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无妄-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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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巧取树汁
林英眨了眨眼，“她刚才那听起来像咒语似的低喃，其实是一组密语编的谜面，问的是若木的汁液除了献祭外，还可以如何得到。我听她唱得像是远古流传下来，对仗工整的诗句。一时好奇就将另两种方法说了。”
夜洛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想必他们不会再给你找若木的事添什么麻烦。”
林英望向海面上灯火通明的航船，转头对夜洛道：“我去去就回，你们不必耽搁，直接走吧。”
六叶舟上的众人只见林英向下落在甲板上，很快被那些女子围住变得身影模糊起来。
片刻后，她追上舟身，落了进来，对几人道：“那原本要做祭品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还是那巫者的孙女。蝼蚁尚且偷生，何况鲜活的人命。她们要的汁液量很少，我答应帮她们取一些，若是不成再将活人献祭。”
苏馨点头道：“修道之人怜以苍生，若是举手之劳，也是成全一件修行上的善事，有利心境。”
夜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似乎觉得完全多此一举。
而林英不过随心而行，做她认为对的事，这也正是她道的根基，逍遥自在，达济天下。
天色微亮时，一行人看见了衡石岛的轮廓，飞到近处，便只见交错复杂华盖遮天的若木树冠，上头栖息着一种白色的灵鸟，名唤小鹙。据传有点石成金之能，数正阳灵物，脱于五行。
修炼之人对于点石成金并无半点兴趣，不过觉得有趣而已，这鸟与青鸟相同可以被用来传信，因形体较小，超脱五行，不易被寻常手段侦察，所以行事更方便。又因此鸟出双入对的习性，所以需要的双方各执一只，便可以远距离达到传讯的目的。
林英等人的到来不出意外激起了成片的鸟群，六叶舟上的众人一时各显神通，毫不客气地每人拿下一对。
夜洛直接驱使一只雕类灵兽，冲上碧空一爪一只就抓了一对下来。苏馨用的是一方丝帕，飞至空中竟变作一只同类引得鸟儿纷纷跟着它而去，跟得近的不料被反扑，顿时“落帕”难逃。
小妹和慕颜配合默契，一个准确撒出一手淡紫药粉，躲避不及的一对小鹙当即震翅无力摔落下来，另一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灵兽袋，往里一收了事。
相比之下，林英是最没有创意的，她不过拿出仙霓练缚住两只，往灵兽袋里一解，就算大功告成了。
忙完了这些，第一缕晨曦准时落在若木的华冠上，那些布满枝头刚刚绽放的炎花，不过掌心般大小，橙红的花朵瞬时镀上一层金光，直至达到令人无法逼视的地步，才径直燃烧起来。
夜洛赞了一声这妖冶的美景，便拉着林英往树心所在的地方飞去。
待到了中心，发现此树之大，灵力之充沛，哪怕林英是在青雷见过两位仙界树精的，此刻也被其折服。
天地有三神木，这样的美誉并非空穴来风。
足有一间正殿般宽阔进深的树身，金光闪闪，配着树皮上的起伏腠理似披着金甲威武四方。
林英向夜洛点了点头，苏馨等人则早已退到了较远的空地上，并且支起了避雷的伞障——巨木之下尤宜引雷。
天际之上很快闪过光电，一丝极亮的雷电犹如裂玉之纹被林英牵引着划开天幕，刹时劈中了若木的中心。
毫无准备的若木顿时断了上百根枝丫，而与其数以百万计的总数来说，实在不过九牛一毛。
原本安静燃烧的炎花纷纷如火雨天降般往地面坠落，引得若木下栖息修炼的各类小兽四散奔逃。
几乎是同一时刻，若木的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泌出一层淡金色的粘稠汁液，林英先用金盒去盛，却发现一旦沾染，容器就被腐蚀得半点不剩。林英再换真阳属性的玉盒，照样难以抵御若木的腐蚀，不过速度稍慢一些罢了。
这么一来二去，若木的树身已经结成了汁液铠甲，林英不得已再度凝聚灵力，以她结丹初期的实力，只怕这下若是还不能取到汁液，只有等打坐恢复后才能再做考虑。
