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好就收-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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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枣儿一直觉得这是迷信,但如今,却有些不得不信的感觉。
因为,那个姑娘,她认得。
本来,如此大雪天,李枣儿并不可能看清楚她的模样,但,这姑娘穿着实在太显眼。天气这么冷,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红绸衫。下面穿同样大红的绸缎百褶裙,雪白的玉足没有着袜,汲着一双红艳的绣花鞋,领口松着,羊脂美玉一般的颈子上,系着红色的亵衣的带子,斜斜结一个松松的蝴蝶结,一头墨一般的乌丝没有束,瀑布一般地搭在胸口,随着她的呼吸笑骂起起伏伏,颇引人遐思。
尤其。在大红的灯笼下,本来稍显昏暗的灯火之光映在那一身大红绸子的衣裙,泛起水漾的光泽,衬托着那一张腊梅花一般冷艳的面容,好似会放光似的耀眼。
“那不是……那不是……”李枣儿浑身一阵,抬手指着那女人,内心是相当震惊的。
察觉李枣儿的神色有异,云朝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奇道:“那是谁?你认识?”
不过因为意外,所以觉得有些惊讶的李枣儿点头,道:“算是认识,上次,有个老婆子领了她来,说要卖给李家做丫头的。我瞧着不对劲儿,怕惹麻烦就没有答应。哪知……却是被卖来了这里。”
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她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内疚,“顶好的姑娘,要是我当初买了她就好了,也不至于……”
云朝阳凝眉,柔声安慰,道:“你不需要放在心上,她被卖到这里,本就与你无关,更不是的你的错。要怪,就要怪那老婆子赚那没有良心的钱,怪老天爷没有眼睛,怎么的,也怪不到你身上。”
“我知道。”李枣儿点头,惋惜地看着那个姑娘,道:“只是想,如果……”摇摇头,道:“算了,本来,也是没有如果的。”
云朝阳看着李枣儿的样子,暗暗皱眉,目光转向那姑娘。不得不仔细打量她。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我不知你当初见她时是什么样子,但,单凭她如今的举止行为,我不认为赎她出来会是个好主意。”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个姑娘高高举起手里的一小坛子酒喝了起来,酒水沿着她美好的下颌留过直美的脖颈,沾湿了整片胸口,使得里面的亵衣越发地若隐若现起来。
“你以为……”李枣儿诧异地抬头看他,摇头道:“不,我并没有打算要赎她出来。我……”看向自己的双手道:“我不吝啬于对路边的乞讨者付出微薄的钱财表现我的同情,也不吝啬对安分的下人施以实惠,也不吝啬对朋友表现力所能及的关怀。这样普通的善心,我都可以给。但前提是,不能扰乱我的、我家人的生活。”看向那个姑娘,她平静、却稍显冷寂地说:“我只是蚂蚁一般的小人物,担不起那么伟大的麻烦。既然明知她是个麻烦,我又怎么会自找麻烦?帮不了她,我会内疚,但这内疚不会让我记一辈子,因为我有更亲近、更重要的人要守护。我……”她忽然不敢去看云朝阳,“是个很自私的人。”
“我喜欢你的自私。”云朝阳宽厚地看着李枣儿,道:“因为你的自私有前提。只希望,有一天,当你自私的时候,我会是你的前提。”
“当然,你是我丈夫。”李枣儿笑了,“我们……”刚想要说走,她忽然惊见那个姑娘猛地将已经喝空了的酒坛砸向门柱,“咣当”一声,碎片四三飞舞。
让两个打手将那狼狈的男人按住,那姑娘弯腰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款款走向他,涂着鲜红豆蔻的素手握着碎片逼上男人的脖颈,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笑声很清脆很悦耳,然而口中吐出的确实魔鬼一般的语言,“大家都替奴家作证呀!是他自己说,见我一面,死也甘愿!那么,我现在就实现他的愿望,不算过分的吧?”说着,转动碎片在男人脖颈上轻轻一绕,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男人吃痛,不住地挣扎,却被两个大汉扭着不能动,只吓得哆哆嗦嗦,口不能言。片刻,下襟忽地湿了一片,有眸种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在这寒冬中,腾腾地冒着热气。
里面看戏的人本屏了呼吸,见状纷纷大笑起来,哈哈地嘲笑,道:“尿了!尿了!真没种!”
