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砌坠叶醉红颜-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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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心就行了。”皇帝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就是要做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正好朔缘总说他没有伴读缺少读书的动力,不如你就进宫陪他吧!”
“皇上”
“父皇!”纪丞相和纪涵同时出声,纪涵朝父亲使了一个眼色,纪丞相将迈前的脚步收回,“父皇,十五皇弟尚在杭州没有回来!”皇帝的脸瞬间冷了冷,皇贵妃见情况不妙,急忙上前,“皇上朔玄和涵刚刚回来,不宜太过劳累,我们有什么事还是回宫再说吧!”
想到纪涵还怀有身孕,皇帝只得作罢,一声令下,起驾回宫。
人群一个接一个离开,落在后面的纪丞相和上官太尉一家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混小子!”纪丞相毫不心疼地在纪希茗完美的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疼得纪希茗龇牙咧嘴。纪夫人看得心疼,忙揉着红肿的地方。
“老爷,希茗都来了,你总不至于把他又赶回杭州吧!”纪夫人嘴上对纪希茗恶声恶气的,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在乎这个儿子。纪丞相摆摆手,“算了,也许是天意吧!”说着他瞪了纪希茗一眼,“小子,小心一点,别出太多风头。”
纪希茗变得很严肃,朝纪丞相行了一个礼,“是爹爹!”
“对了,老爷!”纪夫人拉着玉贝走到纪丞相面前,“我已经认玉贝做干女儿了,你看……”
“嗯!”纪丞相脸上一片慈爱,“玉贝现在需要人照顾,把她带回府里,依旧住以前涵住的那个小院,让人收拾一间屋子给她,以后她就是我纪府的三小姐了。”
玉贝刚开始还有些担心,听纪丞相这么一说,顿时开朗,“多谢干爹!”
“嘿嘿……我又多了一个妹妹了!”纪希茗打开扇子,笑得那叫个灿烂。上官太尉瞧着他那样子,也被他逗乐了。
105。壹零伍
纵然是姹紫嫣红,却也有冰雪未消。华丽的宫殿遮掩不住的是深深的寂寞。紫烟宫正妃所住的地方,原来繁华中也是有枯寂的。花园中的花开得越发红艳,而阁楼上的琴声是那样幽怨。乔傲杰躲在桃树下,凝望着阁楼中的某个地方,眼底流露出不止一点点心疼。
“乔统领,你在这里做什么?”彤儿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他的心绪,乔傲杰回过头,微微有些惊讶,这不是六皇子妃吗?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站在这里很久了。“参见六皇子妃。”乔傲杰行了个军礼,“如果没有什么事,属下要到别处是巡逻了。”纪涵没有让他免礼,她打量着乔傲杰,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半响才开口,“乔统领,你……算了,你走吧!”乔傲杰愣了一下,马上离开。
希望不要惹出什么事。纪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心中默念着。
回宫一月有余,今天算是纪涵、纪浅两姐妹第一次见面。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纪涵走起路来颇有点吃力,走到纪浅房里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妹妹,你怎么来了?”纪浅很惊讶。纪涵没有搭理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菡萏拿起茶壶为她斟茶,台上的杯子蒙上了一层灰尘,茶壶中也只有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冷水。纪涵皱眉,“宫女呢?”纪浅苦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嫌她们太烦,把她们赶走了。”
“玉蝶呢?”其实不用问纪涵也知道,玉蝶现在怎么还会跟在纪浅身边呢?玉蝶现在已经是皇子嫔了,而且还很受宠。宫中哪会有人不知的事情。纪浅不答话,坐在纪涵对面,拿起绣到一半的绣品,接着动工。
两人静静地坐着,这种气氛很奇怪,说不出是尴尬,但也不算轻松。好一会儿,纪浅抬起头,眼角含笑看着纪涵隆起的腹部,“妹妹怀孕很辛苦吧!”
