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砌坠叶醉红颜-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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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养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这……”乔大人吞吞吐吐,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皇后看得心烦,“行了,你也别想了,陈朔玄要去码头乘船无论怎么走大道都会穿过一片僻静的地方,你找几个真真正正有本事的在路上埋伏。”
“娘娘这么做会不会太赶尽杀绝了?谋害皇亲可是要诛九族的,要是皇上查出来,你的后位……”皇后冷哼一声,“后位?皇上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皇后,皇后的凤印早就让凝碧宫那个贱人拿走了,我就是一个空架子。我告诉你,要是不杀了陈朔玄,不能让萧儿登上太子之位,我们乔家就全部完了。还有,你以前给我推荐的那个王勇,早就叛变了,你说陈朔玄要是回来,父亲……”
乔大人的脸色苍白无比,“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做……”他颤颤巍巍地回答,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真是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皇后心中窝着一股火,怎么也消不了气,大袖一抚,桌上的茶杯应声落地,立马四分五裂。
陈朔玄的决定是冒险的,但是现今也唯有这种方法最安全,连日来,他东奔西走,挑选护卫、准备药物、食物、用品,整个人都累受了一圈。得知纪涵要回京的消息,纪希茗和何旭远匆匆赶来,经过一番商量,二人与他们一同上路。
五日后,京中的一队羽林军赶到杭州,陈朔玄给他们三天时间调整作息,三天之后,全体启程,踏上回京的道路。
83。捌肆
同来时一样,六皇子和六皇子妃的离开也是场面洪大。一队羽林军在前面开路,后面是一辆由八匹马拉着的皇家马车,陈朔玄和纪涵就坐在这辆马车上;何旭远和纪希茗骑着骏马跟在马车两边;皇家马车后面跟着一辆稍微逊色的马车,小德子、小威子、玉贝、彤儿就坐这辆,王勇骑马跟着他们。队伍浩浩荡荡出了杭州城。
天空蔚蓝澄澈一片,队伍行进在杭州城郊,处处莺啼鸟叫,花香袭人,和风吹拂,心旷神怡,满目青翠,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人不由得放松了神经,没有赶路的劳累。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进着,虽然是技术最好的车夫在驾车,但荒郊野岭的总少不得稍许颠簸。纪涵坐得左摇右晃很是辛苦。
“玄!玄?玄”纪涵连喊了好几声也没见陈朔玄回答,玄今天是怎么了,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一会儿,陈朔玄才回过神,看向纪涵,迎上她打量的目光。“玄,你怎么了?”陈朔玄僵硬地扯了扯笑容,并不回答,拍了拍纪涵的肩,眼神往车窗外飘去。纪涵眉头皱了皱,不再过问,倚到陈朔玄怀里,闭目养神。忽然一口大风吹来,撩起了马车的帘子,陈朔玄眼前闪过的一道银光,立马下令队伍停止前进。
纪涵稍稍有些紧张,紧紧地抓住陈朔玄的衣襟。陈朔玄包住她的纤纤玉手,伏到她耳边,湿热的气息喷到纪涵的脖子上,带着稍许的暧昧,“涵儿可带袖里剑?”纪涵点点头。“拿着好吗?”陈朔玄柔声地说,纪涵顺从地从衣袖中掏出袖里剑,手一抖,掉到了马车的木板上,她险些吓得从陈朔玄的怀里跳出来。陈朔玄紧紧抱住她,伸手拾起袖里剑,握到她的手里,“涵儿别怕,一切由我,我们现在下去好吗?”
