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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郭圣通同人)重生之郭家圣通-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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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之后,所有的权贵势力重新划分一次。
唯一能平慰南地氏族的一点是:天子卫,果然都得到了重用。
永昌十四年二月,刘疆大婚,皇后是出自南地某个小氏族。而大婚后,其母族不知为何,竟也学着太后母族一般,宣称不再入仕。
刘疆婚后,四位辅政大臣纷纷交权与他,同月,刘疆宣布亲政。
永昌十四年五月,十三岁的小公主刘翊在校场与天子卫出身的大司农周向对上了眼,定了婚约。值得一说的是这周向,他便是当年那群孩子中,第一个脱了衣裳要送给田里两个孩子的人。而多年后,郭圣通问他志向时,他选择了农桑。
后,改良了农具,为大汉朝的农桑做出了巨大贡献。
如今,他这个大司农在做的事,便是带着一群人研究如何改良栗米等作物,令其产量能有所增加。而那日的校场,便是他的兄弟们实在看不下去,硬将他拖拽去的。而这一去,便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郭圣通身边的婢女,都给了刘疆、刘辅和刘翊,剩下的只有一个葵女。
岁月仿佛格外厚爱她。三十五岁的她,同二十岁那一年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她知道,她已然累了。失去了最初拼搏的动力,她如自己所言那般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大汉,来待刘疆将其强大。而今日,便是第一步。
刘黄看着她今日的心不在焉。笑着安慰:“圣通,别多想,陛下一定能够很好的处理此事。”
她点了点头,却仍旧无法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外头程立的喊声:“陛下到!”
刘黄站起身来,看着那已然长成,且俊美异常的刘疆走进,脸上忍不住绽开笑容,她轻轻作揖:“陛下安好。”
“阿母安好,姑姑安好。”刘疆冲两人各做一揖,脸上不悲不喜。他越长大,便越沉静,喜行皆不行于色了。
“陛下,今日如何?”郭圣通忍不住问道。
“朝臣反对者甚多,”刘疆道,“可相父同天子卫等人,皆大力支持。竹若大师也派其亲传弟子来言,说利国利民。阿母,我最后说,让试行一次。毕竟只有如此,这天下士子才算真正在我手中。”
“你做的很好,”郭圣通道,“只是寒门学子,还需循序渐进。毕竟天下书籍多在世家手中。”
“阿母,”刘疆道,“舅舅早已命书肆中开辟一阅读之处,让寒门学子免费舅舅说书价不能降,以免世人薄诗书,但,却可以借阅。让世人人人能看得起书。”
“你舅舅是最疼你的,”刘黄笑了,“你脖子上那块暖玉就是他的,当年稀罕的不行,小心翼翼挂在你脖子上。亲手照顾你。”
说到舅舅郭况,刘疆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暖色。郭圣通知道,他是在怀念十三岁时,郭况在密林中亲自陪他过的那一月野人生涯。
“第一次科举的主考,我定了相父和几个世家之人。毕竟第一次科考能出头的多半还是世家之人,”刘疆又道,“毕竟,世家之人光是读书,便超过寒门学子太多。”
“只是,前三甲内,必有一位寒门学子才行,”郭圣通道,“疆儿,千金买马骨啊。”
刘疆闻言猛然一震:“阿母说的是,无论如何,必有一位寒门学子。我需同相父商量。”
“好,”郭圣通道,“疆儿,莫忘了十二月初六,你父皇的生辰。”
刘疆点头:“自然不忘。”
“疆儿……”郭圣通又道。
“阿母?”
“算了,没事。”郭圣通摇了摇头。
她只是,忽然累了。累了,沧海桑田,她已看过,云卷云舒,她已见过,从云端跌至泥里,她已经历过。众生百态,她已感受过,无上的繁华,她已尝腻了。
作为帝王,刘疆也是有七情六欲的。而她,却怕有一日,她会因此同刘疆生出间隙来。比如刚刚,‘千金买马骨’她便不该说,要说,也不该用指导的语气来说。
如今还无事,可万一哪一日,他们两就有了矛盾呢?
