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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樱飞冬雪-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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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教了!”张旭尧忍不住一笑“过不了多久就该封公主和亲了,想必你们两家的长辈也会问起来,可要我替你瞒着?”“没什么好瞒的,我又没做亏心事何必要躲着人呢?”云樱眼中的温和渐渐隐了去,多了分冷静与睿智。
张旭尧回到府中时雨还没停,双鲤等在府外摆着一张臭脸,见到张旭尧回来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冲了上去“公子你可回来了。”“怎么了?”张旭尧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唉,早上我还兴致勃勃的陪公子去看戏,这会儿沈府的小煞星就到咱们府上了。”
书房里沈竹的脸色是再难看不过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冷厉之色下,一身墨色衣袍下修长的身形暗含压力。
“你找我?”张旭尧踏入房里一脸和煦的笑道。“恩…”沈竹微哑的声音传来,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酒味“你出府去哪了?”“你说呢?”张旭尧不答反问“沈竹,你既惦记着她…”“别跟我提她!”沈竹冷道,他在等她啊,等她回来,等她低头,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她所谓的爱和她的骄傲比起来怕是一文不值吧!“沈竹,你当初的话确实重了,你是信不过她还是信不过我呢?”张旭尧终归是一叹。
“张旭尧,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点私情吗?”
他问得直白张狂,不给人留一点余地,目光锋利的让人不敢直视。就在那样的目光里张旭尧坦然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发乎情,止乎礼。”就在那一瞬间,张旭尧几乎觉得下一刻沈竹的拳头就要砸过来了,可还是忍了下来。
“…我回去了…”沈竹冷道“旭尧,是兄弟以后就别再说这样的话。”沈竹走后,屋子里静了许久,张旭尧才回过身来低若不闻的声音轻轻响起“沈竹,是兄弟我才没出手,但愿你不要逼我。”
八月底,葛家二小姐葛云灵以皇帝义女,公主之尊嫁予完颜烈。十里红装的喧嚣过后只剩下一段佳话口耳相传,有多少闺阁女子开始心疼那佳话里痴情的少年将军,又有多少女子开始羡慕起珠帘玉坠后被人放在手心疼宠的帝家义女,已都与她无干了。灵儿离京时来见了她,那一日天朗气清,张旭尧种下的菊初打了苞,她挽了妹妹的手如同儿时一样穿过庭院,笑着为她再梳妆,好像那些那些理不清的纠缠与隔阂都在彼此的笑容里泯灭。
灵儿含着泪劝她“姐,沈竹是真心在意你的,你回去他肯定会好好待你的。”云樱露出的笑容倦怠的让人心惊“我没什么好呕气的,只是累了。”
她当真觉得自个儿是极累的,累到再没有力气去争辩谁是谁非,灵儿走后她就觉得自己更累了。爹娘来过,无非也是劝她回去,她已经很久没从娘的眼睛里看到纯粹的心疼与泪水了。沈家二老来过也是好言相劝,她并不是个矫情的人,面对家人满腹的愧疚之情也并非是肆意拿乔不肯放下身段。只是就这么回去总觉得有根刺哽在喉咙,食不下咽。而她等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没有来。
沈府主院里一身姣白的女子安然叩首,身后的丝罗满面悲戚“少夫人,你再想想好不好,你不是总说少爷有口无心,少爷有错你跟他好好说不就行了。”“丝罗”云樱抬眸,微红的眼睛里依稀有泪光闪烁,话里却透出些古井无波的味道“是我自请休离的,身犯七出,无怪他人,我也算求仁得仁。”“可是…”少夫人,被休弃了的女子活得有多难你知道吗?那些个闲言碎语能生生将人逼死,何况少夫人原本就有许多闲话在传。丝罗有些不忍的背过脸去,方才拜别,沈家二老百般劝阻,可少夫人竟一意孤行,心性之决然再无平日里的半分温顺。
正午的阳光灿烂得几乎让人落下泪来,光影流连的青石路上她一步步走出沈府。
好暖的阳光,她明明还记得他在向阳的窗前拥紧她时身上传递的热度,好像能温暖她整个贫脊的生命。
她明明还记得他在牢狱里字字句句都能剜心的话,疼的让她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纠缠下去,那么深的爱与恨那。
她明明还记得在她被庭杖后他眼里的愧疚与心疼,让她原本淡然的心重燃了希望。
她要的不多啊,求得不过是他平安健康,岁月静好。
