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长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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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师母,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你这么一朵鲜花,偏偏嫁给了柳行舟那个迂腐的男人,少同真是替你感到可惜啊。”说着,又上前一步,手就要摸上余华青的脸。
“走开!”余华青一急,拿起针线筐里的剪刀便挥了过去。
邱少同看着手上被划出的那一道血痕,淫邪地笑道:“果真是个小辣椒,这才有味道啊。”
“你别过来!”余华青双手紧紧地握住剪刀对着邱少同颤声道:“你别过来!”
邱少同毫不在意,步步进逼。
余华青看阻止不了他,便把剪刀换了个方向抵着自己的脖子厉声道:“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邱少同忙道:“别,你别动!”一边又往前来。
余华青一用力,便在脖子上划了一道伤口。邱少同突然喊道:“心心!”
余华青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女儿,邱少同趁她这空当劈手夺下她手中的剪刀。余华青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邱少同上前一把抱住她,便亲了下去。
余华青奋力挣扎,拉扯中不知怎的便甩了他一个巴掌,指甲在他脸上划出血痕。邱少同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向来最在乎自己这张脸,忙用手一摸,看到手上的血痕,登时发了狠。一怒之下一巴掌甩过去:“臭女人,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奋力将不断挣扎的余华青拦腰抱起,进了里屋仍在大床上,随即欺身上去。余华青依然奋力挣扎,哭的声嘶力竭:“畜生,放开我!”
伊心被这动静惊醒,睁眼就看见那个这些天常来的大哥哥压在娘亲身上,娘亲在不断反抗,登时大哭起来:“娘亲!”爬下小床跑到大床旁边挥舞着小手打邱少同,哭道:“坏蛋,放开我娘亲!坏蛋!”
邱少同不耐烦地一挥胳膊,将伊心小小的身子挥了出去,额头磕在床角的硬木上,顿时鲜血横流,痛的昏了过去。
余华青大惊,痛叫道:“心心!”又挥打邱少同:“你这个畜生,畜生!放开我!”
邱少同毫不理会,一边用力压着她,一边撕开余华青的衣服,手迅速地伸了进去……
9。一、身世飘零雨打萍(9)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过来的伊心看见娘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摇晃着小小的身子跑到床边,小手抱着余华青的胳膊轻轻地摇着,哭着喊她:“娘亲,娘亲……”
余华青慢慢地转过脸,冰凉的手摸着伊心满是泪痕的小脸,轻声道:“心心乖,不要哭。”伊心听话地想止住眼泪,拿小手在脸上擦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余华青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坐起来,把伊心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伊心之前哭的太厉害,被噎的不停打嗝。余华青轻声哄着她,直到她又慢慢睡过去。
把伊心放在小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余华青扶着墙慢慢走到堂屋里。感觉到大腿内侧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她知道自己在流血。捂着小腹,眼泪慢慢地掉了下来。靠着墙坐下来,被打翻的针线筐还躺在地上。她拿起就要完工的棉袍,颤抖着双手,缝完了最后几针。剪开线头,她把棉袍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里面无声地掉泪。突然,她拾起地上的剪刀,用力朝胸口刺了下去!
傍晚,柳行舟抱着玲珑回来,离家还有一些距离时就看见门口围着些村民。似乎听到隐约的哭声,他忙小跑着过去。
站在最外围的张大有看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来道:“柳先生,你怎么才回来?”
柳行舟看张大有的神情十分不对,不由得担心起来,问道:“张大哥,怎么了?”
“这,这……”
张大有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也回过头来,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齐齐地堵在门口,不露一点缝隙,好像生怕他看见里面的情景。
柳行舟满心焦急,又问不出来,只好道:“乡亲们请让一让,我该进去了。”
谁知大伙儿听了这话动也不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痛与同情的神色。柳行舟更加焦急,高声喊道:“华青,华青,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玲珑突然开口道:“爹爹,是姐姐在哭。”
柳行舟一听,立刻顾不得别的,用力推开众人挤进门去。进了院子,伊心的哭声听得更加清楚。“心心。”柳行舟放下玲珑,急急地奔向堂屋。
柳伊心听到父亲的声音,立刻跑了出来扑进他怀里,“爹爹,娘亲,娘亲她……”
“你娘怎么了?”柳行舟看女儿哭的眼睛都肿起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急急地抱着伊心奔进堂屋,却看到了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噩梦!
