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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遗爱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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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人

53

他的脸迅速地笼罩而下,带着恨带着狠,瞬间攫住她的唇。。。。。。

被他吻的瞬间,时颜脑中倏地抽空,直到口腔被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温软侵入,她方惊醒,下一瞬,时颜毫不犹豫地收紧牙关,死死咬住他进犯的舌尖,直到血腥味溢满口腔,他才闷哼一声,吃痛地退开。

时颜扬手就是一巴掌,却在中途被他架住了手腕,男人虽面色和煦,可手如火钳,禁锢得她动弹不得。

她愤怒,他淡然,彼此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他开口:“时颜,我不是不会玩手段,只是曾经不屑于。”

他说得模棱两可,意味不明,时颜俄尔才反应过来,不禁嗤笑。这个吻,就是他所谓虏获一个女人的手段?

“池先生,我建议你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你如今的行为实在太偏差了。”她其实更想说:你个神经病。

他分明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却不恼,反倒煦煦一笑,甚至放开了她,任由她上车、绝尘而去。

直到目送她车的尾灯消失在交流道转角处,池城才重新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手机的照相功能仍开着,此时仍定格在屏幕上的那张,正是他趁她失神时拍下的那一记热吻。

池城调出裴陆臣的号码发送彩信。待操作提示:发送成功,他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

时颜回到家,安顿好小魔怪之后直接奔进卫生间。她一边边刷牙,却仿佛怎么也洗不掉属于他的味道。直到刷得口腔发麻,她颓丧地丢了漱口杯,看着镜中无措的自己:“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镜中的她自然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她只能沿着冰冷的瓷砖墙坐到地上,内心一遍遍数落自己。

直到保姆见势不对,在卫生间外头直敲门,时颜才勉强拾掇好情绪去开门。

不知是什么在心里头作祟,时颜傍晚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菜肴等裴陆臣回来。可她从六点等到八点,裴陆臣却迟迟不归。时颜一般不会打搅他的工作,可这一晚实在等不住了,拨了个电话去催。

八点而已,裴陆臣却似乎已经喝高,话也说得七零八落:“我,有饭局,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时颜面对这一整桌菜肴,哭笑不得,失望在所难免,但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说:“饭局结束了你别自己开车,让司机送你回来。”

裴陆臣忽地一顿,时颜以为他没听清,正要复述,他却蓦然笑开,笑声十分放肆,十足一个撒酒疯的醉鬼。

时颜心里莫名堵得慌,那端的裴陆臣倒是自己恢复了正经,慢言到:“遵——命!”话音一落裴陆臣就切了线,时颜愣是听了半晌的忙音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神地挂断电话。

保姆见她呆坐在餐桌前半天不动,小心翼翼问:“这菜还要不要热?”

时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蹿起的无名火是为了哪般,“倒掉。”说完即起身离去。

这火起的快,灭的也快,时颜正快步往婴儿房走去,到了半道又停下,改口道:“放冰箱里吧。”

小魔怪早已吃饱喝足,睡得极香甜,时颜没在婴儿房呆太久,之后她就进了书房,一直没出来。

她习惯在思绪混乱时把自己关在书房,高强度的工作能够让她无暇去想其他,这招百试百灵,一如此刻。

母校的教学大楼改建工程滞后了几年,终于在这一年年末有了确实的启动消息。时裕在北京被打压的不成样子,毫无还手之力,时颜终于有机会曲线救国,回上海拿下这笔大单。

工作上永远没有她摆不平的事,时颜正这么自我安慰着,转念脑中就冒出那一直困扰她的最大难题:小魔怪的病。。。。。。

这回,连工作都救不了她了。

书房这个避难所也失去了功用,时颜耷拉着脑袋踱步出来,就见保姆正抱着小魔怪看电视。

儿子的睡眠习惯一直十分诡异,这个时段正是他醒来看电视的时间,时颜刚接过儿子,正准备陪着看这些没营养电视剧,门铃声突然想起。

保姆去应门,迟迟没有回来,时颜只得抱着儿子过去,快到玄关时,听见保姆有些不耐地对门外人道:“我都说几遍了,这家是姓时的。你肯定弄错地址了。”

时颜的视线越过保姆背影,只见门外人穿着印有快递公司标识的衣服,脚边还放着几个纸箱——是装玩具的纸箱,上面画着五彩斑斓的火车头。这令时颜警觉起来:“怎么回事?”

