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恋·凤箫吟-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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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霜蹙眉扫向落楚幽,只见落楚幽沉静的双眸间似乎也有些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意味
。
赤月霜抽开手后一一觉得手心一阵冰凉,却又出了虚汗,风吹过,嗖嗖冷意直钻心口,紧
张地将两只手心在衣裳上擦了擦,“凤……”
箫凤不再做声,昨日夜里才分开,只不过一夜,然而他凝视她的眼神里却流泻着一寸寸呼
之欲出的相思,相思之浓,犹如久别经年。
他轻轻走了过去,足上的铃声清脆而微弱的响起,飘进她的耳里,钻进心里,漾起酥酥麻
麻的感觉。
随着他的走近,衣衣扬起脸颊,想得不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是赤月霜方才要
说而没说完的话。
赤月霜想说的是,箫……凤么……
的、凤与媚媚姐无冤无仇,怎会要媚媚姐的命?
她不信……
“你想听什么呢?”她瞳子四周浮起的薄薄水雾弥漫了漆黑的眼珠,箫凤低垂着眉眼,指
尖擦过她的眼角,浸染了湿润的指腹一路蔓延而下勾起她的下颌,声音放低到柔和的极致,“
想听什么,我告诉你。”
这样的温柔似淬了毒的酒,让衣衣泪咸长睫,心房内乍然痛楚,夹杂着五味陈杂的感觉揉
成深深地酸楚,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骤然莫名的想哭。
但很多情绪堵在心口,却反倒哭不出来。
她微微侧过头去,敛上眼,也尝试着敛回自己眼底的质疑。
一切都还没清楚,她不能让凤看到她眼底的指责。
“要告诉她?”一直为开口的落楚幽淡淡插言,“告诉她妩媚因何而死?”
落楚幽的语气中流出中无意地指责,衣衣有点惊讶,她从未见落楚幽对任何人有过敌意。
侧首望去,抬起的眼睫恰好看到落楚幽唇角的笑意,那笑并非出自真心。
赤月霜觉得自己卷进了一场会掀起狂风暴雨的漩涡,想要抽身已为时已晚。
箫凤回扫的视线落在赤月霜微微退后的双脚上,松开衣衣的下颌,在垂下手的时候缠上衣
衣腰间的穗带,忽的一扯,在衣衣的惊呼声中,他嘴角扬起笑意将慌乱的人儿拥进怀里,扳过
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赤月霜。
赤月霜蹙起眉,不知箫凤耍什么花招,但觉事情似乎已经针对到自己。
“娃娃,妩媚是取剑而死。”箫凤感到手下的身体忽然变得很僵硬,收紧手掌握住手下柔
软的腰肢,声音低沉地缓缓道,“让妩媚取剑的人是我,但若说责任,你对面的这位赤月国尊
贵的长公主,却难逃其咎。”
衣衣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盯着瞠目的赤月霜,清澈得视线变得愈来愈混浊,到最后甚至
透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箫凤说的旖旎,缓慢的低沉音律携着绵软悠长的倦意懒懒地灌输进衣衣的脑海。
赤月霜怒目瞪向箫凤,想要反驳,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下口,因为一切却是源于她。
落楚幽首先反应过来,伸手抓住衣衣的手腕,手心微微一抖送入一股真气,箫凤搂住衣衣
腰肢的手蓦地一僵,在瞬间,衣衣的身体被落楚幽卷进怀里。
衣衣猛然惊醒般,大大的眼睛一瞬间迷茫,看着眼前几人,似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只觉赤月霜看着自己的眼神奇怪,而自己刚刚还在凤的怀里,此刻却紧紧依着落楚幽。
“箫凤,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我没料到即使对她,你也是如此。”落楚幽平缓的语调
中透出愕然。
箫凤运气缓缓恢复酥麻的手臂,转过身,长发披散至身前,隐隐遮住了半侧的脸颊,露出
半张魔魅的面孔。
“刚发生了什么?”衣衣疑惑得看着箫凤。
箫凤抖了抖衣袖,回首间眼波轻睨,似觉含笑的眼眸中流出一抹绝望的疯狂。
“真相?”他轻笑,低语缭绕声仔温柔之处缠绵出让人无法喘息的魅力,“真相就是,我
再知道取剑会送命的情况下,还是逼得妩媚没有退路而丧命。”
衣衣在落楚幽怀里浑身僵硬,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箫凤的话,慢慢地,脸上仅剩不多得血色
一点点褪去,双目望着箫凤,呆滞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箫凤与赤月霜皆没料到箫凤自己说了出来,全然怔住。
“听明白了么?我害死了妩媚。”
箫凤缓缓敛眸,视线从衣衣的双眸上落到那片煞白的唇瓣,眸底妖异的红幻化成无形的苦
涩,汩汩地流淌。
衣衣的指尖动了动,这才找回一丝的知觉,费力挪动自己灌了铅般定在地上的脚,朝箫凤
走去一步。
凤刚说了什么?
