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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珠光宝气同人之无巧不成珠-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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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不后悔,因为人生中所有已经作出的选择,我都认为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不信任他,不爱他,那么我就连过去的那段幸福日子不会有了。’”
贺峰眼睛像是被谁用燃着的火柴头磕了一下似的亮了起来。
“抱歉,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给你勇气为你鼓劲,而是要告诉你。正因为她这么爱你,所以你才更不可以原谅。承诺是一个骗子说给一个傻子听,当骗子不愿意再骗,当傻子不能再自欺欺人的时候,承诺就已经失效了。Jessica不但是一个好女人,还是一个出色的女人。但没有哪一个女人是生来就出色的,Jessica如果一直这样出色的话她不会被羊脂球骗得那么惨,她是因为你才出色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因为爱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什么事。她要做的事情,不轻易放弃,要放弃了必然惨烈。并且你现在越痛苦越不幸,她越不会回头。因为她告诉过我‘假如有人伤害我,只要他后来能够得到幸福,我就原谅他,因为那至少能够表示,我是他前往幸福的途中,必经的一环。但如果他不,那么我也不。因为那会让我觉得,连我这个牺牲品,也做的不值得。’2所以,Martin,这世上,没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会发现,一切已经面目全非。今生她将不再见你,只为再见的已不是你唯一能回去的,只是存于心底的记忆。是的,回不去了,所以,我们只能一直往前。”
虞苇庭说完就站起来,“我明天搭回香港,如果你想通了的话,就和我一起。”
贺峰颓然坐下,屋子里一片黑暗死寂,只有电视机依然在循环往复播着那段录像。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峰抿了抿嘴角,伸出手将电视按停。最终幻化出了半个雾里花开般的笑容,剩下的半个还未开放就被泪水打落。先是一颗一颗,再是一行行,终于,他端起早已凉透的黑咖啡小小地啜了一口,听不到哭声,只可以清晰地看到咖啡杯里两朵涟漪,像谁的悲伤,黑暗浓稠。
贺峰抬起头,清冷的水珠仍然止不住地自颊边滑落:“一旦眼泪流了出来,就再也不会停止;一旦躺下去,就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哭泣。我以为我能忍住,我以为我不会躺下来,但是看来我似乎太天真了~~~~~~~。
贺峰午夜般漆黑的眼睛里光销星陨,只有午夜般漆黑的悲哀,寂静深不见底,无止尽地沉落。
他于第二天返回香港。
是谁说,能被理智控制的,就不是感情。
一向自诩“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的贺峰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心不我与的滋味。他爱雅思,而爱子是生物本能,二者叠加的威力简直像原子弹,把贺峰的生活炸得面目全非,夜夜难安。
他梦见雅思梦中对他说话,却不看他的眼睛,她依然端坐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做出防护的姿态,脸颊却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悲伤,委屈,失望,甚至还有几分怨恨。这样的脸准确击中贺峰心脏的某个角落,于是他在梦里猛地抽搐一下,情不自禁大喊,:“Jessica!我不会从你身边夺走迅迅的!”
然后睁开眼睛醒过来,窗外夜色是那样沉寂,宁静的都市还是漆黑一片,时间距离黎明尚远,他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又不自觉地想起雅思的叮嘱,于是便眼睁睁看着烟灰自指尖寸寸落,点在烟灰缸里像是时间的尸体。
如果能再见你,想来,必然是隔着长长的沉默,纵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说起,我想,那么不如不见,虽然也是隔着长长的沉默,这千言万语,却能在心里一字一句对你说,我甚至可以模仿你的回答,好像你还在身边,好像你仍然是属于我的。日复一日的煎熬中,贺峰终于意识到,爱情不是必须的,但那一个人却是唯一的,他对她不止是爱情,是想相守一世的渴望。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有一天晚上,贺峰独自一人来到了雅思家楼下。高耸的一座公寓剪影在黛蓝夜空下,像白金和金色珠子交织编成的项链。万家灯火,每一个小格子都是一个故事。贺峰准确地找到雅思的家,怔怔地出神,因为有雅思,所以那个格子的灯光也是与众不同的,一种凉凉瑟瑟的亮,好像从沙粒里面搓洗出来的珍珠。
小区下面是简易的儿童乐园和健身设施。贺峰坐下来,抚摸每一寸栏杆,坐遍蓝色的长椅,和滑梯那里迟归的顽童,滑滑梯,玩得那么开心,笑得心脏都痛了。总会遇到一处你的指纹吧,总会有一处你的旧指纹被我不曾察觉地贴在手心,留下印记。
Jessica,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陪迅迅玩滑梯。
“爹哋!”