“华青!”柳行舟停在门口,不敢再上前一步。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屋子里桌椅散乱,华青常坐着做针线活的凳子被掀翻在一边,针线布料散落一地,被染得血红。余华青双眼圆睁,静静地躺在地上,脸上的羞愤和恨意让人不寒而栗!早已经凝固的鲜血从腹部一直淌到门口,身上衣衫凌乱,手中还攥着沾满鲜血的剪刀!
柳行舟突然扑了进去,抱住余华青的失身痛哭起来!
“华青……华青……华青……”声嘶力竭的狂乱吼声让听者都为之一颤。
伊心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哭着喊他:“爹爹,爹爹……”
原本站在门口的众人都纷纷进来。怕吓着小孩子,玲珑早被邻居家的大婶哄着抱了回去。之前就有人想来抱走伊心,可是伊心死死地抱住她娘亲的身子不肯撒手,哭喊着不肯走。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过来边劝边拉,可是柳行舟像是什么也听不见,抱着余华青的身子动也不动。被拉扯地急了,竟挥着手吼道:“滚开!都滚!”双眼充满血丝,脸上是人们从未见过的凶狠表情,然后把余华青的身子抱得更加紧。
“柳先生,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要节哀啊!”
“是啊,柳先生,你看看伊心,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这种场面呢?赶快把她抱开吧!”
“柳先生,你要多为孩子想想啊!”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柳行舟慢慢抬起头,看着哭的气抽声噎几乎要晕过去的女儿,心中的悲恸更深。轻轻地放下妻子的身子,回身抱起女儿,强忍着泪意柔声安慰着。
伊心毕竟是小孩子,之前已经被吓得狠了,这时回到父亲的怀抱,才放松了心神,慢慢睡了过去。
柳行舟把女儿交给张大有的妻子道:“张大嫂,麻烦你先照顾心心,她额头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拜托了!”
张李氏忙接过孩子道:“柳先生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柳行舟把妻子抱起来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去打了盆水,拿了毛巾,细细地给她擦洗。他慢慢地做着这一切,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
众人见他这样,知道一时之间是劝不回来了,只能帮着把堂屋收拾了一下,都摇着头叹着气回去了。只留下张大有和另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着,怕柳行舟也做了傻事。
10。一、身世飘零雨打萍(10)
柳行舟给妻子擦洗好之后,又找了她生前最爱的一身衣服给她换上,甚至重新为她梳了头画了眉。想起早间起床时还为娇妻画眉的幸福情景,眼泪就又默默掉了下来。
紧紧握着妻子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颊边,轻轻地亲吻着,柳行舟轻声唤着妻子的闺名。看着妻子安静的面容,他心里起了‘华青只是睡着了吧’的错觉,想到这里,唇边慢慢展开一丝笑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升起。清冷的月光点亮了被黑暗笼罩的小小村庄,却让人觉得更加冰冷凄凉。
一直坐在外屋的张大有不放心地推开里屋的门,看见柳行舟还是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停留在余华青脸上一刻也不肯偏离。这个淳朴的农村汉子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柳先生,你休息一下吧。”
“嘘……”柳行舟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小些,华青还在睡呢。”
“先生……”
柳行舟却不再理他,只是望着余华青,眼中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张大有只得回到外屋去,同一起留下的那个年轻后生商量了一下,觉得柳行舟现在这个样子是办不了事的。两人商定张大有继续留下看着,那个后生回去找村里人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帮衬着把丧事办了。
等张大有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他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心里正想着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就看见妻子带着伊心进门来。
他急忙迎上去,责怪道:“你怎么把伊心带回来了?这不是添乱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伊心她吵着要回来找爹爹。这孩子昨天是真被吓住了,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睡着就做噩梦,直喊娘亲娘亲。你是没看到有多吓人,我也不敢让她睡得太熟,这一夜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呢。”
“张大嫂,谢谢你了。”两人都没有注意柳行舟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只听他道:“心心,来,爹爹抱。”
伊心挣脱了张李氏的手,扑进柳行舟的怀里。
“柳先生,你这是……”张大有回身看见柳行舟斑白的鬓角,大吃一惊。
柳行舟淡淡道:“没什么。张大哥,华青的后事怕是还要麻烦乡亲们了。”
“这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办好的。柳先生和夫人都对我们洛水村有恩,只要能帮上的我们一定不会说半个不字。”
“那就多谢张大哥了。”
“没事没事,你带着伊心去休息吧,你这……”张大有不忍再说下去。
柳行舟点点头,抱着伊心进了门。
“真是造孽哟,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啊?夫人人生的好看,心地又好,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呢?”张李氏对丈夫感叹道。昨日他们一看到余华青的尸身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就都明白了。叹息同情之余,也对余华青的刚烈肃然起敬。
柳行舟将伊心放在凳子上,问道:“心心,你告诉爹,昨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有谁来过?”
