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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溪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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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公主耐心等几天,臣去安排。”他低声说。
我没等太久,明诚找个借口让我到他家暂住,父皇一口答应,似乎还很高兴,还答应明诚不声张。
就这样,我悄悄住进明府,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池墨潇,每日流连在那个小酒馆中,馆内的人三教九流,十几双眼狼一样的打量我,终于在确定我是孤身一人后盯上我。
我在回明府的路上,被堵在巷口内,四五个人,满脸淫笑,我思忖自己的胜算,应该对付得了。
“就是他们,”一个孩子指着巷口,“这几天失窃的银两都是他们偷的。”
一大群百姓涌进来,手拿木棍,我被挤在墙角,其中几个灰头土脸的人手里有拿着破旧的衣服乱甩,我又吃惊又好笑。
他们甩着,甩着,有一个高个子不小心甩在我的身上,我刚想拿掉,
“别动,”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跟我走。”
我像梦游一般随着这群百姓涌出巷口,七拐八拐来到一家院落前,我们进去,他擦掉脸上的灰露出本来的面目。
我笑,眼泪却掉下来。
“傻瓜。”他喃喃低语,柔情脉脉。
“你才傻瓜呢。”我嘟嘴,“明诚说你救了我好多次呢。”
我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柔声,“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他救我,因为欠我爹的人情,只是你哪找的那么多人。”
“你每天身后跟很多的人,你不知道吗?”他疑惑瞅我。
“明诚派人跟踪我,是想钓你这条大鱼吧。”我吐吐舌头。
他淡淡的一笑,问,“你呢,也想帮他抓住我。”
我用力点头。
他神情一冷,我低低的说,“这样我才能见到你呵。”
他神情耸动,久久无语。
“好了,我见你可以走了。”我故作轻松,伸手开门。
他倏地抓住我的手,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边,然后转过我的身体,昏黄的夕阳洒下它的颜色,这颜色落到他的眼底,不再幽深,不再邃暗,斑斑驳驳,点点闪闪,悸动心弦。
我的双唇微微颤抖,随即轻轻的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9
迷离的月光穿过如水的凉夜,我蜷缩在他的怀里,摩挲着他脖子上的一颗珠子,鲜红似血,发着幽幽的光,在夜色里美丽而迷人。
“你喜欢?”他摘下挂在我的脖颈,洁白的肌肤映成淡淡的嫣红色。
“送给我?这颗珠子很珍贵,价值连城呢,你就不怕我把它卖掉。”我戏谑。
“你知道这珠子?”他眯起眼睛。
“它叫海红豆珠,世间只有两颗,”我随口道,“产在南海,据说有一位渔民潜入深海之底,九死一生才打捞上来。”
后面的我没说,渔民把其中的一颗献给朝庭,父皇赏给姓潇的宠妃,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父皇把她打入冷宫,转而宠丽妃,听母妃说这颗珠子随着潇妃的死不见踪迹,想不到会在他的身上见到。
我陷入沉思,没有注意到他死死盯住我的眼神。
“你不会是打劫来的吧?”我嗤笑。
“是一一,在边疆,劫来的,原来这么值钱?”他无所谓的笑笑。
和我猜测的一样,我不凝有他,高高兴兴的戴上,这是我们交付彼此的信物,我偎依在他的胸口沉沉睡去。
当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口射进时,我睁开双眼,身旁已空,我起身细细打量这所房子,虽然年长失修,依然能看出古色古香的精致,不像是普通人家能住得起,不大的院子里有一棵很粗壮的树,地上厚厚的一层枯枝残叶,到处杂草横生,像是主人去了远方再也不曾回来过,应该有不少的年头吧。
“想什么呢?”池墨潇推开院门进来,手里拿着油纸包。
“没什么,带什么好吃的?”我回神,抿嘴而笑。
“你昨夜未归,不回明府说一声吗?”他问。
“我想说,可我不想回去。”我很纠结矛盾。
“你不能在外过一辈子啊。”他说,低沉的声音充满惆怅。
我不语,情绪一落千丈。
“你可以写封信,我找人捎给明诚。”他说,眼里露出狡黠。
我笑起来,心情顿时大好。
“真是个孩子。”他若有所思,双眸犀利,闪过令人捉摸不定的光。
我兴奋不已,沉浸在高涨的思绪里,酝酿言辞。
在隔壁的房间,他找出笔,墨,纸,砚,擦掉桌子厚厚的的灰尘,慢慢研磨,我拿笔一挥而就,封好后我们相视而笑。
