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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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
“中了什么”尚谦正执着书卷,见那人笑嘻嘻的,便拿出一角碎银子给他。
只听那人道:“京里传书,说尚家四爷中了进士,二甲一十三名。”
能中进士,不论一甲二甲,都是千难万难,只是论尚谅的眼光和抱负,中个二甲,恐怕还是心有不甘,但总归是仕途有望,也是尚家头一号了,又这般年轻,说出去谁不羡艳。
尚谦沉吟道:“好消息,赏。这大名府可还有别的消息?”又让人取了银子赏给那人。
那人接过银子,便谄媚笑道:“别的还未曾听过,只是徐家大爷、杜家大爷也都是出了名的才子,想必也都是能考上的。”他知道这徐家和杜家和尚谦都有些关系,虽不知具体情况,便先奉承道。
可尚谦哪关心这些,便随口道:“可还有什么新鲜事?”
“有,有。三爷,不知是否因为新帝年轻,还是今年大吉,倒是出了件怪事。今年殿试放榜,那状元榜眼探花俱是年轻英俊,风流倜傥,听说在京里一齐骑马过街的时候,不知接中几家小姐的绣球哩。不过里边数探花郎风流俊俏,听说他原本和状元不相上下,只因生得太过俊逸,因历来探花郎都有俊俏之名,皇上便特意点了他当探花哩。”
尚谦见那人说得眉飞色舞,一副自己亲临现场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尚谦不知道的是,那一年,春闱放榜,有两个名字此后将名震天下,清正疏朗宁远朝,玉山倾倒秦扶风。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探花郎。
76 韶棠婚事
这一年春闱的风光似乎都被年轻人占尽,大名府,除了尚家四爷,杜家公子也中了进士,他二人打马归来,又都生得风流俊俏,回到大名府,自也不输那状元和探花郎的风头。只是尚家四爷已是娶亲,杜家公子也已经订了婚事,倒叫大名府的无数小姐闺中失眠。
杜公子高中,最欢喜的自然是徐家小姐韶棠,当日杜公子便许下诺言说待高中便来迎娶她,如今今年春闱果是金榜题名,自是无限欢欣。徐述徐大人和杨氏也都松了口气,原还怕自家的掌上明珠的亲事会耽误下来,不过此次的杜公子倒很是争气,一下便中了个进士。至于杜公子从京城里带回的那个美妾,徐大人和徐夫人便装作毫不介意了,徐夫人还絮絮叨叨同韶棠说了许多要放宽心要抓住杜公子的心这类的话。
只是杜家却迟迟仍不来议这门亲事,把徐大人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但他又不好去催杜家,只得三番两次以贺礼为名去杜家送了几次礼物,这才换来杜大人一句:“犬子任性,但今年老夫定让你家三小姐做我家媳妇。徐大人大可放心。”
徐大人听了也只得嘿嘿一笑,道:“年轻人嘛,总是不爱受管束的,待成婚了便好,便好。”
只他实是低估了杜公子,杜公子自上次落榜后便一直住在京城,任性散漫惯了。他原觉得徐家小姐算得上貌美聪慧,虽说任性刁蛮也便忍了,但到了京城才发现那是因为自己眼界狭小,徐小姐做的那两笔诗,在京城,便是青楼里的姑娘们也能写得出来。那大名府第一才女的身份,在杜公子眼里便愈发的一文不值。况那些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温柔如水,没多久,那自诩多情的杜公子便深陷温柔乡之中了。再来京里的士子们少有如他这般早早便定了亲的,许多人都想着待高中,再找一门好亲,因为从丞相到侍郎都愿意将女儿嫁给上榜的世子,既光彩,以后也会提携一二。因此一想到此,杜公子不禁便有些后悔,自然,杜大人也有些后悔,没想到自家儿子果真如此年轻便中了进士,但徐述好歹是同僚,这门婚,他却是不敢悔的。只得好说歹说,让儿子先迎娶了徐韶棠,莫让大名府其他人看了笑话。
却说杜公子杜鸣知道悔婚无望,也只能勉强答应,但头一条要求的就是他那京里的心上人必须进杜家的门,虽然出身低微,但也应做个正经的姨娘。虽然杜大人百般不愿,但杜公子便偏和他说如今京里的士子就是流行纳雅妓为妾,不说别人,便说探花郎,家中就纳这两个,还有人夸他风流多情,并不影响官声。杜大人也只得允了他,但也叮嘱他莫太过宠妾灭妻。这话,杜公子却是当做耳旁风,没听进心里去。
