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等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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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感觉人都要飘起来了，整个魂都不在身上，头脑中一直盘旋着“鹏霄，鹏霄，鹏霄……”，他现在就在那个城市工作，这一年他过得好不好？他有没有忘记那个曾经天天缠着他的疯丫头？他的身边会不会已经出现一个比我贤淑漂亮的女孩让他欲罢不能？他的父母还住在乡下那间有些破败的砖房里吗？……满脑子都是纷乱的猜测，回到寝室时无意间瞥见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竟然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是的，我骗不了自己，我忘不掉，即使我可以镇定自若的做着别人的女朋友甚至快要谈婚论嫁，我仍然忘不了他黑红的面庞，忘不了他看向我时宠溺的目光，忘不了他临走时放下行李要陪我一辈子的坚定……可这又怎样呢？再爱过都敌不过空间的阻隔，这个无法穿越的障碍仅仅用了一个月就把我们的爱情冰封住，冷得我每次想起都会不由自主的打起寒战。
还是去年的盛夏，鹏霄刚刚离开时我们甚至不顾长途电话费吃尽了本属于我们的粮食钱，每天都热火朝天的聊着。鹏霄回家20天后就是我的生日，他本打算为我过完生日再走，无奈新单位催得紧，得罪谁都不敢得罪祖宗般重要的领导，所以鹏霄只好返家赴任。本以为生日这天鹏霄一定会回来，可作为刚入单位的新人想在严格的政府机关请假基本不可能。誓死不做红颜祸水的我这次的觉悟也不能低了，所以立刻表态让鹏霄好好驻扎在岗位上，为人民造福，只这一年的生日也不算什么，正好我还要准备考研，连家都顾不上回，更不想过什么生日了。鹏霄虽然十分内疚但也只能服从现实。
生日那天本想就那么平平淡淡过去算了，自己凑合着吃碗面庆生就好，没想到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的所有计划：一个平时就待我很好在本市工作的的学长非要那天请我吃饭，因为一直关系都不错，再加上此学长绝对属于钻石男级别的，所以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大吃大喝一下，也算对得起老妈二十三年前的英明行动。没想到那天那个学长竟然开辆尼桑来接我，虽然不是啥名贵的车，但让连买辆自行车都得考虑几天的我立刻在心里尖叫了一声，表面上仍装成很淑的样子冲学长点头微笑，姿态款款的坐进车。
其实学长来接我前我还考虑这要不要跟鹏霄说一声，但他今天似乎很忙的样子，就在早上我起床时给我打了个电话外，就再无音讯了。想到这里虽然很理解他但心里还是很失落，并且也怕告诉他自己和学长吃饭去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相隔这么远，这件事情说起来又显暧昧，就把马上要发出去的信息又一个一个字的删掉了，心里还抱着些侥幸，反正只吃这一次，我又心态纯洁，绝不是红杏出墙，还能犒劳自己的胃，何乐不为？没想到就是这点侥幸心态，葬送了本属于我等福。
学长请的是西餐，这可让没进过西餐厅的我大开眼界。不过本来我就爱吃，所以曾经专门看过介绍西餐的书，自然也了解席间礼仪，没失淑女风范。饭后学长又驱车送我回寝室，气氛一直融洽有序，没发生什么质变，这让我很满意，并且在回来的路上还在打着腹稿准备回寝告诉同样对上层社会知识匮乏的姐妹们今天的见识。
下了车礼貌的向学长道别，又用贪婪的目光盯了那辆灰色尼桑的背影许久，才蹦蹦哒哒回了寝室。刚一到寝还没等我张口秀出所见所闻，三个人就围上来面楼急色的告诉我刚才鹏霄来找过我，给我打了N久电话都没人接只好大寝室电话，姐妹们刚开始想替我掩护以为我很快就会回来，就告诉他我洗澡去了让他等一下，结果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这期间我的电话仍然打不通。鹏霄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平时我洗澡虽然磨蹭但两个小时也够了啊！他几次让姐妹去浴池找我看我是不是晕倒了，她们只好继续编下去说我好像告诉她们我洗完直接去吃饭，但这顿饭一吃就是两个小时。最后鹏霄的脸慢慢黑下来，问她们是不是有事瞒着他，因为以我的习惯洗完澡必须要回寝打扮一下才会出去，就像接受表白那次正因为这个习惯打断了他酝酿已久的思路。姐妹们顶不住了，只好把我和学长出去吃饭的事说了。鹏霄听完先是愣住，然后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们看他的脸都吓坏了，谁都没敢拦住。不过他刚走不久，按时间算也就刚出校门。