“呯一一,呯一一”的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小小的身影扑进怀里,是小山,我热泪盈眶,他抱着我的脖子不松手,小山的爹和池墨潇在一起微笑注视着我们。
池墨潇出去送信,我招呼小山父子。
我到现在终于弄明白,小山的爹叫原子明,是个孤儿,在边疆,他和池墨潇一起乞讨,后来,他们乞讨到一座山脚下的农庄,生病的池墨潇支撑不住,昏倒在庄前被一对老农夫妇所救,就是赵伯赵婶。
“为什么会落草为寇?”我百思不解,平静的生活不好吗。
“我们是被虏上山的,”原子明苦笑,“大哥说与其为鱼肉不如为刀俎,我们就乘其不备杀了他们的头目,我很害怕,大哥倒十分的镇定,问他们愿不愿意拥护他,当时,大哥提着头站在那,所有的人都骇住,最后同意拥大哥为首领,”
我脑中浮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冷冷地注视着所有人,提着头的手上,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脸上的神情阴郁狠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边塞生活凄苦,逃难的越来越多,大哥就收留他们,”原子明继续道,“我们打劫的几乎都是贪官污吏,平常百姓我们从来不骚扰,有时看到可怜的人,大哥还会把吃的穿的,甚至是银两分给他们,”
我想起那个老二,忍不住讥笑,“那个老二,我可看不出来像是劫富济贫的人。”
“他叫石猛,”原子明也笑,“他是原来的盗匪,大哥看他骁勇善战,才让他当老二,平时大哥约束的很严,那天那样对你是意外,”
“为什么?”我不解问。
“因为你们是朝廷派来剿灭我们的人,我们劫了贪官的不义之财,那些贪官上疏朝廷,把我们形容成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的强盗,皇帝偏听偏信,不分青红皂白,一心想赶尽杀绝,要不是大哥曾读过兵书,运筹帷幄,和朝廷相持了这么多年,我们早就被杀光了。”原子明的声音高亢起来,怒火从他眼中燃起。
“可是,”我争辩,“就算没有贪官污陷你们,不义之财也好,劫富济贫也罢,对于朝廷来讲,你们就是该剿的强盗,你现在可以出去听京城的百姓是怎样议论你们的,他们都是人人拍手称快。”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喃喃道,“我们只想保住性命,活下去而已。”
我很难过,不知该说些什么,怜悯地望着他,官兵和盗贼,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永远是对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作者有话要说:
、10
这几日,池墨潇每天陪着我,我们漫步在街头巷尾,驰骋在荒郊野外,在长满遍地野花小草的地方,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沉醉其中,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铃儿姐姐,在明府前,我看到大伯的黑风了?”小山跑过来偷偷地告诉我。
“噢,”我想起那日池墨潇看到黑风的惊情,暗想,难道七皇兄又骑着它乱跑么?万一,池墨潇忍不住去抢,那他就会暴露身份,有性命之忧。
“小山,你在这儿,哪也不许去,姐姐去去就回。”我叮嘱小山,小山噘嘴,直到我承诺给他买冰糖葫芦才肯答应留下,我决定趁池墨潇不在家,想办法把黑风弄来,给他个惊喜。
当我出现在七皇兄和明诚面前时,七皇兄异常高兴,拉着我的手责怪明诚,“就算父皇想把灵儿许配给你,你也不用把她藏起来,不让她见人。”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脑袋轰轰作响,许配给明诚,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明诚送你回来时?”七皇兄纳闷,“父皇提及过,明诚说不着急,等他把盗匪头目缉拿归案,再提此事。”
我自从回宫后,无心理会其他,紧接着又出宫就更不会知道此事了。
“你要他死?”我想起他热心帮助我,却又派人跟踪我,怒道,“原来如此,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我不会嫁给你的。”
我拂袖而去,明诚拦住我,我冲了几次都没冲过去,他突然抱住我,我使劲挣扎却挣不脱,七皇兄好笑地看看我们,摇头出去。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我气愤指责。
他全身一僵,最终,缓缓放开箍住我的双臂,“对不起。”
我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他猛地拉住我的衣袖,在我的目光中他垂下手,“对不起,”他再次道歉,“我有什么能帮公主的吗?”