她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刘秀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帝王。再不甘,也须得承认,刘疆始终是刘秀的儿子。这一点从刘疆自己选择的皇后人选上,便可见一斑。刘疆,从刘秀身上继承了多疑和权衡人心本能,又从她身上学到了大局和果决。
其实刘疆这样很好,他这样便能好好的坐住这个位置,好好的规划这片河山。这是刘疆要走的路,是郭圣通无法替他走的旅程她要他的儿子,超越过历任帝王,成为真正的不朽。
所以,她退让了。
也所以,她提前过起了养老的生涯。
更所以,她累了。想要放弃一切,离开这里。
※※※
刘秀的陵墓位于黄河之畔,这里,是他自己选的陵墓。
这样的陵墓,其实很多帝王都不愿意选,因为怕被黄河水冲垮,可郭圣通知道,千年之后,那些帝王的陵墓都被盗的差不多了。唯有刘秀的,无人去盗,无人敢盗。所以能保持,且屹立千年。
陵墓外有二十八颗柏树。象征二十八星宿。当年刘秀薨逝的太早,陵墓那半边属于郭圣通的还未修葺好。郭圣通便命工匠全力修葺刘秀的那半边。然后,她叫人将刘秀同阴丽华都放了进去。
世人皆叹她贤惠。毕竟,人们总以为,陵墓中的便是在阴世的一切。郭圣通如此贤惠大方让阴丽华同她一起分享刘秀在阴世的宠爱,实在太让人不可思议。要知道,她已然贵为太后,阴丽华不过是暴毙而死的贵人,若是她不愿,绝对没有人说她不将阴丽华放入刘秀陵墓有错。
他们当然不知道,郭圣通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同刘秀共葬在同一陵墓之中。自然很愿意‘贤惠’了。若不是她深知许美人的心意,说不得还会更‘贤惠’的将许美人也放进去。
刘疆亲政了,这一年主持祭拜刘秀的人,自然是刘疆。
那一日,黄河流水奔腾不休。郭圣通站在刘疆身后,跪拜毕。便侧耳听这黄河流水,忽见了后面的邓禹。她便想起一事来:“仲华仍未娶妻?”
邓禹大她八岁,虽风采仍不减当年,可在他的年纪,早已该儿孙满堂了。
邓禹未答。
“我刚刚见你站在那里,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在旬邑。”郭圣通道,“那时候,你比现在暴躁多了。”
“人总会老的。”邓禹好一会儿,方叹息。
“我听闻,大司徒未娶亲,乃是有隐疾。”郭圣通叹息,“我本还想与你做个儿女亲家。”
“初时是耽误了,后来,是厌倦了。”
“且随我走一走吧,我想去看看黄河。”
“诺。”
※※※
刘疆忙完琐事,却不见了太后。
他不让人声张,只是自己走上了黄河之畔。然后便看到了黄河渡口,那迎风而立的两人。
“陛下,”已然不再年轻的程立道,“风大,是否请太后同相父回来?”
“莫,”刘疆叹息,“其实我知道一些事,我懂,可我不愿去想,也不愿去说。”
“恩?陛下是在说什么?”程立疑惑了。
“莫问,莫让人靠近黄河。莫让人乱传,违令者,斩!”
※※※
黄河,奔腾呼啸,千年不改。
此情此景,却令人一扫胸头烦闷,得了片刻爽快。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大江东去,浪淘尽’,其实,我们不过是那浪头,看上去十分耀眼,下一秒却要被后浪湮灭。”郭圣通叹。
“太后已然做了很多人毕生无法做到的事:劝农桑,薄赋敛,立凤卫,迁都城,省力役,重著述,开科举……”
“科举是陛下开的。”郭圣通道。
“太后说是,那便是吧。”邓禹并不勉强。
“这些年,多谢你的扶持。我乃妇人,很多决策,都是由你提出,我再迎合。如此,你的仇人怕是不下百十。征公孙述后,你欲娶亲,却因农桑之改,而致新妇还未过门便死于闹市。十年前,又因薄赋之事,致使新妇刚刚定下纳娶便猝死。之后更一一不足而道。这十余年,你被无数次刺杀,重伤七次,两次濒死。我母子二人欠你良多。回想当年在旬邑,也是因我败坏了你的信誉,不然在征公孙述时你便可以领兵,立下不世之功。供后人传颂。”
“我只是为了百姓罢了,再说功也好,过也罢。总归就是那么回事。”邓禹忽然一顿,“只是……”
“只是什么?”郭圣通问。
“无他,风大,请太后归去吧。”
※※※
看似平静无波的湖面,内里,暗潮汹涌堆积……
永昌十五年二月,伏波大将军马援陨于壶头山,终年,五十二岁。
这消息如一声惊雷,将蓟城的天空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郭圣通手中的针猛然扎进了手中,她来不及呼痛,泪水便模糊了视线:当年,那个风尘仆仆的文士仿佛又出现在她眼前。