快递员见女主人露面,赶紧把箱子往玄关里搬:“地址是这里没错,麻烦池太太签收。”

时颜顿时面色一僵。

对方大晚上的还来送快递,时颜不好为难他,只好签收。只是看见快递单上收件人一栏“池太太”三字,她拿笔的手不觉有些僵硬。

那力透纸背的字迹,时颜原以为自己已经遗忘。。。。。。

快递员刚走,时颜转头就让保姆把纸箱扔掉。小魔怪估计心里惦记着电视剧,在时颜怀里也不安分,一直朝客厅方向伸着小胳膊,时颜自动将他的行为判定为“为了电视放弃老爸”,这才稍微开心些,急忙抱他回客厅。

保姆在身后嘟囔了一句:“扔了怪可惜的。。。。。。”时颜装做没听见。

时颜坐回沙发上看电视,儿子看得津津有味,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屏幕一瞬不瞬,嘴上又开始哼哼唧唧,时颜心思不在这里,什么也没听进去,还是随后回来的保姆提醒她手机在震。

她收到一条短信,很简短:“玩具送到了?”

时颜删除了短信,封锁了这个号码。

玩具就这样一直放在玄关,直到第二日一早裴陆臣回来。

清晨,冬日里的第一丝曙光还藏在厚重的云雾中,裴陆臣的神思也和这清晨的雾气一样漂浮不定。

他踏进玄关第一件事就是在穿衣镜里检查自己——一张宿醉的脸。他捏着眉头弯身换鞋,眼一低,就看见了那几个纸箱。当然,还有纸箱上贴着的快递单。

只一眼,就令裴陆臣跌入深渊。无底的、看不见一丝希望的深渊。

裴陆臣依旧在婴儿房找到时颜,她也一如往常趴睡在婴儿床旁,仗着房里有暖气,就只草草披一条薄被。

这女人,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他要如何才能狠下心离开她?

他抱她回主卧室,还未把她放置到床上,她就醒了。就这么睁开眼睛,朦胧地盯着他。

他身上除了残存的酒气,就只剩沐浴乳的香味。他回家之前洗了澡——思及此,时颜不由一怔,随后才搓搓鼻子,掩饰过去:“回来啦?”

可她眼神的闪烁没能逃过裴陆臣的眼睛,“时颜。”

“嗯?”她的声音悬在空中似的,听来一点儿也不真切。

裴陆臣的挣扎写在脸上,他虽已把她放到了床上,却没有改变姿势,一直这样双手撑在她脑袋两旁,悬空照在她身上,凝视她。

被他这样盯着的时颜,脸有些僵:“怎么了?”

他终于动了。俯下身作势要吻她。时颜下意识要偏过头去,却在下一瞬间强逼自己梏住脖颈的角度,只是闭上眼,等待他的唇。

如期的吻并没有落下来,男人唇上的热气悬在半厘米外,明明很近,却让人觉得无限遥远,时颜没来得及重新睁眼,耳畔响起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我昨晚和别的女人睡了。”

裴陆臣手臂一撑,转眼就侧身倚在了床头架上,重复道:“我昨晚和别的女人睡了。”这回,他的声音真实得多,真实到好似成了有形的利器,一字字割在时颜耳膜上。

“。。。。。。”

“。。。。。。”

“哦。”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是她的答案。

裴陆臣顿时陷入慌乱,近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臂遮住眼。下一秒,他手臂上那一小片肌肤,感受到了湿意。

裴陆臣像是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很浅,他就这样保持着抬起手臂的姿势侧躺下去,背对她,音色有些闷滞:“你从来不在乎,对不对?”

时颜脑子有些发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嘴巴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不受大脑控制:“我,原谅你。”

僵持好似持续了一个世纪,他放下手臂,坐起来改而直视她时,似乎已经苍老了容颜:“时颜你告诉我,进入一个女人的心,是有多难?”

裴陆臣屈指点着她的心口,面上竟还有笑意,只是这笑意,太艰涩,“为什么我在你这里,永远找不到属于我的位置?”