“真是没用。”那姑娘眨了眨眼,咯咯地笑起来,让两个大汉放开男人,挽着手绢拍拍男人的脸,“没胆又没钱,凭什么见姑娘我?快点回去啃家里那黄脸婆的脚丫子吧!”
待男人连滚带爬地跑走,她悄然默了两句诗词,“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浅吟低唱宛若玲珑,煞是动人。
里面的人不知何意,只争相追捧,呼道:“枕儿姑娘好文采!”
“枕儿?”李枣儿掩唇,惊愕不已,“她就是枕儿?”
“就我们听到的,恐怕她就是。”云朝阳也颇惋惜地看着枕儿,他听懂了那两句词的意思,这姑娘并不是堕落了,只是……放弃了。不过,那等模样相貌,诗词随口拈来,怕不是出身普通人家。暗想,枣儿的思虑果然没错,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个麻烦。“与我们无干,走吧。”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枕上诗成梦不成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枕上诗成梦不成
“枕儿……空斋独夜潇潇雨。枕上诗成梦不成。”李枣儿喃喃道,她心里并不是不难受,但……深深地看一眼枕儿,转过身去。这不是她能管的事,天地不仁,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只是,真的想走的时候,偏偏走不成了。
那厢枕儿打发了那个男人,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忽地看见了李枣儿一行人。
若说,枕儿打扮风流耀眼颇引人注目,李枣儿的富贵气度也十分抢眼。何况,这个枕儿,对李枣儿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因此,只一打眼,便将她认了出来。
摇曳生姿地直冲他们走过来,枕儿微微一笑,道:“这大半夜的,我好玄没认出来。这不是李家的小姐、云家的新夫人么,可真是。好久不见呐!”
李枣儿不想生事,便不理她,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确实好久不见。不过我正要和夫婿赶回家里去,不方便多谈,就此告辞了。”
“怎么?故人相见,也不寒暄几句?”枕儿笑得妩媚,勾人的眼神瞧了云朝阳一眼,道:“天色还早,姑娘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莫非是姑娘这些日子,半夜总听见鬼叫门,因而睡得不好?”
“你……”
这话说得又有刺有无礼,云朝阳眉眼骤冷,便命人将她拉开。
只是,几个下人一上前,枕儿忽地一笑,道:“这位,云大少爷吧?你可知奴家我的身价是多少?你让这几个人碰我是可以,不过,可得准备好银子呐!”
“无耻。”云朝阳蹙了蹙眉,冷冷地说道。
“多谢云大少爷夸奖,不过,枕儿今日这般风光,还真是要多多感谢尊夫人呢。”枕儿说着,眉目含恨,冷笑着看向李枣儿,语带指责。“若不是姑娘,枕儿岂会落得如斯田地!云少爷怕是不知道自己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吧!”
看清她眼中的仇视,云朝阳想说什么,却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拉着李枣儿,道:“走。”
“云大少爷真护短啊,这是觉得没脸儿吗?”枕儿继续冷嘲热讽。
李枣儿心里有气,遭遇可怜得人同情是一回事,因此看所有人都对不起她是另一回事。充其量,她算是见死不救。但,她又能怎样?救人,然后惹得一身腥吗?她不是圣人,不是圣母,更不是佛祖!
轻轻推开云朝阳的手,李枣儿上前一步,道:“你也不用这样绕弯子说话,说白了,你是认为,如果当初我买下你,你就不用身陷风尘。是不是?”
冷光一闪,枕儿道:“莫非不是?”
李枣儿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你出身哪里,你为什么落到那婆子手里被她卖,但,你能发誓说,我救了你,我不会有麻烦?”
枕儿脸色一变,咬牙道:“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成为你见死不救的理由!”
“你错了,我能。”李枣儿静静地说:“我对你很抱歉,很同情,很惋惜。但是,就算时间倒转,我还是一样不会买下你。”退回到云朝阳身边,对他轻轻一笑,“我们回去吧。”
枕儿似乎被李枣儿理直气壮的模样震住,半晌没有开口,知道他们走出几步,才听身后她细声细气地诅咒,“李枣儿,你个冷血伪善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总有一天,你要下地狱的!”
回眸,李枣儿笑了,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吧,谁知道呢?”她曾经是无神论的。但,既然她能重生到这里来,或者冥冥中自有神灵吧。但……“不过,我倒是希望,在地狱里,不会遇见你呢!”