一把熟悉的嗓音唤醒了贺峰的神志,他抬起头迎见贺哲男混杂着愧疚和感动的眼神。
“怎么回来了?沈柏棠答应你和Catherine在一起了?”
“我没见到沈柏棠,Catherine不愿意和我回香港。”
贺峰叹了口气,:“Catherine是性情之中。只有性情中人才会做性情中事。”
“那爹哋你是吗?”
“我?”贺峰苦笑了一下,:“人总是需要一些温暖,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 。”
“爹哋……。”
“Terrence,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学习一件事情,就是不回头,只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人生每一步行来,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些,失去了我不想失去的一些。可这世上的芸芸众生,谁又不是这样呢?人生的选择其实很简单:往自己心里感到踏实的地方走不会错。尽量不去对一些或有或无的事动心,静下心听自己的声音!时间比水流失的还要快,所以想做的事情就去努力,人这辈子,至少自己得对得起自己。”贺峰的声音像是来自九天云外,“许诺容易守诺难,空与他人做笑谈。Terrence,永远不要放弃你真正想要的。等待虽难,但后悔更甚。”
那叹息仿佛亘古而来,浓浓夹带着无尽的遗憾和痛悔,要把满腔的痛苦、压抑、惊叹、陶醉、怅惘、怀念、怜惜、悔恨、伤感、无望,统统一口气吐出胸臆。虽为父子,但贺哲男从未见过父亲如此袒露心迹,像是阴霾中一线破云而出的阳光,金色的温暖稍纵即逝。
回房后,贺峰思索很久,终于还是打开电脑,对邮箱通讯录里一个他本来以为再也不想联系的那个人发去一份电邮。
“若不愿放手,还请您善待!”
作者有话要说:1 语自胡兰成。
2 选自《南风》
77求7佛
一辆标牌为AV6789的林宝坚尼风驰电掣行驶在马路上;不一会就开进了医院里。
“蔡医生。”贺哲男气喘吁吁地快步走进医生办公室。
“啊;Terrence;快请坐。”蔡医生热情地招呼他。
“蔡医生;我爹哋到底怎么回事?”贺哲男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道问。
“这就是我找你来要说的事。”蔡医生道,:“你爹哋身体以前一直很健康。可是最近他自己说常感到喘不过起来;心悸、恶心胸部有时候还烧灼样疼痛;最长的一次持续了十分钟……我怀疑;他患的是心脏病。”
“心脏病?”贺哲男大吃一惊;“可爹哋前一阵子做体检还说他身体保持得像四十岁,怎么忽然就成心脏病了呢?”
“Terrence,这种事是很难说清的。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前一阵子因为急发心脏病做了心脏搭桥手术;你想想一个美国总统在任时有多少世界级医生给他看病?不还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事实上40%的的心血管疾病在发病前是没有任何症状的。”
“那我爹哋可以做心脏塔桥手术吗?”
“还没有到这个程度。搭桥手术是开胸手术,而且这还牵扯到术后寿命的问题。我的意见是能通过保持心脏健康、快乐生活的途径来减少心脏病发作的概率是上上之选。”蔡医生道,:“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贺生会在这段时间频频感觉不舒服?他是否起居正常?睡眠时间能不能得到保证?是否工作压力过大?是否身心愉快?有没有暴怒、惊恐、思虑过度以及过喜的情况出现?饮食是不是得当?有没有戒严戒烈酒?”
