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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孽海情天梦红楼-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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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点头说道:“我虽然疼她,但又怕她太伶俐了也不是好事。”
凤姐笑道:“老祖宗这话说错了。世人都说太聪明、太伶俐的人活不长,这话谁信都可以,唯独老祖宗不能信。为什么呢,因为老祖宗聪明伶俐过我十倍,如今福寿双全。我以后也许还能胜过老祖宗一倍,我活一千岁以后,等老祖宗归了西,我再死。”
贾母:“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了这些人,单剩我们两个老妖精,谁能来解开缠绕我们两人的寂寞?”说的众人都笑了。
宝玉记挂着晴雯、袭人等事,早早的回了园子。进了屋子,药香满屋,只见晴雯脸烧的绯红,独自一人躺在炕上。用手一摸,烫手。宝玉忙把手在炉子上烤暖,伸进被子中摸了摸身上,也是滚烫。
宝玉:“别人不在还说的过去,怎么麝月、秋纹也这么无情,都去哪了?”
晴雯:“我刚撵了秋纹去吃饭。麝月是平儿叫出去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说什么,我猜,肯定是嫌我病了不出去。”
宝玉:“我能说你猜错了吗?平儿不是那样的人,她来找麝月有事,偶然知道你病了,所以进来看看。你就算不出去,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你们平时关系不错,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晴雯:“我只是想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宝玉:“你等着,我从后门出去,到窗户底下听听她们说什么。”
说完,宝玉顺着墙根到窗下窃听:
麝月:“你怎么找到的?”
平儿:“那天洗手时不见了,二奶奶说不让吵嚷。出了园子,奶奶就给园子里各处的妈妈们下了密令,让她们仔细查访。刚开始,我们把邢姑娘做为重点怀疑对象,以为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偷着拿起来还是有可能的。不曾想原来是你们屋里的,刚才宋妈妈拿了镯子过去,说是小丫头坠儿偷的。宝玉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又对你们用心留意的。那一年,你们家出了一个良儿偷玉,刚刚忘下这事,又出了个偷金子的,还偷到街坊家去了。幸好奶奶不在屋里,所以我叮嘱宋妈妈,千万不要告诉宝玉,只当没这回事,这事传出去,你们脸上不好看,老太太、太太听了也生气。刚才我回二奶奶说,镯子找到了,我去大奶奶家的时候,发现镯子金灿灿的躺在草丛里,可能那天雪太深了,没看见。二奶奶相信了。我今天来告诉你,是要你防着坠儿点,别使唤她到别处去。等袭人回来,你们商量着,找个理由辞退了就完了。”
麝月:“这个小娼妇也见过些东西,怎么这么眼皮子浅?”
平儿:“不要告诉晴雯,她跟张飞一个脾气,告诉了她,她忍不住,或打或骂的,传出来不好,记住了没?”
宝玉听了,又喜又气又叹:喜,平儿体贴自己;气,坠儿是个小偷;叹,坠儿还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偷。
回到房中,宝玉把平儿的话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晴雯听。又说:“平儿说你现在病着,怕你听了生气,要等你病后了再告诉你。”
晴雯听了,蛾眉倒竖,凤眼圆睁,即刻就叫坠儿。
宝玉劝道:“你这样闹出来,岂不是辜负了平儿待你我之心了?不如以后开除了她完事。”
晴雯:“我咽不下这口气!”
宝玉:“你安心养病就行!”
晴雯吃了药,夜间虽然有些汗,但烧仍旧发,头仍旧疼,鼻子仍旧塞。第二天,王太医又来调了调药方,吃了药,烧退了,头还是疼。
宝玉对麝月说:“拿鼻烟盒来,让她痛痛快快的打几个喷嚏,就好了。”
麝月取来了一个盒子,里画着金发赤身美女,晴雯只顾着看画:“这长着翅膀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天使吧?”
宝玉:“别闹,快嗅,跑了气就不好了。”
晴雯用她葱一样的指甲挑了些嗅了嗅,忽觉鼻中一股辛辣只透囟门,接连打了五六个喷嚏,眼泪鼻涕齐流。忙收了盒子,笑道:“了不得!快拿纸来。”小丫头递过一摞面巾纸,晴雯一张张的擤鼻涕。
宝玉:“好点没?”
晴雯:“果然痛快了许多,只是太阳穴依旧疼。”
宝玉笑道:“干脆中西医结合治疗吧。”转身对麝月说:“你去二奶奶家里,要那种进口的专治头疼的膏药‘依弗那’(估计是音译)。”
麝月去了半天,果然拿来了两块指肚子大的膏药,用火烤了,给晴雯贴在太阳穴上。
麝月笑道:“病的蓬头鬼一样,贴上这个,漂亮多了。”说完,又对宝玉说:“二奶奶说,明天舅老爷的生日,太太吩咐叫你去。”
宝玉答应了,起身去惜春家里看画。刚到院门口,看见宝琴的小丫头小螺从门口走过。
宝玉:“去哪?”