枕儿一时没有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李枣儿仰天微笑,“世间百般的辛苦都是业障,还清了,就可以成佛。你活得这么辛苦,所以,死后一定会成佛的,自然不会与我一同下地狱了。我实在祝福你呢。”
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漫画,那里面的主角说:“想成佛,那就死吧!”
她李枣儿活得正愉快,还不想死,自然,也不会想成佛。
又歪头看了她一会儿,李枣儿和云朝阳转身离开。
“启明,在你心里,我伪善又冷血吗?”
雪地上,散乱的脚印不多时便被掩住,茫茫大地。多少悲欢离合就这么发生过,又匆匆的埋没。
“或者吧,但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吗?”云朝阳淡然地说。
“那,你不觉得我……不是个好人?”李枣儿小声说。
云朝阳有些费解,诧异地低头看一眼里她,“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知道自己娶的不是观音菩萨,事实上,如果你对别人太好,我还会嫉妒呢。”
“男人,不是都希望娶一个善良多情的妻子吗?”
深深看着里李枣儿,云朝阳确定她是在认真地问问题。于是思索了一会儿才答:“是这样没错,但,毕竟善良也是有限度的。对于小老百姓来说,只要不做作奸犯科的事,不犯七出之罪,不刁蛮跋扈,偶尔为穷苦人惆怅,掉几滴眼泪,基本上就够了。若是散尽家财,只为一个善,天,那恐怕是大多数男人负担不起的。”
李枣儿听得笑了,肯定地说:“你说的是实话。”
云朝阳眨眨眼,“我是老实人。老实人自然说老实话,不过……”他有些忧心地看着她,“你为什么问这些?我竟说了,枕儿的事,与你无关。”
“我……”
抿了唇,微微一笑,李枣儿真的不好意思说,她不希望她在他心里的印象,不够好。
路上一番折腾,回家时已经很晚了。
两人进了屋,李枣儿故作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上,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的可人,与李和谨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伸手去挽她,“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大冷天的,别冻坏了身子。”
可能是在两人走后,李和谨着实和她说了许多话,因此可人显得懂事许多,虽被李枣儿拉扯着,却也不敢起来,看了云朝阳一眼,小声说:“姑爷不发话,可人不敢起来。”
李枣儿道:“这是怎么了?姑爷又没让你一直跪着。是吧?”拿眼睛瞟着云朝阳。
云朝阳收到信号,扫了眼可人,宽了外衣扔在一边,坐在椅子上接过李和谨递上的热茶,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拿在手里撇了几下茶叶,抬眼,十分惊讶地说:“怎么,还跪着?快起来。你这丫头,怎么忒的实心眼儿,我不叫起,你还真跪一辈子怎的?”
可人这才慢慢站起来,道:“可人犯了错,自然该罚。”
“唉。”将茶碗放在一边,云朝阳大大地摇头,道:“你自然是该罚,我不过是有口无心说你几句,你就给我跪到现在,瞧瞧给你姑娘心疼那样子,回头,她一准儿饶不了我,你呀,这不是变着法儿的让我没好儿么!”
“我、我……”可人见识浅,被云朝阳似真似假的话一拿捏,又不知所措了,惶恐地去看李枣儿,“姑娘,我……”
见云朝阳这般会演戏,李枣儿几乎要忍不住笑,见可人向自己求助,忙咳了几声,道:“姑爷和你说笑呢,别放在心上。折腾一晚,饿了吧,晚上吃饭了吗?”
“吃……不、不……没吃。”悄悄看一眼李和谨,可人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李枣儿故作没发现她说漏了嘴,对李和谨道:“有留吃的吗?”
李和谨何等机灵,忙道:“回姑娘,知道姑娘不忍可人饿着,都留着呢,在灶上温着。”
“那你带她下去,先吃饭,回头早点休息,这边不用她伺候了。”李枣儿交代,道:“对了,今儿夜里冷,晚上多放几个火盆,都顾好自己的身子,别冻着。”
两人一齐道:“谢姑娘关心。”说着就要退出去。
李枣儿已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金珠雁柳过来服侍,从镜中见两人即将退出去,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对了,可人,还有个事和你说一下。”也不由她反应过来,就飞快地说:“我手下有个绣坊,现在正缺人,你今晚收拾收拾,明儿过去帮忙,我已经说好了,给你自己一间房,过去就是做你拿手的,绣绣花什么的,正合你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