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迟-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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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上首坐了,给玉莹等人赐了座,又端起内侍奉的茶抿了一口,侧首往窗外一看,笑道:“孩子们正赏梅呢。”
玉莹顺着皇后的视线往外看去,果见梅林中衣香鬓影,人影憧憧。
皇后对身边的内侍道:“宣孩子们过来吧。”
内侍应了去了。
过不一会,帘外传来细碎的衣物窸窣声,并几声几不可闻的环佩叮当,门口帘子一掀,内侍领着众女进来了。
众女在内侍的指引下一字排开,齐齐对上首行了个礼。
玉莹定睛看去,见都生得相貌不俗,大多都还梳着双髻,穿着嫩绿粉红等色的衣裳,一个个嫩得像刚抽出箭芽的兰花似的。
皇后眯着眼凝神看了半晌,忽指着其中一个穿鸭蛋青衣裳的双髻少女道:“这孩子生得出挑,过来让本宫细瞧瞧。”
那少女闻声出列,莲步款移,垂首走到皇后身前,跪下磕头道:“给皇后娘娘及诸位王妃请安。”声音清脆悦耳,态度落落大方。
皇后点点头,温声道:“抬头让本宫细瞧瞧。”那少女闻声抬头。
满屋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只见那少女蛾眉淡扫,美目顾盼流转,朱唇皓齿,桃羞杏让,美若天人。
一时间艳惊四座,美得夺人心魄。
皇后也一时失神,好半天才恍过神来赞道:“好齐整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女儿。”
少女答道:“回皇后娘娘,小女子是鸿胪寺卿秦征之女,闺名秦沅沅。”
玉莹一怔,想起王姨妈的话,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5 章
宁王面色阴沉地从乾清宫出来,立在殿门口,一味拧着眉低头沉思,似乎有极难解之事。
正思量间,太子一行人远远过来了。
太子一见宁王就笑道:“正要去找你呢。今儿母后举办赏梅宴,宣了一众世家女子进宫,听说都生得不俗,这会都在凤仪阁呢,走罢,咱们也去瞧瞧。”
宁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讥诮,笑道:“竟有这样好事。可惜今儿实是不巧,我府中还有些急事,需得即刻回府,再耽误不得了。”
又道:“几位皇兄自行先请吧,七弟就不跟着过去凑热闹了。”
庆王了然一笑,道:“你少打马虎眼,谁不知道你心里头想什么,只是你就算这会心急火燎地回府,也见不到你媳妇,母后一大早就将她们几个召进宫了,这会估计都在凤仪阁呢。”
宁王面色一变,瞬间又恢复如常,笑道:“天气这般寒冷,难得母后有这样的好兴致,想来那梅花开得甚好,既如此,少不得得跟着去开开眼界,一睹为快。”
平王朗声一笑,指着宁王笑道:“老七啊老七,过去咱们兄弟几个里头,对女人最无情的是你,我常想什么样的女人能将你降住,如今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哈哈哈哈。”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安王闻言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宁王装作不经意看了安王一眼,眼中冰冷的寒意一闪而过,笑着对平王道:“让四哥见笑了,既如此,咱们莫再耽误了,这就去罢。”
其他几位皇子都会心一笑,说笑着往凤仪阁而去。
皇后执着秦沅沅的手,柔声道:“好孩子,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都读过什么书?”
秦沅沅微笑着回道:“回皇后娘娘,因家父自小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故而沅沅不曾读过什么书,只些许认得几个字,平日里以针黹女红为主。”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
身边一位年老内侍却恭声道:“秦姑娘这是谦虚了,满京城里谁不知道秦姑娘有咏絮之才,羞花之美。就连奴才都听闻秦姑娘三岁能识字,五岁能习帖,七岁能赋诗,是位极难得的才女。”
“最难得的是秦姑娘一手琴抚得妙绝,当年净尘庵的妙真师太琴技名震天下,多少权贵人家登门求师,妙真师太却独独只看中了秦姑娘,将秦姑娘收作关门弟子悉心教导。”
“后来江南名士文恺之的夫人,才女胡令琳盘桓京城时,无意中闻得秦姑娘抚琴,曾感叹“咏絮才无对,闻琴意始真”,后更将自己的爱琴赠予秦姑娘,一时传为佳话。”
皇后对那内侍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回过头故作惊讶道:“秦姑娘竟这般才高,是本宫眼拙了。本宫早年间曾听过妙真师太抚琴,余音绕梁,三日未绝,世间少有人能及。既然秦姑娘是妙真师太的关门弟子,想必琴技亦甚为难得。不如趁今日赏梅之便,咱们煮茶品茗,由秦姑娘抚上一曲如何?”
