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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樱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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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少樱郁结了,睡意全无,睁开眼睛死死盯着睡意朦胧的萧沐歌,牙咯吱咯吱地响,手攥成一团,掀被而起,帝姬风度荡然无存,“萧沐歌你有没有听我说啊!除了‘是么’你会说别的吗?我不睡了!我要闻鸡起舞!我要去数星星!”
  “是么?”萧沐歌微笑着张开眼,明眸如水,温润的简直要融化那一腔怒火,“不奉陪了。”气死人的吴侬软语就在这时候最想让人消灭。萧沐歌就是这样,平时字正腔圆,欺负人时就方言轰炸,过分呐……
  啪啦一声,萧沐歌无视被粉身碎骨的水晶瓶。
  卡啦一声,萧沐歌无视被挫骨扬灰的沉香冠。
  哈啦一声,萧沐歌无视被截肢断骨的碧玉簪。
  啊呀一声,萧沐歌正视被留下牙印的素净手。
  “凌少樱,虎父无犬女!”指责她是狗狗的同类,就知道咬人。
  “你敢侮辱我爹爹是老虎?”明示他她可是龙子龙孙,非犬类可及。
  “百兽之王,意寓人中之龙。”指责她诬蔑他的赤子之心。
  “人中之龙千千万,天子唯有上位者。”明示他比喻有失礼数。
  “上位谁知有谁人?但知咫尺未登临。”指责她管得太宽了。
  “——”
  伸手拉住准备滔滔不绝的少女,萧沐歌笑得纯良俊逸,倦意微漫的眼闪动如晨星,稍稍用力,将她揽进怀里,“睡了。”口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凌少樱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乖乖躺进他清爽的臂弯里,汲取让人安定的气息。
  大半夜的,再胡乱玩下去就成闹鬼了。
  早上更衣,凌少樱死活不要再穿跑出来时没机会换的龙凤双游锦衣,更不要再戴九龙衔珠冠,那简直就是在脸上写明了“我是帝姬”,无比招摇地等人来逮。她左翻右翻,终于在萧沐歌的衣裳堆里找到了自己原先丢给他保管以防万一的绿色少女衫,至于头发,随便找了跟丝带挽住便算搞定了。萧沐歌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就是没有搭把手,任她嘟嘴。
  凌少樱认为,君山既然叫君山,那就应该有君子之风,山清水秀是必然的,草木葱茏是必需的,鸟语花香是必要的,山路平坦是必不可少的。可是,看看脚下这路吧,或许叫它路它会觉得你是在污蔑它的属性,土石混杂,灌木丛生,荆棘随处可见,时不时来几声遥远的鬼哭狼嚎,偶尔还有爬虫从面前嘶啦过去,若非树缝里看得见蓝天白云,她会以为自己要去地府来个一日游。
  “什么人会住在这么个鬼都绕道的破地方啊?”她以前也住山里,可是那里明明干净安谧,路也是平实坦荡的。“你怎么受得了啊?那么爱干净!”萧沐歌是爱洁成癖的人,居然会屈尊到这么个地方,太不容易了。
  看看自己沾了几道草汁的雪白外衫,萧沐歌没有像平常一样皱起眉头,反倒得意地一笑,伸手拉起少樱,更加健步如飞,完全忽略那些一碰就断的脆弱草木,生怕衣服还不够脏似的。凌少樱第一感觉就是他疯了,没治了。
  曲曲折折的山路走了好半天,尽是少有人烟之地,但草木倒是极其繁盛,自由生长,无拘无束,姿态之大气远非闹居同类可及。萧沐歌喜爱各种草木,这凌少樱是知道的,但她可不认为这里的草木已经有了令萧沐歌心驰神往的魅力,论境界,这儿跟万草齐聚的落涯谷比那是云泥之别,差远了。
  “沐儿,我们还要走多久啊?”她体力还足,就是心累。
  萧沐歌呵呵笑,顺手折下一枝紫色小花递给已有怨念的少女,“应该快了吧?”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来,不认得路,只是凭着印象里人家的描述寻的。
  什么叫应该快了啊?凌少樱接过花儿,嗅嗅,不是很香,却很雅,柔嫩的花瓣层层叠叠,含羞带怯,白色小蕊亭亭玉立,犹染着早晨的露水。呜呜两声,没闲情雅致地将花瓣一片一片摘掉,把花蕊一根一根揪掉,她承认自己是有焚琴煮鹤的心态。
  萧沐歌苦笑不得,香花赠美人这话显然不适合这小姑奶奶。
  “下次我们去雁荡山,我带你看看我的草堂,很漂亮的。”凌少樱忽然想起裴语峦他们的时候,记起来 自'霸*气*书*库'己让裴语峦帮忙盖的草堂,那是仿的落涯谷雨过草堂。萧沐歌很顺口地来了句:“是么?”但听上扬的那调子,算是答应了。
