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绛倾世霜月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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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认错过好多次，每见一次，都会把凌蓝误认成月魅。
这样两个人，一个冷漠霸气，一个温柔细致，她怎么会总是出现幻听？
就算容貌一样，她也不该……
真的只是因为容貌么……？
或许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影子，只是她不愿面对。
“说得好。”雪月轻声道，红唇轻启，嗓音如水，“再过一个月就是忘冬节，今日本是宫中休息的日子，不想被些无关紧要之人扫了兴致。请子桑阁主，带我过一次节吧。”
她魅惑的凤眼中血红的光芒宛若实质般在凌蓝身上流转一圈，眼底却是少有的清澈无波。
凌蓝微微一挑眉，接着唇边便荡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他伸出精致白皙的手掌，向雪月微笑道：“好。”
“今日，我们只过节。”
雪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复杂，接着便伸出了手，和与他掌心，道：“你们那里，我信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你便是其中之一。”
凌蓝漂亮的脸微微露出一丝欣悦，却不再多说，只是轻轻拉起她，走远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如同被他们的美貌所震撼，很久才解冻。
……
“你应该把房间里弄暖和一点，”凌蓝将雪月带到涣雪阁中自己的房间里，“你的房间太寒凉，住久了对身体不好。”
雪月的房间显得简约而不失旖旎，白练垂落，酒香飘扬，桌上和几上零落开着几本书，墨迹不干。但虽向阳，却没有多少温度，显得主人的生活之单调，几乎丝毫不留痕迹。
凌蓝的房间却不一样，他的书桌上摞着厚厚的书卷与字帖，毛笔洗净，立在陶瓷笔筒中。榻边放着一个檀香木几，几上是一套茶具，时常有人蓄热水。榻上竟还有一个小几，几上散落着几颗棋子。门口是几株兰花和蟹爪菊，香炉生香，燃着贡品沉水香。房中摆放着精致的小炉子，不时跳动的火苗显得活色生香。
雪月累了很长时间，今日却起了兴致。她走进凌蓝的房间，在榻边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少有的放松之色。
她靠在榻帘边上，懒懒地道：“你这里倒是比我那里暖和得多，让人无端的想睡觉。”
凌蓝禁不住一笑，道：“想睡便睡吧。”
雪月戳了戳那柔软的锦被，说道：“这可不行，你还要带我过节啊。”
凌蓝温柔笑道：“过节了，你再来找我。今天好好玩一趟吧。”
雪月眼波一转，说：“你们涣雪阁有的东西，我那里也有。可不要让我看什么俗物。”
“不会。”
凌蓝拉着她，一直向涣雪阁深处走去。
一路路过那些亭台水榭，雪月都不曾留心，只是凌兰的手很干燥，有一丝温凉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地回握。
那是一丝用温柔包裹的坚定。
“看那里。”凌蓝指向面前的小潭。
潭中的水碧蓝，有一丝丝的蒸汽在上升，水面氤氲。阳光直射，潭面如蓝綃，银光闪烁，宛如珍珠与钻石浮动。
“璇玑岛上没有湖，可惜不能看看湖泊的静美。”雪月紫眸中的笑意盈盈，轻轻倚在月魅怀中。
“这有何难？”月魅漂亮的剑眉一挑，笑容傲气，“将来出了岛，建一座给你便是。”
“你跟他，又像……又不像……”雪月眼中有一丝水雾，不知是湖中的倒影，还是她真的在动容。
“你总认为当年是你背叛了他，对吧？”凌蓝的声音有一丝致命的吸引力，优雅而具有磁性。
“青云都告诉你了？”雪月淡淡一笑，绝美的笑容里含着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萧瑟。
“他只说了个大概。”凌蓝的声音淡雅似水，“不过这中间的曲曲折折，仔细想想也就明了了。”
“你可曾想过，当年他为何要在危急关头不惜一切代价送你出岛？”他问道。
“为了让我活着。”
“你只说对了一半，”凌蓝的声音有着一丝肃穆和庄重，“他还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雪月没有说话，只给了凌蓝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
“那不是背叛。”
“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与生命之延续。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希望你——”
快乐？
“快乐？”雪月猛的转过身，语气凌厉。她的红瞳死死的盯着凌蓝，目光冷然。
“你可是爱我？”她问道，她一步步走来，声音带着一丝压迫和冷漠。
“是。”
他没有受一丝一毫的影响，黑眸儒雅，如一汪静水默默地化开了她的怀疑。
“看清你的心，雪月。”他的声音低沉，紧紧地扣着雪月波澜起伏的心绪，“你的心中可曾有我的影子？”
