦境当中，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偏偏只有她自己朦朦胧胧的，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明日香这种浑浑噩噩的模样，倒是当真让一直陪着她的久美子不得不笑出声来。
要知道，明日香这么可爱的样子，她还真就没有见到过呢。
这时候，一直盯着窗外发呆的明日香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久美子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居然和他们一起捉弄我！”
　“因为明日香你有时候真是固执得不可思议啊。”久美子耸耸肩，“结婚恐惧症这种病，得治。”
听到她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明日香几乎要愤怒得扑上去了，她突然提高声音说：“所以你就把我卖了？”
　“反正贼船都已经上了，你就不要想跑了。”
　“换方向回日本，马上！”
　“你以为你上飞机已经多久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降落了。”久美子做出一副恕不奉陪的样子。
　“……”听到久美子的话之后，明日香一脸绝望地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不敢沉默的久美子无奈地说：“我说，阿纲除了黑了点之外还是个好男人的，你不用这么排斥嫁给他吧？”
　“我不是……”
　“胡说。别想蒙我，你以为我们认识了多少年？”久美子狠狠地敲了一下明日香的后脑——她也只有这种时候敢这么做。
　“嗤，”明日香哼了一声，“除了记忆里面多出来的那几个月之外，你也没认识我多长时间，几年而已。”
　“那也足够我看出你在害怕了。”
明日香转过头认真地凝视她，在确认她是绝对不会放弃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而已。”
　“结婚这种事情，你大概一生也只有一次吧？还做什么准备，终归都是没经验的新人啦！”
明日香被久美子打趣的语气逗笑了，捂着嘴轻笑了起来，反倒是放松了不少。
　“我们什么时候会到？”半晌后明日香有些坐立难安地问。
　“大概会在十点的时候到，下午就是婚礼了。”
听罢，明日香一脸怀疑地瞥了久美子一眼，凉薄地说：“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
久美子被她那种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说：“半年前…”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明日香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咆哮道：“你居然那么早就叛变了混蛋！”
　“宝贝儿，冷静点。”久美子错开了明日香的目光，“你今天还有整整一个下午的吃婚宴谢谢。”
　“还有半个小时是吧？”明日香瞄了一眼手表，“足够我掐死你了。”
说罢，她面色凶狠地扑了上去。于是，两个已经成年的相当有地位的女人就这么毫无风范“扭打”在了一块儿。
站在一旁的某位彭格列成员惊悚地问身边的人说：“岚守大人，她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算了吧，”狱寺君扶额，“不要在意。”

三个小时之后，明日香已经穿好了婚纱一脸木然地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面了。
她觉得这三个小时已经足够她回顾完自己曾走过的人生了。
　——于是这丫已经走火入魔了。
其实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她在事隔多年之后，终究还是重新踏进了身处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彭格列总部。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想要来到这个地方了。
但是现在想想，曾经的十年后的自己，大概也曾抱着和她此刻无比相像的心情坐在一样的地方吧？
她越想越觉得纲吉君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把婚礼的地点选在这个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地方。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明日香的沉思，她有些慌张地抬起了头，发现站在门口的坂本夜。
　“哥？”
坂本夜一脸调侃地走进明日香，说：“啊拉，没想到我们家的小明日香终于还是有这样一天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一辈子都要我来养的呢！”
　“谁会要你来养啊！”明日香冷冰冰地说，“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妹妹卖掉的人。”
　“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哼——”
　“行了，时间到了，赶紧走吧。”坂本夜对明日香伸出了手。
明日香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缓慢地站了起来，挽住了他的手臂。
坂本夜眼尖地看见了她的表情，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家小明日香既然是要去嫁人的，就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明日香木着脸抹了抹眼睛，确保自己的眼泪没有掉出来。
看着明日香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坂本夜轻声开口道：“原本这时候挽着你的人，该是大哥的。”
　“嗯。”明日香轻声应道，换上了微笑的表情。
　“这样才对嘛。”坂本夜用另一只手轻轻弹了一下明日香的额头，“这是最后一次了。”
　“走吧。”明日香小心地提起自己的裙子。
明日香挽着夜的手走入教堂的时候，众人都大大地被明日香惊艳了。
像明日香这种懒人，在和彭格列的众守护者们鬼混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下心思好好装扮自己的，所以其实他们也是知道今天才发现明日香穿上婚纱的效果真是意外的好。
更何况，她平常的表现，实在是不怎么像个女人。于是现在这种浑身散发着圣母气息的感觉，反而让众人有些不怎么适应。
明日香并没有多注意众人的反应，她环视四周，发现这教堂的摆设当真和她记忆里面一模一样，毫无偏差。
不知有多少次，她梦见自己站在这间空荡荡的教堂里面，而红地毯的另一端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并不是所有和彭格列有关的人都被邀请了。
起码在座的人中，明日香认识的占多数，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那种尴尬的感觉。
看着走神的明日香，站在台上的神父轻咳了一声，在她回过神来之后才开始宣读婚礼的誓词。
事实上，明日香完全没有放心思在神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