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鹤为媒:缘定今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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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派人去打探一下安雨。越全面越好。”襄王吩咐道。
马车经过后，人群渐渐散了，安雪正纳闷是何人救了她，四下寻找间，看见远处一抹白衣掠过，正要追去，忽然被一人拽住了，安雪下意识回身一看，居然是林沐阳。
林沐阳拽着走进一条胡同向另一条街道走去。林沐阳的脚步飞快，拽得安雪只能一路小跑。
两人飞奔到路旁的一辆马车旁。林沐阳二话不说半抱着把她塞进车里。林祥锐紧跟着上了马车，两人还未坐稳，车夫阿福就赶马前行了。
安雪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脑袋差点磕在车壁上。
林沐阳转着看着安雪，只见她紧抿着嘴唇，正极力和他保持着距离，她眼底里的陌生和疏离让他的心一片凉意，自从她失忆以来，总是对他敬而远之，他以为慢慢会好起来，可是她却离他越来越远。
甚至，甚至把他推给了别人。
他要失去她了吗，林沐阳的心紧紧揪着。
“刚才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安雪坐直身子朝着窗子说道。专心看着窗帘缝细，窗帘子飘摇间隐约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林家在襄城远近闻名，襄王爷定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放了她。
“不是我救了你，襄王爷本就勤政爱民，想必是不想为难你。”林沐阳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
“即然已经没事了，你为何还这样生气？”安雪小心地道。
“你刚才是不是到临仙楼去了？”
“你怎么知道？”安雪吃惊道。
“后来还和一个男人一起到怡香楼去了？”林沐阳强压了怒气道。
“你跟踪我。”安雪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我这是在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安雪口气僵确。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林沐阳伤心地看着她。
“如今的我就这样，不需要你来管我。”
“你——”林沐阳气急败坏道。
两人同时把头转向窗外。一路上再没说一句话。
直到快到林氏庄园时，林沐阳才缓了口气道；“不管怎么，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你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朝堂中人。”
“我知道。”安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当年她的父亲卫大将军是在各皇子间争夺太子之位最为激烈之时暴毙的。死时身体完好无损，太医说是隐疾突发而死。
而当年卫朔大将军正值而立之年，终年南征北战，身强体壮，并没有什么隐疾。显而易见卫将军是为人所害。当时十三皇子李赫和六皇子李锦是各皇子中最有望夺位的两个人选，而十三皇子师从卫大将军，习武练剑，两人感情甚好。卫朔的大将军身份势必为十三皇子夺位增加了筹码。这样便有可能引起一些皇子的忌恨而害之。其中最有可能害他的人就是六皇子李锦，也就是如今的襄王爷。
当然，也有人怀疑卫朔之死是十三皇子所为，以十三皇子与卫朔将军的之间的关系，十三皇子即使害死了卫朔将军大多人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更何况全部证据都是指向襄王的。
但据安雪分析，当年全部证据指向襄王好像有些奇怪，如果人是襄王所害，那么襄王如此聪明的夺位实力派又怎会做出这样失败的暗杀，让人查到如此多的证据。而且回想当年，安雪曾和安菱一起偷听听到卫大将军夫妇的谈话，卫大将军当时并不太支持十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后来也有所耳闻，卫大将军一度模糊地站在中间两边摇摆的立场。如果是这样，襄王便更没有杀死卫大将军理由。
这样看来，直觉告诉安雪，卫大将军的死应该是和十三皇子也说是如今的太子有更大的关系。不过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时，任何可能都是有的，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不管谁是害死卫大将军之人，都有可能在知道安氏两姐妹的身份后斩草除根。
“当年六皇子主动放弃太子之位，自请到这东隅之地当个无权王爷。五年来安守本份，勤政爱民，看来是没有夺位之心了。想来也不会对你们有什么不利。不过，凡是还是小心为妙的好。”林沐阳对当年之事也有所耳闻。
