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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青丘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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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钻了被子准备睡去,却在躺下良久之后依然没有困意。

辗转反侧终还是起了身,披了月白袍子出了阁子。漫无目的的在梨花小径闲晃。从来不知道,原来热热闹闹的过了半生,现在却要面临生死离别是这般无可奈何,让人心伤。如此,真不如只做个七弦,不去刻意与人接触,更似是刻意逃避与人接触,没有感情,就不会不舍得。认识的人越多,就越害怕死亡,怕他们离我而去。

七弦犯了最大的错误便是动了不该动的情,硬生生的伤害了宁颜,也刺痛了自己。

而我呢?弦歌

舍不得亲情,舍不得爱情,舍不得益友良师之情,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多好,如果。。。。。我依然是七弦。。。。。。只是,没有如果。一切就如板上定钉,自然形成。

习惯了胡思乱想,大脑神游,脚步仍动,随着步子走,不自觉便出了栖梧的大门。

抬眼望了四周一片片的白雪皑皑,只想就把头栽倒在雪堆里清醒清醒。

提步继续向前走着,既然出来了,就走走也无妨。

刚回到栖梧,堂印就欢了天的扯了我去看黑耳和白毛,说是白毛总算不负所望,生出了个熊崽子,长得煞是可爱。他也依了我给小熊崽子起了名字叫堂宝。

我被他拽到了他住的阁子里,他竟是在阁子里新搭了所小房子,正够黑耳一家住着,还宽敞的很。我从小房子里拎出了刚足月的堂宝,小家伙确实可爱,长得甚是憨厚,难怪堂印喜欢得紧,它的爹娘一只纯白一只除了耳朵是黑的也算是全白,到了它身上,到不仅是耳朵黑,连爪子也是黑的,起初我端详了好半天,愣是没忍住的笑了一个下午,傻乎乎的样子着实逗人。

看着体型依旧很肥的堂印打趣道:“你们倒真像是兄弟。”

这次堂印却根本不恼,灿笑着说:“弦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它跟我一样可爱,讨人喜欢呢。”我讪讪

兀自走着想起来便觉好笑,却不曾注意到前方有人。

与那人直直撞了个满怀,便一屁股蹲的做到了地上。拍拍身上的雪花,站了起来,这什么时候有了歇脚的亭子?当中竟还有石桌石椅,刚才与我相撞之人已是坐于庭中。

中年文士模样,缠了发髻,眉目间尽是透着文雅的书卷之气,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素色儒袍被雪澿湿了一大片,虽有掩盖不住的王者之气,却依旧让我觉得他孤独可怜。

我拂叻粘在袍子上的雪痕,也是进了亭子。漫漫雪夜,找个人促膝长谈,也是一种美事。

自顾做于他的对面,缓了缓心中的郁闷,便扯开了嘴角的弧度:“先生,能到北荒建这么个亭子,也是觉得栖梧这个地方僻静悠闲么?”

他微微抬首看看眼前的我,也是轻笑,道:“是为了帮助我的夫人寻找栖梧云水之涯的涪陵花。她说很喜欢看那种花盛开的样子,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带她去看,就阴阳两隔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妻子。。。。。。。惹了你伤心了。”我心中不免愧疚。丧妻之痛,一定很痛吧。

涪陵花盛放的时间很短暂,开在每年雪熊冬眠的时候,花开则全开,没有单独开放的。花落则全落,也并不会有一朵挂在枝头。我有幸见过这种共生共死得花开过一次,是在早晨,太阳将将照上雪原的时候,它们便像被呼召一般,齐冉开放。霎时整个云水之涯染上一层金灿灿的黄,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温暖了整个心房。却在午后齐齐相落,不留一只独活。

“她为什么喜欢涪陵这种决裂的花呢?太凄美了,至刚则折,虽然美丽,却终不过是瞬而消散。”我淡淡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有种吸引我的东西,我就不自觉地想跟他说话,想了解他。

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落寞,儒雅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知道,她没有说过,我只是来带她去看涪陵花,陪她完成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再过几天雪熊就该冬眠了,涪陵花就会开放,她就能看见了。”

不知为什么,听着听着我倒昏昏欲睡起来,在阁子里躺了许久不见睡意,跑到了冰天雪地的亭子里睡了起来。迷迷糊糊得听的人声:“只怕是这世间都不知道当初到底谁是正谁是魔。我不是他的亲兄弟该多好。”