可是沈竹你好狠,真的好狠,枉我自以为什么都能看破却唯独高看了自己。总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却不想在他心里从来没把自己当作妻子看。也是她原本就是鸠占鹊巢,娘说过,沈竹也说过,只是她一直懦弱的不肯面对。沈竹三媒六聘的妻是葛云灵,沈竹明媒正娶的妻是葛云灵,她这个替身连戏都没资格演全,还怎么奢求能相守白头。
沈府的门在身后砰然关上,回声一遍遍在心底响起,踏出来了,真的踏出来,她与沈竹真的再不相干了。
“大小姐,我们…要回府吗?”丝罗提着不大的包袱怯怯的问道。“回府?我原本就不是个孝顺女儿,如今又成了休弃之身,回去不过是白白给人看笑话还丢尽了葛家的脸面。”云樱半仰起头,微勾的嘴角满是苦涩“丝罗,我后悔了,你说就是块石头掏心掏肺的也该捂热了,怎么他的心竟比石头还要硬些?只可惜如今还连累了你,陪着我这不争气的主子一起吃苦了。”“大小姐,丝罗不怕吃苦,可是大小姐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被那样恶意中伤。”丝罗皱眉,她家小姐是那么好的人,任谁娶回家不是好生护着?偏生就遇上了…“人贵自知,别人说什么总归是别人说的,何必在意。”
“大小姐,既然不打算回葛府那我们就乘着天色还早,赶紧先找个地方落脚吧。”落脚吗?她如今的身份只怕去哪儿都会招人闲话,云樱手触那一方温润眉目间仍是冷凝,愁色却渐渐解了。
休弃云樱的事自是惹来沈家二老大怒,沈家老爷更是怒斥沈竹“逆子”,恨不得将他狠狠教训一顿,只是沈竹脸色更为难看,出了西院就一言不发的进了书房,沿路多话之人皆被他一脚踢开。
已近黄昏,点点霞光透过窗照入漆黑的书房,沈竹阴鸷的脸就在那片光影间若隐若现。面前的书案一片狼藉,一条一寸多深的裂痕更是触目惊心,沈竹紧握的拳头上结了一道道厚厚的血疤,混杂着碎木屑,可他竟像毫无感觉一般,面上沉静如死水,眼中却隐隐的泛着像是想焚毁一切的火焰般的亮光。
平日里这时她在做些什么呢?多半是在厨房里忙碌着他的饭菜或着是替他掌灯,红袖添香。可如今,她竟走了,她竟走了,葛云樱,你怎么敢…沈竹的身体像根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的透出令人心惊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他在她和灵儿之间做决择,她凭什么?她是以为自己有了多大的倚仗才敢这样做,她葛云樱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他自小就护着灵儿她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怎么这时候又矫情委屈了起来?他没错!他以前护着灵儿以后还会护着,他没错,对,他没错!
心里有太多太多隐秘而汹涌的情绪让他措手不及,沈竹一手紧紧按着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他不能控制的情绪压下,可那股逐渐泛滥的酸涩与不安是什么?觉察到这一点的沈竹狼狈而愤怒,目光变得极冷。滚!滚开!他决不相信自己坚守了十多年的爱与守护会在她面前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爱的是灵儿,没有谁会比他的灵儿更重要,没错,就是这样!没有谁能改变,她葛云樱更没有这个资格,口口声声的说着爱,转身却比任何人都轻易自在,这种人…这种人也配让他放弃自己的坚持吗?
“沈竹!沈竹你让我进去!沈竹你躲在里面算什么!”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入耳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聒噪。
“让她进来!”沈竹一开口就是连自己都讶然的阴沉,手指轻击桌案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子侵略的味道,连刚进屋子的云灵都让他骇的一惊才回过神来“沈竹,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什么样子?他很想问问,没有她又如何他一样可以好好的。
“沈竹,他们说姐姐自请休离了!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让你和姐姐好好说的嘛!怎么会闹成这样呢?走!你快跟我找姐姐去,走!”云灵上前拽住沈竹的胳膊,丝毫不顾沈竹冷淡的脸色“我们好好的跟姐姐认错,走啊!”可任凭她怎么拽沈竹都稳如泰山的坐着。“认错!哼!”沈竹狠狠拽走自己的袖子,冷然笑道“认错?为什么我要认错,为什么不管出任何事都是我的错!她就是圣人,她就没错吗?她和人私相授受绿帽子都戴到我头上了,我要认错吗?”
“我姐姐不可能做这种事,沈竹,她不是那种人你比谁都要清楚的。”云灵急忙辩道。“呵,她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又怎么会…”沈竹的目光是那样冷,而云灵的脸色也随着他的话变得煞白“是了,姐姐一定还在生我气对不对,我去认错行吗?要不然,要不然我现在就走,你把姐姐接回来好不好?”
