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砌坠叶醉红颜-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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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壹贰肆
诊断的结果实在是让人闹心啊，不过多想无益，还不如让纪涵安心养着。皇贵妃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陪着纪涵说了会儿话。何旭远亲自把煎好的药送上来，亲眼看着纪涵把她喝光。相较之下，还是纪涵想得开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真是逃不开，也权当是命吧。她没来由的相信何旭远，他相信何旭远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自己的。
药里面何旭远加了宁神的药，纪涵服完药之后，昏昏沉沉地枕在皇贵妃的腿上睡着了。
美女总是让人怜惜。纪涵的美不是那种妖娆、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那种清秀脱俗、飘逸俊仙的美，她的美既是二者的结合体，又比二者更真实。皇贵妃觉得她和自己真的很像啊！只是，自己没有她的坚毅，她小小的身躯中蕴藏多大的能力呢？也许她的母亲早就料到她今后一定不是个平凡的女子，不然皇贵妃想象不出纪丞相和上官太尉会培养出如此有心计的女儿。涵才是最适合在后宫中生活的女子。
日头西沉，宫殿中的光线有些暗了，掌灯的宫女蹑手蹑脚地点上蜡烛。皇贵妃拿着《诗经》，着人在茶几上放上一杯清茶，保持这个样子坐了一个下午。灵芩那丫头一刻也停不下，从来就没有人像涵一样枕在她的腿上安安静静地眠上一觉，她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不知道是心乱如麻没心情处理公务的原因还是今天的事确实是太多了，陈朔玄焦头烂额的在御书房坐了一整天，眼前的奏折不减反增。景明帝见他如坐针毡，再让他留下他也不可能处理好，无奈之下只好放行。
才一出御书房就见到程公公，程公公把今天何旭远给纪涵诊断的结果告诉陈朔玄，陈朔玄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不住。他心急如焚的一路狂奔到凝碧宫。
“涵儿！”还没见人影就听见陈朔玄焦急的声音。皇贵妃皱了皱眉，瞪着慌慌张张进来的陈朔玄。
室内一片安静，陈朔玄进来才发现纪涵枕在母后的腿上安睡，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放轻脚步。“母后！”他走到皇贵妃身边，轻轻喊了一声。皇贵妃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用书在他头上敲了好几下。陈朔玄痛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叫。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越大越没有规矩。”
纪涵睡得很香甜，不然刚才的声音早把她吵醒了。陈朔玄看着她可爱的睡颜止不住傻笑。皇贵妃摇摇头，她的儿子中了情毒没得救了。“别看了，要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吧！”眼不见为净，皇贵妃不耐烦地挥挥手。
“谢母后！”陈朔玄做了个福身的动作，皇贵妃又好气又好笑，真有踹他一脚的冲动。陈朔玄小心地把纪涵抱起来。都是怀孕八个多月的人了，抱起来还没有成亲时一半的重量，能不让人心疼吗？
“涵儿，我们回去了！”陈朔玄在纪涵耳边轻轻地说。纪涵在梦中嗫嚅了一身，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睡。“母后，儿臣告辞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皇贵妃竟然有一种幸亏他还记得有我这个母后在场的感觉。
凝碧宫和蓝泉殿隔得很远，陈朔玄没有让人备车，他抱着纪涵步行回去。每次抱着涵儿和时候，怀里、心里总被填得满满的。路途远，但陈朔玄一点也不觉得累。纪涵悠悠醒过来，睁开眼陈朔玄若明若暗的脸浮现在眼前。“玄”她伸手环住陈朔玄的脖子，甜甜地唤了一下。
“等一下就到了！”陈朔玄温柔地对着怀里的人说。
“嗯！”
漫长的宫道上，橙黄的宫灯照亮着前方的黑暗。漆黑的夜色中，有一种温暖，渐渐弥漫。
125。壹贰伍
疯了疯了，绝对是疯了。纪丞相从昨晚开始就一个头两个大。纪希茗在外面如果惹了什么事才让皇上把他召进宫的，他一点也不惊讶。可是夫人，夫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中打理府中大小事，做做针线，烧香拜佛，且从不和官员的家眷来往，好端端的怎么连她也要进宫，而且还是要在宫中住上十天半个月。
