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赵祯-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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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碰掉了一枝玉簪。先帝占卦,要是玉簪完好,定然出龙子。这拾起来的玉簪确是完好,后来也应验了那卦。”
“那朕的生母如何被贬冷宫?”皇上皱眉急切地问。
“皇上也有嫔妃,**的事也是知道的,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李玉做过刘娥的丫头,哪能不忍气吞声呢?先帝也得让刘娥几分呐!先帝驾崩后,刘娥始终放心不下,还是千方百计将李玉赶出宫了。李玉替先帝守墓时,我也去看过她。她只说想见皇儿,可是没有机会。为了皇上好,她只能默默地在宫外守着……”
“朕知道李宸妃去世的事,却没有去看她一眼!”皇上捂着眼,几乎要哭出来。
“这不怪皇上,不是皇上的错。”杨淑妃站起来急忙劝道。
“朕居然蒙受了二十几年的欺骗,呵,呵呵。”皇上哭笑不得,缓缓地移动步子朝亭子外面走。杨淑妃一脸愁苦与担心,暗暗落下泪来。
午时的日光耀眼夺目,将皇上的影子缩得很短。他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走着,宫里的人行礼全不在他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一个低矮的小山丘旁。他笑了一声,眼前这山丘傅晓轩不是也来过吗?他走上山丘看见那条小溪依旧在流淌,慢慢地往下走到了小溪的边上,在溪边那青石上坐下来。白日里的小溪模样不像夜晚小溪带着朦胧的色彩。他望着它、听着它,似乎要重新发现它的美。溪水的清脆声如玉环相击之声,溪下以石头为底,因溪水格外清凉,可见溪石的各种模样,圆的、尖的、多棱的、凹凸的……好不可爱!偶尔飘来的花瓣儿飘着飘着就打个旋儿,蹦着跳着高兴地奔向远处。
“在这寂静之处,它们真实。这样的乐到哪里去寻?”皇上苦笑道。再环顾四周,他觉得那些青葱的树木也是可爱的,一些树枝遮掩缠绕,一些树条儿笔直下垂,它们参差不齐,随风飘拂。人与人之间多一些真实,坚守本真那该多好!他坐了些时辰才离开了这里。这一日,他的情绪起起伏伏,强打起精神到御书房翻了几页书,实在无心看下去便回了福临宫。
杨淑妃实在放心不下皇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想了大半日终于决定让二皇子去看看他的父皇。
“皇上,二皇子来了。”芸儿见皇上极其疲惫的样子,迎出来心疼地说。
“父皇。”二皇子见皇上刚上木亭子,便跑过来抱着他的腿。
“这么晚了,谁送你来的?”皇上蹲在地上,拉二皇子到怀里,再摸摸他的头。
“是冬姨送孩儿来找父皇,杨祖母说父皇不高兴了。”二皇子睁大了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冬青,又将目光移到了皇上这里。皇上从他那清澈明亮眸子里看得出,皇儿关心父皇。
“来,让父皇听你念书。”皇上走到凳子上坐下,拉二皇子坐在他的腿上。芸儿端着果盘出来,盘子里盛满了新鲜的水果,接着就退到了房里,冬青也跟了进去。
“《咏鹅》”二皇子高声念了题目,接着认真地背诗的内容,“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稚嫩的声音,无邪的童趣让皇上欣然一笑。
“皇儿真聪明!”皇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接着问,“告诉父皇,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鹅?”
“它是……它是调皮的鹅,喜欢贪玩儿。”二皇子嘟起小嘴看着皇上。
“呵呵……”皇上看着这可爱的皇儿,高兴地笑了,心情也没先前那么沉重。
“父皇不生气了。”二皇子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拉皇上的大手。皇上笑看着他,轻轻地将他放下来,回头去叫冬青。冬青应声快步出来,恭敬地站在皇上旁边。
“不早了,带二皇子回去。”皇上想起自己的身世,沉思片刻道,“明日起,二皇子就别在保庆宫了。让他的母后接他回去。”
“是。”冬青疑惑不解,还是点头答应着。
“父皇再见。”二皇子挥手喊道。
“去吧,听冬姨的话。”皇上又摸摸他的头。
“好。”二皇子乖乖地跟着冬青走了。
皇上抬头望着天空,夜间的星子明亮地闪着就像孩子那一眨一眨的眼睛。芸儿出来请皇上回屋就寝。皇上又站了一会儿才进房。今夜,他入睡了。
却说吕夷简早朝回府正好在大门边碰到傅晓轩和金宇。傅晓轩让路请爹爹进府,边走边告诉他,自己和金宇去安葬了魏初尘。吕夷简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想着别的事。
“爹爹啊,干嘛不高兴了?”傅晓轩问。
“相爷,难不是我碍眼了?”金宇玩笑似的说。
“金少侠说哪里话?”吕夷简笑了笑,进大厅在椅子上坐下,“也不知道哪些饶舌根的传出了李宸妃的事。这不,上朝的时候,那些与刘后有过过节的人说是刘后害死了李宸妃。他们逼着皇上问刘后的罪。”
“太过分了吧。”傅晓轩道,“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养母,这不让皇上为难吗?”