早上醒来却是在行云阁的床塌上,被众人围了个严实。

昨晚是梦游了?竟还如此真实。

许是昨晚受了寒气,鼻子竟是有些囊,将将打了个喷嚏,堂印已是端了姜花茶来。

说是昨晚大家看我房中亮着灯火,却是没人,以我的性子怕是又不知跑到哪去胡晃了,就出了栖梧去寻我。却不想我昏倒在了冰天雪地里。

听堂印一番说辞,我便在心底明白了过来。虽不是梦游,却也是睡在了亭子里,怎么会躺在雪地之上,内中定有哪是出了蹊跷。

揉揉有些酸疼的额头,下了床榻。

“只是没事出去走走,本来也没什么睡意,却走着走着就犯起了困。”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这样的解释不足以让人信服,可是也没有人一定要逼问我事情的缘由。

寒暄几句,便是众人一番关心之语。听得我很是受用,委实觉得幸福。

只是没有提起那儒雅文士,也没有提起那幻术凝成的亭子。这,便是我要面对的

心中已然知道了那文人大抵是谁,轻轻笑了笑,转而问穹苍:“你可记得涪陵花还有几天开得?”

“雪熊冬眠还有三日,第四日早晨便是花开之时。丫头要去看?”

“想去看,到时你陪我可否?”

“嗯。一起去。”

穹苍答应我要陪我去看涪陵花,我知道那天早上红莲定是会重聚身形,九幽兽也定会准时出现在云水之涯。与穹苍相隔三万年,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却聚如浮萍。

同甘共苦,生死相随。

夜间特地绕开众人扯了穹苍找了僻静之地。

我呐呐开了口:“九幽兽来过了。”

他也是微惊,道:“竟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我道:“是不是以为他戾气颇重,众人便可以觉察出他的踪迹?根本不是,他不仅没有一丝魔戾之气,相反地,还很是儒雅,一派文人雅士之风。”

“所以,我们觉察不到他。”穹苍点点头,从我的话里分析出了紧要。

的确,若凭九幽兽的法力,光是幻术,便会让众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命呜呼。

“穹苍,怕是红莲就要成形了,九幽兽说,会陪她夫人看涪陵花开。我与你若是去了云水之涯,能不能全身而退,便是未知之数。”

“你会后悔吗?”我的心中满时不确定,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会不会生死相陪,其实,我想我们都能各自活着,但是如果我死了,我会害怕他又要一个人在这世间孤独。

我等待着他的回答,像是下了千金赌注,我赌这个男人,也会如我一般同赴生死。

半晌,他望着我,只是淡淡的说:“我宁愿我们各自活着,可是若你死了,活着于我便是折磨。若我死了,活着,对弦歌,也是折磨吧?”

他懂我,这个男子与我是如此的心意相通。我和他之间,还需用言语解释么。

三天后,云水之涯

温暖的阳光从地平线探出了头,涪陵花就如沉睡的婴儿初睁双眼。霎时便开满了金黄色的笑颜。与天际的温暖连为一体。

头天夜里我与穹苍本想背着众人偷偷出发,却不想则宁,九凤,堂印早就在路上等了我们。堂印连刚足月的堂宝也带在了身边。

无奈便与众人一同来了这云水之涯,坐了半个晚上。

这般也好,那红莲成形便可与思恋的人儿相见了。我想帮她,思念的痛我懂。即便是九幽兽多么十恶不赦,但是爱没有错。每个物种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

因为,这次看过了涪陵花开,便不知还能不能看到下一次。

于他们是,与我和穹苍也是。谁也不知道死亡会更偏爱谁来相陪。是以,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正魔相对,却也只是各自安静的看那与天际相接的花朵。 

午后,花落之时,还有谁,可以看到温暖的太阳呢?




、第三十一章

当午时的太阳划过中天,云水之涯瞬间恢复了一片苍茫,那满地的金黄化作莹莹点点,消散空中,弥漫了天际。

是谁搂了心爱的女子肃声说话,是谁将整个天地踏碎烟花。

他唇间轻吐的声音幽幽响起,让人忍不住便被拉了思绪。

他好似屹立在天地间永不倒戈的王,言语中透露着必然决胜的肃杀。

“莲儿,我除了这些人后,就与你在这云水之涯年年赏花可好?”轻声吐出的话语,盛了满满的自信。言语间,并未把谁放在眼里。

我凝视着眼前的男子,他怀中将将成形的红莲,一个没有意识的躯壳。

这女子,眼神空洞,她的魂魄到底是去了哪里?