“老爷，你就别走来走去了，程公公都说了，是娘娘体谅我们涵儿想家了才让我进宫去陪她的。”纪夫人收拾好东西，拉着丞相坐到床边，“难不成娘娘还能把我软禁了不成？说起来，自从上官夫人走了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纪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怀念从前的日子。三个人当中，王妃娘娘最温柔；上官夫人最活泼；而她自己应该是最稳重的一个了吧！
知道她又伤心了，纪丞相拍拍她的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姑爷来了。”六皇子平易近人，纪府上下都没有把他当做外人。
“六皇子怎么来了？”丞相嘀咕着，不过声音有些大，门外的管家以为是在问他，答道：“似乎是来接夫人的。”那辆漂亮的辇车让人一眼难忘，上面没有坐任何人，应该是接夫人进宫用的。
“还不快把六皇子请进来。”纪夫人责怪管家不懂事，想想自己也快出去了又拦住，“算了，我自己出去好了。”她转头对纪丞相说，“老爷，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去上朝你就赶不及了，我们一块儿吧！”罢了罢了！纪丞相连连叹气，老两口相互搀扶着出了门口。
刚才管家也有请陈朔玄进府中用茶，但是被他婉拒了。也该到早朝的时候，时间有些赶，不方便进去叨扰。也不知道母后心里是怎么想的，天还没亮就遣人来叫自己起床去丞相府丈母娘入宫，下了朝再来接不也是一样吗？如此匆忙岂不失礼？陈朔玄坐在高头骏马上，有些着急地张望。
不须臾，看见两个蹒跚的身影走出来。陈朔玄跳下马，走到丞相夫妇面前，儒雅地行礼，“小婿见过岳丈大人、岳母大人，公务繁忙，涵儿还需要人照顾，不曾前来拜见，还请二老见谅。”
“六皇子多礼了。”纪丞相扶住他的身体，“这是要接夫人入宫吧！”看这阵势就是了。
“是！”陈朔玄恭敬地说道，“时辰不早了，岳父大人可否赏脸与小婿一道？”
沉吟片刻，“也好！”丞相的答话无疑让陈朔玄松了一口气，无论是希茗成为宫廷画师，还是岳母大人入宫，他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推波助澜的嫌疑。他不清楚纪丞相是否知道当中内情，只是现在稍微放心了。天知道，他今天是用一种怎样不安的心情来到丞相府的。
纪丞相紧随着他的夫人上了车，回头看见陈朔玄还站在原地，“六皇子不走吗？”
猛然间回神，陈朔玄脸上的表情怪异，“就走……就走……”他翻身上马，走在前头。天啊，刚刚怎么这么失态。
“回宫”跟随而来的小德子高声喊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时辰相对尚早，街道上还没有摆摊的小贩，扫地的人低着头清扫街道，扑面而来的灰尘让陈朔玄一路咳嗽到皇宫。
纪希茗昨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出宫，晚上也不知道跑到那个宫里过了一夜，只不过没人注意到罢了。知道母亲今天进宫，一大早他就站在这里等候了。丞相夫妇下车看见他，吃了一惊，心里纳闷，怎么刚才就没见他？
自己的儿子能不清楚吗？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府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孝顺。“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纪丞相阴沉着脸，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这个，那个……啊，妹夫，你起这么早，妹妹醒了吗？我带母亲去看看妹妹……”纪希茗顾左右而言他，神情不自然，“爹和妹夫还要上早朝，我们先走了……”还没等别人答应，他很顺手地接过纪夫人手上的包袱，扯着她走进去。
纪丞相想拦也拦不住，看时辰也快到了，只好和陈朔玄一道开昌禄门，绕道宣德门，先去议政厅整理一下公务让后从玄武门上朝。
人老了，体力怎么都比不上年轻人，纪夫人被自己的儿子拖着小跑了一段路，实在是跑不懂了，她甩开纪希茗的手，站着只喘粗气，她累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干瞪着。纪希茗摸摸鼻子，扶着纪夫人，“娘，儿子这不是心急嘛，听说妹妹胎位不正，想早点去看看她。”
心急？昨晚怎么就不心急？纪夫人正要说他几句，忽听到女儿胎位不正，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女人生孩子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加上现在的胎位不正，不是更加凶险了吗？“快走！”纪夫人加快了脚步，她心念女儿，速度连纪希茗都有点赶不上了。