小螺:“我们家二位姑娘都在林姑娘屋里聊天,我也要过去。”
宝玉:“咱们一起去。”
潇湘馆里好不热闹,宝钗、宝琴、邢岫烟、黛玉围坐在火炉旁谈人生、谈理想,紫鹃坐在炕上做针线。
一见他来,都笑:“又来了一个。”
宝玉:“好一幅‘冬闺集艳图’。”说完坐在黛玉常坐的搭着灰鼠椅搭的一张椅子上。抬头看见一盘水仙,便赞:“好花。”
黛玉:“这花是大管家赖大婶子送给宝琴姑娘的,一共两盆,宝琴姑娘给了我一盆,你若喜欢,就端去吧,免的我满屋子的药香熏了它。”
宝玉:“我屋里也有一个吃药的,你怎么知道的?”
黛玉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无心的一句话,你至于心惊肉跳的吗?”
宝玉:“咱们诗社下次聚会有题目了,咏水仙。”
宝钗:“下次我做东,四个诗题,四个词题。每人四首诗,四阙词,可好?”
……
大家围绕着诗社,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从古说到今,从国内讲到国外,最后,宝琴讲到跟父亲周游时遇到过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会作诗、会填词,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看看哪位国外友人来了?”湘云边说,边和香菱走了进来。
众人笑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音刚落,麝月来说:“太太刚才打发人来说,明天你去舅老爷家,就说太太身体不舒服,不能亲自过去了。”
宝玉忙站起身来说:“是。”
宝玉又问宝钗、宝琴明天去不去,她们说:我们不去,礼物昨天就送去了。
大家又说了会话,要走了,宝玉:“你们先走吧。”
黛玉问宝玉:“袭人啥时候回来?”
宝玉:“貌似要等送完殡才能来。”
黛玉感觉心里有话,但就是说不出来,出了一回神,说:“你走吧。”
宝玉也觉得心中有万语千言,只是不知从哪里说起,想了想,笑道:“明天再说吧。”
下了台阶,又回头问:“夜越来越长了,你一夜能咳嗽几次?醒几次?”
黛玉:“昨晚咳的不厉害,但只睡了两个小时。”
宝玉:“我想宝姐姐送你的燕窝——”还没说完,只见赵姨娘走了进来:“姑娘这两天好些没?”
黛玉知道她是从探春那里过来的,顺路的人情。忙让座:“难得姨娘想着,快请坐。”一面说,一面使眼色给宝玉,让他走。宝玉会意,走了出来。
第二天,宝玉一早打扮利索了,去贾母屋里请安。
贾母:“你穿着斗篷,外面下雪了吗?”
宝玉:“还没下,天阴的厉害。”
贾母命鸳鸯:“把那件乌云豹的氅衣给他吧。”
一会儿,鸳鸯拿来了一件金碧辉煌的斗篷,贾母笑道:“这叫‘雀金儿’,是哦啰斯进口的,用孔雀毛拈了线织的。前天,把一件野鸭子的给了你琴妹妹,这件给你吧。”
宝玉磕了头,披在身上。
贾母:“先叫你娘瞧瞧去。”
宝玉出来了,看见鸳鸯站在那里揉眼睛。(鸳鸯自那天发誓以后,一直不理宝玉)
宝玉:“好姐姐,你看我穿这个好看不?”
鸳鸯一甩手,扭头走了。宝玉只好去王夫人房里,又到园子里走了一圈秀,最后回来跟贾母说:“太太看了,叫我仔细穿,别糟蹋了。”
贾母:“你糟蹋了也没了,就这一件了。今天出去不许喝多了,早点回家。”
宝玉应着:“是。”
老嬷嬷跟着宝玉来到厅上,李贵、王荣、周瑞等六个人,带着茗烟、锄药等四个小厮,背着衣包,抱着坐褥,牵着一匹白马早等候多时了。宝玉上了马,前后左右的都有人跟着。
宝玉:“各位大哥,咱们走角门吧,我不想到了老爷的书房下马。”
周瑞回身笑道:“老爷不在家,书房天天锁着,爷可以不用下马。”
宝玉:“虽然锁着,但也要下来。”
周瑞:“爷说的对,咱们还是走角门吧。”
于是,一行人从角门出去了。然后,各种的遇见熟人,又是各种的打招呼。
下面我们的视线再转向晴雯。
晴雯吃了药,总也不见好,急的乱骂大夫:“庸医、蒙古大夫,只会骗人家的钱!”