谁知伊心一听问道昨日的事,整个人又开始颤抖起来,小脸煞白,只是不停地重复着:“哥哥,哥哥……”
柳行舟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强压着心中的愤怒。果然是他!果然是那个贼子!他真是瞎了眼,才引狼入室害了华青!不,是从那一日自己没有忍住义愤开始,祸事就已经惹下了!
哈,哈哈,柳行舟啊柳行舟,枉你饱读诗书,空有一腔热血正气,却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你要这满腹经纶,正义之心究竟有何用!
11。二、官官相护何时了(1)
鲜血自柳行舟的指缝中缓缓流出,伊心看见又哭了起来:“爹爹,爹爹,你怎么了?”昨日娘亲就是这样,一直流血一直流血,最后就听不见也看不见自己了!她不要爹爹这样!
柳行舟随便拿了些白布缠住流血的手,重新抱起伊心道:“心心乖,爹爹带你去看看娘亲。”
回到里屋,柳行舟将女儿放在妻子身边道:“心心,你好好看看娘亲,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你要记好娘亲的样子,千万不能忘了!”
“爹爹,娘亲为什么不理心心?”伊心又哭起来:“是不是因为心心不听话,爹爹你告诉娘亲心心以后再也不敢调皮了,你让娘亲看看心心,跟心心说说话呀!爹爹!”
“不,心心很乖,你娘亲没有生心心的气。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我们让她好好休息好吗?”
“爹爹骗人!娘亲死了,心心知道!娘亲以后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是,你娘亲她不会再醒过来了!这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识人不明引狼入室,是爹爹糊涂,心心,你打爹爹吧!爹爹对不起你娘和你弟弟,也对不起你和玲珑!爹爹对不起你们!”柳行舟说着,拿起女儿的小手就往自己脸上拍,用力之大,没一会儿脸就红肿起来。
谁知伊心却挣脱了柳行舟,两只小手轻轻地为他擦着眼泪:“不怪爹爹,是那个坏蛋,是他欺负娘亲……”
柳行舟一把抱住女儿,大哭起来!
外间张大有和赶来的众人听到这一声哭,都放下心来。“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老人们这么说着。
柳行舟和余华青素日为人都极好,村里人大多都自愿赶来帮忙,灵堂很快布置起来。玲珑也被抱了回来,不免又哭闹了一回。
余华青算是意外身亡,又逢快过年,大家伙商量着直接下葬,让人早些入土为安的好。张大有告诉柳行舟时,柳行舟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等张大有出去了,他才努力定了定心神,重新提起了笔。
‘身似芳兰从此逝,心如明月几时’,只写到这里,最后一个‘回’字却无论如何都下不了笔。柳行舟从没想过,自己自小练就的这一手好字居然会有一天用来为自己最心爱的人写挽联!
余华青的后事办完后的第二天,柳行舟收拾了包