“你有什么目的,不访直说,”我冷笑,“别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是真的想帮公主,”他说,我不想再听下去,就在我的脚迈出门槛,他叫,“我只道你们在城南的一个旧的院落里,也知道你们有时也会到效外,”
我顿住脚,他沉声道,“你们在哪?干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公主,我若想害他,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为什么?”我意外问。
他沉默了一下,“为了一一你,公主,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想你伤心。”
“所以呢?你打算放过我们吗?”也许他真的可以帮到我,我内心升起希望。
“是,”他微笑着说,“公主,假如我想抓他,早就会下手,你看到现在为止,京城连一张通辑的画像都没有。”
“好,我相信你,”他说的是事实,我放缓语气,“明诚将军,我想求你一件事?”
“公主请说。”
“我想要黑风,可以吗?”七皇兄是一个酷爱名车宝马的人,我要他末必给,反而会遭到疑心。
“黑风给了七皇子了,不过,”明诚想了想,“我和七皇子要试试?”
“公主就打算一直这样过吗?”他追问,“皇命不可违,到时一一”
“到时再说,”我截口,“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就逃走。”
“希望公主想走的时候能告诉我。”明诚说,我该相信他吗?他对着我用力的点点头,目光真切诚挚。
出乎意料,七皇兄把黑风痛痛快快的交到我手上,临行前,看着明诚不舍的眼睛,我升起些许內疚,可是,我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另外一个人,我毅然转身驰马远去。
池墨潇很感动,他没有问我明诚为什么会还回来,似乎这个过程就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他手抚黑风长久不语,黑风蹭着久违的主人低低轻嘶,我从来没有像此刻满足欣喜过。
我终于迎来两难的选择,当他凝视着我说,想回边疆时,我不知如何接口,他长叹一声,抱着我很长时间不说话。
“我要考虑清楚,给我时间。”我对他说,永远离开皇宫和父兄,此生不再相见,是我想也没想过的事情,可是一一要我此生不再见他,我也做不到。
不管处于怎样的两难之中,终是得做出决定,我站在院子里的树前,呆呆地看着树上的叶子随风划了个弧线,像断了线的风筝,然后飘落在地,我内心悲伤起来,眼眶逐渐发红。
“姐姐,你别哭,小山在这,你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告诉小山,不要哭。”小山扯着我的衣袖,踮起脚尖,要给我擦眼泪。
“铃姑娘,”原子明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大哥,其实很爱你,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为了别人这样上心过。”
这些我都知道,我决定遵从自己的心随他而走,但是在走之前我要见父皇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11
在我准备启程时,池墨潇站在我的身后,沉寂的身影投在我的眼前,似有千言万语。
“有事?”今晚的他格外的不同,黝深闪烁的眼眸让我的心隐隐不安。
“我和你一起去?”他说,眸底复杂而锐利的光一闪而过。
“不行。”我拒绝,突然意识到否决的太过坚定,我放缓语气,“我到明府和明诚讲清楚就会回来,你去太危险,我不想你有事。”
“你怎么肯定明诚一定会放你跟我走,”他冷笑。
他的笑声让我很不舒服,
“如果你真的是明诚的心上人,他怎会轻易让你跟我走,明府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那么一一,”他的眼睛射出犀利的光,“你究竟是谁?”
他的眼神咄咄逼人,我该如何向他说起,我正思虑如何开口去措词时,却听他叫唤一声,“公主。”
我震惊却不意外,他的语气已让我感到他有所察觉,我内心反而欣喜他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公主,”他又柔柔的唤一声,“为什么瞒着我,怕我生气吗?”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是公主。”我讪讪而笑,左顾而言它。
他不语,只是温柔地望着我笑,我沉醉在他的笑容里,管它呢,一切都已不重要,幸福就好。
“我和你一起去好吗?”他与我商量,“我和你一起去求你父皇,他若不同意我就长跪不起,跪到他同意为止。”
“你就不怕父皇一怒之下杀了你。”我忍不住嗔他。
“不会的,”他的眼眸清亮无比,言语竖定,“你父皇这么宠你,他一定不忍心伤你的心。”
看着我的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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