来不及思索,九幽兽一身儒袍便无风自鼓,霎时长了千丈万丈。

抬眼望去,原来竟是则宁的十万天军,此刻漫天法宝如细雨云集,乒乒乓乓的砸下云头。只是这漫天法宝蓄势而下,却终究如三月春雨一般,对九幽兽没有丝毫杀伤力。只见他儒袍收放间,大大小小数十万法宝便被齐齐收进了衣袍间,待九幽兽重新放开衣袍之后,所有仙家宝物便被锉了骨扬了灰。

法宝化成灰扬了去便扬了去,也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大事,这些早已料到。本来就是一干饭桶,如今挡不了九幽兽一击自是无可厚非。

则宁能训练出这么一帮草包,也委实是个人才。

对付九幽兽单打独斗怕是在场的众人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是以大家都是卯足了劲,用了最上乘的修为打起了车轮战。

则宁与九凤二人一个是挽了沧河剑将剑花舞的如密雨,一个是开了乾坤扇半空便撒下数百根金锁链,却一一都被九幽兽的幻术所化解。

我与穹苍互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昨日商量好了,玄冰七弦,二人合用。

同赴生死

我将七弦琴我在指尖,凌空而起。佛音轻响,梵声颂唱。万世哀歌,九霄绝响。

他能将幻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便也可触发七弦琴的幻术。

两股幻术相抵,也是消了九幽兽的大半法力。

趁着我与九幽兽厮缠之时,穹苍握了玄冰弓,对着九幽兽便是连射三支气箭。

我自是不自量力了,低估了九幽兽的力量。

本以为凭尽我与穹苍二人之力即便不能将之除去,也会重挫他的锐气,却不想这杀招一下,生生便让我与穹苍永远的生死相隔。

气箭所过之处,每每掀起层曾气浪,却在抵了九幽兽的儒袍之时,转瞬改变了方向,天上的十万天兵天将个个空了手仙体相博。九幽兽便被黑压压的围了个严实。不急去管那些天将们的死活,我看着天际一袭白衣飘然陨落,飞身接住了下沉的穹苍,他嘴角溢着血丝,待落到地上将将站住,他试了试嘴角的鲜红,淡然笑笑:“无事。小伤而已。”

确实是小伤,自不用挂心,我点点头。

围住九幽兽的天兵天将已是支持不住,在九幽兽挥手之间,十万天将竟如从未参战一般,尽数消散了个干净,如灰堙灭。

半空中的则宁霎时青黑了脸色,沧河剑舞,是那日下弦月,炽灏神人凝注的神力瞬时爆发。

负伤的穹苍竟也毫不迟疑挣了我的手再次飘上半空。

瞬时间紫光耀耀,银光飞走,周旋于半空中的三人你来我往,天地便也为之失色。

堂印在云水之涯抱紧了怀里的堂宝,看着混战的众人傻呆了眼。

我插不上手,便也只有观战。

眼见着穹苍与则宁二人拼了全力,黑白身影穿梭如箭,却依旧抵不住魔戾之气的侵噬。

则宁挥剑之间,那炽灏神人的神力便一一破茧而出,肃杀了天地,凝固了的数万年的悲痛嘶吼,带着不尽的凄绵,当空斩下。

展展白衣随风而长,穹苍握紧了玄冰之弓,九天之上便聚集了千万冰凌,天地一色。栖梧万载雪原与漫天冰凌相接,在穹苍的呼召之下隐隐颤动,电石火光间,似有龙啸,似有凤鸣。

一时间分不清天与地,分不清敌与我,那青光紫焰刺得人睁不开眼。当打斗的巨浪逐渐平息,我看到则宁满身是血,怀中抱着一袭白衣的穹苍。

九幽兽与那红莲已是不见了踪迹。

我慌乱地跑去则宁身边,以为他负了重伤。方才是他们三人合力起用了树王之实,归墟神水和土伯的那碗心头血。

现在天地恢复了平静,云水之涯却已不像个摸样。九凤虽是耗了些元气却是受伤最轻的。我看着则宁的衣袍征地下的鲜血,眼里满了恨意。

是他的剑不偏不倚的正刺入了穹苍的心口。不是有意为之,却切切实实刺了那致命的一剑。

“从今往后,你我,只如路人。”我平静的说着这番话,淡淡的从他怀中接过被鲜血染红了白衣的穹苍,乘云而去。

穹极的寒潭之水素来疗伤之地,效果甚好,我与水灵将坐在寒潭岸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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