谁也没有想到六皇子会在这个时候带着六皇子妃下车,何旭远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满口银牙似要被他咬碎。这个还说什么六皇子才智多谋,我看不过是别人恭维罢了。如此一触即发的争斗,竟然把涵带下马车,这不是存心陷她于危险之地吗?陈朔玄跳下马车,转身去扶纪涵,纪涵弯腰欲下。
“嗖”三支箭从林间飞出来,直指纪涵,众人都吓呆了。陈朔玄顺势把纪涵往自己怀里一带,抽出别在腰间的龙魄剑,“哐啷”三只暗箭被劈为两半。何旭远惊讶地看着他,眼中已经没有了不懈,看来这个六皇子的武艺绝对不在我之下,够冷静、够狠、够准,只是还稍稍缺少些实战经验。他明白六皇子为何要在这个时刻带着纪涵下车了,因为,在车上,感知敌人攻击的效果差,不如将目标暴露,这样发现敌人的进攻
林中又恢复寂静,只是这种寂静让人不安。“嚯”林中的鸟兽扑腾着翅膀仓皇向蓝天飞去。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忽然,从四面的树上跳下一群黑衣人将他们的队伍重重抱住。陈朔玄护住纪涵,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戾气。
“你们是何人,竟敢拦本皇子的路?”陈朔玄沉声呵斥,尽显王者之风。黑衣人没有答话,直接进攻,一场恶战拉开。“涵儿不怕!”陈朔玄一直抱着纪涵不松手,一味躲闪敌人的攻击,而不出击。“嘶”衣服被刀剑划破的声音接连传来。
“玄,快放开我!”纪涵焦急地喊着,不安的扭动的身子。
“涵儿别动!”陈朔玄喝到,背后又挨了一道刀伤,他一个转身给了那个黑衣人一剑,“涵儿,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你乖乖待着别怕,不然我会分心的。”陈朔玄这么一说纪涵果然安静了。他把她带到下人坐的那辆马车前稍稍松了口气。
这里是下人们带的地方,前方打斗混乱他们一时注意不到这里。陈朔玄稍微松了口气,他没有发现,身边的一个侍卫抽出了匕首,向他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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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捌伍
肃杀的气息在林间蔓延,厮杀声响破蓝天,刀光剑影,红血渲染葱绿的嫩芽,入目的都是触目惊心的尸体。羽林军已经基本控制了全局,黑衣人在打斗中损失了不少人,只留下为数不多的苟延残喘。陈朔玄小心地护住纪涵,遮挡住她的明眸,唯恐这地狱般的场面玷污了她的灵魂。他双眼微眯,他一定要查到是谁在暗中做手脚,竟敢派人来暗杀。
一个穿着羽林军衣服的侍卫缓缓向他们挪来,他脚步沉重,掏出自己手中的匕首,悄悄地靠近。
“涵儿,很快就结束了,没事的。”陈朔玄安抚着纪涵,纪涵点点头,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陈朔玄搂紧她,给予她一丝安全。纪涵不敢往战场看去,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猛然间看见了那个手持匕首的侍卫。眼见着那个侍卫就要刺过来,纪涵花容失色,“小心!”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把陈朔玄推开。失去陈朔玄的阻挡,侍卫的那把匕首直直指纪涵,等到陈朔玄发现时,已经无法阻止了。在前方打斗的何旭远看到这一幕心都快要冲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一剑扫过,只见鲜血喷出,五个黑衣人立马倒地,他策马向纪涵跑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健壮的身影挡在纪涵前面,“嘶”匕首刺入肉里面,王勇抓准时机,给了那名侍卫一刀,一脚将他踹出去。那一刀刺中肺部,他用尽全力做完这些,单膝跪地,扶着刀勉强支撑在地上。
想必那名侍卫就是这帮黑衣人的头头,那名侍卫倒地之后,不一会儿功夫,其他的黑衣人都已经被擒住了,只是不容拷问,便都服毒自尽了。打斗声渐渐停止,玉贝按捺不住要下车,彤儿见危机已经解除,便不在拦她。玉贝急急忙忙掀开马车,映入她眼中的第一幕竟然就是满身是血的王勇。
“哇”玉贝顾不得怀有身孕的身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摔到王勇面前,“王勇,你怎么了?王勇,你怎么浑身是血。”她的声音在发抖,“是别人的血对不对?”