然而到了那时，那些巫族的女子也该赶到了，没有取到树汁，就得有人成为活祭。
林英定了定心神，容器，还有什么容器可以用来盛放宝物？
宝物两字提醒了林英，她从储物袋中掏出那只金玉宝葫芦，这来自仙界的储物媒介，说不得可以一试。
再引的雷电已达到碗口粗细，恰好将若木此前结出的树痂劈成了两半，新的汁液流出之时，林英迅速将宝葫芦抛出。果然此物灵性之处非仙陆之物可比，小葫芦似饿狼扑食一般，冲至树身三丈之内，前后猛地收紧，大肚暴涨，如人聚力。
只见树身上的汁液完全不受若木控制地飞流向葫芦口，因护身的汁液被吸，若木本能地产出更多，如此循环往复，一方贪得无厌，一方诚惶诚恐，看得林英等人目瞪口呆。
待到宝葫芦自觉够了，连林英都替那若木叫屈，而与她连结心神的宝葫芦则传来一个类似饱嗝的声音，令林英哭笑不得。
如此取到汁液后离开，林英第一件事，便是在众人打坐时，悄悄将元神潜入进宝葫芦界。
葫芦溪中多了七只淡金色的小葫芦，林英跳上葫芦舟捞了一只起来，待回了岸边，元神回归本体，心念一转，那只捞起来的淡金葫芦便出现在了手中。
林英将葫芦口启开，里面正是散发着清香的若木树汁，又过了半日，巫族的船只靠上了衡石岛。
林英将这一小葫芦的汁液交给为首的巫者，那巫者感激涕零，用密语说了一堆祝福的话语，临告别还送给林英一册兽皮书。
这是名为青阳的氏族世代相传的历史，几乎无所不包，里头有他们先祖的见闻，知识的传承，巫族的禁忌和文化，甚至极为珍贵的各种秘法。其中就包括如何用若木树汁调配出洗筋易髓的灵药，以及其他一些救人、害人的方法。
林英郑重接过，并不因为自己是修士的身份，而小瞧这些凡人的智慧，她粗粗翻阅的那几眼间，就已经发现这本用密语写就的古老典籍的宝贵，用不多的汁液换来这样的东西，不能不称之为机缘。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突闻噩耗
有惊无险的西南之行顺利结束，林英带着一众晚辈告别夜洛，从传送阵转回了青雷。尚在东麓坊市就能看到青雷的方向不时闪烁着五彩光幕，大半个天空都被照亮，声势浩大。
林英还不曾问出口，慕颜已经拉了一个坊市巡逻的本门弟子，对方一见林英身着门派结丹修士服饰，当即态度恭敬地回道：“师门已经开始着手布置大阵，近来坊市已经禁止任何鬼修的进入，魔修也必须说明来历。”
四人闻言四顾，果然发现热闹的东麓坊市已难觅道修之外的身影，形势正在微妙的转变。
回到师门，林英在结丹修士专有执事堂里见到了此次大阵的主持者，仙陆闻名的阵法奇才陆泓生，结丹大圆满修士。而他在青雷更为众人所乐道的是另一个身份——青木门掌门若灵元尊的自由道侣，因仰慕她而自愿多年留居青雷。
此番为战乱准备的大阵，是依据一位元婴修士在号称十大秘境的“大有空明天”内偶得而来的一卷古仙人残阵而来。
陆泓生不愧为阵法界公认的万代奇才，此人眼界之高竟然遍寻仙陆收不着徒弟，这古仙人残阵图，其实那元婴修士原是给了自己的一位阵法好友，可这位颇有名气的阵法大师琢磨了半天望图兴叹，只恨不能拜那设残阵之人为师，哪里还有能力另辟蹊径补齐这“缺阵”？
于是这鸡肋一般的东西辗转到了陆泓生手上，此人竟如获至宝。据说他闭关三年后出来，白了半头秀发，若灵元尊急忙一探经脉，却是透支了升作元婴的全部机会。
世事难料，许是青雷之福，又或是此人生逢其时，若是平日中小门派并无此实力，而名门大派则绝不会这般冒险行事，支持一个散修，并倾一派之力为他试验一个毫无把握的阵法。
如今大乱在即，护山灵兽睥睨亦寿元将尽，加之若灵元尊和古阵法的机缘，据说是位不出世的化神祖师亲见了陆阵师后，拍板定了要试，这才有了林英等一众结丹修士的到处奔波。
此刻大名鼎鼎的陆泓生正坐在执事堂的正堂内，这次的阵法关系重大又凝聚其全部心血，是以每一步他都亲自把关，极为专心地挑拣着。此时面对着陆续携带材料回来的结丹修士，此人丝毫不留情面地挑剔着东西。
一位排在头里的结丹中期修士神情黯淡，灵兽袋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想来他的灵兽多半因此次任务受伤甚而兵解了。
陆泓生翻检着递上来的一枝植株，丝毫不曾注意面前之人，片刻后皱起眉头道：“这九叶地锦不曾在第一时间放入冰晶匣内，已是死了一片，虽种类尚属九叶，实则八叶，不要也罢。”说完将那匣子合上搁在旁边，不再管它。