麝月劝她:“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也太心急了吧。”
晴雯又骂小丫头:“哪里钻沙(比喻小丫头跑得不见人影)去了,看我病了,都一个个跑了,等我病好了,剥了你们的皮!”
这一句狠话,吓住了一个小丫头篆儿,她慌忙进来,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晴雯:“就剩你自己了?别人都死绝了?”
说着,坠儿也蹭了进来。
晴雯:“你看看这个小蹄子,不问她都不来!发工资、分零食时跑在最前面。你往前站站,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
坠儿慢慢往前凑,晴雯一把将她抓住,从枕边取了一根细长的簪子往她手上乱戳,口里骂道:“要你这爪子干什么!不会拿针、不会拿线的,只会偷嘴吃!眼皮子浅、爪子轻,丢人现眼的,不如戳烂了!”
坠儿疼的大哭。
麝月拉开坠儿,扶着晴雯躺下,笑道:“才出了汗,又作死。等你好了,要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时闹什么!”
晴雯让人叫了宋嬷嬷进来:“宝二爷刚才说了,说坠儿很懒,宝二爷使唤不动她,还在背后骂袭人,今天务必打发她出去,明天宝二爷回来,亲自去回太太。”
宋嬷嬷听了,便知道镯子事发。笑着说:“等花姑娘回来后再开除不迟。”
晴雯:“宝二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什么花姑娘、草姑娘,你只管听我的话,快叫她家里人领她出去。”
麝月也说:“早晚都出去的,也不在乎这一两天了,早去早清净。”
宋嬷嬷只好叫了坠儿她娘进来。打好包裹,来见晴雯。
坠儿她娘:“姑娘们怎么了?你侄女不好,你们可以教导她,怎么想到了开除,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以后,可叫我们怎么见人呢。”
晴雯:“等宝玉来了,你问宝玉去,与我们无关!”
坠儿她娘冷笑道:“我哪有胆子问他?他哪一件事不是听姑娘们的?就算他同意了,姑娘们不同意还是白费!比如刚才,姑娘们背地里就能直叫他的名字,我们就不敢!”
晴雯气的红了脸:“我叫了他的名字,你可以去太太跟前告我去,也开除我!”
麝月:“嫂子,你只管带了人出去,有话以后说。这个地方岂是你叫喊着讲理的?你见谁跟我们讲过理?别说嫂子你,就是赖奶奶、林大娘,也得担待我们三分。叫名字是老太太吩咐过的,从小就这么叫,你们应该知道,为了好养活,把宝玉的名字各处贴了让人叫去。连挑水、挑粪、叫花子都叫,更别说我们了!哪一天我们不把‘宝玉’叫上二百遍?嫂子整天在三门上外头混,不懂我们里头的规矩。这里不是嫂子久站的地方,再一会儿,不用我们说话,就有人请你出去了!你先带你女儿出去,有什么委屈,回了林大娘,叫她来问二爷。家里上千个人,今天你来,明天他来,我们人都认不清!”说完,叫小丫头:“拿拖布来拖地。”
坠儿她娘无言以对,赌气带了坠儿就走。
宋嬷嬷:“你这嫂子不懂规矩,你女儿在这屋里一场,临走,也给姑娘们磕个头。怎么说走就走?”
坠儿只能转身回来,给她们两个磕了头,又去找秋纹等。然后,抱恨而去。
晴雯闪了风、生了气,感觉病得更厉害了,一直翻腾到天黑,才安静下来。
这时宝玉唉声叹气的回来了,麝月问:“怎么了?”
宝玉:“今天老太太欢欢喜喜的给了我这个褂子,谁知后襟子烧了个洞。幸好天黑了,老太太、太太没注意。”
麝月一看,说:“这是手炉里的火迸上了。没事,只有指肚子大的一点,叫人送出去,找个能工巧匠织上就好了。”
婆子包了,去了半天,依旧拿回来说:“人家说,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的,没见过。”
宝玉:“这怎么办?老太太、太太说,明天一定让穿。”
晴雯听了半天,翻身坐起来说:“拿过来我看看。”
麝月递给她。
晴雯:“这是孔雀金线织的,用此线像界线似的界密了,就能混过去。”
麝月:“这活只有你能干。”
晴雯:“我只有拼命了!”
宝玉:“这怎么可以?”
晴雯:“别废话了,拿针线来。”说完,挽起头发,披了衣裳,感觉头重脚轻,满眼金星乱冒,咬着牙硬撑着。补两针,看看;再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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