“嗨,那些当官儿的呀,没几个是好东西。”金宇轻蔑地骂道。
“金少侠始终是江湖人呐。”吕夷简笑着摇摇头。
“爹爹,皇上可有法子?”傅晓轩着急地问。
“明日,皇上要去洪福院开李宸妃的棺木。”吕夷简刚说完,金宇愤然问:“赵祯他脑子进水了?那可是他的亲娘。开棺、开棺,让他娘死了也不得安宁?”
“金少侠,皇上也容你这样辱骂?你不要祸从口出!”吕夷简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盯着金宇。
“好啦,好啦。”傅晓轩连忙走过来站在二人中间,笑劝金宇,“皇上呢,可是孝子。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妄下定论嘛!”
“他在你心里,什么都好。”金宇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还是晓轩了解皇上。”吕夷简说了这句话后便独自离开了。金宇心想,我要是了解他,我就不是金宇了。傅晓轩见金宇还拉长个脸,便沏了杯茶递到他的眼前。
“喂,你真要去那鬼皇宫做皇帝的老婆?”金宇试探着问,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
“有问题啊?”傅晓轩反问他。
“没,没问题!”金宇突然笑道,“傅丫头,你儿子得认我做干爹。”
“什么?”傅晓轩惊讶地睁大眼睛,羞涩地道,“你想哪儿去了?”她赶紧转了话题:“对了,你有什么打算?”
“四海为家呗。”金宇双手枕着后脑勺轻松地笑道,“再在京城逗留一天就去游山玩水,呵呵。”
傅晓轩听了这话觉得鼻子有些酸,心想他失去了行走江湖的好友,而今的他只能一人上路。以他的性格,也许不久他就会交新朋友,可是旧友总是无法替代的。他对自己很好,自己亏欠他,如果她会分身术,另一个自己将会陪他走下去,可这只是个梦。傅晓轩回过神笑了笑,似乎赶时间,拉着他跑出王府。
“我请你喝酒。”
“傅丫头,你慢点儿。”
这次相聚伴着离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却说皇上决定去打开李宸妃的棺木,这让那些搬弄是非的臣子大悦。这一日早朝后,皇上亲自前往洪福院。刘后去世后,少数人将刘后的是是非非搬出来批判,而今借着李宸妃的事更让皇上为难。随行的臣子很多,一路上少不了议论。吕夷简和包拯也在随行之人中,他二人比较镇静。到了洪福院李宸妃的墓旁,皇上先给母亲叩头行礼,跪拜上香。接着,他吩咐官兵打开棺木,只见水银浸泡着母亲的身体,她安详地躺在棺中。李宸妃的容貌如生,身穿华丽的服饰,这让那些搬弄是非的臣子大为惊愕。
“这,这怎么可能……”
“刘后不会这么对李宸妃!”