贺哲男的脸上飘过内疚和尴尬混合的红云,垂下眼睑艰难地道:“是,我爹哋最近是心情很不好,而且常常失眠。听佣人说每天早上收拾房间会都发现几个烟头。”
“Terrence,你爹哋意志非常坚定,坚信自己撑得住,甚至不同意我把他的病情告诉你。”蔡医生严肃地道,:“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如果这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再持续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想一想万一他在深夜发病……。”
贺哲男脸色“唰”地一下苍白若死。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
贺峰,贺峰。剧烈的痛苦向雅思袭来,像是横贯长空的雷鸣电闪,带她进入不可预知的世界。
昏沉中似乎又回到了贺宅。
灼阳现出倦意,姗然西归,高跟鞋旋转门,高跟鞋墙后的的背灯被逐一点亮。昏黄的光,映得那些材质货为水晶或未皮毛的高跟鞋,在一片现代装修的冷色中又被涂了一抹暖。活动地板一部分延伸到水面上,灯光从浅蓝色的水底打出来。微蓝的天光透过玻璃屋顶撒下,高保真的音响就像清晨森林里的松涛,裹住了男女主人公激烈的争吵。
“就因为你们从小玩到大,要不是你心里有鬼,怎么会出卖一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你根本不会甘心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一直在为自己打算。”
男人一脸深沈阴霾,绵绵不绝的不安和猜忌已经令他的两道法令已经又深又长。女人欲哭无泪欲辩无词,张着两手泪流满面,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我以为我和你结婚开始你就明白。”
“我哪有为自己打算?外面所有人多为自己打算,包括你的儿子Terrence,只有我一个最笨,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听你的话。我一次又一次笨得被一个因为不去看医生变得蛮不讲理的老公说我去偷情。”
可就像亦舒说的,当一个男人不再信任一个女人呢的时候,她纠缠是错,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的。不管女人再怎么剖白,变了的心终究是变了。男人声音沙哑,双目隐带泪水,决绝地道:
“我打你也没用,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再回头。我要离婚!”
男人“咚”的一声倒地。
女人立刻忘记了所有争执,本能地走上前扶住他:“Martin,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Martin?”
“扶,扶我去书房。”即使在巨大的痛苦中,男人依然想再和女人同处一室。
心知在心智已经变态的丈夫眼中,自己比病情更危险的女人为了不让他更加激动,只能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完全听从他的话。
“你,你去给我倒水!”男人艰难地吩咐,一双眸子越显得深幽幽的,看久了竟觉他眼中延伸出去两条长长隧道,铺天盖地的黑色直通地狱。深不可测,令人眩晕。雅思在那双眼睛里照见她自己,惨白、缩小的脸庞。
“不,不要,不要去!”
雅思在梦中痛苦地挣扎。
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听话地走出房门去倒水。
“老爷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彩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他有多恐惧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苦笑,:“算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好了。”
“太太,你辛苦了。”彩姐的眼里满是同情。
女人“砰”的一声把彩姐连同那样的目光一起关在了医疗室外面。
端着水杯拿着药出来的时候,女人就感觉到了不安。此刻的书房走廊,比遗忘更加寂静,那份死寂,像是刹那间来到的。只要一跨进门,就进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一种不在人间的感觉。仿佛已是远离尘俗的世界,是没有生灵的天地。
女人忍不住小步快走了起来。
“老公,开门!”
“你,你不要进来!”
“老公,你要吃药!你要吃药啊!”
“我抽屉里有药,我自己吃。”男人的声音听来咬牙切齿,“你端来的药我不放心吃!”
“老公!Martin!”女人焦急地转着书房的把手,却发现那把手早已经被从里面锁死。
“Martin,你开门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我真的很担心啊!你出来啊,你出来啊……”女人徒劳无功地死命往下按着门把手,歇斯底里。贺峰,你不是答应过我总会记得回家的吗?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话不算数?
“回,回去!”男人的声音像是从气管里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
女人倒在走廊边失声痛哭。
门里却始终寂静。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小,繁重的工作,撇下泰禾的内疚,对泰禾宽容的自惭自伤,还有老公绝情的离婚通知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像是深陷水中濒死的溺者,再也挣扎不出一点水花了。
从垂落的眼皮底下瞅过来,眼神茫茫荒凉无边,找不着焦距。如同飞翔在海面上空找不着落脚地的鸟,东西南北,全是那广阔苍茫,来日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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