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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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城头一偏,瞧见他们落在墙上的影子,是一对令人赏心悦目的剪影,被她双腿紧紧夹住的手动得越发厉害,震荡着,越来越快,核心处泌出的黏热被他捕捉到,湿了他一半掌心,池城无声地笑,头一低,要亲吻她的后颈,时颜晃一晃双肩,还在抗争:“别毁了我的旗袍。”
“就知道惦记你的衣服……”池城把手抽出来,辗着手指上的那些湿润举到她面前,时颜羞愧难当,扭头不看。
池城顺势啄着她线条优美的侧颈,拉下她旗袍拉链的手中途被她按住,时颜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呼吸,转个身面对他:“你洗了澡了?”
“洗了。”
“我也要先去洗澡。”
“先继续。”
她也很想要他,可惜不行。他爱在床上让她求死不能,时颜不能冒险。她一咬牙,索性就这么蹲了下去……
池城站着,双手扶着她的头,垂眸可见她嫣红的唇和吃力地张着的下巴,末梢神经体验着她口腔中的湿热,描绘着极致的欢愉。
他一个力度不收,时颜被顶着上颚,吞咽不及,险些泛呕。掀起眼帘看他,他整个面部都被笼罩在无形的氤氲中,眉目拧结。
她跪得膝盖都有些泛疼,快要支撑不住时被他捞起来,她晃神得厉害:“怎么了?”
他已恢复平静,声音却不可抑制地带着某种嘶哑:“刺激过头了,折寿。”
拉上裤链后的他极快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全不似她这般狼狈,时颜坐在他膝上,笑着扯他的衣服领口:“衣冠禽兽同志,哪路神仙敢让你折寿?我下巴都要断了倒是真的……”
“……爸爸?”这一声突然而起的低唤让时颜的手在他衣领上定住。
那是,冉冉的声音——
时颜脑中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轰”地一声,转瞬即为废墟。她反应迟了一秒,僵硬地循声看去时,原本还在起居室外头的冉冉已推门进来。
池城迅速扯过他宽大的外衣遮住衣衫凌乱的她,起身迎向还要往前走的冉冉。
有一组沙发横在他们与孩子之间,时颜屈膝坐在沙发后的死角里,听见冉冉带着点睡意的稚嫩腔调道:“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仙度瑞拉的故事你还没讲完。”
从时颜的角度看,只能瞧见他和冉冉斜映在墙上的影子,他分明是在孩子面前蹲下了身,平视着她,揉着她的小脑袋劝哄:“明天再继续讲好么?”
“我要听。”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
“我要听。”孩子仍旧执拗。
“冉冉……”
“池叔叔,是不是我刚才叫你爸爸让你生气了?我以后不再乱叫了,你别这么凶。”
“……”
池城领着冉冉走了,他拗不过孩子的伤心。
时颜一个人缩在这黑暗的死角,手指死死绞着他的外套,欲哭无泪。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时颜不知道,他蹲在了她面前,时颜只是面无表情地回视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
“对不起。”
他的歉疚,比她的快乐还要脆弱,时颜看着他的眼睛,却有些走神。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快乐,只消一秒就能被摧毁。是孩子的影响力太强大,还是她的快乐太薄弱?
时颜百思不得其解,“我以为……”
“嗯?”
我以为你只爱我,或许不是;我以为你只会爱我们的孩子,或许,也不是……
时颜没说下去,池城却看出她的异样:“你想说什么?”
她沉默着站了起来。
她不忍心逼他做抉择,可是恐怕,她自己也快要到隐忍的极限了。
“池城,别让我后悔嫁你,因为到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来。”
池城一怔,反应过来时才心下大恸,抬头寻找她,然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起居室。
时颜本该是专心待嫁的准新娘,工作上的事得先缓一缓,婚礼过后再做处理,可同事打电话来说赵良荣和合伙人答应在“时裕”会面,前提是这项目要时颜亲自出面谈。
时颜答应下来,搁了电话出卧室。
昨晚她把门反锁了,池城在起居室的贵妃椅上将就了一晚,听见开门声,很快坐起,见她一副外出的打扮,不禁问:“去哪?”