雪月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
在他们脚下，一汪碧蓝的湖水轻皱，湖面如璀璨星辰。仿佛默然而深情的凝望，不求回应，只有无尽的包容和温柔。
漠然回首，阡陌斜阳，寄语青山处。
雪月的目光变得平静，毫无波澜。她擦着凌蓝的肩走出门外，声音飘然。
“三天后，断肠崖。相请一聚。”
“定不负约。”凌蓝的声音含着一丝忧郁，仍然温柔。
第十六章琉璃我心
“如果没有我，你们能不能走下去？”
雪月的声音平淡，对下面的六个金鞘剑主问道。
飘羽，上官冰，明夜，舞天，紫微，紫阡。
听到这句话，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愕。
“宫主的意思是？”飘羽的眉轻蹙，似乎有些费解，又似乎已经在考虑今后的着落。
“我会消失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人世间不会再有蓝凌雪月这个人。”她的声音有一丝愁思，似乎有些惆怅和茫然。
“我想问的是，你们够不够我信任，能不能把我们的目标进行下去，坚定不移！”
她猛地转过身来，凝视着六个人的眼睛。
他们是她最信任的人，以至于她能够毫不犹豫的把身家性命交予他们。
他们曾经被同样的势力逼上绝路，最终走到一起。
“宫主可会插手这场战争？”飘羽静静的问道。
“我不知道。”雪月坦然道，“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无论我在不在，或有了什么消息，做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只要进行计划便可以，不用管我的意图和举动，你们不能永远靠我来决定！”
六个人的身子一震。
他们之所以敢于天下作对，敢放手拼命，都是因为雪月，她永远都会解决所有的难题，可是如果没有雪月……他们还能毫无顾忌么？
“我会。”飘羽沉默片刻，声音依然不带起伏。
“我试试？”明夜漂亮的唇勾起一个邪魅的笑。
“宫主请放心去。”上官冰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有一丝担忧，“请宫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夜观星象……最近……不是吉兆。”
“死不了人的。”雪月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柔和。
“仙主带着我去吧，不然出了事……”紫微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不。”雪月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无比的坚决。
“姐姐，你要我怎么做？”紫阡的笑容灿烂而明朗，让雪月的心中一阵轻快。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拍拍紫阡的头，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黯然收回了手。
“听五个哥哥姐姐的话，他们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她一步一步地走出宫门口，火红的身影魅惑而纤细，令人欲罢不能的追随着她。
“记住，蓝凌雪月即将消失。在我没有回来的日子里，不要因任何事而动摇。”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却变得脆弱而痛苦起来，随即淹没在风中。
……
当凌蓝赶到断肠崖的时候，已经看见了雪月倾倒众生的绝美身影，魅红的长袍如一抹妖冶的火焰在跳动。
“虽然我已入世多年，但我很清楚，我从不曾沾染红尘是非，没有因为权利、金钱或其他的东西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她已经听到凌蓝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我没有变，我心明镜，无欲无求。”
“我曾经妄想安于一隅，但无数战火烧毁了那个梦，所以我站了出来，因为我想要实现那个简单而遥远的梦想。”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用他的自信和傲骨打动了我。但他已不在尘世。”
“我曾经也想过，为什么我总会把你认成他？不是因为你们长得太像，而是因为我对你，和对他产生了一样的感觉。”
“你用你的温柔和坚强打动了我。”
“但我不敢接受，或许是因为世俗，又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有心理障碍。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想，如果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我会不会爱上你呢？没有了外在的因素，我的内心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
“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
