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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狂君索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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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丫头带着哭音道:“老祖宗今天咳得稍微厉害了些,可是原本还好好的,哪知道才一转身,老祖宗就讲不出话了。”
蒙贞趁大伙混乱之际;悄悄移身到老夫人的身侧,按了手臂内侧的尺泽穴,接着又朝手腕太渊穴揉了几下。
“你干什么!”一声惊喝在她身后猛然响起。
贡永看到这个面容污秽的陌生小子竟然出现在老祖宗身旁,这一惊非同小可,迅速一把揪住蒙贞的手腕。
“哎哟!好痛!放手啦!”别看贡永是个瘦小的老头,他有功夫底子,蒙贞被他的手劲弄得疼得大叫。
贡永依旧牢牢抓着她,两只眼睛瞪得像牛铃一般大,厉声喝道:“说!你是谁?怎么混进王府来的?”
王府内莫名奇妙出现个衣衫褴褛的叫化子怎不叫他诧异?更何况这小子满脸泥污,连鼻子是高是扁都瞧不清。
“我……我是在救她……”蒙贞手腕痛得都快瘀青了。
“你会救人?天还会下红雨咧!你这臭小子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
贡永正想仔细盘问,躺在贵妃椅上的老夫人咳了几声。
“啊?老祖宗醒过来了!”小丫头兴奋地喊着。
贡永转头看去,果见老夫人悠悠转着眼球,顾不得抓蒙贞,他趋上前探视,任蒙贞挣脱箝制。
“老祖宗?您感觉怎么样?”
蒙贞见没人理她,恨恨地甩了甩手腕,走到桌旁倒了杯茶,又从背囊里拿了一颗药丸,走到老夫人身旁利落地将药喂进了老夫人口中。
贡永只顾指挥丫头,而屋内的人注意力也全不在蒙贞身上,待看清她的举动时全都吓得嘴巴老大合不拢。
“啊?”
贡永这一惊连冷汗都淌出来了,他猛揪住蒙贞的前襟,用力拉到自己跟前。
“你这混小子给老祖宗吃了什么?”他气急败坏地怒道。
“药啊,化痰止咳的药,她被痰咯住了才会昏死……”
“快!想办法让老祖宗吐出来!快!”贡永急得焦头烂额,根本没耐性听她把话讲完,对着一旁的丫头穷吼。
可是药已经吞进老祖宗的肚里,怎么拿啊?贡永又在旁厉吼,急得丫头们个个手忙脚乱,慌成一团。
“那是药……”蒙贞无奈道。
“住口!”他凶恶地截断她的话,“混小子,你又不是大夫,竟敢胡乱给老祖宗吃不干不净的东西。如果老祖宗有了万一,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可……可是她好了呀!你自己不会看哪?”蒙贞被他抓在胸前气鼓鼓地指着背后。
贡永偏头一瞧,看到嵇府的老夫人真地坐了起来,不禁松开蒙贞的前襟,吁出一口气来。
“老祖宗,您醒过来了?可把老奴给吓死了。”
老祖宗一脸慈眉善目的菩萨模样,她眸中闪着聪黠的柔光,好心情地对着满屋子的人道:“唷,你们围着这一大群人干什么?”
“喂!”蒙贞朝贡永伸出小手。
“干什么?”
“给诊疗费啊!我救了你们老祖宗的命,你们本来就应该付我费用啊!”蒙贞开口跟他要银子。
这一路上她很少主动跟患者要钱,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可是这里是有钱人,况且她口袋里剩不到三文钱,要了银子好让她可以填饱肚子。
“你这臭小子!我还没准你走,谁知道你给老祖宗吃的是什么药,告诉你,你得留下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离开这里。”贡永绷着脸孔道。
蒙贞瞠大眼。“嗬!我救了你家老祖宗你非但不感激我还要限制我的行动?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这样我就袖手旁观,让你们去等大夫,顺便告诉你,你们家老祖宗如果真的等到大夫来早就不行。”她昂起细细的下巴瞪他。
“呸呸呸!”贡永气吼道:“我撕烂你这张乌鸦嘴!我们老祖宗是长命百岁的老神仙!”
“我才不管你这里是神仙府还是小狗窝,你快点给我银子,我要走了。”
从来!从来就没有人敢在他这位威风凛凛的王府总管面前如此放肆过!