杜家这边商议完毕,便找了媒婆来徐家下聘,徐大人和杨氏知道如今这杜公子是大名府最炙手可热的年轻才俊,便急急忙忙地定了个最近的日子,让韶棠嫁了过去。
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联姻,在地方上,自然是办得最为热闹的。况且还有定远侯府这般的亲戚,时人无不羡艳徐家三小姐的这场婚事,铺天盖地的热闹,半城的人都跑来看这场婚礼。只是这骑在马上的新郎杜公子,和坐在轿里的新娘徐小姐,却各有各的心思。杜公子一心担心自己家中的那个爱妾今日会吃醋伤心,徐小姐一心想的是进了杜家门明日一定要给那不知羞的小妾一个下马威。
两人这般想着,于是杜公子脸上的表情便愈发阴郁,而徐小姐则愈发的志得意满了。
只是这光景,到了第二日,便倒了个个。徐韶棠正想拿那小妾阮姨娘太晚过来请安做个梗,好好发发脾气,可那阮姨娘却真是个软性子的,一下便委委屈屈地跪倒在地,痛哭不已,还被用完早膳回房的杜公子见了个正着。杜公子见自己所爱的美人被吓得花容失色,自然心痛不已,直喝道:“倩娘有了身孕,早晨素来贪睡,况她今日来同你请安,已是规规矩矩,不过约略迟了一会儿,你又何必这般拿乔。她肚里是我杜家的子孙,若有个闪失,我拿你是问。”说罢,看也不看韶棠一眼,将那阮姨娘扶回房中。
韶棠气得便把那床上的鸳鸯枕掷在地上,狠命踩了几脚。却说那杜公子因是新婚,虽然心疼阮姨娘,但也怕人说他宠妾灭妻,况且妻子要立规矩倒也是常理,刚想回房哄哄韶棠,却见她如母老虎般对那鸳鸯枕大发怒气,一下便觉得还是自己的倩娘温柔可人,当夜便连韶棠的房里也不歇了,直直去陪那倩娘。
她只觉头一日,丈夫便因一个妾室训斥了她,日后还如何镇得住下人,只得板着一张脸,想要做一番威严主母的模样。而那阮姨娘却是对谁都面带笑容,出手大方,且她从京城里带来的心腹又多,没过几日,杜家里里外外的人都向着阮姨娘,说当家夫人善妒任性,无怪乎少爷喜欢阮姨娘云云。
这话不日便传到韶棠耳朵里,自是心里不快,况她自幼便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在徐府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的兄长都是让着她,长姐虽然出色却嫁得早,二姐便是出了名的蠢笨,哪方面都比不上她。可如今在杜府,却被区区一个贱籍出身的妾室给压过了一头。韶棠想起出嫁那日,母亲曾同她说要多在杜公子面前表现表现自己,便写了几首词给杜公子。
可谁知那杜公子却是微微一笑,对那阮姨娘道:“倩娘,你素来喜欢作诗,今日夫人既然作了两首,不如你也应景作上两首?”
阮姨娘抿嘴轻笑,道:“妾身不过出身乐户,怎及得上奶奶自幼请的先生来教。既然爷喜欢,我便随便附和一首,让爷和奶奶见笑了。”她随口一吟,便出口成诗,论文采,丝毫不逊于韶棠那精心思索几夜的诗。
杜公子拊掌大笑,直将那阮姨娘夸得是又羞又喜,让韶棠又羞又怒,恨这杜公子丝毫不给她脸面,又恨这阮姨娘虚伪狡诈,故作谦恭的模样。这次以后,韶棠又寻衅找了阮姨娘几次麻烦,可下人也都知道杜公子爱的是姨娘,而不是这位爱发脾气的少奶奶,每每还总有人偷偷告诉杜公子或者偏帮着阮姨娘。韶棠在这绵绵和和的阮姨娘身上总也讨不着好,还时时被知道事情的杜公子训,久而久之,便郁积于心,人也瘦了一圈。
她原本最爱脸面,便是连杨氏,也不愿同她说这些,但眼下看着阮姨娘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还越发受宠,便顾不得脸面,跑回家同杨氏哭诉。杨氏听了也是气急,便“传授”了两个主意,告诉韶棠一是多为杜公子立几个妾,让她们私下里争斗,她便坐收渔人之利,二是这阮姨娘能得宠多半是因为她如今肚皮里的孩子金贵,若孩子没了,也就不过是一个贱妾……
韶棠回去连夜想了许久,这第一条,她不愿做。如今她只恨不得把那杜公子日日拴在自己床头,哪舍得再多找几个女人和自己分享相公,况这般做,一个闹不好,他又会宠上别人,不过是从阮姨娘换成赵姨娘罢了。第二条,她倒是考虑了良久,只要这阮姨娘肚里的孩儿没了,自己又怀上孩子了,杜公子重视谁,自是不言而喻的了。韶棠越想越觉得这第二条主意甚妙,便安安心心地睡了个大觉。
