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砌坠叶醉红颜-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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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姐姐，还是请先去通报吧！”菡萏站到她面前，睥睨地看着她，论论品阶她还大她一级。
“菡萏不可无礼！”纪涵小声呵斥。
“奴婢这就去通报。”五品女官像是受到了惊吓，福了福身，转身钻进屋里，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六皇子妃，我们夫人请你进去。”
纪涵点点头，从发髻间取下一朵珠花，“赏你的。”五品女官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嘴角止不住的咧开，“谢六皇子妃。”纪涵看着她，眼眸深沉。
进到里屋，那股药味更浓了，就连何旭远这种在药房里待惯的人都有些不适应。听到人进来的脚步声，昭仪夫人艰难的坐起来，不过一位太虚弱了，险些跌下床。
“小心！”纪涵惊呼，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欲跌下床的昭仪夫人。惊魂未定，昭仪夫人一脸惨白。“我这身子不管用了，有劳六皇子妃费心了。”纪涵看着一脸慈祥的昭仪夫人，心中泛起不忍，“这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应该做的，母后很担心夫人，但是一直抽不出时间，还请夫人见谅。”
“小姐费心了。”水汽附在昭仪夫人浑浊的眼睛上，“烦请六皇子妃转告小姐，让她勿挂念我。我自己的身子我很清楚。”这句话让纪涵微微有些走神，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十多年后她和玉贝在一起的场景。“六皇子妃！六皇子妃？”昭仪夫人连叫了她好几声，“是不是累了？怀孕的人确实很容易累，六皇子妃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昭仪夫人很不安，唯唯诺诺，真让人感觉不出她是个高高在上的人。
纪涵握紧她的手，让她稍稍安心，“昭仪夫人放心，我没有误会。这是何太医，让他给您看看吧！”
“我在这里谢过六皇子妃了。”
纪涵敷衍的笑笑，不发一言，让开位置给何旭远。“哥哥跟我来！”经过纪希茗的身边时她轻声说道。纪希茗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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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纪涵才刚走几步就不可遏制的干呕起来。菡萏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彤儿在旁边轻轻闪着清凉膏。这又是何必呢？纪希茗看她难受的样子止不住地摇头。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纪涵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娘娘没事吧？”彤儿握起纪涵的手，把过脉才放下心来。菡萏缠着她坐到石凳上，“哥哥可以画一幅昭仪夫人的画像吗？”纪希茗点点头，只是一幅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嫂，六皇嫂！”稚嫩欢快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打断了纪涵和纪希茗的谈话。“皇嫂！”一团柔软的东西钻到了纪涵的怀里。“小公主今天不用做功课吗？”纪涵把诺舞小公主抱到膝上，很温柔的抚弄她头上的有些微凌乱的发丝。
“我已经做完功课了，师傅夸我很聪明呢！”稚嫩的声音带着骄傲，“我已经很久没有有见过母妃了，我来看她！”
“小公主很孝顺哦！不过现在不可以？太医正在给你的母妃诊脉，你不可以进去打扰。”
“那我陪皇嫂在外面等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就知道皇嫂最好了。”诺舞小公主像小狗一般钻进纪涵的怀里，凸起的腹部引起了小公主的兴趣。“我的小侄子就住在里面吗？”
“嗯！”纪涵习惯性的覆上腹部。诺舞小公主突然把耳朵贴到纪涵的腹部上，好一会儿，她抬起头，天真地说：“皇嫂，我听到我侄子在讲话了。”
“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里面呆不住了，想快点出来。”可爱的童言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纪涵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诺舞小公主一直看着她，不由得呆了，“皇嫂笑起来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很多很多。”众人再也止不住笑意了。