  一直在荒野山路上行进,天色由明亮至昏暗只是半天的时间,丛丛树木掩映了天日,偶尔才有一缕亮光披荆斩棘冲刺而来,竟是异样的明媚。凌少樱紧紧抓着萧沐歌,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身上了,半点不肯落下,就怕失一步而差千里。
  “别怕,我陪着你呢!”萧沐歌的声音恬淡温润,带着让人心安的沉稳。
  就是这样的关怀呵护,让凌少樱常常忘记这少年在平时是怎样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嘟嘟嘴,哀怨自己软骨头,没骨气,心甘情愿地沉溺于人家的蜜海。
  不过,有个相依相偎的伴儿真的是很幸福的事。
  因为有沐儿,所以不会孤单,想要抓住所有的希望,好好活着。
  渐渐的,丛林稀疏了,光越来越亮,空气也干爽了许多,抬头可以看见云下有白色的小鸟飞过,掠过一抹抹剪影,远远近近还有隐隐约约的水流之声,叮咚哗啦的,很是好听。
  “你看!”凌少樱指着远处缕缕炊烟,兴奋地跳起来,抓着萧沐歌的手晃荡不停。萧沐歌也是极高兴,撇去一身的脏乱不管,抖抖身子,呼口气,莞尔而笑,“是啊,居然让我们找到了呢!”
  只顾高兴的凌少樱没花时间去琢磨萧沐歌话里的意思。
  近了,立在高处,萧沐歌蹙起眉,有些不乐,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他本就是随意之人,大而化之的性格很会适时冒出来解主人一时之闷。
  凌少樱咯咯笑起来,挽着浑身脏兮兮的沐歌,妙目流转,用她那极不合意境的调子念出陶渊明的隐逸诗——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沐儿,你的这朋友倒是陶老的知音人呢!这不是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么?果然高人,呵呵!”
  微微夕色里,算不得小的村子约莫有百十来户人家,有些已经在生火备晚炊,有些还在分散的田里劳作,村口古树下七八个老人呵呵笑着不知在扯些什么,十几个孩子跑来跑去追逐嬉闹,土路上尘埃隐隐,间或还有拉车牛留下的粪便。这是君山之缘的一个普通乡村。
  萧沐歌不爱尘埃,却爱这繁华之外的清静安宁。

  碧野朱桥当日事

  萧沐歌要找的人就住在这村子里。
  东晋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是多少隐逸之士梦寐以求的,那里比天涯海角还远离俗世纷扰,山明水净,纯洁无污,鸡犬在桑竹阴里司晨守夜,庄稼在酣眠里自由生长,人心就同那条铺满桃花的山溪,蜿蜒在水之渊源,山之尽头,好似高山晶莹雪,阳光只为其增色,星月不掩其光芒,一朝随春入凡尘,则消融殆尽,与浊水俱流东海。所以,无人问津,纵然是求之不得的无奈,也是对一方净土痴心的守护。
  而这村子,显然只是大莫朝很常见的山里村落,披着夕色陆陆续续归家的农夫农妇们也不过是千千万万面朝黄土背朝天伺弄土地的寻常人里毫不起眼的一小群,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能用“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来作答。
  萧沐歌苦笑两下,还是很坦然地接受事实。
  “我这朋友脾气有些古怪,你见了他,切莫耍公主性子,他很是不喜王公贵族。”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公主啊?”凌少樱抓着萧沐歌的衣袖,颠颠地跟着走,一双雪白的绣凤锦缎软靴惹了层薄薄的尘,未曾妆点的小脸微微泛红,发丝在行了许久山路后稍显凌乱,的确不像传说中高贵优雅的皇室公主。
  萧沐歌介意地看看自己沾了草汁的衣衫。“别想的那么容易,他可是个人精,你这小鬼头还骗不了他!”
  “他是神啊?我偏要骗骗试试!嗯……我就告诉他,我是落涯谷谷主萧苍苍的私生女,嘻嘻,你就是我小舅舅了哦!沐儿舅舅?沐儿舅舅?沐儿沐儿,舅舅?”小无赖一只的凌某人很开心自己创造的晚辈身份,缠住她心爱的“舅舅”就是叫,自然得就像是已经叫了十几年似的,那不亦乐乎的劲儿弄的萧沐歌连想假装没听到都不可能。
  进了村,问了路,这一路就算结束了。
  “沐儿舅舅,你没告诉我我们要见的人是韩泥!”凌少樱严重抗议萧沐歌的不老实交代行径,若非适才向村人打问住址,她还完全不知情呢!
