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长歌-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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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宛若瓷器一样精致的小人儿,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从夏侯褚睿的描述中,他自以为对她已经有一些了解。夏侯口中的她,温柔贴心,有时却又古灵精怪。那样阳光的性格,让他产生一种其实她过得很好的错觉。现在看来,自己真是错的离谱。
轻轻拨去伊心颊边的一缕碎发,他望着她白如净玉的无暇面容,在心中悄悄地道:你放心,你以后不会再吃苦,我会照顾好你。这是我的承诺。
兰瑾齐衍还有秦家兄妹得到消息过来时,伊心已经醒了。秦云姿因为随母回乡探亲,与伊心已经很久未见。甫一见面就见伊心是这个样子,立刻就掉下泪来。想要握住她的手,又怕弄痛她,只半蹲在床边抽噎着唤她的名字:“霜河……”
伊心反而笑着安慰她:“好了云姿,你不要哭了,我都不疼了,真的。六皇子和公主很照顾我的。你看,我的手指已经可以这样动了,等过几天完全好了,我还能帮你绣东西呢。”
秦云姿又哭又笑:“谁要你绣东西啊,你只要赶快好起来,我什么都不要。”
兰絮道:“霜河你怎么又忘了,我们是朋友嘛,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呀。就是皇兄你也可以直接叫名字的啊。”
“这……”伊心轻轻咬着唇,很是犹豫。
兰见她为难,不想勉强她,便道:“没关系,只是一个称呼,你觉得怎样好就是怎样。只是一定要记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心里不要见外就是了。”
伊心微笑着点点头。
又聊了几句,兰怕她累着,便把人都往外间让,要她好好休息。谁知兰絮和秦云姿都不肯走,只好留下她们三个女孩子在一处,又嘱咐她们不要吵她。得到了保证,才放心出去。
秦云周道:“也不知夏侯这时候到哪里了,到了没有?”
“就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只怕也要七八日才能赶到。现在可能走了一半路程还不到。”齐衍稍微有经验些。
“唉,幸好那日他没有看见霜河,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就是这样说,等他来了信,这事少不得要瞒着他。”大家都知道霜河对夏侯褚睿的重要性,众口一致决定瞒着他。
兰道:“不过也不需要多担心,我如今虽然无权无势,但好歹一个皇子的名头挂在这里,护她周全还是可以的。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把她的身子养好,不要落下病根。”
几人都点头同意。兰瑾却道:“若说无权无势也不对。”
“嗯?怎么说?”兰有些不解。
“前几日我进宫去见父皇,听话里的意思,是准备让你做些事情了。”
“哦?”兰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已经和父皇达成共识,自己‘放弃’夺权,父皇保证自己一家三口的生活吗?这才过了几天他就改变了主意?
83。九、愁肠岂异丁香结(3)
秦云周道:“其实也不意外,时势在变,决定自然也可以变。你的才识皇上必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会不会为你定立场就很难说了。”
“你的意思是?”
“这些日子似乎吏部的孙大人与四皇子走得很近,素日没什么来往的嫔与惠妃也突然成了相互帮衬的好姐妹。有人蠢蠢欲动,皇上必定想要先发制人。”
兰瑾奇怪地看向秦云周:“是吗?怎么我竟一点也不知道?你的消息竟这样灵通。”
“你又不关心这些,自然不知道,这也没什么稀奇。”
“既然三位皇弟都搅了进来,父皇为什么还要让六皇弟也去趟这趟浑水呢?多一个人岂不多一层麻烦?”
听他问这话,兰三人都笑了。兰道:“齐衍,你将二皇兄保护的真好。”
齐衍拉着兰瑾的手,只呵呵地笑不说话。
兰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着兰道:“皇弟你已经明白了吗?”
“二皇兄,你应该知道上个月吏部的张大人被下属孙泰英弹劾贪赃,后来被革职的事吧?”