第二天,韶棠便唤来一个心腹婆子,吩咐了她几句,那婆子原是杨氏身边得力的人,自是晓得韶棠的意思,当下便诡诡秘秘地出了门,偷偷去徐家自家的药铺抓了几味药,又给郎中半锭银子。但那抓药的郎中是个细心的,知道一般这种婆子出来抓药后边总牵涉些大宅门的事情,虽然这婆子他也识得,但他怕出事以后追究到自己,便索性指点她多去几家铺子。那婆子一点就通,就只在他家抓了一味药,又去别家药铺抓了一些,自以为万无一失。回去后,便偷偷收买了一个这几日得罪了阮姨娘的小丫鬟,去掺在阮姨娘每日要喝的参汤里。
可她们千算万算,却都漏算了一点,阮姨娘是何人,是京城最有名的凤鸣馆里出身的清倌儿,在凤鸣馆里,什么样的手段、招数她没见识过。便是她曾经的一些姐妹被人赎了身,抬进家门做了姨娘,也都是历尽风波的,她虽没遭遇过,却也耳濡目染了许多。因此她看韶棠这几日那边竟然静悄悄的,没半点动静,便着人看紧了韶棠那边。又故意让自家的一个心腹丫鬟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打碎了她一个翡翠手镯,被她好一顿责骂。那丫鬟便特意找韶棠身边的人去诉苦,那婆子便果然上了钩,将那包药托付给这丫鬟。
这丫鬟自然原原本本将婆子交代她的话都同阮姨娘说了,那阮姨娘倒也不怒,只冷笑道:“好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我原以为她不过是寻些事端,防她一防,却没想到她这般心狠手辣,要害我的亲骨肉。她既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这日,杜公子来看阮姨娘,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忙问发生了何事。阮姨娘便说,今日吃了个从奶奶那端来的糕点,便觉得腹痛难耐,只道自家死了不要紧,可腹中还有爷的骨肉呢。
杜公子有些将信将疑,但见阮姨娘一脸苍白,便自信了几分,待传来郎中说阮姨娘疑似被人下了巴豆,更是恼怒万分,唤人喊来了韶棠。韶棠自然是连称阮姨娘故意用苦肉计冤枉她,她从未往糕点里添过什么东西。只是韶棠想到那碗参汤,气势不免就弱了一些,她此刻只恨这阮姨娘怎生不早点死去。杜公子看她时,便更添几分怀疑。
谁知阮姨娘眼圈一红,便拉着杜公子道:“爷,这件事奴家原不想告诉你,怕破坏了你和奶奶的燕尔新婚,只如今奴若再不说,便要和我这肚中孩儿共赴黄泉了。”
杜公子见状,又是一惊,忙问还有何事。
这时那丫鬟便带着那包药,哭得稀里哗啦地登场,直喊:“爷,我自幼跟在姨娘身边,那日因一件小事姨娘责骂了奴家,奴婢有些怄气,便去寻那李嬷嬷说话,谁知这李嬷嬷便交给奴这一包药,要加到姨娘的参汤里。奴自是不赶应下此事,但又怕若不应她又要另找他人,便假装应下。奴回去告诉了姨娘,姨娘却说奶奶恨她原是应该,怕爷生气,又怕爷恨奶奶,所以才瞒着爷。可没想到,这今日送来的糕点又有问题。这让姨娘可怎么活呀。”
她哭得悲悲戚戚,阮姨娘也在一旁配合着垂泪,而韶棠则早已脚下虚浮,连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杜公子自又信了几分,只他终究是个细心的,便唤人去叫来正在厢房里数银子的李嬷嬷,李嬷嬷一来,见在场的几人脸色都不好,便先怕了几分。杜公子头一句便喝道:“你家奶奶已经把事情都说了,都是你这恶婆子教唆的,少奶奶原本是书香世家,哪会做那些龌龊卑鄙之事。你这婆子如此害我家人,险些出了人命,直接拉到衙门去。”
韶棠刚想说话,李嬷嬷却因被杜公子威吓住,吓得屁滚尿流,便嚷嚷道:“少奶奶,这事儿您可不能都推到我头上啊。我可是帮您办事啊,那日您可是许我事成之后给我三十两银,还说让我细心帮您寻药。少奶奶,少奶奶……”
杜公子听了冷笑一声,扭头对韶棠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韶棠已是摇摇欲坠,讷讷说不出话来。杜公子此刻见她虽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心中只觉恨极,见了便觉得恶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