他害死了媚媚姐?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箫凤勉强的淡淡一笑,“我都说了,你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怎么这么傻呢?这世上,除了
自己,还有谁能够信任的?”
衣衣哽咽得半响说不出一个字,复杂的情绪涌在心口,说不出,咽不下,就像一团蚕丝乱
七八糟地缠在一起梗在那里。
抬起手,想要去抓箫凤的袖袍,最后却不可抑制地捂住自己的双唇,呜呜地哭了起来。
落楚幽在衣衣身后伸出的手落在肩头上方,久久未能落下,看着那颤抖的双肩握拳又收了
回来。
衣衣捂着嘴巴摇摇头,凄然地望着箫凤,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哭道,“我……不信……,
不信……”
凤既然喜欢她,既然愿意不辞辛苦地从云帝跑到赤月为她找赤月剑,怎么会舍得让她伤心
难过?
这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误会,对不对?!”衣衣上前,双手蓦地抓住箫凤的双袖,“是误会,对不对?”
“凤,你是生气我留在赤月不跟你会云帝,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惩罚我,是不是?是不是!
?”
她对他死心塌地的信任,在此刻无意化为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过他的心,除了痛,再无任何
知觉。
他闭目,反握住袍袖上两只颤抖的拳头,拉开,再松掉。
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他不是落楚幽!没有宽广的胸怀!他就是自私,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他,凭什
么得到她全心付出的信任!
“傻瓜,醒醒吧”他抬起手,覆上她的脸颊,那里一片冰凉,“这就是我。”
衣衣使劲地摇头,紧紧闭着眼睛,却闭不上痛楚的心门,压抑地哭声在死寂的屋内断断续
续的沙哑。
箫凤抬起另一手,两手捧着她的脸,任泪水自他指缝缓缓流淌而过,沿着手腕一直蜿蜒进
宽大的袖袍内。
他低垂着眸子,望着她流淌泪水的脸视线涣散,红玉般的眸子像是被她散发出的水雾弥漫
,变得迷蒙氤氲。
想起万年前的她,也曾这样在自己面前哭过,他的心似是被万水压过,碾得粉碎,七零八
落地几乎无法修补。
拇指摸上她颤抖的唇角,抚开她咬紧的下唇,泪水顺着微张的唇缝流入,“没出息,哭什
么……”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四片唇瓣相接之处,他颤巍巍地伸出舌尖扫过她沾染泪水的唇瓣,吮去
微咸的液体。
唇上空气来袭,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箫凤勾起唇角,抬眸额、望进衣衣的双眸。
情深似火,燎原焚烧。
荒草凄凄,火光刹那间席卷心田。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她对他判的死刑,连缓期执行的喘息都不留给他。
衣衣退后一步,双拳紧紧攥着,骨节发白,甚至能听到咯吱吱的声响。
“媚媚姐呢?”衣衣望进箫凤的眸子里,在那里看到苍白的自己,绝望而迷茫,她低低呢喃
,不知是在跟他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要带她回去……”
听到这句话,落楚幽正欲阻止箫凤开口,怕衣衣承受不了,而这件事,他原本也是不打算
告诉她的。如果衣衣知道妩媚与剑魂化为一体在她的体内,怕是会以死相逼让箫凤收回魂魄。
再次出乎落楚幽意外,箫凤抢在他之前,悠悠道,“你想说的是尸体?呵,她是妖,又不
是人。会有什么尸体?”
衣衣身子跄踉了一下,被落楚幽接住,她不敢相信箫凤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残忍。
落楚幽长睫缓抬,望着箫凤的眼神似疑似明。
箫凤,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妖恋。凤箫吟卷四第093章
箫凤微笑地云淡风轻,似乎衣衣眼里心里的痛楚都与他毫无相干。
衣衣的唇蠕动几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元、元神。”
“哦。”箫凤似恍然,轻笑几声,似抖落了一池的莲,“我收了她的元神。”
衣衣猛然抓住落楚幽的手臂,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落楚幽与赤月霜则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箫凤,沉默不语。
“妩媚是千年狐妖,她的元神对我的修行大有用处,既然已死,何必浪费了这上等的元神
。”
落楚幽忽觉一震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开,意料之外地没能拉住衣衣。
“啪!”