听到玉贝的哭喊声,彤儿也从车上下来。“彤儿快去看看王勇。”纪涵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暗沉得可怕。彤儿领命,立马到王勇身边,细细诊断。
“傻瓜,哭什么呢……”王勇扯出虚弱的笑脸,用沾满鲜血的手拭去玉贝脸上的泪珠,夺目的红色沾满了玉贝清秀的脸,显得有些狰狞,但是没有人会在这种介意什么。“玉贝不要哭,我喜欢看你正经的样子,你正经的模样很漂亮。”
“王勇”玉贝反握住他的手,努力憋着眼眶中的泪珠,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彤儿检查完王勇的伤势,站起来,朝纪涵摇摇头。纪涵紧咬下唇,脸色苍白,倒退了两步,陈朔玄从后面扶住她,给她身体上和心灵上的支撑。
“玉……玉贝……对不起……船上的事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都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王勇觉得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他强打起精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真的很想得到玉贝的原谅。“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一定会没事的。”玉贝抓住彤儿的裙角,嚷着,“彤儿,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王勇,就当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话哽在喉咙里,彤儿心底难受,怎么也说不出来,她要如何说王勇已经回天无力了。彤儿捂着嘴,摇着头,一步一步退后,“玉贝……对不起……”
“不”玉贝近乎疯狂地大叫,“不会的,王勇你不可以离开我,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怎么办……”
玉贝的哭声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纪涵眼里蓄满了泪水,王勇是为了救自己才……她真诚地看向站在和她只隔两三步的何旭远,问:“何旭远,你可以救他吗?”何旭远,多久没有听到她叫这个名字了?何旭远有些痴了,他近乎冷酷的双眼扫了一眼满是鲜血的王勇,脚步动了动,终究还是站在原地,他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远方。纪涵情绪复杂地盯着他,只一会儿,便扭过头,对陈朔玄说:“玄,我们过去送王侍卫最后一程。”陈朔玄点点头。
他们站在玉贝身后,注视着王勇,“王勇,你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纪涵柔声道。
“六皇子妃……王勇有一事相求。”王勇迎上纪涵的目光,语气坚定。
“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
“请六皇子妃……收回……将玉贝赐婚于我的成命。”他的声音虚弱,但声音中透出的却是不容抹杀的刚强,说出这句话他的心比身上受的伤还要痛,玉贝,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谁也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纪涵和陈朔玄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玉贝整个人瘫软到了地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嫌弃我吗?还是说你嫌弃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把他打掉算了,你怎么可以……”玉贝泣不成声,她不是不知道王勇在想什么,可是,他这样,是要置自己于何地?
“玉贝……”王勇握住她的手,“我……我没有……没有嫌弃……,孩子……无论……是谁的,你……都要留下,这是你的……依靠。我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自己熬不过今天了,我……不想……你为我守寡,答应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如果……如果还有……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可好?”
“不为什么要等来世,有今生为何不今生就做夫妻,你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玉贝扑到王勇身上,失声痛哭。王勇的双眸看着纪涵,纪涵朝他点点头,王勇的脸上浮现出胜过春光的笑容,他微微抬起手,想要抚上玉贝的肩,终究是落空了。粗壮的手臂缓缓掉落……
体温一点点地在丧失,玉贝抬起头,看向王勇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的脸,“王勇”悲恸的声音在空地上徘徊,久久不能消去……
85。捌陆
熊熊的大火肆意燃烧,红红的火焰让这春意的树林添上燥热,空气里弥漫浓浓的烟味,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一片阴霾。火渐渐熄灭,玉贝在一堆灰烬上收拾着王勇的骨灰,一点一滴的装入荷包中,她双眼无神,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彤儿递上一块牌位,上面是六皇子亲笔题上的大字。
王
勇
之
位
只是四个字,别无多余,玉贝双眼蒙地看向纪涵,“小姐,可不可以在这牌位位上加上‘爱妻玉贝立’?”
纪涵转过身问身边的侍卫,“王勇的父母可健在?”
那名侍卫做了个揖,“回六皇子妃,王勇父母双亡。”
“可有亲戚?”
“有一个奶奶,不过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比较远地亲戚呢?”
“这个属下不清楚。”
纪涵目光灼灼地看着玉贝,“你可听清楚了?冥婚是需要有亡者的亲戚在的。”玉贝垂下头,喃喃自语,“难道真的不行吗?”
风轻轻拂过,陈朔玄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拿过玉贝手中的灵牌,挥笔写下几个字,又交回她手中,“这样可行?”陈朔玄难得一次这般照顾一个下人。玉贝呆呆地看着被更改的牌位,顺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六皇子!”她紧紧抱着牌位,低声啜泣。那个牌位上新增了几个字“未婚妻玉贝立”。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陈朔玄紧抿双唇回到纪涵身边,纪涵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很久才问道:“这样可以吗?”陈朔玄搂住她,他知道她要的不是回答。
日头升高,如果不是发生刺杀的事,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船上了。是时候该启程了,陈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