“雪儿明白。”安雪点头应道，“我自会小心的。”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林氏庄园侧门外，“你从侧门进去吧，省得呆会儿让母亲看见就不好办了。”
“嗯。”安雪心里其实巴不得林夫人看见才好，这样她才会下决心不会选择她当她的儿媳妇呢。
当然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想想其实林沐阳也是可怜之人。失去了心爱之人，如今他却不知道她已不再是那个她。
可是假设她还是原来的她，他们之间永远会夹着一个安菱，所以他注定不能与她相守。
如果告诉了他真相也许他便不会爱她，他是一个古代的传统男人，而她决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只是这事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的，况且如今她暂时还不能离开林家。
回了后园的安雪，正无聊地想些无聊的事。凝儿忽然钻了出来，“小姐，你怎么才回来，你要担心死我呀！”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倒是没出什么事，不过，大小姐都来找你两回了，都让我找各种借口推掉了。”凝儿做出大力士的动作，像一只邀功的小宠物。
“凝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你说吧，要什么奖赏？”
“凝儿不要什么奖赏，凝儿只有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说吧，我都答应你。”
“这次的庙会你不许穿的比我还素。”凝儿嘟了嘴道。
“这个……，这个嘛……对了，阿姐找我到底什么事？”
“她找你帮她挑选这次庙会穿什么衣服。”
“又是初一了吗？”
“是啊，再过两天就是初一了。”
“那好吧，我们这就去阿姐那儿。”
“喂，不对啊，我刚刚说的事你还没答应我呢。”
“刚刚，刚刚你有说什么吗？”
“小姐，”凝儿跺脚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好啦，好啦，答应你就是了。”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哦，可不许反悔。”
“那如果我扮成男的，就不算反悔了吧？”
“小姐，你……”
……
作者有话要说：
、神女庙上香
这月初一早晨，林氏庄园上下忙成一团。为家里两位小姐上神女庙准备着。
安雪一大早就被吵醒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凝儿伺候她洗涮完毕后就把她按在了梳妆台上。
“少爷说了，今日小姐要么好好梳妆打扮，要么留在家里。”凝儿抢先说道，“他还说今后再看见你女扮男装溜出去就拿我是问。小姐，你也不忍心看凝儿挨罚的对不对。”
“真是少爷说的？”这几日林沐阳都没来找过她。
凝儿郑重地点点头。
看着凝儿嘟着小嘴的可怜模样，张了嘴的安雪一下没了理由，这小丫头居然懂得先发制人了，停了一下，纤手一挥，道：“那好吧，就依你了。”
“我就知道小姐最心疼凝儿了。”刚刚还泪眼迷蒙的小脸一下睛空万里，这变脸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凝儿，你可是越来越狡猾了哦。”安雪乖乖坐好了，凝儿便熟练地打扮起来。
“嘿嘿。其实小姐你打扮起来就跟个天仙似的，可看了。”
“就你嘴甜。”安雪笑道。
古代女子衣饰还真不是一般的繁锁，全身打扮下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好了吧。”看凝儿插上一串长长的步摇后，安雪可怜巴巴地望着凝儿。
“好了。”凝儿吐了一口气道。望了一眼铜镜中美若天仙的美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利索地收拾起来。
“今日还是夫人陪我们去吗？”安雪问道。每次的庙会林家都会有一个拿主意之人跟她们一起去。
“今日夫人身体抱恙，少爷刚好有空，夫人就让他陪我们前去了。”凝儿应道。
“沐阳哥哥陪我们去？”看凝儿点了头，安雪一下扒在了桌上。
“正是我，怎么，有我在，是不是有人觉得不大方便啊。”林沐阳立在门口笑应道。
“小姐，这几日少爷都阴沉着脸，今日定是见你打扮得如此漂亮这才心情大好。”凝儿对着安雪的耳语道。
“凝儿胆子越来越大了哦，居然敢当着本少爷的面说悄悄话。”
“凝儿不敢，刚才小姐说她最喜欢少爷笑了。”凝儿撒起谎来跟本不用打草稿。
“凝儿——”安雪嗔怪道。
林沐阳听了这话笑得更灿烂了，“雪儿，今天上神女庙你可不要再一个人偷溜去玩哦。”
林沐阳身后一身盛装的安菱走了进来，正看向安雪，目光冰冷，“今日雪儿如此淑女妆扮。沐阳哥哥怕是多虑了。”
“就是，我都穿成这样了，路都走不稳了，就是想溜怕也溜不成了。”安雪从未如此打扮过，感觉有些别扭，只好低了头站起来想要快点离开所有人的视线，才走了两步，只觉得头上珠翠轻摇，腰间环佩钉铛，还真是不好走路。