说到肚子里的宝宝,纪涵总是感到一阵暖意,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挂着浅笑,“辛苦是有的,不过宝宝很乖。”母性的温暖很自然地从纪涵的身上散出,看得纪浅心底百味杂陈,止不住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纪涵适时地递上手帕,不安慰,只让默默地看着她流泪。
悲泣地哭声在房中蔓延。火急火燎赶来的陈朔萧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哭声心里被揪了一下。他是听下人说纪涵来才会到这个地方的,这里,自从成亲十天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进来过。
脚步声传来,纪涵和纪浅下意识地往外面看,陈朔萧呆愣了一下,随即自然的走进来。纪浅急忙拭干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参见大皇子。”纪涵注视了他一会儿,扶着腰,颇为艰难地要起身。“涵,坐着就好,不必多礼。”陈朔萧想伸手去扶她,被纪涵避开。房间里很是尴尬,大皇子竟然没有叫大皇子妃起身,反而去关心是他弟妹的六皇子妃。纪浅习惯性地低头,保持福身的姿势。
“大皇子,大皇子妃还没有起身呢?”纪涵挑挑眉。刚才那一下,陈朔萧竟然呆了,他苦笑,坐到椅子上,“起来吧!”纪浅始终未抬头,她战战兢兢地坐回位置上。
纪涵凝视着纪浅,似在想些什么。三人各怀心思,难得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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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夏日,确实有点闷热,三人相对,连空气也渐渐变得凝重。这种情况最局促不安的要数纪浅。陈朔萧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自个拿起水壶,再拿起满是灰尘的茶杯,斟了小半清水。纪浅正要拦住他,被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陈朔萧不可避免地将喝下去的水吐了出来。这水不仅有股霉味,而且还发酸。“哼”陈朔萧将茶杯砸在台上,“难道这宫里没有人了吗?连水都这样!”
纪涵不经意地扫过陈朔萧,凉凉地接道:“是啊!这宫里连一个侍女、太监都不见。大皇子妃过得真清苦,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少说也有十来个丫鬟侍候。”
刚才来得急,陈朔萧只觉得这里比别处荒凉罢了,被纪涵这么一讽刺,才发下,原来纪浅一个侍候她的人都没有。“你怎么不说?”陈朔萧没有感到半点愧疚,这女人是傻瓜啊,没有下人就直接说啊,她存心让我丢脸是不是?
说有用吗?不是纪浅多心,陈朔萧的这句话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们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两个人连陌生人都不如。想起新婚那夜,陈朔萧掀开盖头时那一脸不敢置信,然后失魂落魄地离开的样子纪涵心底一阵抽痛。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成亲将近一年,她纪浅还是处子之身。
宫中是非多,纪涵可不想把自己莫名其妙搅进一个奇怪的漩涡中。提醒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眼神飘向门外,脸上不见异常。
“涵,玉蝶想见你,你要不要去和她叙叙旧?”陈朔萧心中纵有千言万语,面对纪涵时,却无论如何也道不出,想着谈论其它,发现竟没有共同话题,
轻蔑的笑闪过,纪涵双唇紧闭,不答。菡萏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进来,跪在地上,“参见大皇子、大皇子妃、六皇子妃。”
“有什么事吗?”纪涵问得异常懒散,菡萏抬头看了看周围,低下头,用娇弱的,刚好可以让周围的人听到的声音说:“六皇子回来了,正在焦急地找您。”
“知道了!”纪涵扶腰站起来,彤儿和菡萏马上扶着她,“我们回去吧!”
那样的身子已不再摇曳,怀孕的纪涵身材有些臃肿,看得陈朔萧心底总有挥之不去的酸味。出到门口,纪涵听到陈朔萧的声音,“等一下我就打发人过来。”他的话说给谁听已经不重要,最起码纪浅可以过得像样点。
闲庭信步,纪涵不急着回去,慢悠悠地走着,一贯的冷淡让人分不清她是否是在夸奖,“菡萏,做得很好!”陈朔玄一回宫就被抓到御书房批改奏章,加上他还要进行河道资料的整理,整个人忙得跟陀螺似的。纪涵除了在用膳时见到他之外,其余的时间连面都碰不上。现在这个时辰正是他最忙的时候,不可能回来。“谢主子夸奖。”菡萏单膝跪地。“起来吧!”走了那么久,也累了,菡萏吩咐宫女去备轿,纪涵站在原地,欣赏庭院美景。
突兀的笑声由远及近,反感这样煞风景的声音,纪涵有股怒气自体内渗出,周围隐约有股奇怪的氛围。
笑声的来源走近,来人在纪涵的预料中,是江清燕和玉蝶。遍身绫罗,满头金饰,华丽之极恐怕皇后都比不上。纪涵迎面面对来人,不知何事,下回揭晓。