“灵儿,你不能走。”难得的,沈竹的口气里没了一贯的放纵而多了她不熟悉的冷硬与命令“灵儿,答应你的事怕是不能做数了,婚期就定在这个月二十五吧。”听着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话云灵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说什么?沈竹,你是疯了吧!我绝对不会一错再错的。”“灵儿,你不是想试完颜烈的真心吗?他不是快到京城了吗,我帮你就是了。”沈竹话说得极为冷静,一张脸竟是在笑“我沈竹虽傻由得你闹上这么多回,如今你也总得应承上我一回才是。”
入耳的字句,每一句都让她面上泛红,难堪之致,心中的愧疚更是难以自抑,许久才道“好,我听你的,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云灵回身缓缓走出书房,此时正是残阳似血,染得她周身都褪去了小女儿的轻狂,她轻轻回头,笑得淡淡“沈竹,我倒想问一句,你要试真心,究竟是替我试还是想替你自己试呢?”
梧桐碧树下的木桌木椅虽做工粗糙线条却流畅大方,小院右侧僻了块菜地种了些时令果蔬,小扣柴扉倒是个难得的清静去处。晨起让一群鸟雀惊醒,叽叽喳喳的颇为热闹,云樱取井水洗了脸,谴了丝罗洗米自己做了早饭。许是离了沈府少了那份压抑云樱竟吃了不少。丝罗诧异的看了会儿才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到底是找不谁啊,昨天那么仓促竟然还能这么快的收拾个小院出来,地方清静不说柴米油盐这些东西竟然都照顾到了。”面对丝罗的困惑,云樱只是一笑了之。她原本只想求个容身之处,也不曾想到他会这么周到,将饭碗收拾嘱咐丝罗洗了。
云樱进屋没坐一会儿就听到丝罗的开门声,本不大在意,没承想才一会儿丝罗就奔进屋里来“大小姐,张公子来了,你是见还是不见?”云樱正在斟茶的手一顿,浅浅笑道“寄人篱下,哪里有不让主人进屋的道理。”“啊!”丝罗讶然立在当场“你是说张公子就是…”
再见,那人依旧是一身云淡风清,上好的素锦的衣袍与他极称,此时却让他手里的小家伙折腾的不成样子。张旭尧将雪狐丢在地上,那小家伙才跑过来折腾起云樱的裙子。
“怎么会在你这?”云樱已许久未见这个小家伙了。“它自己跑来的怕是你冷落了它吧。”他半开玩笑的回道,腾开了手就在菜地前蹲下了身,挽起袖子将带来的十多枝菊株种好才洗了把手笑道“入秋了,这院子虽清静但总有些荒凉,待得花开也能添得几分颜色。”
“难为你费心”云樱粉裳素裙立在门前清浅一笑。“你的事到底也有我思虑不周的过错,才惹的沈竹误会,若有机会我定然与他说清楚。”他亦是淡然坦荡。
“说清楚又如何,他不信我便是说得如何清楚他都不会信”云樱苦笑了声。“人性婉而从,物不竞不争,柔心而弱骨,不骄不忌。古书里的人物我如今还真见着了。”张旭尧朗笑道“你既自在我就先回去了,若有什么缺的尽管去找昨日招待你的掌柜的,他会打点好。至于沈葛两家有什么事我也会及时告知你的。”
“有劳你了。”云樱端端正正的向他行了礼,形容倒淡,眼中却已有了暖色。
秋日的雨来的细密,全然不似夏日里那般疾言厉色,只是那刻骨的寒意就那么一丝丝泛起,从脚底开始蔓延开去,久了只觉得周身都透出股凄凉的味道让人越发的自哀自怜起来。
雨中的青石巷显得格外寂静,远远的看去像是周围都泛着一层白色的水雾。住着的大多是些老实的小贩,一早就能看见他们或是推着小车或是挑着扁担,岀门做些小生意来养家糊口。留在家里的女人靠在窗前做做针线,有的人家里不时能传岀几句婉转悠扬的小调,想来该是才新婚不久的少妇。有顽皮的孩子刚溜岀门去就被扯着耳朵拉回屋里,略为严厉的教训声响起无外乎就是冻病了如何如何,衣服脏了又要洗。
云樱猜这样的说辞是肯定拦不住那些泼皮猴似的小娃娃们,小巷里总是能传来踩水的声音,渐近又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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