她看也没看他,要去衣帽间拿大衣外套,被他拦下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总问她:你到底在气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抑或,他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
时颜要绕过他,他脚步很快,严严实实堵着她前路:“气冉冉突然出现?气她叫我爸爸?气我丢下你去给孩子讲故事?”
池城一条一条叙述、质问,仿佛她才是待审的犯人,那般不留情面。时颜都笑了:“池先生,我是多小气的女人,你5年前就知道得很清楚了不是么?”
蛮不讲理的女人他没法子应付,“别这么任性好不好?”他是劝哄的语调,当她是不更事的孩子,好哄好骗。
“我就这脾气,反正婚礼在几天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时候婚礼一办,全世界都知道咱们的关系了,要再离,咱们可就得撕破脸了……”
他声音彻底冷下去,沉到了冰点似的:“别说这种话。”
时颜两手一摊,也不逃了,大方站在原地任他紧盯:“池先生,你瞧你,拳头握这么紧做什么?气得想揍我了是不是?你真犯不着跟我这种又小气又任性的女人在一起,何必折磨……”
她话音未落,他的拳头突然袭来,带着霍霍风声刮到时颜耳畔,他狠厉的神色映在时颜骤然紧缩的瞳孔里,她条件反射地猛然闭上眼睛。
时颜全身下意识紧绷,他的拳头却没有如预期般落在她身上,而是一声闷响,直接揍在墙上。
那一刻,时颜心跳都几乎停滞。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池城在她面前极近处苦笑:“我怎么就非你不可了呢?”
“……”
池城这一拳用尽全身力气,拳声里隐隐夹杂着手骨碎裂的声音,时颜方寸大乱,怔怔地拉过他的手。
他的手指还能动,时颜心下一松,长舒一口气。
时颜以为他明白,她的任性、她的野蛮都是她心上的盔甲,保护她避免伤害,原来他并不懂。
昨晚之前,她也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能做到不介意,不介意这个孩子,不介意他给她的爱并非全部……
时颜的声线泄露了她的无能为力:“你想知道我在气什么?我不是在气你,是气我自己,气自己做不到豁达。”
池城动了动手指,疼痛入心,他觉得自己似乎了解了她的不确定。
他思忖良久,“我不需要你豁达,你可以任性,可以小气,你不想承担的统统由我来承担,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
维系他们的纽带太过脆弱,她时刻都抱着要离开他的想法和他在一起,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消除她的不安全感。如果她知道冉冉的身世……池城拒绝去想。
“时颜,”他扳过她的肩,要她正视,语气从未有过的郑重,“你离开的这5年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她的心被触动,震撼到无以复加。
池城的手仍旧死死按在她臂膀上,低头锁定她:“现在我失而复得了,你不能让我再一次失去,不能让我再死一次。”
34
生不如死……她又何尝不是?
可是如今这样,她比死还难受。
时颜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半晌才笑一笑:“我今天只上半天班,你不是说冉冉的新生家长会要父母一起么?我下午有空。”
她得打起精神,自己还得和这男人过一辈子,如今这般自我折磨实在要不得。
池城神色稍舒,看着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狐疑,紧攥着她胳膊的手终于松开,也是勉强一笑:“谢谢。”
“别再跟我说谢谢,”时颜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动,顺势咬他的嘴唇,如此唇形优美的嘴,为什么总说不出令人开心的话,“也别再跟我说对不起。”
唇瓣被她撕磨得有些疼,池城不躲不避,痛楚藏在眼里:“成,我以后都不说了。”
时颜在他的唇上补上温和的一吻,径自拉开门,要出房间,又被他拉回来。
似要把一切都融在这个吻里,他吻得细致而认真。
整个过程时颜没有闭上眼睛,她知道他想证明什么,可时颜无法安抚他,因为她同样的不确定。
唇舌的纠缠,弥补不了任何东西。
时颜去衣帽间拿大衣,出房门前照照镜子,唇色嫣红,气色很好。
池城还在换衣,她先下楼去,绕到厨房,要给自己弄个三文治带走。
冉冉这孩子坐在餐桌上喝牛奶,孩子见了她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愿,时颜本也不想理会她,可转念一想,时颜拉开了冉冉身旁的椅子坐下。
既然摆脱不了冉冉,那她确实得花番心思□□这孩子,起码见到她,要记得乖乖打招呼。
“早安。”时颜笑道。
孩子没理会。
时颜料到是这结果,也不恼,伸手拿走冉冉手中的杯子,让孩子不得不正视自己:“你想认池叔叔做爸爸,可是你池叔叔不乐意,对不对?”
