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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流水迢迢-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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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血腥镇压,最终平定大局,桓国重新由各部落贵族执掌大权。但元帝为平定民心,威帝时期的一些法令也逐步有所恢复。

二、跋野风
郑王跋野风,乃桓威帝自月戎带回的养子。民间多有传言说,此子乃威帝与一月戎女子所生。
跋野风后为滕皇后抚育成人,滕皇后对威帝诸子皆视同己出,亲自教育。唯独跋野风生性好武,于诗文一道深觉头疼。威帝闻之,大笑道:“野驹子野性未驯,也罢,且由他去。”滕皇后一哂,此后亦不勉强。威帝于是亲授武功,跋野风在武学一途天赋甚高,加之勤奋好学,年方弱冠,便跻身桓国一流高手之列。
郑王成年后,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性情沉稳刚毅,骑术武功俱精。威帝尝抚其背曰:“此子肖我。”唯对滕皇后始终执礼甚恭,视如已母。并与滕皇后所生子女关系甚好,尤与幽兰公主宇文蕙感情最笃,兄妹二人或策马草原,或刀剑互搏,形影不离。宫中曾有传言,威帝有意将幽兰公主许配郑王。
滕皇后去世后,郑王悲伤不已,于皇后灵前发誓,愿倾一生之力护佑弟妹。幽兰公主于南征途中失踪后,郑王伤心难抑,始终坚信公主尚在人间,决意南下寻找公主。自此跋野风踏遍华朝山山水水,寻找幽兰公主。
其后威帝薨逝,顺帝继位不久,即遇桓国五大部落作乱。顺帝被废,赫兰王登基称帝,是为元帝。待跋野风闻讯赶回,顺帝已死于南子之乱中。
跋野风驰援不及,后悔莫及,深感愧对先帝与皇后,愤而入宫刺杀元帝。岂料元帝恐遭人暗算,宫中早有高手埋伏,跋野风以一人之力,力敌宫中上百高手,击伤格毙数十人,终以威帝所传白鹿刀刺伤元帝右胸,而跋野风亦因寡不敌众,伤重难支,不得不远遁而去,自此之后下落不明。威帝之白鹿刀亦一同失踪。元帝亦由此落下气胸之疾。
数年后,在月戎国和桓国交界的草原上,出现了一伙来如风去如电的马贼,神出鬼没,屡屡作案,劫掠桓国官军粮草,唯独对过往客商秋毫无犯,桓国官兵数次围剿皆大败而回。这伙马贼为首之人是一蒙面首领,手持一柄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地的百姓说那就是桓威帝的白鹿刀。

三、幽兰公主
滕皇后生有一子一女,子为后来的桓顺帝,死于“南子之乱”。但其所生的女儿,史书记载却仅一句:幽兰公主,年十七,卒。
关于这个幽兰公主,桓国民间多有传言,道其出生时,宫廷溢满清香,故威帝封其为“幽兰公主”。
幽兰公主性好习武,性情豁达。自幼拜在一品堂堂主易寒门下,练得一手好剑法,而其骑术尤精,胜过几位兄长,与郑王跋野风也不相上下。
滕皇后死后,桓威帝率大军南征,幽兰公主也随军南下。她原意似是长长见识,看一看母后心心念之的南方。但据贴身服侍其的侍女后来回忆:南征途中,幽兰公主屡见战争惨象,数度劝谏威帝止息干戈,威帝及滕瑞仍未改初衷。
成郡一役,郑王中“寒月将军”萧遥之计,被困野猪林。幽兰公主率部前去救援,与萧遥激战数百回合,被萧遥引入丛林之中,所幸她熟悉星象,安然脱险,孤身回到军中。
麒麟谷一役,滕瑞施奇谋,引萧遥入谷。幽兰公主奉滕瑞之命,扼守跃马涧。萧遥逃至跃马涧,被幽兰公主一箭射中,跌落激流。但幽兰公主亦被萧遥抛出的绳索卷中,随之跌落深涧。
萧遥后脱险回到长风骑,幽兰公主却芳踪渺渺,再未现于人世。
威帝得知爱女罹难,痛哭不已,滕瑞也老泪纵横,引发旧患,最终病逝于回国途中。
桓军战败回国后,威帝尝试图与华朝和好,修书一封,恳请华朝忠孝王裴琰代为寻找爱女遗骨,裴琰也曾派人在跃马涧一带寻找,却均无所获。
一代幽兰,自此长眠于异国他乡。