不认识马援的人,是永远不懂,他这样的人永远保持着赤子之心的人,是有多么的可贵。
马援十二岁早孤,选择去了边郡放牧苦行。后来游走于隗嚣、公孙述与刘秀之间,认定刘秀是明主后,便毅然追随。
他没有氏族朋友,如同一匹孤狼,在平定凉州,安定陇西之后,又远征交趾郡,然后平定岭南,将古南越国土著收复。两年后,终于胜利还师在蓟城休息了不到三月,又请命去追杀匈奴。
早在迁都之前,郭圣通便已将匈奴杀退回了自己的地盘,此时老将马援要请命追杀匈奴。
或许对于马援来说‘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将是他毕生的追求和无上的荣誉。可对于郭圣通而言,她惟愿这些功臣们能平平安安,安康老死。
匈奴退回后,便意图一统西域。
自汉武大帝时,张骞出使西域开创了丝绸之路,到汉宣帝时刘询刘病已时,便全盘接管了西域。在其设置都护。而之后,外戚掌权,汉朝国力开始萎缩,竟再无力接管西域。开始西域诸国国王还觉得很自由,没想到等匈奴败退之后,竟第一件事就是拿他们开刀,想灭了他们的国家,一统西域,再同汉朝抵抗。
马援想追打匈奴,刘疆立刻给了他三万精兵。不消几月,马援便将匈奴大退,匈奴人无奈只能逃往捷列克河等地,去抢掠白皮肤蓝眼珠的夷人地盘去了。
马援此战还没杀的尽兴,匈奴就跑了,于是,没杀够的他,听闻武陵郡蛮夷部落反了。便上表于刘疆,要求在此出征。
老实说,马援胜的太多了。而且,几乎未曾败过。刘疆并不认为区区几个蛮夷便能奈马援若何。于是便很痛快的答应了。
就连郭圣通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殊不知,便是这一次轻易同意,却断送了马援的性命。
刘疆来到长乐宫中,看到了郭圣通。
他想着,过来第一件事是想抱住她,如同他极小的时候那般,钻进她的怀中,闭一闭眼。或是,将心头的难过讲于她听的。可是等真的看到了她,他却犹豫了。
“陛下来了。”郭圣通将手中针线搁置一边。
“我来了,”刘疆道,“阿母,伏波将军马援死了。死在壶头山。”
“在下隽时,马援和耿舒两位将军曾分别给我上表:马援将军说走壶头山更好,虽然路途险,但很近,可以减少粮草。而耿舒将军说,走充县虽然远,但路平坦,安全。我最后选择了马援将军的路线。”刘疆道,“最后,大军在壶头山中,遭遇蛮兵埋伏,壶头山山路极险峻,水流极湍急,无论是怎么走,都举步维艰。且,在壶头山中。大军遇到了瘟疫。马援将军也染了疫病,最后困死山中石洞里。阿母,我要主持且准备科举等事宜,阿母能否亲率大军出战?一壮我大汉士气?”
※※※
永昌十五年,三月初七。
郭圣通领军出战。看着郭圣通远去的身影,刘疆长叹一声:“阿母,莫怪我。”
四月,相父邓禹急病,刘疆怜其辅助教导之功,特命太医署,住在邓府,为其诊治。
未央宫中。
刘疆下朝后,拉开了隔间。隔间的内,邓禹被绑的严严实实堵了嘴,扔在地上。
“陛下,”程立道,“需要给相父进食否?”
“不,”刘疆道,“命人今夜放松警惕,让邓成逃出去。”
“陛下。万一他乱嚷嚷……”
“不会,邓成只会去找阿母。”刘疆叹息,“阿母太聪明,太厉害了。我的借口,她一眼就能看穿。可是,不如此,我又能怎么办?阿母如今正值壮年。她身子也十分之好。近来我总能听到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对我不断的说‘杀了她,否则,她会夺了你的天下’。明明这天下就是阿母为我守护,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明明我也是她精心养大的。可那声音,我却开始信了。阿母必须离开,必须离开,这样,我母子二人还能做母子。否则,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其实他知道,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根本就是他自己。他的阿母总是那么强大,强大的让他纵使身为帝王,也忍不住质疑自己不够格。
她总能想到他前面去:比如科举,比如接下来的,如何不再分封。
他知道他的丑陋,明明桩桩件件阿母都是为了他考虑的。可他却害怕了,怕有一日,阿母会越过他去,怕有一日,他与阿母政见不合,会产生分歧。
两人之间,若他弱一些,没主见一点,若阿母弱一点,都不会让他觉得如此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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