贡永气得一张黧黑老脸涨得老红,要不是碍于身份,他老早就出手劈了这小子。
“我告诉你不准走!”贡永厉声道。
“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你管不着!”蒙贞气极了,天下怎么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来去自如?”贡永恶睨她。
老祖宗眯着眼瞧着蒙贞跟平素威风八面的老总管抬杠,突然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倾身向前,眯着眼细瞧蒙贞的左耳后。
“孩子,过来让我瞧瞧。”她对她招手。
“啥?”蒙贞疑惑地靠近她。
“你耳后怎么有一朵红梅?”老祖宗指着蒙贞左耳垂后面的地方问。
“哦,您说这个?”蒙贞不甚在意地拉拉耳垂。“我出生就有了,是胎记,只不过形状刚巧像朵梅花。哎,老祖宗,您能不能跟这个顽固老头讲,叫他给我银子,好让我离开这里?”
贡永气得喷出一口大气,这嵇府上上下下,人前人后,谁不对他哈腰曲膝恭敬有加?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竟敢如此藐视他,这口气再吞忍下去,叫他日后如何统领整个王府?
“你这小子……”他猝然出手扑向她,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足音,早有立在门口的丫头喊着:“世子爷来了。”
贡永松了手,神色转为恭谨,退至门旁,就见嵇律匆匆跨进门槛内,当他瞧见自己的老祖母安然坐在椅上时,眸中灼色骤逝,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
满屋子人见嵇律脸色不好,没人敢作声。
“谁说老祖宗快不行了?”他冷睨着贡永,低沉地开口。
蒙贞见来人果然是那个她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男人,诊疗费也不要了,肩膊一缩,正准备悄悄从旁溜走,不料嵇律底下的话却让她又站住了脚。
“戏弄人也要有个限度!老祖宗,你别玩过火了!这次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下次是不是要为自己弄个灵堂?”他怒讥道。
这个男人竟然恶劣成性?蒙贞傻眼地瞪着他。
他在她心中早已经被列为无情无义的头号纨绔子弟,此刻行情更是直落谷底,她一下子忘了这是人家的地盘,冲口说道:“喂!嵇祺,没有人教你‘敬老尊贤’四个字怎么写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惊得搅舌不下,愕然中更带有一种惊骇的奇诡气氛。
嵇律猛地转过头来,两道犀利的目光准确地锁住声音来源。
老祖宗则是诧异地眨了眨眼,颇富玄机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
贡永惊恐地对蒙贞急喝:“放肆!世子面前休得无礼!”
“是你?”嵇律看到方才那个小乞儿竟然出现在这里,纠结的怒眉闪过一丝疑惑。“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本极富磁性的性感嗓音,一经压低后,顿时觉得压力十足。
贡永没有回话。打死他都不敢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拿了来历不明的药给老祖宗吃。
惨了!蒙贞在心底哀嚎,老爹不是说过她有天一定会被自己的莽撞给害死吗?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呢?
面对嵇律慑人的气势,她竟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径被嵇律不怒自威的厉眸盯到闪躲无门,正当她感到口干舌燥时,无意间接触到老夫人带着趣味的眼神,当下她不假思索地一指,“我……我是老祖宗请我来的。”
老祖宗慈目中闪过一丝讶色,但是在接到蒙贞惶惶的哀求眼神时,她遂含笑点头道:“没错,她是我请来的。”
嵇律眯起黑眸,怀疑之色毫不客气地展露在两道嘲讽的瞳光中。
“你请这小子来做什么?”
“哦,我让他跟在你身边。”老祖宗随口道。
啥?老祖宗的话不仅让嵇律眉梭骨耸得老高,连蒙贞都暗暗倒吸了口气。
老祖宗说啥来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蒙贞头痛得想揪自己的头发去撞墙,要不是说这个谎是自己起的头,蒙贞早就大叫起来了。
“他?”嵇律漂亮的双眸充满讥嘲,可笑道:“他识字吗?”
蒙贞大大喘了一口气,又来了!
他又在侮辱她了!
他不是对她发问,而是当她不在场似的对着老祖宗问。
她口袋里那两只互碰的麒麟还在提醒她她所受的侮辱,气都还没消,他又开始侮辱起她了!
“我当然会!你少狗眼看人低!”一时气不过,她大声地吼出,骨碌碌的两只眼睛桀骜地瞪视他。
说句不识字不正好可以脱身吗?蒙贞在脑子里骂自己笨,可是自尊心偏偏咽不下这口气,看看他那是什么眼神?一副不可一世的睥睨模样,他当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但是当她一接触到嵇律阴鸷的脸色时,她就后悔了.自己干嘛去挑衅他呢?