“。。。。。。”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忘了你笑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真是被他说中了,我们这样下去,谁都不开心。”

“裴陆臣。。。。。。”

“我没有守住自己的身体,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求你恨我。否则我们就。。。。。。”裴陆臣的表情,没有半点起伏,“分手吧。。。。。。。”

遗爱记54 。。。

“我没有守住自己的身体,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求你恨我。否则我们就……”裴陆臣的表情,没有半点起伏,“……分手吧。”

室外,寒风卷残叶。室内,她沉默良久后,低下了头:“对不起。”

裴陆臣想,自己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看着她的发顶发了会儿呆,想要伸手触摸她柔软的发丝,实际上却只是起身,穿衣,离去,再不没有半分留恋。

直到关门声响起,时颜才再度抬头,她看着紧闭的门扉,没有欲哭无泪,也没有解脱后的轻松,脑中、心中,徒留一片空濛,一如这白色的床单,不喜不怒,无痴无念。

裴陆臣驾车,漫无目的地逛,直到夜幕再次降临,直到汽油耗尽。车停路边,裴陆臣倚在车边吸烟,不远处一派灯火阑珊,可这偌大一个北京城,除了她身边,他还能去哪儿?

车子打不着火,裴陆臣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他吹了会儿冷风,探进车里拿手机。

没有她的来电。哪怕她只是来条短信问他在哪儿,他现下也不至于在这街边如孤魂般游荡。

她手起刀落,斩断他的情丝,这般毫不迟疑……与她的决绝相比,裴陆臣只觉自己的痛苦显得可笑而多余,他吸完最后一支烟,拨通了裴家老宅的电话。

司机赶来接他回老宅。裴陆臣在那儿一呆就是三天,直到边缘来逮他。

裴陆臣为人落拓不羁,但出了名的注重面子工程,衣着虽简约,却是精致到每一个细节,即使居家在室,依旧衣冠楚楚,所以当边缘见到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站在门里,顿时呆愣当场。

门只半开,边缘未及反应,已被他猛地拉进房。

转眼房门“砰”一声关上,边缘被他拉到吧台,刚坐下就看见一桌一地酒瓶。而他,左手酒杯,右手Lafite,立马给她倒了一杯。

她刚站起来,又被他按着肩膀坐回去。

“给你5分钟时间打理好自己,跟我下楼吃早饭。否则我就把你这怂样拍下来传上网,让所有人见识你们京城四少的德行。”

这话本是万试万灵,这次他却不为所动,只轻言道:“不陪我喝,就给我滚。”

********

边缘“噌”地站起来,扭头就走,还没走到门边,怒气就已消散,边缘暗骂着不争气的自己,咬牙往回走,默默坐回去,端起酒杯,“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裴陆臣没回答,低头看着酒杯。猩红的酒在杯里微微的晃。碎在酒面上的光,很璀璨,像那个女人的眼睛。

见他不吱声,边缘不禁紧捏杯柄,蓦地仰头灌酒,如饮敌人的血。

手机铃声就在这各怀心事的静默中响起。是裴陆臣的手机,他却恍若未闻,边缘寻了半天,终于找到手机,按下接听键后才把手机送到他面前,逼他就范。

裴陆臣乜了乜眼,接过手机,却只是一声不吭地听对方说话。挂了电话后才忽地笑出声,可他的笑里,除了苦涩,空无一物:“她刚往我户头里打了钱。”

“……”

“足足六百万啊,买我的付出么?嫖了我,吃干抹净不忘付账,还真不是一般女人会做的事。”

裴陆臣这一生,第一次尝到恨的滋味。酒的猩红渗进他的眉眼,再也洗不去。

到底意难平……

时颜的这六百万是从“时裕”的账上划出去的。

虽然在时裕陷入困境的那几年,时颜常常把自己的私钱投到时裕以供周转。但自从公司事务上了正轨,她一贯将公帐与私帐分得很清楚。她如今这么做,并非因为手头不宽裕,而是她最近收到消息,她找的合伙人中,有两个都在近期转让了股份。

这些流失掉的股份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她所拥有的份额。

可以预见的最坏状况就是“时裕”易主,既然时裕很可能将不再属于她,那她暂时先取回六百万,又有何妨?

时颜一直在猜,到底是谁在针对她。虽然猜得毫无头绪,可当池城以另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颜也并没有多诧异。

时颜当时刚转完账,页面还没关上,池城就已经在那两位前股东的引路下,进了她的办公室。

前股东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为彼此引荐:“这位是时裕的负责人时颜,时总。这位是池……”

池城丝毫不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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