她转过身来，笑靥绝美，如谪仙降世，刹那间仿若星光烂漫，樱花飘飞。
她的手指轻点太阳穴，刹那间一阵光华弥漫，淹没了她绝世倾城的身影。
“等我醒以后，你希望我是谁，我便是谁，我会忘记，该忘记的一切。”
凌蓝漂亮的丹凤眼瞬间睁大了。
她在用道术封印记忆！
而她火红色的妖娆长发，也从头顶开始蔓延成一片美丽而空灵的苍青色。
七彩幻神决第六层，青幻决，发瞳由红色变为青色。
她想得还真是周到，这样，便没有人再认得她了。
除了那些熟悉她至骨髓的人……
真的会吗？
……
凌蓝抱着雪月，悄悄地回到了涣雪阁，等着昏迷的雪月醒过来。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握着她精致漂亮的手指，显得微微有些紧张。
一切从头开始，既给了他一个机会，也给了她一个机会，他绝不会再远远的观望。
雪月白皙精致的脸庞上，蝶翅般的睫毛忽然轻颤了一下，接着便睁开了眼睛。
一如往常，醒来的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眼中有一丝警惕的看着凌蓝。
“你是谁？”
虽然知道了她会忘记一切，但是当她用那种完全陌生的眼光警惕的看他的时候，凌蓝的心还是止不住轻轻一痛。
“我……是一个爱你的人。”他闭上眼睛，声音虽有磁性，却显得无比苦涩。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痛苦，雪月的有些于心不忍，语气稍软：“那么我是谁？”
凌蓝一顿，似乎还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
连名字都忘记了？
“等我醒来以后，你希望我是谁，我便是谁……”
他恍然大悟，轻声道：“你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
他的希望中，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我的名字？”
“……滟霜。”
明眸潋滟，清冷如霜。
“我是一直在你身边的人？”雪月歪着头想了想，神情有一丝天真的迷惑，“那么……我们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
这时他祈求了多久，却遥不可及的梦啊……
凌蓝轻轻咬了咬下唇，妖孽般的脸庞上现出一个温柔而令人心安的笑容：“是，我们还要继续在一起，可以吗？”
“你真的很漂亮，”雪月双手撑着下巴，青发垂落在脸颊边，如同一个梦幻而静美的精灵，丹凤眼中笑意盈盈，“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凌蓝漂亮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惊喜和惊讶。
以前的她是决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或许是因为以前，她背负的太多……
“我爱你。”凌蓝的声音温柔，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请你……和我在一起。”
她已经忘记了一切。
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她真的能看清自己的心吗？
或者说，他们真的会幸福吗？
天边的雪已经停了，西方将要日落，透出一丝怪异的金光，与墨色的云相映衬。
有一丝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第一章妖凰灵宝
十二月初三，忘冬节至。
从今日起，所有的人都暂时放下了恩怨，享受着融融浓情。正邪之争也稍稍缓和，使得正道之人长出一口气，各自过节去了。
当然，作为扛鼎的门派，涣雪阁是要统一通知了门下弟子之后，才能正式开始过节的。这点就与魔教不同，魔道中人都是心性狂放不羁之辈，平平时就鲜少能规规矩矩的呆在什么地方，放假过节时就更找不到人了。
……
“各位长老，最近可还安好？”
今年最后一次议会，凌蓝坐在首座上，妖魅而明亮的凤眼隐含笑意，一一扫过下首的几位老人。
几个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和惊艳，却不光是为了凌蓝。
他左手边的白衣青发的女子，着实美得惊人，仙抉乍飘今，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今，听环佩之铿锵。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招。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雪月的心里有一丝怪异，似乎自己和这些长老们坐在一起是什么极度荒谬的事。
摇了摇头，清眸中潋滟的波光诱人。既然是待他好的人，也必然不是什么坏人。
“这位姑娘是……？”凌蓝右手边第一位长老神态慈祥，抚须问讯到，似乎对雪月很是好奇。这正是名满江湖的叶天寒，一手青峰剑诀威力无双，仁德天下。
“滟霜姑娘，是我前些日子去断肠崖无意中救下的一位姑娘。她似乎没有亲人，跳崖之时被我发现，醒来之后记忆全失。”
凌蓝绝美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