“一定是弄错了。”
“放肆。”皇上喝道,“你们给朕看清楚这灵柩里是谁?”他伸手指着李宸妃,无尽的愧疚和悲痛直抵心底。
“你们想错了。”吕夷简道。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结果,因为李宸妃厚葬之事由他一手操办而成。当年,在吕夷简的劝说下,刘太后同意厚葬李宸妃,吕夷简以皇后之礼安葬了她,如今看来,他当初的考虑是正确的。
良久,皇上叹道:“人言岂能轻信!”臣子们知趣地闭上嘴不再议论刘后的是非了。
包拯一直沉默着,看着之前幸灾乐祸的人此时却是一脸尴尬神情,心里觉得好笑同时也暗喜皇上政治上更加成熟。表面上看,皇上开馆之行是对李宸妃的大不敬;深一层讲,皇上是牺牲小我顾全大局,一来是堵住搬弄是非的臣子们的嘴,二来是保护刘太后和李宸妃,避免朝臣对两位母亲的妄加猜测。为稳定朝纲,皇上选择了最为明智的一种做法。
回到宫里,皇上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觉得应该为生母做点什么。反复思量后,他下旨另建一座庙来供奉养母刘氏和生母李氏。皇上亲自题字曰:奉慈庙。早朝上,皇上与臣子们商议追谥太后之事,最后决定追谥刘太后为庄献明肃皇太后,追谥李宸妃为庄懿皇太后。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在皇上的心里也画上了句号。这位二十来岁的君王终于走出了那片阴影。
三七、傅晓轩多情遇无情 曹文君无情恼多情
傅晓轩送走金宇后独自回府。她觉得心里有些空,骨子里羡慕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金宇的眼里,皇宫不是人待的地方,那里就像一个打磨房,再尖锐的石头都会被磨圆,最后所有的人都一个样。她虽不是宫里的常客,可对皇宫也有几分了解,虽然宫廷没有金宇说的那么可怕但那个地方确实算不得好去处。她在大街上走着,望着夜空那轮月亮想起了郭皇后。一个女人在宫里能有几种下场?想到此,她觉得全身有些发凉。尽管皇上爱她,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占据他内心的是他的江山。傅晓轩苦笑了一声,逼着自己往好处想,因为她放不下这份感情。不知不觉之中,她站在了吕府的大门前,突然想起曹文君产下皇子一事,当下决定去曹府找文君的母亲。自她知道曹文君怀孕以来,便思量着送什么东西给孩子,思来想去决定亲手给孩子做一双鞋子。傅晓轩从来没有做过针线活儿,缝制一双鞋子虽费不了多少功夫但对她来说却有困难。她很乐意这么做,觉得这是挑战也是有意义之事。
她加快步子赶往曹府,那兴奋劲儿早已驱散了先前的愁闷。来开门的依旧是汤婆,二人见礼之后,傅晓轩被请到厅里坐。她得知曹母进宫看望女儿去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汤婆热情地给傅晓轩沏茶,口里说夫人明日就会回来。傅晓轩转念一想,汤婆不是也可以教自己吗?想罢,她高兴地走到汤婆身边道:“汤婆,你教我绣鞋子吧!”
“傅小姐呀,你就别逗我这老婆子了。”汤婆呵呵地笑起来。
“晓轩是认真的。”傅晓轩正经地说,“晓轩想给曹姐姐的孩儿绣一双鞋子,等他一岁时候穿。”
“哎呦,不行了。”汤婆摇摇头,“老婆子眼花了,自己都绣不好,哪里敢教小姐你呀。”
“没关系的,曹姐姐能知道晓轩这份心就行了。”傅晓轩微笑道,“汤婆要是不教我,我可就赖着不走了。”
汤婆见她诚心诚意,心想这份心也难得,便答应下来。傅晓轩回到椅子上坐下等着汤婆拿出针线、鞋底、布料等工具。半盏茶的功夫,汤婆出来了,抽了凳子在府晓轩身旁坐下。
“汤婆,这布的花色怎么像女孩儿的?”傅晓轩拿过一块粉红色的布料摸了摸。
“小姐生的就是公主呀。”汤婆笑着。傅晓轩这才知道曹文君生的不是皇子而是公主。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一边听汤婆讲解做鞋的步骤一边看汤婆做示范。汤婆说几句缝几针就看她一眼,似乎在问她懂没有;傅晓轩时不时点头答应着。汤婆的动作的确不太麻利了,有时还要去揉揉眼睛。
“好啦汤婆。我知道了。”傅晓轩从汤婆手里拿过那只刚绣了一半的鞋子。
“会呐?”
傅晓轩点点头,问了汤婆关于鞋子收尾的细节便站起来道:“大半夜了,我该回去了。这个东西我可得拿回去。”她目视做鞋子的工具。
“也好,不让吕相爷担心你。这些就随便拿吧。”汤婆大方地笑了。
傅晓轩道谢后,包着做鞋的工具离开了曹府。她是跑着回去的,决心今夜做好了鞋子明日就送到宫里去。回到自己的房里,她赶紧绣鞋,认真地缝每一针。起初,她常出错,绣好了又拆开,拆了再绣,绣了又拆……反反复复,急得她满头大汗。渐渐地,她出错少了但是手指时常被针扎,咬咬牙继续缝下去。这一夜,她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她绣鞋的时候不觉得累,当绣好两只鞋时才顿感疲惫。她看着绣好的鞋子,开心地笑了,此时的天边已经散出晨光。实在太困了,她将鞋子抱在怀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她赶紧换上一身紫色的衣裙,小心翼翼地将做好的鞋子放进镶嵌着珍珠的小木盒中,接着就驾着马车向皇宫开去。
进宫还是不那么容易。傅晓轩也不怕忍麻烦了,干脆拿出皇上的玉佩作为通行证。这样,她顺利地进了皇宫。她没有去找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