众人皆抚掌笑道:“甚是风雅,妙极妙极!”
早有内侍取了琴过来,放于殿中,秦沅沅也不甚推拒,对上首诸人行了一礼,便坐于琴前,玉指轻捻,拨动琴弦,琴音如水般流泻而出,却是一曲《汉宫秋月》。
曲意深长,和风涤荡,倏隐倏显,如闻天籁。
四周诸人皆鸦雀无声,不自觉被带入彼情彼景中。
诸皇子进来时,就见殿中一位垂髫少女正在抚琴,生得端的是貌美,如月柳眉,含情杏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雪做肌肤花为容,灼若芙蕖出绿波。
恍如仙人在抚琴。
饶是诸皇子见过不少绝色佳人,一时之间也都怔住了。
堪堪曲终,众人仍沉浸在仙乐般的琴音中细细回味,良久都无人出声。
忽闻一人笑着抚掌道:“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琴音妙绝,美人如玉,真是赏心悦目啊!”
说话的人却是太子。
皇后这时才发现立在门口的太子等人,忙笑道:“才说要命人去请你们,你们倒自己过来了。”
诸位世家女子忙上前给诸皇子请安。
秦沅沅也从琴桌前起身,走至太子等人跟前仪态万方地行了一礼。
几位皇子都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秦沅沅,太子笑着开口问道:“你就是鸿胪寺卿秦征之女秦沅沅?”
秦沅沅低头回道:“回殿下的话,小女子正是。”
太子笑着点点头,又细细打量一番秦沅沅,方跟几位皇子走至殿中对皇后行了礼,在皇后下首坐下。
几位王妃纷纷起身。
宁王走到玉莹身边笑着看了她一会,握着她的手坐下。
又发觉她手甚凉,低声道:“手怎么恁的凉,不曾带手炉吗?”
玉莹看一眼跟众女一起立在殿中的秦沅沅,垂下眼睛低声道:“适才忘换手炉了。”
宁王替她拢了拢衣裳,低声道:“穿得这么少,天气寒凉,莫回头再伤风了。”
又问:“进宫多久了?”
玉莹看了看正跟太子说话的皇后,小声道:“皇后一大早就将我们召进宫了,先是说了一晌话,后来又带我们来凤仪阁相看参加赏梅宴的世家女子。”
说着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王。
宁王在桌下轻捏了一下她的小手,笑道:“又想说什么,小醋坛子?”
玉莹腹诽:想说什么,想说你爹和你大妈给你准备了天仙似的小老婆,刚才还特意让你小老婆秀才艺来着。你自己不也颇为满意么,盯着人家看了那么久,当我是瞎的么,哼哼。
宁王似乎知道玉莹在想什么,低笑一声,正要说话,皇后却唤道:“老七,方才可是见你父皇去了?”
宁王起身回道:“回母后,父皇方才确是召见了儿臣。”
皇后点点头,道:“你素来闻弦知雅,你父皇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了,你好生想一想,莫让他老人家伤心,莫再一味胡闹。”
宁王笑了笑,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宁王对仍静立在秀女中的秦沅沅说道:“秦姑娘,这位是宁王殿下,你好生见一见。”
秦沅沅垂眸应了是,缓步走到宁王身前行礼道:“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一番秦沅沅,点了点头,算是受了礼。
皇后见状,对众女笑道:“好了,今日该赏的也赏了,该见的也见了,你们想必早就饿了,莫再耽搁了,这就跟本宫去坤宁宫用膳吧。”
又指着玉莹等人道:“你们几个也一道过来。至于他们哥几个,让他们自行闹去,省得总嫌我坤宁宫的酒水不好,饭菜不香。”
众人都笑着起身应了。
宁王俯身到玉莹耳边低声道:“一会我过来接你回去,你且乖乖的,莫要乱跑,无论谁给你酒水一律不要喝。”
玉莹无奈地叹口气,点了点头。
不远处安王瞬也不瞬地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面色越发阴沉。
玉莹一行人到得坤宁宫,内侍们早布好午膳了。
皇后在上首坐了,玉莹等人依次坐下。
众位参加赏梅宴的姑娘们则围坐在殿中的几张圆桌上。
玉莹对在坤宁宫用膳有阴影,两年前小命可是差点就丢在这了。当下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又偷偷从香囊中摸出程惟安配制的防毒防迷药的药丸吃了,方拿起筷子用膳,面前酒杯中的桂花酿则是一口都不敢碰。
待用完膳,皇后又拉着秦沅沅等几位出挑的女孩说了一晌话,方令内侍好生送她们出宫。
这边玉莹等人又坐了一会,见皇后露出困乏之意,便告辞出了坤宁宫。
一出坤宁宫,太子妃就拉着玉莹笑道:“恭喜七弟妹,得了个这么好的姐妹。看那秦姑娘的品貌,进府之后定少不了七弟的宠爱,弟妹总算可以歇口气了,日后有人替你分担,也省得弟妹每日这般辛苦了。”
玉莹闻言心下纳罕,暗道这番言论实在不像太子妃的做派,以往她八面玲珑,说话滴水不漏,从不轻易得罪人,怎么今日火药味这么重?莫不是被静怡郡主一事气昏了头,将满腔怨气全都发泄到我身上?