ˇ一二三、生死一线ˇ 
裴子放想法子摆脱董方的纠缠,急急出宫,却见一人入了乾清门,忙停住脚步,笑道:“姜世侄。”
肃海侯姜遥三十五六岁,五官方正,目光清朗,微笑道:“裴侯爷,在下要入宫觐见皇上,改日再叙。”
裴子放拱了拱手,心知形势不妙:肃海侯死忠于皇帝,他的三万人定是随时待命,京畿那几个营只怕也是早有准备。他匆匆上马,也顾不了太多,直奔相府。
裴夫人早得讯息,见他进园,摒退众人,眉头微蹙,道:“怎么会这样?不是―――”
裴子放却一直在思索,口中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什么人?”
“皇上身边的神秘人,看不到真面目,但身手绝不在琰儿之下,皇上此番苏醒定与他有关。只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裴夫人吸了口凉气,道:“只怕皇上是上个月就醒过来了。”将姜远那夜的话复述,裴子放失色道:“只怕要糟,咱们太过大意了。”
裴夫人逐渐镇定,冷冷一笑:“不怕。他醒来又怎样?北面还掌控在咱们手中,他也不敢对琰儿怎么样!宁剑瑜和长风骑可不是吃素的。”
“他可真是阴险,居然封了琰儿为忠孝王。哼,又忠又孝,琰儿若是反,便是不忠不孝之人,没人会支持他,这一手真是毒辣啊。”
“琰儿呢?”
“被拖在了弘泰殿,出不来。”
裴夫人道:“不等琰儿回来,即刻让人由地道出城,传信给宁剑瑜,让他兵压河西府。”
裴子放摇了摇头,道:“谢澈现在还不想担一个诛杀功臣的名声,再说他也不想逼反长风骑,琰儿暂时没有危险。我们若贸贸然调兵,只会授人口实。这样吧,让宁剑瑜暗中压兵至河西府,但表面上维持原状。”
卫昭尽力让自己面上的笑容透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出了乾清门,见易五率着一群光明司由东而来,稍稍放心。
易五牵过马来,卫昭冷声传音:“快去同盛堂看看,小心有人跟踪!”
他打马回了卫府,直奔桃园。他踉跄着走到枯枝满目的桃林,见身边再无他人,方剧烈喘气,跪于泥土之中,吐出一口血来。
先前在太庙内,为不引皇帝怀疑,他强行震伤心脉,引发因服食“冰魄丹”而带来的吐血之症,这才避过皇帝身边灰袍人的试探,逃过一劫。但这一来,也让他心脉受损,此刻实是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他眼前一阵阵黑晕,却是精力殆尽,移动不了分毫。朦胧中,她似仍站在桃树下,轻柔而笑。她似仍在耳边说着:“不许你丢下我。”
怎能丢下她呢?这是他渴盼已久的温暖啊。可是,与生俱来的责任,这满身的仇恨,又岂是轻易能够弃之而去的呢?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微风吹起他的鬓发,他剧烈喘息着,提起最后的一丝真气护住似就要断裂的心脉,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弘泰殿,裴琰终于不胜酒力,倒于静王身上。众臣才罢休,静王忙道:“快送忠孝王回去。”
姜远带人入殿,裴琰已走不动路。姜远无奈,只得亲自负着他出了乾清门。童敏等人早奉命等候,接过裴琰,疾驰回了相府。
裴琰在车上便运内力将酒吐得一干二净,待眼神恢复清明,仍然让童敏负着进了相府。童敏自是明他心意,直接将他背到蝶园。
裴夫人一身闲适,正站于廊下喂鸟,面上神情淡定,不时调弄一下八哥,裴琰望着她的面容,脚步放缓,走近了,单膝跪下,笑道:“给母亲大人请安。”
裴夫人一笑:“你现在是忠孝王,快起来吧。”
母子二人会心一笑,裴夫人将手中装着鸟食的瓷罐递给裴琰,道:“这八哥最近有些不听话,死活不开口,又总是想飞出去,你看怎么办?”
裴琰也不喂食,逗弄几下,八哥仍是不开口。他将鸟笼毡围放下,笑道:“他总有一天要开口。”
“可旦让它飞出去,就再也抓不回。”
“它不会飞,外面天寒地冻的,这里又有围毡挡风,又有水食,它怎舍得飞?只等着它开口便是。”
裴夫人微笑着在他的虚扶下走入东阁,道:“皇上打的就是个主意,料定你现在不会飞,他也不会让你飞。你打算怎么办?”
裴琰道:“两条路,要么老实呆着,等春暖花开他不提防时咱再飞;要么就使劲折腾,把笼子撞破了再飞出去。”
裴夫人微微点头,道:“该做的,我和你叔父刚才都已经替你做了。你只记着,你身系无数人的安危,说话行事需慎而又慎,但如果真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必顾忌太多。”
裴琰束手道:“是。”
他退出蝶园,思忖片刻,对童敏道:“马上让暗卫的人去调查‘揽月楼’叶楼主,把他的一切给调查得清清楚楚,不能放过蛛丝马迹!”
“是。”
“还有,即刻加派人手,保护子明,但必须是暗中保护,特别注意有没有其他的人在暗中盯着他。”
“是,军师这几天除了偶尔去东市逛逛,便待在西园,未去别处。”
“卫昭那里,跟得怎么样?”
童敏隐有一丝苦笑:“卫大人身手太强,弟兄们跟到夜间,便被他甩脱。”
裴琰心头一酸,转瞬恢复正常,沉吟道:“继续跟吧,如果发现、发现了江姑娘的行踪,派些人暗中保护她。”
当御辇沿戒卫森严的太庙大道及皇城大街入宫,许多百姓亲眼目睹了圣驾经过。于是,昏迷数月的皇帝突然间苏醒、并出现在太庙祭告大典上的消息,迅速在整个京城内传散开来。到午时,宫内又有旨意传出,为庆贺皇帝龙体康复,京城三日欢庆,举行夜市灯会,并放烟火庆祝。
江慈怕连累卫昭,知道自己不宜露面,反正家中粮米也足,便整日呆在房中细读医书,倒也不觉寂寞。偶尔想起他昨夜情到浓处的话语,心中便是一甜,但有时莫名其妙,却又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她觉这几天自己有些不对劲,但也未细想。
入夜后,京城却放起烟火,火树银花,绚丽灿烂。江慈站在院中,望着团团烟火爆上半空,不由笑了笑。以往若是有这等热闹景象,她必定是要冲出去一探究竟的,可今日,她只愿在小院之中,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烟火渐散,夜渐深,他仍未归来。
冬日的夜这般寒冷,桌上的饭菜已冷得结成一团,他仍未归来。
烛火渐灭,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忽然听到院中传来轻响声。她猛然跃起,拉门而出。但寒夜寂寂,夜雾沉沉,院中只有风刮得梧桐树枝瑟瑟轻摇的声音。
这一夜,京城烟火绚美,平常百姓欢声笑语,享受着这太平时光;
这一夜,有人在苦苦等待,有人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有人步步为营,有人独对孤灯,夜不能寐;
还有更多的人,因为皇帝的突然苏醒,在暗夜中四处奔走,更换门庭:
这一夜,各方势力悄然重新组合;
同样在这一夜,岳藩请求重为华朝藩属的表章随着骏马正越过南诏山。而由玉间府往京城的道路上,也多了数匹身负重任、急速赶路的千里良驹。
卫昭似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浮,他试着挣扎,带来的却是全身刺痛,身躯内外,只有胸口尚有一团余热,护着他的心脏不在黑暗中冻僵暴裂。
他竭力让胸口那团余热向经脉内扩散,他仿佛再度见到师傅的利剑穿过姐姐的身躯,似乎仍听到落凤滩畔带血的凤凰之歌,还有,石屋内那铭刻入骨的缠绵与温柔。这些,都让他努力护住心口的那团余热,让它丝丝渗入经脉之中。
当手脚终于能够动弹,他也慢慢睁开双眼。周遭,桃林已笼罩在浓浓的晨雾中,而他躺着的泥土,也都蒙上了一层惨淡的白霜。
卫昭知自己在桃林昏迷了一整夜,他挣扎着坐起,靠住一棵桃树调运真气,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终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性命。