睁开眼睛，天已经亮堂了，纪涵很奇怪今天怎么没人叫她。她艰难地欲坐起来，肩膀被人按住，“别动，多睡会儿。”温暖且柔和的声音不是母亲是谁？“娘？你怎么来了？”纪涵喜极而泣，这不是在做梦吧！
“是娘娘宣我进宫陪你的。”纪夫人顺着女儿些许凌乱地头发。母后？纪涵忽想起昨日母后说的话，母后的动作真快啊！“娘”她甜甜地唤了一声，窝进母亲怀里，小女儿的姿态尽现。
“六皇子真的很宠你啊！”若是从前，涵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纪母一边是欣慰，一边是感叹，只希望涵儿不要再走王妃娘娘的老路。
母女两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纪夫人想起还要去王妃那里，她松开了纪涵，“我先去娘娘那里，等一下再回来陪你。”
“女儿知道了！”纪涵答应道，“母亲先去吧，您别急着回来，女儿用过早膳再过去。对了，母亲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纪母怜爱地看着她，“多吃些，别让自己累着。”说着唤进宫女帮纪涵梳洗。纪涵不放心那些小太监带路，让小威子和彤儿陪着过去了。
126。壹贰陆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原因还是因为母亲进宫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好。总之今天纪涵算是恢复了食欲。吃得不算多，与平时比也是天差地别了。
“哥，你昨天没回家？”纪涵用晚餐，闲来无事大量着留在这里现在吃得很狼狈的纪希茗。
“没……”纪希茗含糊不清的回答，不知道他是要否认还是承认。最后一口汤喝下，他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伸手拿过宫女递上来的帕子，胡乱地擦了一下，又扔回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纪希茗打了个呵欠，昨晚他可是一夜没睡。
纪涵拧了拧眉，哥哥不是那种会随意彻夜不归的人，“哥！”还是问清楚点比较好，省得自己心里别扭，“昨晚你去了哪里？”纪希茗觉得脸上燥热一片，“我……唔……我……这个……”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纪涵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好说？”澄澈的眼睛盯着纪希茗，纪希茗没来由的一阵轻颤，他点点头。
“哦那算了”纪希茗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放过，错愕地睁大眼睛。“哥哥是要回家是要回家梳洗再来？”纪涵明知故问。
“嗯。”
“太麻烦了。”纪涵吩咐左右，“准备沐浴。”纪希茗发现他的妹妹越来越灵精了。“哥哥不是要去御画坊吗？出宫再回来不怕耽误工作，不如在这儿沐浴，玄有一些儿时的衣裳，虽说是穿过，但看上去还是新的，不如你勉强穿着。”前些天纪涵整理了一下陈朔玄的衣橱。里面乱糟糟的，清理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好些件应该是十三岁到十六岁的衣服，都不合穿了。可能是衣物太多的原因，衣服也没穿过几次，还挺新的。
如此诱人的建议，纪希茗能不答应吗？他如捣蒜般点头，宫女们被他的傻样子都笑了，都偷偷别开脸。纪涵让宫女把他带下去，自己进里屋寻了一件陈朔玄十六岁时衣裳，比对了一下，应该合身，便让人送去。
衣服的确是刚好合身，只是……有点怪……纪涵看了半天，终于觉察出端倪。气质，气质问题。能将纯色的蓝穿的好看且贵气的，除了陈朔玄外，纪涵还真没有见过有谁穿得那样好看。哥哥是飘逸俊仙的人，穿着倒显得俗气了。
接收到妹妹不懂怎么描述的眼神，龙凤胎的心有灵犀他马上就知道她在思量些什么，顿时火大。
“哥哥去御画坊干些什么？”
“画画！”呕着气，纪希茗语气不善。
“除了画画呢？”
“赏画！”
“还有其他事吗？”
“唔……”纪希茗状做思考，他去御画坊才一天，不过画师每日的工作他已经了然于心，“交流画画技巧。”
问来问去都是花，纪涵难得无语。
“有事要我帮忙？”纪希茗挑挑眉。
“嗯，想让你给昭仪夫人画幅画。”
不出预料，纪希茗皱了皱眉，“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就行。”知道纪希茗还有话要说，纪涵很不给面子地打断他，“昨晚你没有回府的事我帮你摆平。”
都这么说了，还能拒绝吗？纪希茗摇摇头，问道：“现在去？”
有种感觉，哥哥好像很赶时间，“过多几天吧。”等到那个人想清楚了再说。纪涵懂得见好就收，正要放人，成功进来了。
“参见六皇子妃，纪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