那修士刷地一下气压极低，正堂内再迟钝的人也本能的戒备起来，陆泓生不过抬头看了看面前之人，“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你一个土木双属性修士，若不是贪图那地锦旁的掘地三星虫，只怕不会受这般重的伤，再赔上灵兽以致无力第一时间安置地锦。”
那修士原本的气焰顿时蔫了，崩着脸说了句：“灵兽没死，掉了一阶。”也不管那匣子，径直退了出去。
林英摇了摇头，这修士固然有错，可这陆泓生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轮到她时，林英按照之前的任务要求交了大约四葫芦的若木树汁。
在看清了葫芦内那灵气充裕的新鲜若木汁时，陆泓生抬起头来瞧了瞧林英，忍不住道：“结丹初期？”
林英愣了一愣，只见陆泓生在任务考核的后头一栏用大笔勾了个优，直接转向后面一位了。
交代完了任务，领了优等的灵石丹药奖励，林英回了往日的洞府。本来升为结丹修士的她可以另辟宝地作为洞府，然而在玉清的药田边待惯了的林英并未觉得有所不便，于是不曾急着另立门户。
此后的日子，林英边修炼边听候师门差遣。修行岁月度年如日，须臾间，二百年匆匆而过，在玄冥宗与鬼修联合控制了北方、中土和南方的大半之后，似乎就此偃旗息鼓，停滞了下来。
二百年时间如果参照上一次仙陆浩劫，不过是大战中的间歇停顿，所有人都在抓紧提升实力而已。
林英也已顺利升至结丹后期，五百岁结丹后期，虽快，却非少数，何况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待到了师父那般结丹大圆满，也还有一遍结丹等着她修。据说结婴之后，大约她才可以不用再修两遍不同功法。至于千岁内结婴，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近来林英观天象，玉清已到了结婴的关键时期，从云气集结开始，大约天象要变幻持续数年。
此外，云舟的情况让人有些担忧，林英至始至终无法心神连接上玻璃球中的人，她一面通过那个光茧的亮度和有规律的跳动来判断里面的生物一切安好，一面忍不住暗自对云舟有嘲风这样的亲爹腹诽不已。
突然有一日，苏馨飞来传讯符，林英看罢当即飞往青木谷的议事大殿，广场上躺着不少正在疗伤的修士，喂以灵丹的，查看经脉的，甚至本命法器受损，需要紧急修复的，人人在忙着救治。
略显混乱的人群中，林英发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越过众人，唤了一声：“若木师姐”
那人本是侧对着的脸庞寻声转来，面容苍白却显得有些欣慰，她的气息不甚平稳，却依然又快又急道：“青华，我有事对你说。”
“师姐，你的伤怎么样？苏馨和我说，你们与玄冥宗的一支遇上了。”林英见了广场上的模样，就能想见当时形势的危急。
“是意外遇上的。青华，你听我说——如果不是先有东方师叔和无本尊者助我们脱身，后来寂寥师弟又用一只木鱼救了我们出那些幻象，只怕当时青雷、唯心、碧霄以及其他东方各派的弟子都要覆没。如今能逃脱这百来号人，都要拜他们所赐。”若木一口气说完，便急剧地咳了起来。
林英心内一沉，艰涩地开口：“师姐，你是说，东方家姊和无本尊者都已经……”
若木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加了一句，“还有寂寥师弟。”
第一百三十三章孤身上路
话已至此，再无丝毫余地。周遭的一切忽然变得静止起来，人影的移动，灵力光华的闪烁，都像一幕幕漠然无声的画面，林英的思绪莫名飘到了许许多多年前，醒来时，有个女子声音温和地对她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家姊——
那淡淡的菊花茶香，那笑语嫣嫣的六艺大会，那交到她手中的材料库的钥匙符……那些所有来到异世后仅有的温馨时刻。
林英望了望远处的青森林，奇怪地竟想到要去通知一声和家姊交好的绿孔雀族，是了，还有哪些人是她这个做晚辈的该去通知呢？
她应该去一次菊园了，可她甚至不愿去想那个地方。林英有些分不清了，她第一次觉得，也许那个跳到这个游戏里来的人，或许才是一个幻境，一个修习心性的幻境。那个世界的高楼大厦、汽车飞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