一阵微风拂过,卫昭挪动有些僵硬的身躯,站了起来,侧头间正见桃林小溪里,她为捕捞鱼虾而用过的簸箕还在那处。他踉跄着走过去,提起簸箕,里面却空空如也。
他低下头,掬起一捧溪水,洗去唇边血渍,出了桃园。
易五等了整夜,却碍于卫昭严命,不敢入园,见他出来,抹了把汗过来,卫昭道:“怎样?!”
“同盛堂没事,京中一切正常。”
卫昭轻吁了一口气,想想,又道:“你暗中盯着同盛堂,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了正园,换过干净的素袍,披着皇帝御赐的狐裘,漫天晨雾中,悠悠然入宫。


一二四、歧路不归
延晖殿内阁,皇帝正在陶内侍的服侍下喝药,见他进来,微笑道:“怎么这么早?”待喝完药,众内侍替他将衣物穿好,他转身牵住卫昭的手:“三郎,你随朕走走。”
此时尚是晨雾满天,宫中重檐高殿,都隐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皇帝牵着卫昭缓步走着,冬风寒瑟,卫昭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皇帝肩头。
皇帝低头看了看,叹道:“这还是你十八岁生日时,朕赐给你的。”
“是。”
皇帝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而笑,卫昭也笑出声来。
皇帝笑骂道:“你那天给朕惹那么大的祸,害朕给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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