比嵇律更快做出反应的人是贡永,只见他厉喝一声:“大胆!”随着斥责声的响起,一只枯瘦有力的爪子迅如闪电朝蒙贞的门面掠去。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嵇律出手格开了这一巴掌的挥势,蒙贞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觉面前一凉,劲风过后,就见贡永垂下手,退到一旁不再作声。
其实嵇律对蒙贞的放肆不是不生气,但是他被冒犯的怒意实际上夹有更多的吃惊,吃惊过后,更觉兴味。蒙贞有别于一般人的表现让他颇感新鲜。
这小子究竟是莽撞?冲动?还是天生有着无所畏惧的性格?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蒙贞不知道自己少挨了一个耳光,黑白分明的大眼迎着那对锐利的眼眸,大方地回视他无礼的瞪视。
这娃儿一点也不怕律儿,老祖宗笑得小眼睛眯成一线,王府有多久没出现过这种热闹的场面了?
嵇律发现他又看到那种眼神了。
他发现这小子有一双富含热力,灼灼生辉的眼瞳,从那里头潋出的光芒,仿佛尽诉了对生命的热诚与希望,这种眼神既熟悉又陌生。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曾拥有过类似的眼神……
这两颗亮得有神的清瞳让污秽不堪的脸显得微不足道,这小子的脸……嵇律倏地双目一凝,精锐的目光直视眼前这张脸孔,随即,他抬眸瞟了老祖宗一眼。
“你几岁?”嵇律双手闲逸抱胸,低头睨着她问。
“十八。”
“晤?”他稍稍扬起一道眉毛,朝老祖宗点头道:“好。”
好?是什么意思?
蒙贞见嵇律丢下话又要走掉,踏前一步,喊道:“喂!嵇祺!”
嵇律像被人从背后咬了一口似的,猛旋回身,抿紧唇,两道浓眉攒成一线,目光凶恶地狠盯她。
“是谁告诉你我叫嵇祺?”他不悦的嗓音低沉得吓人。
“是……是……没人!”她急急向后退了一步,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是啊,也没人告诉她他就是嵇祺,是她自个推论出来的。
嵇律目光凌厉地盯了她一眼,“待会到书斋来。”说完,甩头离去。
蒙贞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屋里仿佛走掉了一个低气压,所有的人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嵇祺吗?”蒙贞愣愣地问。
贡永没好气道:“小子!你日后要跟在爷的身旁就不得无礼,他是我们的主子,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日后不得胡喊乱叫,今天爷没治你算你走运。”他见主子答应让她跟在身边,方才的无礼冒犯也就不再追究。
“那……他不叫嵇祺?”蒙贞搞不懂,世子难道不是嵇祺吗?
贡永脸色变得很难看,不愿多说,简单说了句:“我们世子爷叫嵇律。”
“那嵇祺呢?”她不死心地追问,佯装没看到老管家严峻的制止眼神。
“死了。”老祖宗在这时开了口。
死了?蒙贞吓一跳,嵇祺死了?
难怪那个嵇律会毫不在意地把玉麒麟送人,原来根本不是他的东西。这个嵇祺又是如何死的呢?她想问,可是一看到屋里仆人们的脸色,她又把话吞了回去。
老祖宗温和道:“其实祺儿的事也没什么不可以谈的,愈是忌讳,心魔愈多,贡永啊,你顾忌太多了。”
贡永躬身答道:“是的,小的知道了。”接着他转问蒙贞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蒙贞翻翻眼,不耐道:“贡老总管,我是女的!”她还特意把“老”字拖长了音节。
贡永惊讶地瞠大眼,把她从头到脚细瞧一遍,嘴里嘀咕着:“是了,样子倒像个丫头,怎么性子一点都不像?”
老祖宗慈祥地笑问蒙贞道:“孩子,你叫什么?”
“蒙贞。”
“蒙贞?”老祖宗偏头打量她,“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没人了,我是义父带大的,从小就是孤儿,年前义父也走了。”
“可怜的孩子。”老祖宗心疼地叹口气。
贡永心底也忍不住唏嘘起来,可是皱纹满布的老脸上却仍是吹胡子瞪睛地悻悻道:“原来是没人教你如何做个丫头,可怜!也难怪别人会认错。”
蒙贞瞪他一眼。
“你本姓蒙吗?”老祖宗问道。
“不是。”蒙贞摇摇头。“义父姓蒙,我跟着姓,他是位大夫,我从小跟着他学医理,字也是他教的。”
“你自个的身世记得多少?”
“义父碰到我的时候,我大概只有三岁大,记不得了。”
老祖宗了解地点头,接着唤道:“耐冬,你去翻我床头旁的那只箱子,拿几套我年轻时做的衣服出来给她。”
“不不,老祖宗,不用了,我不习惯穿女孩的衣服,何况这件衣服只是脏了,洗一洗还可以穿。’’她义父教她做人不可以浪费。
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一身破旧在这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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