冉冉瞬时皱了眉,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时颜,一副被猜中了心事的模样。
时颜把冉冉坐着的椅子拉得离自己近些:“我可以帮你去跟他说。你也知道池叔叔喜欢我,我的要求他不会不听。而你——”
时颜没再说下去,只用眼神示意,冉冉抿着唇想了想,开口道:“早安。”
时颜忽略她的不情愿,摸摸孩子的头:“乖。”
保姆正端着火腿和煎蛋从厨房出来,见时颜离冉冉这么近,有些慌,想要上前抱走孩子。
真当她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时颜失笑。
笑过之后便是目光一厉,不急不缓地回视保姆,带点胁迫:“今天我送冉冉上学。”
保姆对这女主人的坏心肠早有所耳闻,见时颜如此强势,不免畏惧:“池……池老先生吩咐过我,每天都得由我们接送冉冉上下学。”
“公公确实疼这孩子,”时颜兀自点点头,似在表示理解。
保姆见状,刚放宽心,却听时颜转而对冉冉道:“池爷爷真的很喜欢你,要不这样,明天就是周六,到时候让你池叔叔送你去爷爷那儿过周末,好不好?”
冉冉明显不乐意,这小姑娘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池叔叔”,显然池邵仁并不招这孩子喜欢。
冉冉二话不说跳下椅子,去客厅拿书包时正碰见池城从楼上下来。
见冉冉匆忙背上书包,时颜优哉游哉地跟在孩子后头,而保姆则在不远处面露担忧,池城:“怎么回事?”
时颜朝自己丈夫憨然一笑,没说话,冉冉替她回答:“我请时阿姨开车送我去学校。”
池城已换上一身正装,听孩子如是说,原本的严肃缜密的神色被浅淡的笑意取代。
他面上表情是与这西服凌厉的剪裁完全不符的温和,眸子被浅色衬衫领口衬得一派和煦,看定时颜道:“你不是要上班么?”
时颜这时已经走到了冉冉身旁,拨了拨孩子微乱的刘海,“我正好顺路。”她牵起冉冉的手,“走了,拜!”
池城吻一吻她眉心,朝孩子挥挥手:“拜。”
孩子历来严肃的小脸上,瞬间扬起与他近乎如出一辙的和煦笑容,时颜对此忽略。
池城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大一小离去的背影,只觉画面温馨。忽然想到,他们也应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男孩,五官像他,眼睛和笑容像她。
想着想着,他无声地笑起来。
时颜送冉冉到学校,孩子都下车了,走到半道又折回来,有些迟疑:“你,真的帮我和池叔叔说?”
时颜笃定地点头。
“那……”冉冉权衡片刻,“再见。”
连句“再见”都要先得了好处再说,时颜觉得今后可以培养这孩子做商人,潜力无限。
到公司时,秘书告诉时颜赵良荣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很久。
“老大,你脸色不太好啊。”
“昨晚没睡好。”时颜边走边拍拍脸,“姓赵的合伙人呢?”
“也在会议室里。”
时颜在会议室门外驻足片刻,嘴角弯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继而推门而入:“赵总,真是抱歉,我迟到了……”
她的笑容确确实实僵在脸上,话也没再说下去。倒不是因为看见了赵良荣,而是那个站在窗边俯瞰街景的男人正巧回过头来。
裴陆臣,又是他,时颜还以为自己早已摆脱了这花花公子。
赵良荣似模似样地向时颜引荐:“这就是我赵氏如今的合伙人,裴先生。”
时颜当下思考了无数种可能,她偏头看看赵某人,再看看裴陆臣,后者从窗边来到她面前,那副笑容无害的模样一如既往。
短风衣,牛仔裤,军靴,目光太过不羁——生意人不该是他这样的。
时颜冷脸:“裴少,借一步说话。”
裴陆臣不置可否,跟着她出了会议室,还没关上会议室的门,她返身便质问:“你玩够了没有?”
“我这是在创业,做正经生意,不是在玩。”
他说得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