响亮的声音在屋内炸裂。
几乎所有的悲愤都涌在了那只扇出去的手上,掌心与箫凤的脸颊接触的瞬间,衣衣只觉更
加强烈的痛楚袭向全身。
箫凤稳稳地站在原地,而她却因强大的力量退了一步才站直了身子。
散落的墨黑长发因突来的力道在身后散乱开来,几缕飘落子啊眼前,挡住被扇地稍稍偏侧
的脸颊,火红的掌印在脸颊上渐渐显现出来,在凌乱的发丝后若隐若现。
挡在黑发后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轻颤的长睫再度抬起来,蕴含着孤独和绝望
的红色凤眸凝定在衣衣被愤怒冲击地煞白的面孔上,紧闭的薄唇在垂眸瞬间面容上乍然闪过一
抹深切的哀伤,仿佛刹那已经费劲全身力气做出最后的决定。
衣衣看着自己掌心逐渐泛起的红肿,眼神呆滞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次,她没有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只是抬起眸子望向他。
她转过身,呆呆地望着窗外,憨软的嗓音被哭声模糊,只留沙哑地余音缓慢道,“凤,你
走吧,我不回云帝了。”
指尖插入自己的手心,望着衣衣的眼神愈发的柔和。
箫凤只抬眸看了眼衣衣,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凤眸如泓水幽湖,薄唇起初动了动,又沉
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我在云帝等你。”
“……我不会去。”她的心一团乱,什么都无法认真思考,只知道,她最爱的人杀了她最
最爱的姐姐。
箫凤笑了,眼波里流动着一抹深沉难懂的黯伤,仿佛如斯无奈,又仿佛如斯掩藏着深深地
失望,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他枉顾她的话,淡淡重复了一遍,“我等你。”
说罢,修长的身影转身朝门外走去,萧索的背影独自缓缓离去,风吹拂过他的衣袍,衣袂
飘飘,仿佛整个人正在融入风中。
辽阔幕下飞鸟掠过,往苍茫远方掠去时发出一声悲鸣。
过去的一个月里,衣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住在落楚幽隔壁的屋里,几乎足不出户。
隐隐地从路过的下人那里听说,云帝过去的几天里似乎掀起了一场颇大的风浪,流芳楼的
韩雪依死了,据说是阮晔看不惯韩雪依在暮雪楼屡建战功,暗地里让人下了毒药,瑶华因此与
阮晔大动干戈,暮雪楼旗下的两楼主水火不容,导致箫凤在江湖上开始频繁出现,平息战火。
又听说,沉寂百年的魔宫再次出现在江湖,而仅露面几次的魔宫宫主,据说是个貌似天仙
心如蛇蝎的女人。
衣衣凝着窗台一盆小小的盆栽,绿叶上沾染着一滴露水,晶莹而剔透。
在清晨缓缓升起的暖阳下,透出玲珑的光,透过清澈得水滴几乎能看到叶面上细长的纹路
。
生出手指轻轻碰触,圆润的水珠沾染上指腹,化为一滩湿濡。
衣衣微微勾起唇角,想起自己一千多年前,也曾是这样一滴水珠。
那样的生活简单而美好,单纯地仰慕着身旁那朵美丽的莲花,没有烦恼,亦没有痛苦。
吱呀的开门声传来,拉回她的思绪。
“衣衣姑娘,喝些粥吧。”丫鬟端着盘子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
衣衣转过头盯着粥碗半晌,才慢慢道,“放着吧,我一会儿吃。”
丫鬟点点头,安静地转身离开。
转思间想起近几日听到的流言,魔宫又出现了么?
一百年前,凤是魔宫的右使,宫主是褚临静的父亲,那如今的宫主呢?是谁?
衣衣咬住唇,激励控制着心底的微微骚动。
闭上眼,关上心,却无法摒去内心的痛苦。
乍别月余,四年像杂草般疯狂滋长,而她却在同时备受内心谴责的煎熬。
凤害死了媚媚姐,甚至残忍地收了媚媚姐的元神,这样的人,真的是她喜欢了一千多年的
凤么?
“再不喝,就凉了。”落楚幽徐徐走了进来,白袍干净清爽,脸上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
风。
衣衣听到这样缓而慢,却不拖沓的声音,心情微微平复了一些。
转首扬起唇甜甜一笑,衣衣走过去坐下,“我这不是正要喝了么。”
说罢,端起碗喝起来,眼眸抬起还娇俏地冲落楚幽眨了眨。
这个小动作,让落楚幽想起了曾经的衣衣,眸底流动着淡淡的欣喜。
最近,她越来越有曾经那个衣衣的迹象,动作、眼神,皆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只是她
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落楚幽敛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