听了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整件事情断断续续叙述完，我早就石化了。怎么也想不到鹏霄还是来了，他明明答应我不来的啊！我怎么就这么蠢，为了配衣服拿了个小手提包，把电话扔里面放在桌子上，吃得正酣时完全没想起来看调成震动的电话……完了完了，他也知道那个学长，还知道那学长家里很有钱，他一定误会了，以为我见异思迁趁他不在攀高枝去了……他刚走出去不久，说不定会看到我们回来，他到底能不能看到车里的我？万一正好看到我讲笑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就惨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里慌极了，本该马上给他打电话解释，却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傻掉了。等缓过神来姐妹们正把我围在中间担忧而又同情的看着我默不作声。我踉跄着站起来，忽然明白过来，一下子蹿出门去边跑边打开电话，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个未接电话。我颤抖着拨他的号码，心里祈祷着接电话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但是毫无疑问的，他的手机关机。我不顾此时正是半夜，想要坐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不出预料他还是坐那趟曾经送他离开的火车返程，那还有时间，还有时间！可跑出来却发现校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一点车的痕迹都看不到。我只好咬着牙向车站的方向跑去，路灯把我飞奔的影子拖得好长，曾经连跑四百米都一天起不来床的我愣是一口气冲出两千米，可车站还是很远，路上只是偶尔出现一两个下夜班的人惊讶的看着一个挂着满脸泪痕的小姑娘疯了一样跑着。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回他，一定要向他解释，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是我不好是我贪嘴，可我没有背叛他，我此生此世最爱的只有他！慢慢的口腔里充斥着血的腥味，但身体仍然像没有了知觉一样机械的跑着，因为内心的绞痛已经让我忘记身体的一切反应。
上天也在惩罚我，从学校到车站四千多米的路上竟然真的没有遇到一辆车。当我踏入车站候车厅的一刹那立刻跪倒在地，可并不大的候车厅里哪里还有鹏霄的影子？我就那样跪在地上攥着手机放声大哭，几个工作人员马上跑过来把我扶到候车椅上，不断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只是撕心裂肺的哭，根本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最后哭的实在没有力气了就在一个好心的工作人员搀扶下到她的办公室枯坐了一晚，她也一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说几句劝慰的话，再不放心的继续出去值班。那天晚上，我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半眯着双眼，心一直重重的垂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鹏霄不要我了！”直到天亮了才告别好心人回了学校。
之后的日子里我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整整一周，姐妹们也照顾了我一周，替我打饭逼着我吃进去，上课替我答到，晚上把润湿的毛巾递给我擦擦脸，然后才忧心忡忡的各自回床睡觉。这一周里我无数次打鹏霄的电话，一直传来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于是我开始回忆我们在一起的三年时光，即使他的生活费比我还少，还要每次出去吃饭抢着付账；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不惜牺牲期末复习时间和假期出去偷偷打工，给我买了一条周大福的项链，还在我怒责他考试差点挂科时笑嘻嘻的回答我“老婆比考试重要啊”；数不清多少次，他在我想吃任何一样东西时都力所能及在第一时间拿给我，好在我的要求也不高，经常是一块西瓜一个芒果，每次都是不经意间提起，很快他就满头大汗送到我嘴里，即使这样他又得好几顿饭只吃最便宜的泡面；他经常翘了早上课给还懒在床上的我送早餐，即使是寒冬腊月，他也能在宿舍楼下一站就是一小时，就因为我告诉他我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见他，可事实上我多是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又多躺了半小时，慢悠悠的下去后他还露出憨憨的笑，一句怨言都没有；他喜 欢＇炫。