平王妃在一旁颇为尴尬,安王妃则一脸的事不关己。
玉莹心中冷笑,本姑娘虽然向来不爱逞口舌之快,可也不代表本姑娘就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当下正色回道:“皇嫂这番话玉莹却听不懂了,方才母后虽颇为嘉许秦姑娘,但从头到尾并未明言要将秦姑娘指给殿下,玉莹虽不懂事,却也知道父皇旨意一日未颁,此事便一日不可妄议,否则损坏人家姑娘闺誉事小,若是惹出什么误会,传出兄弟争妾的丑闻,可就不能善了了。尤其父皇母后若知道此事还是从皇嫂口中传出的,到时候心中会做何想?”
又故作失言,一脸惶恐道:“玉莹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皇嫂教导,切莫怪罪玉莹才好。”
太子妃面色一沉,仍欲说话,平王妃忙做和事佬,笑道:“皇嫂向来宽容和善,弟妹纵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又怎会怪罪于你。都是一家人,何必做这种见外之语。”
又看向玉莹道:“方才不是太后宣弟妹去慈宁宫说话吗?弟妹快去吧,莫让太后久等了。”
玉莹忙顺台阶跟几位皇嫂告了罪,施施然走了。
待到了慈宁宫,却是太后挂念宸哥儿和寰哥儿,宣玉莹过去细问小哥俩的饮食起居呢。
玉莹笑着回道:“前儿已经能扶着坐一会了,晚上喝了奶,能一觉睡到后半夜,从不啼哭。每天早上醒来,头一件事就是闹着要到外头逛去,在屋里头待不住。一见到殿下就笑,谁来也哄不走,连我这做娘的都得靠边站。”
太后一边听一边笑,道:“虽说抱孙不抱子,但架不住老七喜欢。哀家看这哥俩就是对小人精,谁都能哄得住。”
又道:“皇上虽平日里面上不露,背地里可没少跟哀家叨咕,心里头惦记着他们呢。”
玉莹忙笑道:“能蒙太后和父皇挂念,是他们小哥俩的福气。”
太后又说笑了一晌,看了看玉莹,忽道:“今日皇后宣你们进宫,想必你也知道皇上有意替老七纳取侧妃一事了。”
玉莹垂眸应是。
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也不跟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哀家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知道其中的苦。只是咱们既然嫁入了皇室,就少不了这样的委屈。”
“你也莫要心怀怨怼,要知道皇子与权臣联姻历来有之,取互相牵制,互相扶持之意,帮老七纳取侧妃,也能帮他笼络一些朝中大臣,皇上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老七着想。”
玉莹忙起身回道:“玉莹岂敢心生怨怼,玉莹虽不济,也不是不识好歹、不顾大局之人,更何况父皇和太后素来疼爱殿下,事事处处为殿下打算,拳拳爱护之心,玉莹感同身受。”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柔声道:“好孩子,你既这般聪明懂事,哀家也不必多说了,你回去后只管安心照顾好宸儿和寰儿,调养好身子,也好多替老七绵延子嗣。”
又道:“若得了空,多带宸哥儿和寰哥儿进宫,让哀家好好瞧瞧。”
玉莹忙应了声是。又陪着太后说了一晌话,便告辞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6 章
因宁王仍在太极殿饮酒,玉莹不放心,便派了一名内侍去太极殿给宁王递话,自己则带了桂馥兰馨到慈宁宫旁的笼月楼里等宁王。
笼月楼地处偏僻,平日里甚是幽静,人烟罕至。
玉莹带着桂馥兰馨上了二楼,一边凭栏远眺,一边郁郁地想心事。
兰馨看了看玉莹,小声道:“主子,殿下真的要纳取侧妃了吗?”
桂馥忙用眼神制止兰馨。
玉莹淡淡道:“这不是迟早的事么,就算今年不纳,明年不纳,总有一天会纳,更何况这次是皇上亲口下旨。
又苦笑道:“再说了,这年头,连寻常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