  “我也没告诉你我不是你舅舅。”
  “小气!舅舅居然把心长成了针眼!”
  四目相对,火花噼里啪啦。跟凌少樱在一起,萧沐歌的谦和无争就是真正的“内在美”了。
  神医韩泥,人送外号“鬼见愁”,凭着一身独绝的医术,专医他人不可医之人,把南北两方黑白两道混成了自家后院,横行天下数十载,堪称一代奇人。但凌少樱知道他,却是因为,他是暗卫追杀榜上最负盛名的最有持久性的状元,让皇上杀也不是留也不甘的英雄式人物。
  一切只因为,他立誓不医以矫揉做作无所事事昏聩无能为经典标签的皇亲贵胄。
  这样的人,实在是打击皇上那高傲到无以复加的自尊。
  “我就很怀疑,皇帝哥哥若要杀他,早就可以了嘛!干什么总是给他留条后路?”纵然是江湖中人齐心保护的神医,皇上下死令,又岂有他活下去的道理?
  萧沐歌哦了一声,心里也没有个肯定的答案。或许,皇上是惜韩泥之才,存有一线希望吧。
  规整的小院儿,左右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味道有些刺激,窗台下的红色彼岸花更是招人眼,艳丽妖娆,仿佛依然在枝上召唤亡灵。南墙下的筐筐坛坛罐罐里发出咚咚嘶嘶咔咔的声音,应该是五毒之属。花圃里的牡丹是十八学士之类的上品,间或植着一两株不知名的血色小花。一时间,凌少樱想打劫,这神医老窝里的东西,都应是起死回生的极品吧?
  看一眼蠢蠢欲动的少女,萧沐歌及时伸手拉住她,省得她为祸,他还没有准备给韩泥那么惊吓的见面礼。
  “沐儿——舅舅,人家怕怕啦——有蛇有蝎子的样子嘛——”无比做作地摆出娇柔千金的嗲模样,身子软绵绵地往萧沐歌怀里倒去,凌少樱在心里为自己的形象念了几十遍罪过,却没想到,萧沐歌轻巧地一闪,只伸给她一只手,脸色平淡,一副你爱抓不抓的无谓表情。
  “我以为你该是喜 欢'炫。书。网'蛇羹蝎子酒的。”
  “有吗?不记得了。”
  萧沐歌从不觉得自己见美不救的行为很愚蠢,同样的,凌少樱从不觉得自己死不认账的做法很无耻,两人对此是心照不宣。
  “沐舅舅,这么安生,韩泥真在家吗?会不会下地去了还没回来?”凌少樱好天真地看着萧沐歌,两只眼睛眨的好纯良,似乎韩泥真的应该是天天种地养牲口的经典农人,跟那个声名显赫的神医没有半点关联。
  萧沐歌鄙视地耷拉下眼,一脸的无奈,“外甥女——,你当韩老是什么人了?下地,真有脸说你!——他是那种纯朴老实的人吗?”某种程度上,萧沐歌也是很喜 欢'炫。书。网'冷笑话的,只不过受那俊美容颜的影响,人家不好意思有“他不好”这种念头,更不好意思有“他精神病”这种猜疑,毕竟暴殄天物这事儿还是假装没看见的好。
  凌少樱长长地哦了一声,抑扬顿挫,旋到她沐舅舅正前面,裙裳如风,笑嘻嘻道:“物以类聚,沐舅舅你肯定也很不纯朴很奸诈很邪恶喽?我就说嘛,我家的沐儿什么时候成正人君子了?恰恰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恶人就是恶人,升不了仙成不了佛的了啦!哈哈,你不反驳就是承认喽?默认了默认了!”
  不理无理取闹的小丫头,萧沐歌提高了声音唤道:“韩老伯在么?”
  “不在!”凌少樱存心闹别扭似的应道,呼呼吹口气,拉拉嘴,吐吐舌头,一副邻居小妹的淘气姿态,半点帝姬气质也看不见,亏她总是自诩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不过这一声“不在”里貌似掺杂了另一个调子,浑厚绵长,底蕴十足,一听便是生命力旺盛内力强盛的高人,而且是个年纪算不得小的男性高人。无需多想,这声音的主人必定就是年逾花甲将近古稀的韩泥韩神医了。
  好像,神医还有颗赤子之心哪,居然与耍小孩脾气的少女言语相合。
  萧沐歌拽住凌少樱的手,不管她什么表情,直接就带她进屋,也是自在随意,丝毫没把自己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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