书。网＇带我和他的铁哥们们混在一起，自豪的骗他们说我有多温柔，并且毫不在乎男生看重的面子对我服服帖帖的，引得其他人起哄笑话他妻管严；他还喜 欢＇炫。书。网＇跟我幻想我嫁入他家时的场景，还说结婚时如果要接吻他一定要把我抱起来，再来个法式浪漫长吻，这样就能把我整个人的重量记在心里，以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超过这个重量，当然除了他妈妈以外……在他的宠溺下，本来就不乖巧的我更加任性了。可他每次在我乱发脾气时都用一张傻傻的笑脸让我很快消了怒气，他就这样默默包容着我甚至不需要我的任何回报。我本以为我们真的会像幻想的那样，他先毕业去工作，攒钱娶我；我则准备考研，考得上就去那所坐落于他们K城的学校，他的工资除了给家里的剩余全部上缴，我们会住在一起，每天我除了学习就是做点简单的家务，把要做的菜洗好切好放着等他回来炒，晚上他给我讲单位里的趣事然后教我步入社会的处世之道，我给他按摩劳累一天疲惫的身体。我读完研要马上开始造人计划，为他生个漂亮如我的孩子。如果没考上研就直接去他家乡工作，两人一起攒钱赡养老人准备结婚……他说这些话时异常温柔的声音我还能清晰的回忆起，他的人却早已完全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他离开了我的心，我的心就死了。
一周后室友们看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好生劝慰也不起作用，便开始改换战术大骂我无能，说这本是个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该做的不是窝在这里做个怨妇，而是该去K城找他当面解释清楚，连车费她们都承诺给报了。次数多了我也慢慢听了进去，觉得很有道理，自己本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怎么遇到鹏霄就一下子不堪一击了呢？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因为他无微不至的爱，把我的世界完全包裹在一片幸福祥和中。当他抽身离开后，一切安全感都没有了。于是我立马起床洗漱，打算昨晚上的车去找他，去向他解释我的真心，哪怕跪下求他原谅自己的轻浮都可以。正当我觉得一切就要豁然开朗而梳洗打扮时，一个室友忽然那了一封信跑回来给我，我正纳闷这个时代谁还用信交流时，信封上“寄信人：林鹏霄”几个字让我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我战战兢兢打开信封，室友们斗识相的退出去了。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体，我刚刚擦干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出来。是啊，只有这个土得掉渣的林鹏霄，才会用这种方式联系她。
“我最爱的小安，
你还好吗？也许这句话是明知故问，因为我相信，只要你心里哪怕还存着一点对我的爱，你就不会毫无感觉的面对我的离开。说实话，我很担心你，但是，我想说，对不起，此刻我不但不能陪在你身边解释清楚最近发生的事然后抱住你安慰你，反而要落井下石做一个不义之人。
记得你生日那天，听你在电话里强装无所谓的告诉我不要因为你耽误工作时，我知道你肯定那时又撅起小嘴，心里在骂我“大坏蛋，为了工作连老婆都不要了”。所以我早就提前几天把手头工作做完，又嘱咐一个关系好的朋友替我照看点，然后就不顾丢工作的危险坐上去往你那里的列车。你知道我在车上有多开心吗？一想起晚上你看到我时一定瞪大眼睛，然后扑到我身上抱着我的脸亲来亲去。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止不住的乐，把旁边一对年轻夫妇都笑毛了。
那天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你生日没我不够快乐，到了你寝室还要担心你是不是晕倒在浴池里，担心你吃饭回来走夜路不安全，我坐立不安，最后听说你却别的男的，当然也一个比我有钱的富家子弟坐在富丽堂皇的饭店里亲亲我我……当然，也许仅仅是简简单单一顿饭，但请允许一个贫穷但是有尊严的男人对此愤怒。当我坐在回来的火车上时，流的泪再次惊到了身边的人——我的自尊还是没有保住。
等我想通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不能成为误解你的理由，我该给咱们两个一个沟通的机会时，我已到家。刚想开机给你打电话却发现我交代过此时会回来的那个同事在接站处等我，非 常（炫…书…网）慌张。看到我时如获大赦，拽着我就往市医院赶——原来在我刚坐上往梅城去的火车不久，爸爸就突然脑出血进了医院，并且就在这短短的一天多时间里永远离开了我们。家里人打电话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