107。壹零柒
侧殿与主殿相去甚远,按理那两个人无论怎么闲逛都闲逛不到这里的,除非是有意为之。她们当然不是针对纪浅,说句难听的,纪浅不过是因为娘家的势力才勉强保住一个头衔,她现在的处境连一个地位的浣衣局粗洗宫女还不如,她有什么资本让别人来对付她。想当然那两人就是为纪涵而来。
院子很大,道路四通八达,纪涵挪离小池站在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犹自欣赏这院中景色。不须臾,两道华丽的身影如期而至。
“哟!这不是六皇子妃嘛,什么时候来紫烟宫的,怎么不去我那坐坐?”江清燕摇着仕女扇,一步三摇走到纪涵面前,高傲而不可一世。
都说宫殿的布景会影响主人的运程,这紫烟宫的景致大不如前,处处透着苍凉。纪涵一脸漠然,没有将眼前的两人纳入可观赏景致中。半晌不见她回答,江清燕气得火冒三丈。纪涵缓缓收回目光,盯着玉蝶被厚厚的脂粉遮住的脸,玉蝶由内心生出一股寒气。“玉蝶可好?”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让人心底一阵发寒。
“好……”玉蝶下意识避开纪涵的目光,低着头。江清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狠不得狠狠地抽她几巴掌。丫鬟就是丫鬟,永远也成不了主子。她悄悄在玉蝶腰上狠狠拧了一下,玉蝶疼得几乎要掉眼泪了。
“大皇子可不好啊!”很淡很淡的语气,似在呢喃,纪涵浅笑,“不过玉蝶过得好大皇子妃就应该宽慰了。那么懦弱的一个人可以培养出这么强势的丫鬟也算是她的成就。”玉蝶的身子晃了晃,小退一步。
前去准备轿子的宫女已经回来,菡萏很适时地站出来,“六皇子妃,六爷还在等您,请……”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菡萏跌倒在地上,捂着脸,看着地面。“好大胆的丫头,主子说话你也敢插嘴,若有一日你爬上了六爷的床,你岂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奴婢不敢?”菡萏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抖。玉蝶脸色苍白,止不住打颤,再不敢直视纪涵。
“不敢?”纪涵冷笑,不经意地瞥了玉蝶一眼,“皇宫你呆得比我久,你也明白,有些人,也许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丫鬟,一不小心被哪个主子看上了,没准就成了人上人了。”
池塘里水波粼粼,树上的红花飘然落入水中。“起来吧!”纪涵越过玉蝶,我们回去。”
“是!”菡萏站起来,低垂着头跟在后面。
按礼,皇子妃在宫中是不可随意坐轿的,不过纪涵可是怀着辰央王朝的长孙,皇上特赐御轿一顶。明黄色的流苏随风飘动,纪涵站在轿前,忽然出声,“菡萏过来!”菡萏捂着肿起来的脸,走到她身边。“疼吗?”纪涵拂上她的面颊,“这么娇嫩的脸倒让本皇子妃打成了这样,真是罪过。你不会怪本皇子妃吧!”
菡萏将目光瞥向别处,“菡萏不敢。”
纪涵松开她,“玉蝶你见过了,羡慕吧!不过,本皇子妃可不是她那懦弱的主子,本皇子妃的眼里可容不了半点沙子,你明白?”菡萏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奴婢谨遵主子教训。”菡萏跪在地上。纪涵从发髻间取下一只蝴蝶玉步摇,“今日你的反应够机灵,本皇子妃向来赏罚分明,这东西赏你。”菡萏双手接过玉步摇,“谢主子。”纪涵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的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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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叠叠明晃晃的奏折叠在书桌上,御书房的正中摆着一张六米长的宽桌,上面躺着一副墨迹未干的水道图。景明帝悠闲地坐在上方喝着茶,陈朔玄在旁边的桌上看着密密麻麻地奏折,时而舒展眉头,时而愤怒。顺公公看看皇上又看看六皇子,六皇子越来越有皇上当年的样子了,这太子之位……
又看完一本奏折,陈朔玄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首凝望窗外蓝泉殿的方向,不知现在涵儿在做些什么?自从回宫就没有好好陪过她。
“玄儿,这水道图画得好生奇怪,这些红色代表什么?”景明帝不知何时走到了水道图旁边,细细研究了一会儿发现看不懂。
陈朔玄不得不把思绪拉回来,他走到景明帝身边,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启禀父皇,这幅图上黑色的是天然的河道,黄色的是修建的运河,而这红色的是儿臣巡查时发现可以开凿的地方。儿臣此次巡查的时候发现凡是有河道经过的地方,无论是城镇还是村庄都比别处繁华,儿臣以为可以多开凿河道,使贫困的地方快速致富。”
“好!好!好……”景明帝捋了捋胡须,连说三个好,他赞赏地看着陈朔玄,“皇儿忧国忧民父皇十分欣慰,只是为何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