“知道啊。”
“张水清是大皇兄的人,而孙泰英正与三皇兄日渐亲密。虽说太子之位尚且虚悬,但我朝自开国以来就立下了立长立嫡的规矩,除了高宗皇帝还没有人例外。若是大皇兄的力量现在就开始被蚕食,将来就算做了太子也安稳不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父皇会想要你去帮大皇兄?”
“也不一定,或许只是抛我出去做挡箭牌为大皇兄争取时间呢?”
兰瑾笑了:“瞎说什么?父皇怎么会如此狠心,他一定也会为你打算的。”
兰和秦云周对视一眼,笑道:“但愿如此。”
齐衍道:“不说这些了,到底怎样还得皇上下决定。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兰瑾,你不是说想出去转转吗?我带你去城外的静心禅院走走。”
兰高兴极了,又问兰两人:“你们要一起来吗?”
“不了,出来有些时候了,我得把云姿送回家去。”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兰瑾说着,与齐衍肩并肩一起离开。齐衍走之前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兰会意一笑,也点了点头。
伊心这一次受伤,不仅让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加羸弱,又因为和夏侯褚睿的分离,心里郁结着一股愁绪,一直养了一个月才慢慢好起来。这一日天朗气清,兰絮怕她一直待在房里闷着,就拉了她到院子里闲坐。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两人带着素笙和锦筝坐在临水的凉亭里,趴在栏杆上看荷花池里的锦鲤。兰絮心情大好,笑语不断。伊心微笑听着她们三人闲谈,并不怎么插话。
兰絮注意到了,就问她:“霜河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公主不用担心。”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担心夏侯是不是?说来也奇怪,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消息回来。要不,我们再去问问皇兄吧?”
伊心赶忙拉住她:“不用了公主,不要去打扰六皇子。真的没事。”
“你呀,就是顾虑太多了。每天想那么多很累人的,你看看你,额头上马上就要有皱纹了。”
“公主,你又笑话我了。”
素笙和锦筝也忍不住捂嘴低笑。
兰絮要再说什么,转眼看见几个下人提着两个笼子朝凉亭走过来。
“你们拿的什么东西?”
“回公主,是六皇子和秦公子今日打猎带回来的几只兔子,要小的们送来给公主和霜河小姐玩耍。”
兰絮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是吗?快打开让我看看。”
下人们将兔子放在凉亭外面的大片草地上。两只白兔两只灰兔,刚开始谨慎地趴在草地上不敢动,没一会儿就开始啃草地。兰絮看得高兴,索性蹲了下去,想伸手抱一只来玩,却把兔子惊得四下逃窜。
兰絮觉得好玩,便喊:“霜河,素笙锦筝你们也下来啊,好可爱啊。”
素笙和锦筝也是爱玩的,看见兔子早就忍不住了,经她这么一喊立刻就跑出了凉亭。伊心没有动,只是笑道:“你们玩吧,我不想动,就在这儿看着就好了。”
兰絮也不强求她,和素笙锦筝一起跑来跑去捉兔子。玩到忘形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
伊心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快乐的主仆三人,微微笑了出来。不多时又有一个丫头端着一盘看上去就很精致的点心走过来:“霜河小姐,这是厨子们新想出来的花样,叫云丝糕,六皇子叫奴婢拿来给您尝尝。您要是喜欢就告诉奴婢一声,奴婢让他们再做。”
“多谢了。你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和公主一起吃,若觉得好就告诉你们。”
那丫头行礼退了下去。伊心看着那散发着阵阵香味的莹白糕点,心中说不上是喜是悲。在六皇子府中的这些日子,上至淑妃娘娘和六皇子,下至丫头小厮,个个对自己以礼相待却又不觉客套,仿佛自己真的就是府中的小姐一样。日子是以前从未想过的悠闲舒适,可是心却从未真正放松过。
没有夏侯哥哥在身边,心被一种空落的感觉塞满。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因为现在没有人知道柳伊心这个名字,没有人会在自己不安的时候握着自己的手温柔地叫自己“心心”。没有夏侯哥哥,柳伊心也就不存在了。
掏出挂在颈间的小玉坠轻轻地摩挲着,她慢慢有些湿了眼眶。
夏侯哥哥,这些日子你好吗?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霜河,怎么哭了?”