在一片笑声当中，何旭远一脸阴沉的走出来。直觉告诉纪涵，昭仪夫人的病很严重。她让晴月和菡萏带着诺舞小公主到旁边玩，敛起笑容，严肃地看着何旭远，“昭仪夫人的病怎么样了？”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多笑笑。”何旭远直接忽略她的问题。纪涵脸上已经出现怒容，“何太医，请你注意。”何旭远自知失言，略微苦笑，“情不自禁，六皇子妃赎罪，”
“昭仪夫人她……”纪涵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缠。何旭远叹了口气，回答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昭仪夫人不是病？”“不是病？”一种不相的预感浮上纪涵的心头。“那……”“昭仪夫人已经中毒了……”何旭远的语气是那般平静，就是这样的平静一股寒意直上纪涵的心头。她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哥，能尽快给昭仪夫人和诺舞小公主画画吗？”在纪希茗的认知中，妹妹虽然表现得很冷淡，但是真的很善良，他点点头，答道：“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妹妹在这里谢过哥哥了？”纪希茗觉得实在是受之有愧，摇摇头，快步往御画坊的方向走去。
夏日的暖风摇曳着池边的杨柳，满园的美景似是已经苍凉“昭仪夫人中毒的事你有跟她说吗？”纪涵的拳头紧握。
“没有。”
没有？那就是说昭仪夫人连他也没有办法救治，“以昭仪夫人现在的状况，她……还可以支持多久？”
“一个月……”
生死离别是人生当中最不可能改变的事，纪涵觉得自己并不是对所有的事都那样有把握，有很多事情是自己始料不及的。“那请何太医尽量帮昭仪夫人调理身子吧！”纪涵说话的声音变得颤抖，她深沉地看着何旭远，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我……尽量……昭仪夫人请你进去……”纪涵皱了皱眉，昭仪夫人……
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了，新鲜的空气冲淡了室内原有的药味。昭仪夫人像是已经简单的梳洗过，现在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纪涵坐到她身边，“夫人找我有事？”昭仪夫人睁开眼睛，含笑看着她，“烦劳六皇子妃了。”
“夫人叫我涵就好。”纪涵握住她的手。
昭仪夫人摇摇头，“你是小姐的儿媳妇，我不能叫你的名字。”纪涵沉默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母后会对她的提议沉默这么久了，换做是她自己也是一样的。“我知道我自己没有病。”昭仪夫人的话让纪涵吃了一惊，她诧异的看着昭仪夫人。“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昭仪夫人依旧那样平静，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药瓶，“我一直都知道有人在我的食物里下毒，我知道是谁，所以就算惧怕死亡，我也要吃下去。”
“为什么？”纪涵不敢置信。
“想必六皇子妃也知道我曾经是皇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吧！”知道就是知道，纪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她承认了。“后位本来就是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太善良了，所以我一定要帮小姐把属于她的东西夺回来！”昭仪夫人原本无神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请六皇子妃帮我。”
诡秘的笑容若有似无的从纪涵的嘴角浮起，“我会的，只是不知道昭仪夫人有什么计划？”
“我想把这个瓶子送还给皇后。”
“下毒的人就是皇后？”昭仪夫人没有娘家的势力，就算不除对她也没有什么阻碍。
昭仪夫人冷笑，“她想将我家小姐的左膀右臂都除去，这样我家小姐就更难翻身了，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她的秘密……六皇子妃可以帮我吗？”纪涵总觉得昭仪夫人有什么事没说，她没有马上答应，只是模凌两可的回答，“我回去想想，再来告诉昭仪夫人。”
“谢谢六皇子妃。”昭仪夫人激动地握住她，“我还有一事相求，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淡儿了，我死后，请六皇子妃收留她，可以吗？”
想到可爱的小公主，纪涵心情十分复杂，她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小公主的，找一夫人好好休息吧！”
明明目的达到了，纪涵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她看着昭仪夫人躺下，又坐了很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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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体晶莹的白玉瓶在烛光下跳动着洁白的光线，谁又想得到瓶子里装的竟是毒药呢？俗话说得好，越是好看的东西越会害死人。