都是凝儿，没事把她整成这样，好看是好看，可是安菱肯定误会她了吧，她一定会以为她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说要离开林沐阳，而背地里又变着法引他注意。唉，老天，我是真的有事要上叠翠山，不然才不会去当那么亮个电灯泡呢。
本想在柳依依那里了解些情况，可是最后不但没有问出什么，还被林沐阳发现，这些日子又被禁了足，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上神女庙可不能再错过了时机。
林沐阳还在痴痴看着：“我们的雪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林沐阳你就别再说了，真要把我气死了。安雪心里狂喊着。
“沐阳哥哥，你要再说我便不去了。”看着一屋子人的眼睛都在她身上，安雪不好意思道。
“好吧，我们不说便是了，还是赶紧走吧。”安菱说道。
“阿姐，你……”
“怎么啦，再不走中午就赶不回来了。”安菱走在最前面匆匆而去，没人看到她的表情的异样。
一众人等正乘着马车正在城外通往叠翠山的路上。一路上轿子车子，男男女女，络绎不绝。激起一阵阵尘土飞扬。
到了叠翠山山脚，留了小厮看守马车，众人步行绕石阶上山。上完香，出了大殿，便往偏殿一间厢房里饮茶。这间厢房本是专为林夫人安排的，林夫人和庙里奄堂的住持大师甚是投缘，每次上山都要在此小憩，和住持一起谈经论法，这间厢房慢慢变成了专用的了。
坐了片刻，住持便前来拜见，见林夫人未来，行了礼客靠几句便告辞了。安雪瞧着日头渐高，寻了上茅厕的理由出了偏殿。
“小姐，茅厕在那边呢。”凝儿瞧着小姐往殿外石崖上走，“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安雪打了个“嘘”的手势：“凝儿，我想看看海，你在这等我。”凝儿望着安雪轻松地跃上石崖，心下思量，小姐轻功恢复得这样快，如今要看海倒是不要旁人带也晓得路，莫非小姐恢复了记忆。想到这心中不由一喜，正抬头，安雪已不见了踪影。
崖面虽平坦却潮湿滑腻。安雪穿着小巧的金丝绣鞋，提着及地的裙角走得小心翼翼。一步一停地，身上的配件随着摇晃开来，相互碰撞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远远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面朝大海站立，听了声响，转头看来：“雪姐姐，你来啦，哇，雪姐姐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小海侧头笑得天真无邪。
“是吗，好看吗？”安雪高兴地说着。
“以前老看你打扮成男的，老想着你打扮成姑娘是什么样，现在我终于看见了。”
“你个小鬼头。”安雪含了笑说着，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小海，看到你爷爷了吗？”
“没有，自从上次匆匆从襄城回来后出了海到今日，爷爷已经有几个月没回了。”小海失望地看着脚下平静的大海道。
“你知道你爷爷去襄城为了什么吗？”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听说襄城里谁有块粉色宝石，他便说要去看看，回来后，一声不吭就出海去了。”
“小海，不要难过，你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安雪安慰道。
“我知道，爷爷说他在水里浪里几十年了，我相信他不会有事，我只是想他了，不过今天看来是不回来了。”小海难过地说道。
“小海不要难过了，雪姐姐陪着你呢。”安雪望向海天相接间那条笔直的线条。记忆中她也曾看见过一条小船向海岸划来，船上立着一个奋力摇桨的老翁。每每这时小海便欢呼雀跃地下了崖抄小路回家。
“雪姐姐，爷爷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来了，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小海是爷爷在海边捡的孤儿。
“怎么会，爷爷定是有事耽搁了。”安雪轻搂了一下小海，刚满十岁的他瘦小单薄。
“小海，雪姐姐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要照实回答，好不好？”
“雪姐姐，你放心，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小海认真道。
“那好，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爷爷曾有没有去过一个叫蓬莱仙岛的地方？”
“蓬莱仙岛？就是蓬莱岛吧，我听过爷爷曾提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他到底有没有去过我就不大清楚了。”
“那你们渔村还有没有人去过那里？”
“渔村里的渔民大多都只是在近海捕鱼，从不到深海里去，如果我爷爷都没去过的话，怕也没有人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