伊心一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眉头微皱的兰,忙站了起来:“六皇子……”
兰见她神色有些不安,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心疼,放柔了语气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伊心说着,手还紧紧地攥着小玉坠子。
兰见状笑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说着把手中的一个装裱完好的信封交到她手上。
伊心接过来一看,发现是夏侯褚睿的笔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惊异地望着兰。
兰笑了:“不打开看看吗?这一封是你一个人的。”
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撕开封皮掏出信读起来。信不长,只略说了几句自己的情况好让她放心,更多地是问她怎么样,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伊心读着信,兰在一边笑道:“他早就写了信,只是边境动乱驿站难通才耽搁了这么久。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伊心咬着唇,笑中带泪地点头。
兰伸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好了,你这个样子让夏侯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以前他倒是没说过你是个小泪包啊。”说的伊心“噗”地笑了出来。
84。九、愁肠岂异丁香结(4)
就在他们都为接到了夏侯褚睿的信而放心不少的时候,远方的夏侯褚睿却正被隐藏在暗处的杀机所笼罩。
夏侯正则为人虽不怎样,但是在战场上却实在是一位难得的将才。虽然西北守军不是他的亲信,然而才到边境半个多月他就率众击退了叛军的一次突袭,成功收服了手下的几位将领,加上他治军严明,毫不偏私,很快就真正掌控了大军。夏侯褚睿虽然被留在大帐内,并没有真正上战场,却也没人知道他与夏侯正则的关系,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小文书。晚上他也和其他人一起挤大通铺。
一日半夜,他被临床的呼噜声吵醒便再也睡不着,索性想出门去走走。来了边境这么久,还从未好好看过这里的夜色。穿好衣服出了门,飞身上了房顶,找好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的夜果然与京城不一样。天空看上去高很多,深墨色的夜空上繁星闪烁,亮的不可思议。白天还有些热,晚上的风却又带着透骨的凉意。忽忽的冷风吹动着战旗,隐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野兽的嚎叫。此情此景,让他觉得自己变得无比渺小,只剩下自然的空阔与肃穆。
要是什么时候能带心心一起来就好了,她一定也喜欢。这么想着,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刚想回房却听到空中传来细微的异样声音。屏息细听,似乎是有人渐渐逼近。想起来边境的路上遇到的那几次偷袭,心中陡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足尖轻点,迅速往后退了一丈。还未站定,就看见对面站了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
“你是谁?”
“要取你命的人。”话音未落,那人就迅速攻了过来。
夏侯褚睿侧身一闪,躲过一击。这人的武功要比前几次来人高上许多,夏侯褚睿不敢掉以轻心,两人交上手,立刻战得难解难分。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五次想要杀我?”
“有人买了你的命,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雇你们的是谁?”
“到阴间去问阎王吧。”
那人说完这句,手上长剑的攻势愈发凌厉。夏侯褚睿武功虽然不弱,然而实战经验却少得可怜。遇上这样的专职杀手,再加上对方有武器而自己赤手空拳,一时之间竟只有招架之力。一闪未过,胳膊就被长剑划了一道,他立刻感到有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流下。
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交代在这里。慌忙之中急中生智,他主动迎上去让对方踢中,顺势跌落房顶。
他住的是临时将军府的偏院,房后就是大街。从房顶掉下来以后顺势一滚,大大减轻了坠落的力道,没有受什么伤。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趁着那人稍稍俯身来检视的时候,抓准时机迅速伸手抓住对方手背大劲往里一折,那人吃痛不过手中长剑顺势而落。
夏侯褚睿一把捞过长剑,左脚点地整个人往后滑了几步,右脚踢在那人小腿骨上,踢得那人踉跄几步,他自己却借力翻身而起,长剑直指对方喉间。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双目圆睁,眼中神色又惊又怒,充满了难以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样轻易夺去了兵刃。
“你说不说?”长剑前抵,刺入对方喉间皮下两分。
那人一言不发,主动往前一送,长剑穿喉而过,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