“涵儿，发生大事了你知道吗？”陈朔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纪涵吓了一跳，慌忙把瓶子藏进袖中，站起身迎上去，“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陈朔玄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还以为你知道了。纪涵想了一下，有些眉目了，她笑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涵儿就是这点好，不像其她后宫女子整日说长道短。“刚刚我去了母后那里一趟，父皇居然把淡儿过继给了母后。”
动作好快，纪涵就算有心理准备，听到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她皱了皱眉，“哦？昭仪夫人也肯？”
“谁知道呢？”陈朔玄耸耸肩，他揽过纪涵，把耳朵贴到她凸起的腹部上，“儿子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调皮？”
纪涵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他是儿子呢？”
陈朔玄抬起头，回到：“感觉！”纪涵觉得好笑，却没有反驳他，她心中应该也正是这么希望的。“对了，涵儿，刚才你在偷偷藏什么呢？让我看看！”竟被发现了，纪涵心中咯噔一下。“没……没什么……女儿家的东西……你不能看……”“那算了！”陈朔玄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涵儿，我们去吃饭吧！”
“你先过去吧……我……”纪涵四处张望，“……我……换一身衣服再去……”要她带着一瓶毒药去吃东西，她可没有这样的胆子。
今晚涵儿好生奇怪，“你去吧，我到外面去等你。”陈朔玄心里奇怪，但没有问，他觉得涵儿想要告诉他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等到确定陈朔玄真的出去的时候，纪涵才松了口气。“彤儿！”
“奴婢在！”
“这个瓶子你收着，找个机会偷偷放在皇后的寝宫里。”
“是！”彤儿将药瓶接走，纪涵松了口气，心中了了一件心事。菡萏和晴月帮她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这才出去用膳。
纪涵的胃口好不容易才好一些，几天以来，陈朔玄都吩咐厨房多准备些她爱吃的东西，今天晚上却又变回了原样。“怎么了？没有胃口吗？”陈朔玄很担忧，等了许久没见她有反应。“涵儿！涵儿？涵儿……”叫了几声，纪涵终于回过神。“玄，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今晚的晚餐不合胃口吗？”
“不是啊？我……”
“听底下的人说今天你去了昭仪夫人那里……”
“啪”汤碗掉到了地上，滚烫的汤水洒在纪涵手上，白嫩的皮肤瞬间红了。“彤儿快去拿药！”陈朔玄顾不得许多，直接拿袖子拭去她手上油腻的汤汁，“涵儿，你今晚怎么魂不守舍的，惦记着什么事吗？
“这……”
“涵儿，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纪涵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有些闪烁，看向别处，“昭仪夫人中毒了，是皇后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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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仪夫人中毒了，皇后下的。”
“什么？”陈朔玄猛地站起来，巨大的动作使得凳子被他碰到了地上“碰”一声巨响，殿内一片安静。“昭仪夫人她……知道吗……你告诉母后了吗……”昭仪夫人是宫中唯一一个对他们真心相待的妃嫔，母后和昭仪夫人又是那么好的姊妹，母后知道了，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纪涵也正是在苦恼该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母后说，我担心她会受不了。玄，昭仪夫人知道她自己中了毒。”
夫人竟然知道！印象中昭仪夫人一向是唯唯诺诺地，总有一种在人前抬不起头地感觉。她真的很坚强啊！
“我想昭仪夫人把小公主过继给母后是为了能在自己死后给小公主找个依靠吧！”纪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小就生活在这儿深宫中地陈朔玄有怎么会不懂得昭仪夫人这么做的其中的道理呢？“母后那边由我去跟她说吧，你也烦了一天了，来不想这些烦心的了，我们用膳！”
心中有如此沉重的心事谁又能真正放下呢？这顿饭注定是吃不下，两个人食不知味，也算是垫了垫肚子。
一夜无眠，纪涵自入宫以来第一次失眠了，天还为亮她便没有了睡意，只是一直闭着眼睛，陈朔玄没有察觉出来罢了。陈朔玄前脚刚出去，纪涵马上就让侍女帮她换上了衣服。
清晨，朝露未干，御花园中还带着几分寒气。纪涵连打了几个喷嚏，晴月急忙给她披上披风，要是六皇子妃在这个时候感冒了不是闹着玩的。纪涵看着细心的晴月，突然说，“晴月是个细心的孩子，回去之后就不要再和那些小宫女住在一块儿了，我让彤儿另外给你安排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